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受刑

第17章 受刑

木槿見劉晟睿面如寒冰、目光狠厲,心中早覺害怕,一聽要砍下雙手,更嚇得癱軟在地,叩頭顫聲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民女不知王爺禁令,以後再不敢了!」

蘇翠菡也膝行上前拉住劉晟睿的衣擺道:「殿下,槿兒妹妹知錯了,常言道不知者不罪,還請王爺開恩。」

劉晟睿陰沉沉地道:「難道一句不知道,便可以在本王府里為所欲為?那本王所設禁令還有何用,本王還有何威性可言?」

蘇翠菡哭啼著苦苦哀求,劉晟睿方緩和了臉色,輕哼了一聲道:「既然表妹求情,我今日且給你一個面子,饒她斷手之刑。」見蘇翠菡似輕舒了一口氣,復又冷冷對著木槿道:「但既違了禁令,便必須受罰!你且抬起頭來!」

木槿心中害怕,不敢違拗,瑟縮著抬起頭。劉晟睿見她雙眸瑩瑩中帶著怯意,心中升起一絲不忍,抬眼去看蘇翠菡,卻見她眼厲如霜,使眼色只催自己快快動手。只得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拔開塞子,心一橫,閉上眼將瓶中藥液潑向木槿臉上。

木槿見一團事物撲面而來,趕緊閉上眼睛側頭躲避,卻是不及。頓覺得臉上一涼,隨即便灼痛起來,不由慘呼一聲,雙手捂在臉上。

但聽劉晟睿沉聲說道:「本王不想再見到她,把她拖到堂外跪著,本王幾時氣消了,便幾時饒了她!」

蘇翠菡假意哀求,被劉晟睿舉手止住道:「表妹不必再言,否則本王立即叫人砍了她雙手!」轉頭對下人喝道:「還不拖出去!」

兩個隨從立即上前,拖起木槿押到堂外院中,按跪在地下。

時值初春,天氣雖不似冬日那般寒冷刺骨,但寒氣未散。銀絲般細密雨霧中兀自夾雜著細小的雪沫,一陣風吹來,凍得人直打哆嗦。木槿剛在偏廳中脫了斗篷,此時身上只著了一件薄薄的夾襖,被這雨雪兜頭淋下,原本火辣辣的臉頰感到一陣冰涼,到是沒有那般痛了。只是冷風一吹,剛從屋裡帶來的熱氣瞬間便散盡了,木槿不由打了個寒顫。

木槿被拖出去后,劉晟睿領著蘇翠菡到了東暖閣,命人上了幾道精製小菜、溫了得意樓的醉仙釀,相對而坐,舉杯小酌。劉晟睿拿出瓷瓶對蘇翠菡笑道:「人的皮膚一接觸此葯便會潰爛,就算以後治好,也會凹凸不平,形容可怖,表妹盡可放心了。」

蘇翠菡舉起酒杯向他淺笑致意:「還是大皇兄法手段高明,翰軒便是看到,也不能怪我。」

劉晟睿欣然飲盡杯中酒道:「只要表妹滿意就行。」隨即看了一眼窗外茫茫雨色,心中有些不忍,「外面天寒地凍的,只怕這小妮子撐不了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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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翠菡冷哼一聲道:「本郡主連日來對她低聲下氣,心中正窩著火呢,讓她跪著吧。」

劉晟睿哈哈笑道:「好說,且讓她跪到表妹氣消為止。」

木槿不知跪了多久,身上的衣裳漸漸被雨水浸透,掛在身上又冰又沉。起初還感到雨雪冰涼,只凍得瑟瑟發抖,寒風吹過,猶如冰刃刮剮著皮膚,令人痛得窒息。到得後來,一身凍得僵硬,手臉漸漸失去知覺,整個人便如櫛風沐雨的小花不住顫抖。她緊緊咬住牙關,忍著上下牙齒的相互敲擊,卻無法阻止寒意的侵襲,原來跪得生痛的雙膝也漸漸麻木。

木槿一邊暗暗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心裡想著蘇姐姐或許正在求著成王,成王或許馬上就會放了自己;一邊又暗責自己手賤,到得王府這森嚴之處,還敢胡亂行動,害得蘇姐姐也跟著受到責難,此時只怕也是擔驚受怕;一時又想早知道不來這成王府,在房中生一爐火,與仁懷哥哥品茗彈琴,是何等消遙快活。

想著李仁懷,心中生起一陣暖意,要是他知道自己在這裡受苦,不知道會有多心痛,他必會想法帶自己離開這地獄般的地方,會將自己擁入懷中,用自己的溫度來融化自己的冰涼。想著想著,恍惚間便真靠的在李仁懷懷中,他目光里滿滿的溫柔與痛惜,正深深的凝視著自己。木槿努力擠出一個微弱的笑意,弱弱地道:「仁懷哥哥,你來啦!」

突覺后腰間一陣巨痛,卻是王府下人見她搖搖欲墜,上前便是一腳。木槿茫然抬起頭,眼前灰濛濛一片,朦朦朧朧間見那人嘴唇張合,似在怒罵什麼,卻是一點聲音也聽不見,隨即沒了神智軟倒下去。

劉晟睿與蘇翠菡微醺之後設了棋局,劉晟睿剛落下一子,將蘇翠菡的一大片白子團團圍主,蘇翠菡手拈著棋子,試了幾下,均覺得不妥。正苦思之際,下人進來報道:「稟報王爺,那人暈過去了。」

劉晟睿心裡微微嘆息,想著那葯雖灼傷了木槿的臉,但馬上被雨水沖洗,應該傷得不算重,他哥哥李仁懷醫術了得,或許能想法子治療,不至留下太大的傷痕,且先過得眼前這一關再看吧。

當下抬眼看看蘇翠菡,淡淡笑道:「那丫頭體質也太弱了,才跪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暈倒了。表妹可消氣了,接下來如何處理?」

蘇翠菡這一著棋子正在緊要關頭,只怕一個疏忽,這局便是敗了,頭也不抬,兩眼只看著棋盤:「表哥看著辦吧。」

劉晟睿道:「把她抬進來吧。」

下人應了,出去將木槿抬了進來。劉晟檢見她渾身濕透,被架著雙臂,頭顱低垂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發梢衣角不斷向下淌著水,一進門便帶進一股寒氣,片刻間腳下已積了一灘水漬。

劉晟睿皺起眉頭,走上前抬起她的下頜,只覺著手冰涼毫無溫度,倒象是上好的冷玉,眼光落在木槿臉上,頓時便呆住了。

只見木槿絕美的小臉白中泛青,絲毫不見之前的暗黃之色。雪白的臉頰上有幾處灼傷的紅痕,那紅痕並未破皮,映著她通透的肌膚,象血紅的花瓣,更顯誘人。蝶翼般濃黑的眼睫無力低垂,覆蓋了剪水雙瞳,小巧的雙唇緊抿毫無血色,尖尖的下頜我見猶憐,整個人猶如一瓣被風雨打落的白玉蘭花。

劉晟睿以前便覺得木槿清麗可人,有心想納之為妾,沒想到在此境況下見到了她的真顏,只覺得她美麗又脆弱,仿如隨時都會消失的精靈,不由心中一窒,強忍住將她摟在懷裡的念頭。忙放開抬住她下頜的手,移過身體擋住蘇翠菡視線,揮揮手故作厭惡之色:「她這似人似鬼的樣子,只怕污了表妹的眼,將她帶下去,叫個郎中來看看,別死在府上,晦氣!」

下人帶了木槿出去,劉晟睿心想呆會兒蘇翠菡將木槿帶走,發現她容貌未毀,反而有著驚人的美貌,只怕又要想法子另行加害,便對蘇翠菡道:「她現在這個樣子,表妹要是帶她回去,必定不好隱瞞。即便將責任推給本王,只怕林翰軒也會怪表妹回護不力,與表妹心生嫌隙。」

蘇翠菡的白子正被打劫,滿腔心思正糾纏在棋盤上。此時聽得劉晟睿所言,方才想到此節。此時木槿對她的威脅已除,到是想起該如何向林翰軒交待,心下急道:「我也只圖一時痛快,到忘了此節,這可如何是好?」

劉晟睿面帶難色,沉吟一會,道:「且把木槿留在成王府,只說本王怒氣未消,便將她羈在府里,你明日再帶著林翰軒來,假意求情,本王禁不住你哀求,才同意將她放回去。林翰軒見你為救木槿如此放低身段,必定不會再怪你,只有讓本王將這惡人做到底了。」

蘇翠菡想想無其他更好之法,點頭道:「也只得如此,有勞表哥多擔待了。」見時候不早,便告辭回府了。

蘇翠菡一走,劉晟睿立即讓人引路去安置木槿之處。繞了半天,方到一處舊房舍,屋裡堆了好些破舊雜物,窗上破了好幾個大洞,正向屋內灌著冷風,靠牆有一張木板,墊著薄薄的褥子,木槿便被放在上面,竟還未醒。

劉晟睿大怒,恨恨喝道:「蠢材!誰讓你們把她放在這破地方?立即在暖閣備好熱水,為木姑娘沐浴暖身!御醫怎麼還沒到?」

那婢女嚇了一跳,心道是你們又打又罰,如今這樣安置也不見有何不妥。也不敢申辯,唯唯諾諾應了下去傳話。

劉晟睿等不及,親自上前抱起木槿,便向暖閣行去,幾個僕人抬了軟椅過來,卻已不見了兩人蹤影。

他抱了木槿到得暖閣,熱水也準備停當,幾個僕婦上前將木槿接過,抬了進去。劉晟睿站在門外,想到木槿慘白的小臉毫無生氣,心中不由一痛,吩咐下人去把聖上去冬賜的火狐披風拿來。

溫熱的水如情人的手,輕撫著木槿冰冷的身體,一柱香之後,木槿漸漸回復的知覺,只覺得渾身上下暖洋洋的,四肢百骸沒有半點力氣,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想繼續在這溫暖中沉睡。猛的想起自己還成王府受罰,便努力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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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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