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拯救世界的第十一天
空氣彷彿在此刻凝固。
八神真晝還保持著刺的姿勢,她站直身體,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再看了看突然出現在手中的太刀。
刃長一米三八左右,鋒刃極長,刀身細且薄。刃身近柄部刻有十六瓣菊花圖案,其下又雕有橫一字紋。
據她所知日本皇室家徽就是菊,能將皇室象徵的「菊」和武士刀精神的「刀」結合起來……是菊一文字則宗。
她本來以為守護自己的英靈應該是那位……但是菊一文字則宗怎麼也不可能是他的武器,而且幕末多用打刀,菊一文字則宗珍貴是珍貴,卻屬於薄刃刀,不適用於實戰。
八神真晝想的太入神,以至於沒有在意付喪神們從震驚到悲憤的轉變。
震驚的是石切丸那麼強,竟然被一擊秒殺。
悲憤的是……
「你竟然殺了石切丸,我要為他報仇!」
獅子王揮刀撲過來,八神真晝回身,一刀橫劃過去,獅子王保持著舉刀下劈的姿勢,胸前卻迸出鮮血來。
他的身體消失,刀的碎片落在地上。
付喪神已經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事情還要從大和守安定和笑面青江被召喚出來開始說起,巧的是前者和堀川國廣,和泉守兼定同屬新選組,更和加州清光擁有共同的主人。
後者笑面青江和石切丸是公認的一對好朋(ji)友,本來一時半會也打不起來,但是他們很快想起了立場問題。
一邊說著「如果還是朋友就一起殺了審神者」。
另一件說著「醒醒吧她是我們的主公叛逆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於是就不痛不癢的打起來。
大和守安定有在八神真晝的手裡戰鬥殺敵的經驗,即便是剛剛化成付喪神也不是可以任由拿捏的lv1,笑面青江就不一樣了,一個貨真價實的lv1面對石切丸根本毫無反擊之力。
八神真晝自然不能看著笑面青江死在石切丸手下,就有了方才的一幕。
「天然……理心流。」加州清光怔怔的說,繼而盯著八神真晝,震驚到無以復加。
說起幕末,不得不提新選組,說起新選組,又不得不提天然理心流,說起天然理心流,當然不能忘記傳承它的三位核心傳人。
近藤勇,沖田總司,土方歲三。
長曾彌虎徹,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國廣分別是他們的佩刀。
「你是怎麼學會的?」和泉守兼定問。
八神真晝若無其事的收刀歸鞘,不緊不慢抬起刀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壓切長谷部,「這把刀今日起便是我罩著的了,不要找他麻煩,後果和下場可以參照地上的這兩個,明白了?」
*
「沒想到救了長谷部,審神者卻不願意收留他。」長曾彌虎徹感嘆道。
「他醒來心裡肯定不是滋味。」陸奧守吉行說道。
歌仙兼定拿濕毛巾擦拭壓切長谷部臉上的血跡,沒有附和兩個同伴,曾經清澈的眼眸里一片陰霾。
敲門聲響起。
陸奧守吉行一邊念叨著這個時候誰會來,一邊過去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大和守安定和笑面青江時眼睛一亮,「誒?你們怎麼來了?快進來。」
「我們是奉主公的命令,送這些的。」
大和守安定打開急救箱,裡面是全新的手入工具,八神真晝新入職審神者的時候,時之政府贈送的。
「真是幫了大忙了,歌仙,你看。」陸奧守吉行獻寶一樣將箱子放在歌仙兼定面前,奇怪的是他看起來並不多麼高興。
大和守安定和笑面青江並沒有久留,刀劍會對喚醒他們的人類有著天生的好感,刀劍之間是同類,是戰友,這種好感更加的與生俱來,親密無間。
事實卻不是如此。
那三個付喪神,曾經同是新選組的刀也好,禮貌的歌仙兼定也好,還有熱情的陸奧守吉行也好,都在排外。
他們拒絕著他們。
回去的路上,大和守安定一直心事重重,笑面青江看出他在想什麼,問道:「想去見見加州清光嗎?」
「啊……嗯,他過得不好,我總想著要做點什麼。」
笑面青江說:「他被染上不好的顏色了,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了。」
大和守安定不置可否,「我在想,主公她一直不願意讓我們出來,是不是擔心我們會站在他們那邊。」
「主公的想法啊……」笑面青江抬頭看向天空,他們頭頂的這一片很藍很白,而另一邊卻盤旋著血紅色的光,兩邊涇渭分明。
那種不詳,身為斬鬼刀的他最熟悉了
「我今天和主公一起出陣,看到主公對別人家的刀很好,不僅用很神奇的力量治好了他的傷,而且還捏碎了一顆漂亮的寶石,給他們製造了一群螢火蟲。」
「誒——我還以為主公是個很冷酷的人呢。」
「和沖田君很像。」
「一樣的天然理心流劍術嗎?」
「不……沖田君的敵人們稱他「鬼之子」,殺起人來不會管是女人還是小孩,他們不知道,他也有溫暖人心的一面,喜歡和小孩子玩喜歡吃甜食,把金平糖藏在枕頭下面總是被土方副長罵。」
笑面青江眨了眨眼睛,笑著說:「我們的主公也有這麼可愛就好了。」
一邊說一邊走到了住處,八神真晝不允許他們上二樓,他們就尋了個離她近的房間,收拾收拾住了下來。
大和守安定正要找八神真晝去說被褥的事情,就看到一個身影踉踉蹌蹌的奔了過來,仔細看……
「那不是壓切長谷部嗎?要夜襲嗎?」
身後傳來笑面青江的聲音。
「真是拚命啊,傷還沒好全就又過來了。」
沒有主命就活不下去的壓切長谷部真是太可憐了。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他上去,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主公大人的吩咐。
壓切長谷部來的話,不用攔著。
「主公,我壓切長谷部求見,多謝主公救命之恩。」
屋內。
八神真晝示意羅曼醫生不要說話,才開口說:「知道了,你回去吧。」
「主公,我有一些事要彙報,非常機密,請問我可以入內嗎?」
「不可以。」
壓切長谷部:「……」
主公不按常理出牌腫么破?
「主公,我是說真的,這件事很重要。」
八神真晝呵呵一笑:「我也是說真的,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壓切長谷部無奈,遇上這種不聽不聽就不聽的主公他半點辦法都沒有。
等他走後,羅曼問:「萬一人家真的有重要的事呢?真晝桑真是……謹小慎微呢。」
中途,八神真晝涼涼的目光看了過去,他才把小題大做改成了謹小慎微。
「有什麼事隔著門不能說,非要進來……這事你別管。」
羅曼也沒打算管,真晝桑和所長一樣,很有主見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是對的。
他說起了剛才被打斷的話題。
「歌頌劍之騎士的紀念像,空虛之影消散時四散的塵埃,龍種之牙還有鳳凰羽毛以及一堆狗糧,」羅曼有些無力的問,「你確定不接受迦勒底的幫助嗎?」
「如果連自己的英靈都養不起,那就不配當御主。」
「就算是自強也偶爾依賴一下我們啊,我們是夥伴,這麼說你也聽不進去,我把坐標告訴你,你使用那邊的轉移裝置就可以到達狩獵地點了。」
「知道了。」她記下坐標就要關投影。
「等等!」
羅曼成功的制止住她的動作,秉持著醫生的專業精神說:「我聽瑪修說你淋了很久的雨,身體有沒有不舒服?身邊有沒有感冒藥?沒有的話,我傳送給你……」
眼看著醫生職業病犯了,八神真晝抬手就關了投影。
從誕生到現在她就沒有生過病。
夜半。
八神真晝睜開眼睛,枕頭邊一隻小鴿子使魔睜著黑玉般的眼睛瞅著她,她起身,從衣櫃里拿出一件風衣披在身上下了樓。
樓下房間里大和守安定和笑面青江睡得正香,八神真晝跪坐下來,很不道德的在地板上敲了敲。
大和守安定不安的動了動眼皮,只是下意識的動作,下一刻就能睡過去,誰知道看到了正上方的臉,一下子驚醒了。
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啊,主公你來夜襲嗎?早知道就不和大和守一間房了。」笑面青江也醒了,不過他沒有大和守安定那麼大反應,還能悠哉的開玩笑。
八神真晝面無表情,指了指。
兩位付喪神看了過去,只見笑面青江旁邊的榻榻米上空無一人。
「長谷部君起夜嗎?」
大和守安定說。
他隱約覺得主公特意吵醒他們不是為了這麼無聊的事。
八神真晝一句話沒有說,站起身走出去,付喪神面面相覷,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也跟上了。
夜色清涼如水。
剛剛獲得人身的付喪神微妙的覺得有點冷。
八神真晝停在一個拐角,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讓出她站的位置,笑面青江會意,站了過去,動作細微的探出頭去。
那是一棵早就死掉的樹,樹下站著一個人,擁有在月色下還泛著光的煤灰色短髮。
壓切長谷部。
他背對著這個方向,在和什麼人說話。
笑面青江想看清那傢伙的長相,卻什麼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