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賜婚

第33章 賜婚

木槿不由面上變色,忙去捂他的嘴,啐道:「呸呸呸,快收回去,別說這些不吉利之言。」

李仁懷正色道:「我既敢如此說,便會如此做,你放心吧。」

太后也未曾想到他會立此毒誓,不由得一愣,長嘆一聲,收起了逗弄之心,對木槿道:「槿丫頭怎麼想?可願隨了他?」

木槿心中自是千情萬願,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卻怎說得出口?任憑李仁懷在一邊做盡眼色,卻只是裝著看不見,用手絞著衣帶,低聲道:「全憑太後作主。」說罷頭垂得更低了,幾欲貼在胸前。

太後知道,一個女孩兒當眾說出此話,便是同意了,更何況前幾日木槿還為此事哀求自己,當下坐直了身子,神色肅然:「既是如此,哀家今日便做了月下老人,來牽這根紅線。」轉頭對周琴心道:「林夫人,可給哀家這個面子?」

周琴心哪能有什麼異議,忙離坐伏地道:「全聽太后安排,太後為槿兒配此佳婿,奴婢感激不盡!」

李仁懷大喜,向太后拜倒,口中直呼:「謝太后恩典!」又向周琴心和林翰軒行了參拜岳母、兄長之禮。

太後年事已高,大家這麼一鬧已覺疲倦,放木槿回家跟家人相聚一日,便早早散了。

從安仁宮出來,林翰軒今夜當值,去了巡防。李仁懷送周琴心、木槿母女回府後,便到了城西的一處宅院。自木槿進宮以後,李仁懷便以蘇國公傷情穩定,勿需日日守護為由,從國公府搬到時此院。此處是李家閑置京中的產業,與京中尋常富足人家的房舍無甚區別,平日里有由李家老人程叔並幾個家僕看守。

李仁懷自打與木槿定情之後,便陸續置辦聘禮。此時回到府中,將聘禮一一清點,囑咐程叔明日辰時前將聘禮全部裝好車,到門口候著。自己把禮單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方喜滋滋的睡下,打算睡個好覺,養足了精神明日去都尉府下聘。

細想自己與槿兒相識、相知、相戀,雖然有些波折,但如今終得太后恩典,又蒙林夫人不棄,多日夙願終將實現,心中滿滿的全是歡喜雀躍。只盼著儘快了卻此間之事便和槿兒雙宿雙飛,各處游醫,空山煮雨,雪下尋香,何等逍遙自在!

誰知歡喜過度,到了亥時還神清氣爽無法入眠,又起身來到回春堂,也不管張世青和少奶奶已睡下,徑直來到兩人窗下,敲著窗欞將二人從睡夢中叫起。

李思寧披了衣服出來,見他眼底眉梢具是歡喜之色,打著哈欠嗔道:「你這小子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做甚,有什麼事不能明日再說嗎?」

李仁懷嘻嘻笑道:「明日我便要去林府下聘了,難道姐姐覺得你弟弟我的終身大事還不夠重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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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寧想著自己這個弟弟眼光奇高,家裡給他張羅了多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他一概看不上眼,自己在京城也暗自為他物色過不少適齡女子,更勿論他行醫問診中遇到的各色女子,他均是一幅孤標傲世之態,也不知傷了多少佳人之心。

只道他生性冷傲,不懂男女情愛,直到上次見他抱著木槿闖進回春堂,方才知道他冷漠的外表下,竟是隱藏了如此火熱的一顆心。為了一個木槿,活脫脫變成了溫柔體貼的多情公子,如今見他求仁得仁,打心眼裡替他高興。

姐弟倆並著頭,興緻勃勃的看起禮單來。李思寧見長長的燙金禮單上是李仁懷親書的蠅頭小字,便覺他用心良苦,再一細看更是咋舌,只見禮單上金玉器具、綢緞絲帛無數,更有千年山參、尺來高的珊珊等罕見之物,當下取笑道:「你是巴不得把咱們李家的全部家當都送過去討丈母娘歡心吧!」

李仁懷負手而立,雙眉一挑道:「那哪能呢?更何況千金易得,知心難求,這些許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麼!」

李思寧見他一副傲然之態,不由捂著嘴吃吃笑了起來。

李仁懷伸指點點禮單,語氣頗為嚴肅:「大少奶奶,這可關係到你親弟弟終身幸福!」

李思寧方收了笑,拿著禮單細看,又添置了幾樣物件,看著丑時已過,便讓他快些回去休息,明日早些打點下聘,自己會立時向父母傳書稟告。

兩人商議已定,李仁懷從后牆躍出,只覺全身上下都叫囂著興奮,也不忙著回府,踏著月色信步而行,直到一條小溪橫梗在前,方才駐足。

舉目四望,正是當初與木槿定情之處,回想當日情形,嘴角不由微微上翹。靠著一棵樹坐下,月光透過樹影在草地上留斑駁的光影,溪水淙淙歡快地奔流,樹上新葉沙沙著響,一切靜謐而美好,他取出長笛,合著這風聲水聲吹奏起來。

李仁懷不知逗留了多久才施施然回到府中,囫圇睡了一覺,早早起身梳洗一翻,頭戴青玉冠,身穿青色滾銀邊緞袍,真真是面若玉冠、眉目俊朗。

辰時剛到,程叔便領著人趕了十個馬車在外候著,李仁懷神采奕奕地跨上大黑,越發顯得飄逸修長、丰神俊秀,一行人馬浩浩蕩蕩直奔都尉府而去。

安仁宮中,太后尚未起身,太子劉晟厚便來求見,說有要緊之事,硬逼著侍女進去通報。那侍女進得寢宮,值夜侍女忙伸出食指豎在唇上,以示禁聲。那侍女壓低聲道:「太子殿下在外面候著,說有要緊事,定要立刻稟報,我若不肯通報,他便要硬闖進來。」

值夜侍女甚是為難,看了一眼裡間,搖頭低聲道:「太后還未醒呢,這可如何是好!」

兩人正嘀咕間,卻聽太后慍聲道:「誰在外面?難道不知安仁宮的規矩!」

兩人一驚,忙進到裡間,見太后已坐了起來,斜靠在床頭。兩人忙跪倒在地,搗頭如蒜,顫聲稟報:「回稟太后,太子殿下在外面候著,說有要緊之事,要奴婢立刻通報,奴婢不敢違抗,擾了太后休息,求太后開恩。」

太后深知自己這個孫兒混賬,小小宮侍如何敢觸他逆鱗。搖頭嘆息道:「嗯!便是如此,也不能壞了宮規,且罰你一個月月例,下去吧!宣太子進來。」那侍女忙謝恩退了出去。

劉晟厚進了寢宮,見侍女們捧了盆盂魚貫而入,侍候太后梳洗。也不管眾多宮侍在場,撲倒太後跟前,雙手捶地高聲嚎啕:「皇祖母偏心,不心疼孫兒!」

太后剛凈了面,正坐鏡前由侍女梳頭,聞言皺眉道:「厚兒怎如此不識禮數,大清早跑到時安仁宮耍橫?有話起來好好說。」

劉晟厚忙止了乾嚎,站起身來嘟囔道:「皇祖母明明知道孫兒喜歡木槿姑娘,卻把她許給了不相干的外人。這還不是偏心么?」

太后早料到將木槿許給李仁懷,劉晟厚不會善罷干休,只是沒想到他消息如此靈通,來得如此之快,當下嘆道:「原來卻是為了這事!哀家早說過,槿丫頭的婚配需得她自己點頭,任何人強求不得。哀家為她指配的,正是她中意之人!」

劉晟厚一跺腳恨聲道:「木槿還小,又深居宮中,不明世事,哪懂什麼情愛?無非是誰長得俊些、嘴甜些,她便喜歡了。我和她相識時日尚短,又從未單獨呆過,她還不識我的好呢!」

太后看他一副猴急的樣子,哪有絲毫皇子的雍容之態,搖頭苦笑道:「你難道又懂什麼情愛了?無非是看誰長得整齊些,一時有了興緻,就非要收在房裡,待幾日新鮮勁一過,還不是又晾在一邊不聞不問!要真把槿丫頭給了你,那還不是糟蹋了她。」

劉晟厚搓著手在房裡來回踱步:「皇祖母,以前那些不算。至從我見到木槿后,便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對其他女人沒半點心思,這才知道自己這次才是動了真心。皇祖母若把木槿給孫兒,孫兒回去便遣散所有姫妾,只一心對她!」

太后聞言冷笑道:「你那些姫妾,有哪個不是你強取豪奪來得?如今厭了便要遣散,你讓她們如何存世?當真是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這時侍女上前請太後用膳,太后正覺話說重了,便順勢拉了劉晟厚的手,向外走去:「厚兒莫急,先陪哀家用早膳吧。」

劉晟厚自小受太后寵愛,從來是有求必應,哪曾想此次無論自己如何懇求,太后卻還是把木槿許給他人,心中一橫頓時性起,揮手摔掉太后的手道:「皇祖母明知孫兒無心茶飯,還是您自己用吧!」

太后被摔了一個趔趄,身旁侍女忙扶住道:「殿下切不可魯莽。」

劉晟厚正在氣頭上,又不敢向太后發作。聞言便將一腔怒氣全撒在侍女身上,回身一巴掌摑在她臉上,喝道:「本太子和太后說話,豈容你這奴才置喙!」說罷,一腳將她踢翻在地,猶自不解氣,抬腳又要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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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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