第 10 章

第 10 章

「小姐,你沒事吧?」

閨房中,菱涓正為念錦卸妝,看著鏡中的她一副神色迷離、兩頰潮紅,與平日的泰然自如判若兩人,未免有點擔心,不知方才晏少爺同她說了些什麼,可是惹得她不痛快了?

念錦並沒有聽見菱涓帶著小心的詢問,她的思緒還停留在方才與方晏南相對的那一刻之中,手心似乎還保留著與他手掌相覆的溫度,幾乎還能感受到他略帶薄繭的指尖輕輕掃過的觸感。

「有句話我不能瞞你,其實這墜子原本不是做玉墜用的,是一枚棋子……」

「我知道,今天音姐姐邀我去下棋,已經領略過這稀罕寶貝的妙處。」

「是小廝送錯了地方,說來也怨我,早知道自己帶進來倒更好。只是樊音孤身一人投奔在這裡,想必日子也過得艱難,我向來將她與睿兒松兒一樣看作自己的弟妹,實在不忍令她難堪。只是這點不忍,也真真正正僅止於此。這話我須得與你明言,你若心裡不痛快,我便去與她要回來。」

「你待她與蕊兒松兒皆如同弟妹,那念錦在晏哥哥心目中該當如何?」

「你明明知道又何必試探,我方晏南說一是一,絕不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既然話已經說下了,我想明日回去就稟明我們太太,也好早做準備。」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點頭還是搖頭,只知道自己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路小跑著回的房。胸前陣陣發熱,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毫不意外地撫到一處硬物,正是那一枚倖存的黑子。憶及他清亮溫柔的眼神,眼中毫不掩飾的疼惜,這樣背著眾人的私相授受,她越發心驚肉跳起來。他們之間變了,究竟變在哪裡,她比誰都清楚,卻又寧願揣著明白裝糊塗。

胡亂編了個理由打發菱涓出去,她捧著暈乎乎的腦袋睡下,在枕上翻來覆去數次仍心慌意亂,直到遠遠傳來了三更的更漏聲,這才迷迷糊糊有了些許睡意。

余天齊自早上和淑嫻鬧了彆扭之後心裡反倒覺得痛快淋漓,這些年總是習慣了護著她順著她,稍微有一點不順心,她立刻就眼淚汪汪泫然欲泣,初時還覺得心疼得緊,恨不得將她揉在懷中狠狠疼愛一番,可經年累月幾次三番地鬧下來,他也難免厭倦,卻總也找不到一個時機宣洩。

今日她無端端地擠兌紅玉,倒叫他拿住了這個機會。

是時候叫她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了,他年紀還輕,正是要長進的時候,不能讓家裡這麼妻不妻妾不妾的混亂下去,將來與那些達官貴人多有走動,總叫別人看笑話怎麼成?不如趁機給她個教訓,將來新夫人進門,也不至於劍拔弩張壞了規矩。

他這裡如意算盤打得響極,晚上只安安穩穩地在自己屋裡看賬本,沒看多一會兒就倦了,打發小丫頭去叫紅玉過來伺候,卻是雲嬌走了進來,說是紅玉著了風寒,頭疼,怕過了病氣給老爺。

雲嬌生得不俗,又一向低眉順眼慣了,很是聽話,余天齊對她倒也喜歡,可才摟到懷裡說了幾句悄悄話,她便推三阻四地勾著他說起淑嫻的好處來,聽得余天齊頻頻蹙眉。

如今他正在火頭上,就要拿她做筏子呢,哪裡能聽得進這些,反而越發覺得淑嫻實在是僭越了,連他身邊的通房丫頭也要收羅為己用,難道他就不能有個貼心人了?

當下又煩了雲嬌,當下沉下臉來將她往外推:「姑娘哪裡還是我的人,竟從頭到腳一個淑姨娘的人吧!你還是回去好好伺候你們姨娘吧,我這裡用不著你!」

說得雲嬌啜泣著跑了,他也不心疼,想就這麼睡下,可形單影隻冷床冷褥的,他一向被花團錦簇地伺候慣了,哪裡又睡得慣,忽然又想起紅玉來,便找了件家常褂子披了,叫上個小丫頭在前面打著燈籠,一路往紅玉的屋子走去。

「老爺,天這麼晚了,紅玉姐姐只怕睡下了,讓奴婢先去知會一聲吧?」

「不必,她身子不妥就讓她歇著吧,你這麼一去,只怕她又要起來穿衣收拾地一通折騰,豈不越發費神?」

「老爺說得是,老爺這樣心善,實在是紅玉姐姐的福分。」

小丫頭討巧的言語說得余天齊心裡熱熱的,不由多看了她幾眼,見她也是個眉清目秀的,說話又知道分寸,便多問了幾句。

「你叫什麼?今年幾歲?」

「回老爺的話,奴婢叫碧瑩,今年十五。」

二人說著便到了紅玉的住處,碧瑩知趣地在廊下便止了腳步,余天齊滿意地點了點頭,放輕了腳步朝房門口走去。

才要敲門,卻聽見裡頭斷斷續續傳出一陣陣嚶嚶的哭泣聲,側耳仔細一聽,正是紅玉的聲音。

他心裡一陣疑惑,便乾脆一把將門推開,卻見紅玉根本不曾睡下,而是獨自坐在桌前抹眼淚呢。

「老爺!」

紅玉顯然不曾料到他這麼晚了會紆尊降貴到她屋裡來,原本就委屈得不得了,這麼一來更加憋不住了,一頭扎進他懷裡緊緊摟著他哭了起來。

「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可你這是怎麼了?哭得跟個花臉貓似的,也不怕小丫頭們見了笑話,以後可怎麼管教她們呢?」

余天齊伸手一攬將她柔軟的身軀擁在懷裡抱到了床上,嘴上說得正經,心裡卻已經忍不住了,另一隻空著的手早已哧溜一下滑進了她的衣襟,在她胸前細嫩柔化的肌膚上不住摩挲揉捏。

「呃,老爺……」

紅玉早已經是個知人事的,哪裡禁得住他這樣撩撥,當下身子便軟了下來,雙臂緊緊纏繞著他的脖子,整個人縮在他懷裡低聲呢喃。

「老爺再莫拿奴婢尋開心了,奴婢這樣的人,全憑老爺的疼惜,老爺若有一日不再看顧奴婢了,奴婢還不是像那地上的泥一樣任人踩踏。」

說罷又伏在余天齊的胸前哽咽了起來,一面戰戰兢兢地為他寬衣解帶,溫熱飽滿的櫻唇顫抖著覆上他的臉頰。

被一個貌美如花地少女像天神一樣頂禮膜拜,自然是件舒爽痛快的事情,余天齊靠在枕上舒舒服服地享受著她的伺候,可聽著她說的話卻越想越不對味。

「難道有誰敢欺負你不成?」

原本不過隨口問問,紅玉卻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渾身顫抖,哆嗦著嘴唇愣了半日,終究還是抽抽搭搭地落下淚來。

「沒有人欺負奴婢,奴婢只是害怕被老爺厭棄。方才奴婢想去伺候老爺休息,可雲嬌走來說老爺已經派了她過去服侍,叫奴婢去伺候淑姨娘沐浴。奴婢想著早晨惹得淑姨娘不痛快,覺得沒臉見她,不知覺腳下就慢了幾步,誰知一不小心給姨娘準備的洗澡水又涼了些,實在是奴婢粗手笨腳成不了事,奴婢以後再不敢了,求老爺不要攆奴婢走!」

說完就掙扎著下了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她身上的衫子早被余天齊意亂情迷中腿下了一半,一大片白潤的肩頭LUO露著,胸前的波濤也因情緒激動而格外起伏翻湧,桃紅色的裹胸也是半披半拉,那一對高聳的軟玉幾乎呼之欲出。

余天齊這裡正被伺候得得了意,見她這麼著個勾魂的樣子,早就喉頭髮干身下發緊了起來。再聽完后她的哭訴,不由心裡騰地一把火起,越發覺得淑嫻實在不知分寸。他想要的人,她也敢指使雲嬌去擠兌她,到底還把不把他這個老爺放在眼裡?

「你先起來。別怕,你是老太太那裡出來的人,只管伺候老爺我,將來來了新夫人,你就是夫人的人,與淑姨娘有什麼相干?你不必怕她,知不知道?快別哭了,過來。」

溫言軟語哄得紅玉破涕為笑,兩人草草溫存了一番,到底在下人房裡久待不得,便又攜了她回了他自己屋裡,一夜纏綿無話。

次日清晨過去老太太屋裡請安,見幾個孩子都在那裡陪著,卻靜悄悄地鴉雀無聲,正疑惑著,這才注意到淑嫻也在,卻不像平時那樣不是和念錦姐妹說笑,就是摟著睿兒親昵,而是獨坐在邊上不出聲,眼圈紅紅的,好像剛哭過一樣。

莫非老太太又找她麻煩了不成?大清早的就不叫人清凈。

當下眉頭便擰了起來,但到底還知道規矩,恭恭敬敬給老太太請了安,卻見老太太給鄭媽使了個眼色,鄭媽會意進來,帶著念錦姐弟幾個出去。

念錦走時憂慮地看了他一眼,並悄悄指了指淑嫻,又指了指老太太,意思是叫他小心。

「可是淑嫻又惹母親生氣了?她哪裡不好,母親說給孩兒,孩兒教訓她。」

陪著小心湊到老太太面前,一句話說出來,老太太心裡是舒坦了,淑嫻卻越發白了臉,方才不過是隱約有想哭的樣子,這時已經忍不住小聲啜泣了起來。

「今天這事原怪不得淑嫻。你這個孩子,兒女都那麼大了,還是淘氣。我問你,昨兒晚上是不是紅玉伺候的你?」

老太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氣恨恨地發了話,余天齊一聽這話奇了,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忙老實地點了頭。

「那我再問你,她伺候了你睡下,幾時走的?」

「這……」

一聽這話,余天齊也知道是哪兒出了錯,原來昨晚他和紅玉太過盡興,竟讓紅玉在他屋裡待了整整一夜,早晨幾個丫鬟進來伺候他起身的時候,她仍面朝裡頭睡得香甜。

「糊塗東西!她一個通房丫頭,怎麼好在老爺屋裡過夜?這話要是傳出去,豈不要叫人恥笑我們余家荒唐?你這裡才定了親事,要是給杜家知道了,只怕又要多生事端。方才我也數落了淑嫻,既然如今她管著你房裡的事,就該管束你房裡的人,現在想想也確實難為她,不怪她哭哭啼啼。她原本沒有個一本正經管束別人的名分,是我老婆子苛求了。都怪我沒有早早給你張羅,今天我就把話給你說明了,等杜家小姐進了門,淑嫻和那幾個丫頭也算有了正經主子了,可在不許這麼沒規沒矩,任性妄為!」

說罷老太太也氣得夠嗆,又撫著胸口咳嗽了一氣,嚇得余天齊和淑嫻手忙腳亂,忙一連聲叫人換杯熱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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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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