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還喜歡他？

中宮殿裏，蕭妃的聲音叫的很大。

「嘶……疼！」

太醫們站在屏風外商量：「現在怕是熬湯藥已經不管用了，要馬上針灸，保住龍胎要緊啊！」

「是啊！要配合艾草施針，先止血再說！」

沈怡心站在門外問：「蕭妃怎麼樣了？可有法子醫治？」

太醫們都是搖頭：「啟稟皇後娘娘，現在還不知……」

「你們都儘力醫治，皇上很看重這胎，定要……」沈怡心還在這邊交代，殿門口，司馬瑾年已經兩步並做一步跨進了門。

瞧著皇上黑著一張臉，丫鬟奴才們都是跪做一團：「皇上萬歲，皇上萬安。」

司馬瑾年吼了一嗓子：「萬安什麼！朕的兒子都要被你們娘娘折騰沒了！沈怡心，你給朕出來！」

沈怡心從偏殿出來，剛要下跪行禮，被司馬瑾年一把抓住衣領：「你到底怎麼欺負柔柔了？她現在懷着朕的孩子，你就不能少吃些醋，少作些孽嗎？」

「皇上為何這樣說？」沈怡心詫異：「蕭妃妹妹來臣妾宮裏請安，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怎麼能怪到臣妾頭上？」

司馬瑾年冷哼一聲：「柔柔的胎已經四個多月，太醫一直說胎向很穩，怎麼就會突然摔倒了？朕都聽說了，是你派你貼身的丫頭在後面推了她！」

沈怡心突然笑了出來：「皇上已經調查過了？那還來問臣妾做什麼？」

「你！」司馬瑾年紅着眼看着她，兩個人僵持不下。

一旁的丫頭跪在龍袍面前：「皇上饒命，不是娘娘推的蕭妃娘娘，皇上請明察啊！」

「哼！」司馬瑾年一抬腳，把腳下的丫頭踹飛，手狠狠的掐在沈怡心的脖子上：「朕告訴你，若是柔柔的孩子沒事，朕饒你一命，若是她們母子有一絲一毫的差錯，朕定不輕饒了你！」

說完，踏着步子就進了偏殿。

沈怡心冷著一張臉，心早就已經涼到了底，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夫君，不要也罷，當真是死了更輕鬆。

因為蕭妃的事情，司馬瑾年停了三天的早朝，一切叫給顏辰曦代為處理，各個前來述職的官員都是搖頭，這皇帝已經沉迷女色到這種地步，當真是國運不濟。

平南侯在這時候還要站在皇上這邊，替皇上說話：「皇上也是為了社稷，畢竟皇子也是社稷中的一項，各位大人還請不要介意。」

其中一個燕地的王爺問：「侯爺，聽說這次和郡親王也會來，本王可是聽說他那封地最差，可這三年來卻變得富饒，民生也不錯，這才是有統治之才的人吶。」

顏辰曦也笑了笑：「是的，和郡王是先帝的第十三子，自小聰慧，連先帝也是常常說他聰明好學，懂事機警呢。」

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郡王派來的拖，在各位官員中說了不少的好話，讓大家對皇上的意見越來越大，覺得皇上的行政太過自由隨性，不符合一個君王的作風。

這話自然是沒有人敢傳回皇上的耳朵里的，蕭妃的胎經過幾天的醫治，終於算是保下來了，這帝后也就算是徹底的出了嫌隙。

喬諾一這天正在喬氏鹽莊裏扒拉算盤，核算這一個月的盈虧，一位風流的公子誇進了門，不過喬諾一也沒抬頭，前頭還有掌柜的在招呼：「這位公子，想要選點什麼？」

公子笑了笑指了指低着頭打算盤的喬諾一，掌柜的心領神會：「老闆，有人找。」

這時喬諾一才一抬頭，瞧見了一張不太想看見的臉。

「和……十三爺，您怎麼來了？」喬諾一忙着收起了賬本迎了上去：「您有事派個人來找就成了。」

和郡王在她的喬氏里四處逛了逛：「我也無事，就是走到你這了正好過來看看，不請我喝杯茶？」

喬諾一失笑一聲，把手一擺：「十三爺裏面請。」

喬氏的後院不小，還有間書房，裏面有個軟榻，是喬諾一擺在這裏累了拱人休息的，後院弄了一個葡萄藤架，中間有個小涼桌，架子下面還做了一個小鞦韆，倒是蠻有情趣的。

和郡王瞧了一眼四周：「你這地方倒是愜意。」

喬諾一抿嘴笑了笑：「王爺過獎了，不過是在下看賬本看累了，過來喝喝茶，看看書的一塊凈土而已，算不得愜意。」

說完這話一抬頭，她的目光正好對上和郡王的，喬諾一慌忙的躲開：「十三爺等會兒，我去泡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喬諾一一溜小跑着出去，感覺背後的人輕笑着搖了搖頭。

喬諾一選了他愛喝的雨前龍井，沏的香香濃濃的端過去，老遠和郡王便聞了陣陣的香氣：「你這茶倒是香。」

「十三爺玩笑，不過是沏了您愛的口味。」

和郡王挑眉呷了一口，香濃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你怎麼知道本王喜歡這味道？」

「以前聽蘭姐姐說的，她對王爺……也得上是用心了。」

和郡王輕笑了一聲，指了指旁邊的涼凳：「坐下吧，陪本王聊聊。」

天知道這王爺又是抽的哪門子的風，喬諾一也不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坐下，幸好她端來兩杯茶，還不至於太尷尬。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沒有多言。

在喬諾一快要把頭淹死在茶杯里的時候，和郡王才淡淡的開口：「這幾個月，你過的好不好？」

喬諾一垂著頭，聲音悶悶的：「挺好的。」

「鹽庄的生意不錯，」和郡王道：「本王瞧着你當真是跟旁人女子不同，竟真能撐起這樣大的場面，當初你寫信來要五百石的貨時，本王還猜想你定會賠光，沒想到你還賺了一大筆。」

提起那件事，喬諾一的臉上也有了些笑意，一雙眼睛亮晶晶這閃著光：「在下說過，要為王爺打下半壁江山，這話到今天依然管用。」

她的笑讓和郡王看的有些痴了，盯的喬諾一後背都有些發涼他才開口：「本王當真是撿了個寶貝。」

和郡王別看了頭看向別處：「你還和平南侯住在一起？」

不知道怎麼就轉了話題，喬諾一隻能跟着他走，點點頭，看着他身上有些不高興，便道：「因為戶部的關係，所以……」

「你還喜歡他嗎？」

「啊？」

和郡王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讓喬諾一有一分鐘的錯愕，她怎麼覺得這次進京，這和郡王突然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本王是問你，如果你那心愿實現了，仍然想做會平南侯夫人嗎？」

想嗎？喬諾一也在心裏這樣問過自己，她現在的人生目標是報仇，然而如果真的有一天報完了仇，她又該何去何從呢？其實做不做顏辰曦的夫人都無所謂，只要她和他還有小糰子一家三口能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就什麼都可以了。

如果這樣算，她作為平南侯唯一的世子的親娘，應該是要重新做回候夫人吧。

「嗯。」

和郡王也是沒想到她會答的這麼爽快，整個人都愣在那裏：「……你當真還念着他？」

即使在三年之後，即使曾經他和皇上聯手殺了她全家？

喬諾一回：「王爺，其實在下沒有想的那麼多，在下現在只是想能好好的經營鹽庄，為爹爹報仇，至於報完仇該去哪兒，我真的沒有想過，也許去雲遊四方也不一定啊，即使我想嫁，也有很多變數，所以都不作數的。」

「雲遊四方？」和郡王喃喃的重複了她的話：「你當真是沒動過一點心思想要留在本王身邊。」

「……」喬諾一愣了一下，轉而道：「王爺莫要多慮，就算是去雲遊四方，在下也會請人照看鹽庄的，在下做不成王爺的左膀右臂，自然有人……」

話還沒說完，和郡王就已經放下茶杯起身：「罷了，本王還有事，就先走了。」

喬諾一也隨着起身：「……那在下送王爺。」

快要出門時，和郡王丟了一句話：「如果讓本王選，寧願選你去雲遊四方。」

沒太聽懂他說的這話，人就已經走遠了，喬諾一看着和郡王越走越遠的背影，心底好像有個念頭一閃而過，然而被她的粗線條選擇性的略過了。

再一回頭，一身白袍的平南侯就站在了她身後。

「嚇死我了！」喬諾一驚呼一聲：「侯爺怎麼悄無聲息的站在別人身後？」

顏辰曦臉色有些不好，眯着眼看了看已經不見人影的前方：「是你自己太專註了……他來做什麼？」

喬諾一翻了個白眼走進了鹽庄：「來坐坐，喝杯茶，就走了。」

「沒別的？」

喬諾一上下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人：「侯爺今天不忙？怎麼天天往我這鹽莊裏跑？」

顏辰曦已經來熟了，跟着人就往後院走：「怎麼，他來你就歡迎，我來你就這副鬼樣子？」

「侯爺知道最近京師都流行什麼嗎？」喬諾一扁了嘴問道。

顏辰曦裝傻：「流行什麼？」

喬諾一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來：「鸞寵！」

再也沒有比這更丟人的事了！她好歹也是一介商人，竟然被人說成是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