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為了守護

王清沉默了一會，雖然知道有些話不該問，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最為重要的是這個問題，影響着他最終對於比丘的態度。

「為什麼你們沒有再回到這裏呢？」

比丘歪了歪頭，有些俏皮的笑道：「為什麼呢？可能是和尚和尼姑常常見面，所以被佛主懲罰了吧。」

「額……或許吧。」

「噗嗤！」

「我和你開玩笑的。」比丘忽然笑了起來，或許是王清的表情太有趣了吧。

王清的確有些無語，而比丘笑了一陣后，又用溫和的聲音說了起來，彷彿在說着他人的故事。

「那一天之前，黑鴉城城主到了八百庵舉辦祭祀活動，就像是那些忍者小說的故事一樣，邪惡的城主看上了小姑娘，強行將她搶了回去做老婆。」

王清偷偷看了比丘的表情，貌似沒有什麼傷心或者憤怒，所以繼續凝聽着。

而接下來的故事，同樣像是這是世界的忍者英雄小說，但不同的是作為英雄的晴明並沒有忍者的力量。

所以他選擇了離開寺廟，他的人生也無法像師父期待那樣，當如浩日常青常明。

他化名黑山晴明來到黑鴉城，在城中免費行醫，從廟宇中學到的醫術，讓他成為了小有名氣的醫生，很快就被城主的人『請進』了府邸。

如此三年後，晴明終於是忍不住對城主下毒了。

「所以，城主是晴明毒死的？」王清有些驚訝的問道。

比丘搖了搖頭道：「不是，城主身邊常伴有從火之國和周邊忍村聘請的護衛，那時候正好是木葉村的忍者在保護城主，那位忍者發現了晴明的下毒，不過那名忍者卻隱藏了這件事，要求晴明為他配置毒藥。就這樣晴明開始接觸和了解更多的制毒方法，而對方也遵守了約定，直到離開前也沒有向城主透露過這件事。」

「木葉的忍者離開后，城主又聘請了其他忍村的忍者，但這一次的忍者就普通多了，晴明再次下毒，卻沒有被發現，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個男人到來了。」

比丘的表情終於在此刻起了變化，但並不是怨恨，而是複雜……

在接下來的述說中，王清的表情則是一變又變，就連他這個局外人都覺得一切轉折都太突然了一些。

比丘口中的那個男人，正是傀儡王子赤之砂蠍，他的任務應該是破壞黑鴉城的軍備，還有殺死城主府的所有人。

但在他動手到一半的時候，為了救下比丘，晴明大叫着站了出來，說他能會醫術，還會配置各種毒藥，甚至能夠用各種方式幫助他賺錢，只求他能夠放過所有無辜的人，他們都願意為他服務。

而蠍的原話是，他不需要僕從，但玩具例外。

晴明不明所以，當即表示願意成為玩具，其他人也都順着晴明的話表示認同，而後他們就真的被改造成了玩具，也就是人傀儡。

不過，意外總會發生，黑鴉城的意外，引得禪宗的和尚尼姑入城，主要還是為了比丘和晴明，結果全都成為了蠍的階下囚。

而瘋狂的『機械生命』科學家蠍，決定在此地常駐開始研究完善自己的秘術，整個城市的生命都成為他潛在的試驗品。

比丘和晴明在驚慌之後，還是決定找蠍求情，不過意外的蠍比想像好說話，他並不在乎試驗品是什麼人，他需要的是不間斷的試驗品和各種傀儡術需要的材料。

一旦某天，他的研究進度因為玩具的不合格而停滯了，那這個城市也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就這樣黑鴉城又恢復了和平和寧靜，城主去世后，並沒有掀起動亂，新的城主上任，雖然是女人，但卻頒佈了許多利民的政令，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除了時常出現人口失蹤這一點；但失蹤的多是外來人，還有城中的流氓、惡棍、浪人等，所以也沒有引起太大的恐慌。

但這樣的日子，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晴明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叫赤之砂蠍的男人，精神並不正常，一旦他的研究完成，或者他失去了對這個城市的興趣，亦或單純的感到不滿，都可能會對城市造成巨大破壞。

哪怕他不會那樣做，但是他的玩具們，卻逃不過悲慘的結局。

為了比丘，還有那些被改造后困於城主府的僧侶們，晴明決定殺死這個惡魔。

往後的數年，晴明瘋狂的斂財，並通過黑市購入各種危險品，一旦赤之砂蠍離開黑鴉城，城主府許多人都會動工在城市的地下網絡中尋找爆破點，直到一年前做完了規劃，又用一年的時間埋藏足夠將城市中心炸塌的火藥和毒藥。

只是，結局並不如所想的美好，誰也沒想到，惡魔也是有敵人的，惡魔們的戰場變更到了此地后，一切又變得不同了。

「最終，我們都沒有逃出這個城市，或許這就是宿命吧；但至少百姓們都轉移出去了，我想就算師傅、師姐們知道后，也不會怪罪我們的。」

比丘說完了一切，總算長長的吐了口氣。在她的話語中，更多的是描述著晴明的努力與轉變，對於她自己的事，還有和晴明間的聯繫和關係往往都是一筆帶過，但王清依然能夠感覺到過去十多年她所承受的痛苦和掙扎。

而黑山晴明也從單純善良的小和尚，漸漸被世界推動着改變。

「說起來，我已經忘記期盼的感覺了，過去都只是相信晴明而堅持着，現在大家都走了，我也應該一起的，所以請不要覺得我很可憐，如果真的因為這樣的事，而有了憐憫之心，那請把它給更多活着的人，其實我的身體和心都已經死去了。」

「能回到這裏，讓我久違的感覺到快樂，所以我期盼，如果可以的話……真的可以的話，請將我葬在這條小河上的山中。」

「還有晴明和大家，如果已經找不到他們的屍首，就算是空冢也沒關係，這是我唯一想要拜託和完成的事。」

比丘看着王清惆悵的表情，又忽然笑道：「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想想我現在模樣，其實能夠安靜的睡去，才是對我最大的恩賜。」

王清腦子有些混亂，對於現代人來說，忽然要面臨這樣的選擇，的確有些太突然了，雖然利用陰身的特點闖入了對方的精神世界，可看到的畫面卻超出了他的預料，或許比丘說的沒錯，自己的確產生了沒什麼卵用的憐憫之心，這種憐憫對人家沒有任何的幫助。

「啊，看起來不用了，如果可能的話，就幫我好好安葬吧，至於那個男人，如果你們真的能打敗他，可以饒他一命嗎？」

「啊？」

比丘的忽然發言，讓王清有些驚愕。

或許是王清的眼神太直接了，導致比丘也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弱弱的說道：「我只是覺得他太可憐了，除了傀儡外沒有任何朋友，我能夠感受到他的孤獨，但同時也能到感受到他在渴望什麼，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並不恨他，如果說有什麼錯了，那或許只是擁有力量的忍者大人們，本就和我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吧。」

「其實呢……我並不認同那種做法。」

「什麼做法？」王清疑惑。

「為了守護，即便是犯罪也是值得。」

「為了守護這座城市和他們，我也做了很多的錯事，我不覺得我和那些壞蛋在本質上有什麼區別，因為都是做了壞事啊，無論是什麼理由……」

完全沒有了那貴族公主的氣質，反倒真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尼，但話語間卻又說出了這個世界的一些真實，同時也說出了一些王清震驚而感到敬佩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