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決意

第66章 決意

李仁懷覺察有異,忙鬆開一看,暗叫不好。忙將她放到床上,運起內力為她推脈過宮,過了半盞茶工夫,木槿方緩過氣來。她一回過神來,立即將他推開,恨恨的看著他。

李仁懷見她柔弱之姿,再也經不得半點折騰,也不敢再勉強,雙眼有些酸澀:「槿兒,我便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捨不得傷你分毫,更別說將你拱手送人。如今你對我誤會頗深,我一時也無法辨白,時日久了,你自會明白我的心。」見她臉上沒有絲毫鬆動,不由低嘆一聲,「如今你剛醒來,身子極為虛弱,需調養些時日方能復元。此處離城三十餘里,你放心在此住下,等養好了身子,要走要留都由你決定。」

李仁懷滿心希望她能住下,一來此處隱蔽無人知曉,又全在自己控制之中;二來自己可利用她養病的時間,使盡水磨功夫,總能令她回心轉意。

誰料木槿冷笑一聲道:「我以前便是對公子言聽計從,卻落得如此下場,如今可再不敢仰仗公子了!」

李仁懷心中哀嘆,只得柔聲道:「槿兒有何打算,我自遵從,但你兩日未進水米,便是想走也沒力氣,且先吃了飯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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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知道自己此時極為虛弱,強撐也是無益。她心中雖然深恨李仁懷薄情,但一腔情絲仍牢牢的系在他身上,此時見他隱忍再三,也不再堅持,由著他扶起自己,來到桌邊坐下,端起菜粥便吃了。

用過早飯,木槿起身走出房門,李仁懷忙拉著她問道:「槿兒這是意欲何為?」

木槿甩開他的手,淡淡道:「李公子,小女子這身子還是自由的吧!請公子讓我走吧。」

李仁懷伸臂攔著她,急道:「槿兒,你這樣出門,只怕走不出千步便會暈到。」

木槿心知他說的是實話,但實不想再與他同處一室:「公子將我送給成王時,我的生死便與公子無關了。」

李仁懷道:「若是我把你送給成王,那此時你應在成王府才對,怎麼會在這裡?」

木槿道:「我怎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怕我再去尋死吧!」

李仁懷嘆道:「你若是好好的,我定不阻攔,但你身子如此羸弱,叫我如何能夠放心?當年你暈到路邊,被我父親救起,難道次次都能這般好運,遇到好人?」

木槿此時只想快點離開,哪管得了這許多,繞開他的便往外走,李仁懷無法,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後。走出別院門口,木槿回身溫言道:「李公子請留步,我們就此別過,從此以後互不相干。」

李仁懷還待再勸,木槿卻沉了臉厲聲道:「難道李公子是想逼我血濺五步么?」

木槿出得門來,也不辨東南西北,只沿山路向下而行,見道路兩邊是成片的葯圃,知道必是李家產業。想起自己當初被李升泰救起,識得了李仁懷,從此一顆心便系在他身上,其他男子即使高貴如皇子,在自己眼中也如泥土。

誰知自己傾心相戀,竟落得如此下場!兩年來的種種溫存浮現腦中,眼淚止不住向下奔流,只想著儘快離開李家的範圍,從此與他再無干係,不由加快了腳步。

她服用了往生丸,閉住心脈不吃不飲,身體極是虛弱,才走了一柱香時間,便累得氣喘吁吁。她不肯休息,強自撐著向山下行去。走了半日,眼前儘是無盡的羊腸小道,不知道何時才下得了山,走得到大路上,實在累得不行,便在一棵大樹下坐了歇腳,誰知眼睛一閉竟然睡著了。

迷糊中只覺得自己被人憐惜的抱起,鼻中聞到的是那熟悉淡淡葯香,一心想要掙扎,奈何雙眼怎麼也睜不開,只能任自己沉沉睡去。

木槿醒來時,已是金烏西斜,睜開眼看到四周帳幔低垂,身上蓋著輕柔的錦被,卻是睡在溫軟的床上。

木槿掀被起身,卻見李仁懷坐在桌邊,以手支額正閉目養神。他聽得響動睜開眼,見木槿起身,也站起身道:「槿兒醒啦,我讓人制了葯膳,馬上送來。」也不待木槿回答,轉身出去了。

木槿見他似幾日未曾打理,頦下長出胡茬,眼下一圈青黑,神情疲憊拓落,剛剛看自己的眼神有著擔憂、心痛、無奈諸多情緒。見他離去的背影蕭索,不由心中百味雜呈,隱隱有些心痛之感。但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心中又是怒意難平,覺得他此舉均是自作自受。

少頃,一個十一二歲、臉蛋圓圓的小丫頭捧了葯膳進來,笑道:「小姐醒啦。快用膳了,早間少主回來,便叫我燉上,我可是巴巴的守了好幾個時辰。」

木槿本還想著要是他回來定不給好臉色,誰知卻進來一個笑容甜甜的小姑娘,一時不知該自處,頓時呆住。

那小丫頭見她不動,將托盤放在桌上,笑著過來拉她:「少主說小姐正在氣頭上,讓巧兒小心侍候。巧兒也愛生氣,每次被爹爹罵了,巧兒便會生氣,巧兒一不高興就會吃很多東西,吃飽了心情也就好了。小姐快來吃飯,吃飽了心情也會好起來。」

木槿見她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甚是靈動,紅彤彤的臉蛋上兩個淺淺的酒窩,讓人不忍拒絕,便跟著她來到桌邊坐下。

巧兒將粥遞到她手上,一迭聲道:「小姐快吃,嘗嘗巧兒做得怎樣?」

木槿吃了一口,見她眼睛晶亮的看著自己,便不由略略一笑道:「嗯,真好吃。」

巧兒聽她誇獎,更是眉開眼笑:「那小姐快吃,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木槿問道:「你家少主呢,你去叫他來,就說我有話跟他說。」

巧兒笑道:「原來小姐一刻也離不開我們少主啊。少主說了,他現在有事,過一會兒便來陪小姐。」

木槿聞言哭笑不得,知道李仁懷是怕自己不肯吃飯,才出此招。草草吃了幾口便說飽了,讓巧兒去叫李仁懷過來。

巧兒將碗筷收拾了出去,李仁懷跟著便進來了,問道:「槿兒找我?」

木槿沉下臉道:「我是想問李公子,我早上說過,走出此門,你我便各不相干,我怎的又回到此處了?」

李仁懷賠笑道:「那是你說的,我又沒有應允,更何況便是不相識的路人暈倒,我們行醫之人遇到了也會出手救治。難道槿兒是要為忘了醫者的本份么?」

木槿見他言語間頗有些耍賴,但也無可辯駁,便道:「你治病救人,無可厚非,我在此謝謝李公子相救之恩。我此時已好了,還請李公子莫要阻攔。」

李仁懷自救她回來之後,又將事情又細細想了一遍,實在不明白玄月為何要做出此等叛逆之事。

玄月本是孤女,由回春堂養大,原本應對李家極為忠誠,可如今連她也背叛李家,實不知李家下屬中有多少人已被他人買通,還有多少人可以信任?

如堅持把木槿留在身邊,自己在京城行事,難免不被人探察,只怕另生事端。如今情勢不明,還莫若順了她的意,讓她先行離開,待日後再作打算。

低頭想了想,說道:「槿兒執意要走,我也不強留。可如今你這個樣子,只怕還未走到山下又會昏倒。此時京中因你失蹤,已鬧得沸沸揚揚,你回去少不得升堂提審,別說你身體吃不消,更是如何回答也是難題。你若據實交待是成王所為,以成王的縝密和在朝中勢力,必然早就想好對策,到時不但不能控告他,說不定反到連累你母親兄嫂。」

木槿一聽,不由呆住:「依你所言,我這是有家回不得了?」

李仁懷道:「依我看來還是暫時別回去為好,你若要走,我派人護送你離開京城,最好是回辛豫去,待我想出萬全之策,解決了此間事情,你再回去。」

木槿冷笑道:「依你之言,我便非要去你家不可?你一日解決不了,我便一日離不得李家,你若一世解決不了,那我豈不是要在你家裡住一輩子!」

李仁懷道:「那用得了這許多時候,快則半年一年,慢則兩年三年,這事情便會水落石出。」

木槿恨聲道:「別說一年半截,便是多一刻我也不想見到你。」

李仁懷神色黯然:「槿兒若真不願跟我有瓜葛,也等把身體調養好了,想到安身之法再走吧,到時我定不阻攔。你不願見我,我便不會在你面前出現,讓巧兒陪著你,你要什麼便給她說吧!」說罷長嘆一聲,起身離去。

至此,李仁懷果然不再出現在木槿眼前,每日三餐、湯藥、洗換衣服均由巧兒送來、收走,巧兒閑時就陪著木槿說話。

如此過了七八日,這一日木槿起來覺得精神極好,身子也恢復和平常無異,對巧兒道:「你去把你家少主叫來。」

李仁懷卻到了晚間才來,只言去京城了一趟,回來晚了。

木槿也不與他多言,只讓他設法把到時林府去把自己的梳妝盒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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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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