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百寶公主道:「世間既有此葯,只要高價,總有人去尋了來,你別急。」

供奉大夫突然插嘴道:「誠王府中,卻是藏了許多罕見之葯,王爺何不上誠王府問問?」

魏鑲前思後想,隔日,便至誠王府求見魏瓚。

魏瓚聽得稟報,道是魏鑲來了,不由詫異道:「不年不節的,他來幹什麼?」

誠王妃常婉晴是常國舅之女,和魏瓚親上加親,作了親事的。她插嘴道:「惠王不是揚言要報當年蘇家被滅之仇么,怎麼又跑咱們誠王府來了?難道這當下就要來報仇了?」

魏瓚也猜不透魏鑲的來意,當下吩咐管家道:「請惠王進府!」

魏鑲到得誠王府,眼見誠王並不親迎,只讓管家出來,心下也知道,誠王並不把他放在眼內的,只是為了給夏緋求葯,少不得忍氣吞聲。

管家把魏鑲引至書房,便告退了。

魏鑲枯坐片刻,方見有宮女上茶,好一會,魏瓚才施施然出現。

「三弟,今日怎麼得空過來?」魏瓚一見魏鑲,臉上倒是堆出笑容。

「見過二哥!」魏鑲忙站起來行禮。

「自家兄弟,何必拘禮?」魏瓚擺手,示意魏鑲只管坐。

兩人歸座,魏鑲便說明來意。

魏瓚聽完,「哎呀」一聲道:「誠王府中,確實有此葯,但你來得也太不巧了。就前天,倉庫里進了老鼠,咬碎了幾包藥草,府中供奉大夫檢看了,道是那葯被老鼠咬過,怕是不能用了,因當成驅蚊草,點火燃了用來驅蚊。這幾包葯中,其中一包,正是你要的葯。」

魏鑲一聽,猶不死心,問道:「一點也沒有剩下么?」

魏瓚一攤手道:「一把火,全燃盡了,一點也沒有剩下。不過這東西驅蚊還真得勁,一晚過後,府中蚊子卻是少了一大半。現晚間貪涼,在花下閑坐,也少了蚊蟲騷擾。」

魏鑲見得魏瓚盡扯些不相干的話題,當下也無心再說,遂站起來告辭。

魏鑲一走,誠王妃進來問道:「惠王此來,有何要事?」

魏瓚答道:「他是來求葯的,咱們府中雖有此葯,哪兒會給他?」

誠王妃詫異道:「誰值得他親自跑來求葯?」

魏瓚笑道:「聽聞他的乳母一向病著,他先前為給乳母求得一張偏方,還不惜到宋家當門客的,現下來誠王府求葯,料著也是為乳母求的。」

誠王妃「咯咯」笑了,「他有孝心,不知道去孝敬嫡母皇後娘娘,倒一心撲在乳母身上。也是難成大器。」

魏瓚笑道:「惠王這個人,是有些痴。光華寺失火后,他寄住在將軍府,和陳將軍有了交情,按常理來說,該順桿而上,求娶將軍之女陳玉棠為妻,給自己找一個臂膀才是,他倒好,求宮中賜婚,去娶了商賈的外甥女。偏生這位惠王妃呢,聽聞相貌還不佳。你知道的,父皇是一個重顏色的,最厭相貌醜陋的人。他娶了這樣的王妃,是難得父皇歡心了。」

誠王妃掩嘴笑道:「惠王雖不討皇上和皇后歡心,卻討了長公主歡心哩!聽聞這陣子,兩府來往極密切的。石駙馬可掌著五城兵馬司,王爺也得防著些。」

魏瓚俯在誠王妃耳邊道:「本王在兵馬司埋了釘子的,兵馬司有什麼風吹草動,瞞不過本王。」

誠王妃也俯到魏瓚耳邊道:「咱們的人,並無一人掌著兵馬,總歸不妥當。要想個法子,令得陳將軍歸附我們。」

魏鑲回府,和柳清浩說了求葯而不得的事。

柳清浩安慰道:「王爺勿憂,我已寫信給師父,告知此事,師父門下弟子眾多,或能幫忙尋到葯。」

魏鑲一聽,稍鬆一口氣,又問道:「王妃若不服藥,會怎麼樣?」

柳清浩道:「每日須得服一碗壓制毒性的葯,若不服藥,全身會如火燒,灼熱難耐。」

正說話,葯童在外稟道:「朱嬤嬤來了!」

朱奶娘進了小藥房,見魏鑲也在,忙行了禮。

魏鑲問道:「可是王妃又不適?」

朱奶娘稟道:「王妃飯後,覺著胸口有些悶,歇了一覺起來,足趾又抽筋了。」

魏鑲和柳清浩聞言,忙隨朱奶娘至夏緋房中。

夏緋聽得腳步聲,見得魏鑲也來了,忙起身行禮。

「你身子不適,不必多禮。」魏鑲說著,看夏緋一眼,見她臉上兩酡紅霞,眸子水汪汪,異常嬌艷,不由看住了。

柳清浩給夏緋診完脈,沉吟一下道:「之前藥方的藥性稍重,才致王妃胸悶和足趾抽筋。我再給王妃換一個藥方罷,王妃服了葯后,宜多走動,令血脈通行。」

待魏鑲和柳清浩走後,朱奶娘扶著夏緋躺下,一邊道:「王妃,我適才去找柳大夫時,在外間不經意聽得王爺的聲音。」她低低說了自己聽見的話。

夏緋一驚,自己坐起來道:「王爺為了我,去誠王府求葯了?」

朱奶娘道:「王爺是這樣說。可惜誠王推託,說是藥草當了驅蚊草,全燒了。」

夏緋嘆道:「王爺何苦上門被人冷落呢?誠王縱有葯,哪會輕易給出來?」

朱奶娘道:「王爺這也是為王妃中毒之事,煞費苦心了。」

夏緋垂眼,半晌道:「嬤嬤,你在嫁妝單子里找找,找出程玉景那張借條來。」

朱奶娘雖不明所以,卻依言照做。

「王妃,找到了。」朱奶娘拿著借條遞給夏緋。

夏緋看著借條,出神一會道:「嬤嬤,你拿著借條,找到程玉景,跟他說,若他為我找來解藥,這借條便還他。以前恩怨,一筆勾銷,從此互不拖欠。」

若是程玉景下毒的,他看到借條,當記得他的一條命,本是我請名醫救回的。他若還有一點理智,知道已被我猜疑,事情終會敗露,不若早些交出解藥,一筆勾銷當日恩怨。

若不是他下毒的,他若有法子尋得解藥,借條自然還他,且還會記他一功。

傍晚時分,朱奶娘便找到程玉景,拿出借條給他看,照著夏緋吩咐的話,說了一遍。

程玉景接過借條,似乎極意外,皺眉道:「王爺四處求葯也不能得,我人微言輕,又哪兒能尋得葯?」

朱奶娘道:「王妃說了,你或者有法子。只要你尋了解藥來,前事一筆勾銷,不會再提起。」

「此話何意?」程玉景不由大驚。

朱奶娘道:「我只照王妃的話轉達了,余者一慨不知。」

程玉景勉定心神道:「我要見王妃一面。明晚此時,賞花台後面的假山。」

「王妃,你真要去見程長史么?」朱奶娘猶豫著問道。

「他既約我,當是有話要說,我自要赴約。」夏緋淡淡道。

「可你現是王妃,夜間去見一位外男,若被王爺知道了,怕要不快。」朱奶娘憂心。

夏緋抬眸道:「王爺明晚要赴宴,不在府中,他不會知道的。」

朱奶娘見勸不動夏緋,只得作罷。

程玉景那頭,回了房中后,心神不定,不由自主去打開抽屜,找出夏緋的畫像,痴痴凝視著,一時只覺心如針刺。

日思夜想的人,便這樣成了王妃,成了他的女主人。若早知今日,他不會投到惠王府中當長史。

他長長嘆口氣,捲起畫,方才上床安歇。

到得第二日傍晚,程玉景略作收拾,便到了賞花台後面的假山等著。

惠王府現時人手並不多,一至傍晚,園子里幾乎沒有人走動,他在此約見夏緋,料著不會有人撞見。若真撞見了,也會以為他是向王府女主人稟報什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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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姻謀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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