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狗子和妹紙
遊戲里，段澄收到檸檬一夏的消息：「我是拒絕的，好友申請已刪。」
他好意外：「……」感覺事態脫離了控制。
中餐廳包廂里的四人都看好戲。
「該不是人妹子沒加你吧？」
……瞎說什麼大實話！
段澄收起手機，靠在椅背上斜睨他們，輕笑：「這可能嗎？我能主動加她，是她的榮幸。她應該在午睡，等她上微信。」
「切，吹吧你。」
「哦喲，還榮幸，看把你能的。」
段澄姿態傲岸：「看把你們酸的。」
四人：「……」
段澄低頭，又翻出微信好友添加頁面，點了添加，並附信息：「加回來。」
孟夏秒換遊戲頭像，再次刪除申請，遊戲內發消息：「看我頭像。」
段澄看到是一隻白色.貓.爪子伸出來，下面配了倆字——「丑拒」。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丑。他揚了揚眉，感覺很是新奇。
——對方無知得新奇。
作為聰明人，他深切地同情弱雞，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一下她好了。
於是在現場其他四人山吃海喝的時候，他拍了張照片，也換成遊戲頭像，再次點添加好友：「無知的人類，看我頭像。」
躺床上的孟夏好氣呀，她無知？嚯，從小到大，她可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從來只有人誇她聰明的，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無知。
她感覺斷城的大神光環黯淡了一些。
對方莫不是井底之diao絲？作為聰明人，她可以勉為其難地不和他不計較。
好友就別加回來了。
但在點開遊戲看到斷城的新頭像時，孟夏又動搖了。
她看到的是一隻手的照片：指骨修長，皮膚白皙，骨肉勻稱，指甲修剪得很乾凈，簡直不要太漂亮，都可以做手模了。
孟夏的心被這隻手撩得頗有些蕩漾。
金字塔頂尖的大神不僅遊戲玩兒得好，連手都這麼漂亮。她是加回來呢還是加回來呢？
不對，手漂亮不代表臉漂亮，更不代表身材漂亮，是吧？
「無知的人類」五個字橫在眼前，讓她掙扎再三，總算沒點下接受的按鈕。
她放下手機，仰躺在床上惆悵地嘆了口氣。感覺大學生活真是既新鮮又水深火熱。
今天才開學第一天，她既受到來自學長楚躍的熱情關照，又受到來自地鐵帥哥和遊戲大神的會心兩擊。
……
·
約莫下午三點多，仍在午睡的孟夏朦朧間聽到寢室有人說話，睜開眼，就看到倆不認識的妹子。一個身材嬌小，清秀溫柔；一個高大微胖，樣貌可愛。
她們正和周雅玉低聲講話，顯然是特別注意，沒想吵醒孟夏。
微胖的那妹子刻意壓低的聲音里透著興奮：「早就聽說咱燕大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是一所作風開放的百年老校，以兼收並蓄著稱。今天聽學長學姐科普，說是沒校訓校歌，也沒校服，只有官方的紀念衫，然後學校的社團會自己設計統一的T恤和帽衫。想想就覺得好酷啊。」
周雅玉點頭：「我之前選學校，我父母建議燕大，就是因為這裡風氣自由，不會限制學生的信仰和發展方向。」
清秀溫柔的妹子微笑：「我聽說有湖光塔影，就來了。」
說話間，她正好看到孟夏坐起身，眼睛一亮，打了個招呼：「嗨。」
周雅玉扭頭看她：「醒了？」
孟夏抬起爪子揮了揮，微笑：「……你們好。」
通過大家的自我介紹，孟夏得知，清秀溫柔的妹子是周雅玉說過的Z市省狀元劉竹筠，微胖但很可愛的妹子是燕都本地的學生秦楊，據說多才多藝。
大家互相「哦哦，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劉竹筠啊」「你就是傳說中的周雅玉啊」「你就是傳說中的秦楊啊」了一番，都發自內心地覺得，哎喲卧槽，我的室友怎麼可以這麼牛逼。
四人都對大學生活充滿了期待，聊天很快從後天的開學典禮過渡到了大後天的英語分級考試。
秦楊：「聽學長們說不用準備。」
周雅玉：「對，說是準備也沒用。」
劉竹筠：「這讓我有點方啊。」
孟夏：「別方，你省狀元都方，讓我們怎麼辦。」
說話間，四個人又交換了手機號、口口、微信等聯繫方式。然後，除孟夏以外的三人姿勢都清奇起來，全沒了剛剛學霸見學霸、兩眼只看到了牛逼的模樣。
周雅玉：「原來你們都玩兒王者農藥啊。」
秦楊：「啊啊啊啊，不行了，羨慕死我了，雅玉你居然是鉑金，我還是黃金，死活打不上去，還險些掉段。」
剛入坑的劉竹筠：「我才白銀，大神們求帶。」
很快，三個人一邊點開遊戲開黑打排位，一邊勸孟夏入坑。
孟夏婉拒，默默拿出手機登錄陰陽師，又看到了斷城那隻精美絕倫的手。她忍住想加回斷城的衝動，繼續做日常任務。期間斷城也在線，還約她打真大蛇。孟夏自己發現真大蛇本的幾率挺高的，她當然是……沒有拒絕。
因為真大蛇收益高，不嫌多。
真大蛇打完，又繼續約了一個小時假大蛇。
一小時遊戲結束，她收到來自斷城的信息：乖，別賭氣了。
孟夏秒回：我不。
斷城：不賭氣就好。
孟夏：……
好氣呀。「我不」倆字，明明是針對「別賭氣了」這句，結果對方故意曲解她的話。
不對，她哪裡賭氣了？
孟夏反應過來：明明是你在賭氣。
KTV包間里正聽著王星耀等人鬼哭狼嚎的段澄：……
怎麼能說他賭氣呢？這多傷氣質。
他避重就輕：加回來，帶你去玩兒好玩兒的。
孟夏心裡微動，莫名就被撩到了，蜜汁有種大神要帶我飛的……幸福感，唇角不由自主就抿出一抹笑來，正好被剛結束三局排位的仨室友看到。
周雅玉抬眼：「戀愛了？」
秦楊調侃：「哈，這下咱學校的漢子要傷心了。進來個漂亮學妹，還沒來得及發起攻勢，就名花有主了。」
劉竹筠：「帥不帥啊？求照片。」
孟夏有些莫名其妙：「我沒戀愛啊。」
周雅玉摸下巴：「我看你笑得挺蕩漾。」
秦楊和劉竹筠贊同地點頭。
孟夏默了默，正經臉：「……你絕對看錯了。」
「好吧，你漂亮你說什麼都對。」秦楊看了看時間，「現在快六點了，今天是咱入學的第一天，一起出去聚個餐？」
周雅玉：「學校附近有家心悅飯莊味道挺好。」
劉竹筠：「那就這家？」
孟夏和其他二人都同意，就開始洗漱收拾出門。她忘了還在斷城聊天，直接退出遊戲，也忘了把他加回來。
正和王星耀、楚躍等人商量去心悅飯莊吃晚飯的段澄點開微信看了好幾次，檸檬一夏還是沒把他加回來。
不是都和解了？
哎！女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他。
·
心悅飯莊是一家裝修得古色古香的飯店，孟夏一行四人剛進去，就被服務員引到定好的包廂。包廂和另外一間是相連的，中間用有鏤空花紋的滑門隔開。
點過菜之後，剛認識的四人又開始聊得熱烈。說的無非是從前在高中的生活，以及對大學生活的展望，順便聊了聊燕大是否有男神。
周雅玉：「長得帥的有，但是少。今天迎新的那學長還不錯，就是太親切，不夠有范兒。」
她說的是楚躍。
劉竹筠：「我覺得很好呀。我比較喜歡親切的，那種整天就知道裝逼的神討厭，整天擺著副冷臉，好像別人欠他似的。」
秦楊擠眉弄眼：「聽起來有故事啊。」
劉竹筠臉微紅：「有什麼故事？」
秦楊放過她，只說自己知道的：「不要方張嘛。大學要談戀愛，咱選擇面可廣了。聽說隔壁水大幾乎都是男生，有時間可以去瞄兩眼。不對，不用瞄，學長學姐們都說隔壁的男生可喜歡來咱學校拐妹子了。」
孟夏注意點有點歪：「我覺得燕大和水大好有趣，像是一對相愛相殺的戀人。一邊互黑，一邊還能用校園卡進對方的校門。」
周雅玉：「互黑這個我也被科普過，不過，校園卡互進校門什麼梗？」
孟夏就把地鐵帥哥一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她客觀地說：「雖然他傲，但是真的很帥。順帶一提，我只是看他長得帥多看了兩眼，想搭個訕，並沒有想表白。」
周雅玉挑眼：「我怎麼覺得，他在撩你？」
秦楊贊同：「這明顯是欲擒故縱啊。如果他一見面直接說喜歡你，要交換聯繫方式，多刻意，多容易被拒絕。但故意讓你別喜歡他，這是不是就讓你印象深刻了？明顯就是在撩。」
劉竹筠也贊同：「絕對是欲擒故縱。在校門口你出示錄取證書，他就該知道你的專業和名字了，不出意料，接下來的幾天你們百分之九十會頻繁偶遇。」
孟夏默了默：「……如果他直接告白，我會答應的，然而並沒有。我覺得他是說真的，沒有在撩。」
周雅玉：「一看你就沒經驗。對方這是高級撩，他要是對你沒意思，根本不會搭理你。」
說話間，隔壁包廂進了人。孟夏指著鏤空的雕花窗壓低聲音說：「我說的就是穿Gucci圓領白T那個。」
周雅玉探頭看了一眼，白T上不僅印著Gucci的大寫字母，還印著手寫體英文格言：Commonsenseisnotthatcommon。
她坐了回來：「那他的確是在說真的，沒撩。」
「……你剛剛還說他可能喜歡我。」
劉竹筠和秦楊也探頭覷了一眼，壓低聲音問：「什麼情況？」
周雅玉解釋道：「那貨是我高中同桌，在咱高中挺有名的，長得特帥，但也特傲氣。追求者很多，有男有女。但他從不撩妹也不撩漢，對錶白的人拒絕特直接，每次都只有一句話『別喜歡我，我是不會喜歡你的』。別問我為什麼他大二我才大一，因為我高二的時候，他就被保送進了水大。沒想到快兩年了那貨還沒長大，還這麼猖狂。咱學校BBS上有個帖子，你們看看。」
周雅玉秒建寢室Q群，甩出個鏈接地址。
孟夏點進去，帖子是一位燕大的中文系的妹子開的，用來直播她向段澄告白，結局當然是……失敗。
妹子得到了那句經典的「你別喜歡我，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後續還有無數攻訐段澄的回帖，還有好些他的迷弟迷妹跟帖辯駁說他只是真性情。
段澄如此做派，孟夏突然覺得斷城那點兒小傲嬌小彆扭都不算啥。
她打開微信，想給斷城發信息，才想起還沒把人加回來，就在好友申請頁面點了接受。
隔壁包廂的段澄立馬收到了系統提示。
檸檬一夏：我通過了你的好友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他拿起手機，欣慰地向四狗展示：「第一步完成。」
四人好想打他。
王星耀特別不明白：「沒天理啊，你對妹子毫不留情，還有妹子喜歡你。像我這種老實穩重的男生，妹子們偏看不到。」
段澄沉吟片刻，認真地說：「可能，因為這是個看臉的世界。」
王星耀：「——呸！就算是看臉，我明明挺帥的……」
他對上段澄瞭然同情的目光，頓時就雞凍而悲憤了，手在背後的滑門上撐了一下，只聽得一聲響，兩個包間就此連通。
孟夏正好對上段澄的視線，還是那高傲又帥氣的模樣。
她的腦海里迅速涌過上午被嘲事件以及學長的教誨，當即抬起爪子揮了揮，微笑著說：「(#65377;#65381;#8704;#65381;)#65417;#65438;嗨，隔壁的狗子們好。你們還沒有妹子吧？我們已經有空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