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了嗎?

承認了嗎?

他像是故意炫耀自己的宏偉,目光冷冷的注視著她,如同一頭暗匐的豹子,冷戾而快速的將她籠罩在他的影子之下,眼神深邃,眸光陰鷙的看著她。

有些不習慣他的目光,季莨萋皺皺眉,抬首問,「太子似乎有點有點不太冷靜。」

「冷靜嗎?」他涼涼的重複一遍,眼神摯冷,「你想我如何冷靜?」

季莨萋皺眉,這句話有些挑釁了,她不知道他針對什麼,或許,他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有些不解的歪歪頭,她看著他。

被她那樣純粹的眸光注視,百里昭一腔怒火又翻湧了。

進宮十天來,除了第一天,他幾乎沒來看過她,不是因為他不想來,而是知道宮裡的人都盯著他,迫不得己的在找他們之間的把柄。

一個舊交還能解釋的事,目前不宜升級。

老實說,他擔心的從來不是雲家,雲太妃沒有兒子,根本不是能威脅到他的人,能做的最多的,就是塞個侄女給他。

可這不代表他就不需要顧及。

虎狼環飼,這個皇宮裡從不太平,他心裡真正掛心的,一直都是那個視為兄弟,與他一起長大,好得一個人似的司馬棘。

司馬棘是何人,任憑他掘地三尺也沒找到有用的資料。

就是如此,他不敢激進,只能等待。

司馬棘不是好人,他知道,他野心勃勃,他也知道,輔助二皇子,真的是看得起二皇子?只怕不見得吧,他的那位弟弟,被利用了還渾然不知,這樣的人,也配成為儲君?

他的回歸帶了很多不確定的因素回來,最大的因素就是收納了兩個國家,在根本上壓制前朝那些亂七八糟嘰嘰喳喳,也從另一個角度壓制了司馬棘。

那個圓滑到狡猾的男人,明面上對他言聽計從,可他卻不止一次從他的眼睛看到深思。

他從沒放棄,他還在算計著,只要等到機會,便會像豹子撲食一樣,將他啃噬乾淨。

這男人是個隱患,可是他還不能動他,不止如此,還要哄著他,央著他,只因為牽連甚廣,他不能輕舉妄動。

先帝去世的時候,他不在穹國,那時候先帝身邊只有司馬棘和二皇子兩人,那件東西,肯定是被司馬棘拿去了。

如果不找到,他沒辦法處置他。那東西關乎到穹國的根基。

老實說,到這這一步,司馬棘到底是不是他的兄弟,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起了叛變之心,那就只能成為他的敵人了。

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神色又煩躁起來,再看到對面的女人,成長讓她褪去了當年的青澀,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美麗女子。

身段妖嬈,容貌驚人,他不敢將她放在陽光下,不是擔心她會被搶走,但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司馬棘那匹中山狼到底有什麼陰謀,布了什麼局,他還不知道,還不敢輕舉妄動。

「我記得我提醒過你,不要亂走,這皇宮的路,比你想的更加複雜。」最終,他陰沉著臉,冷冷的說道。

季莨萋懵懂的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你不會以為,進了這裡,我還能置身事外吧?」

百里昭雙手支在她兩側,緩緩低頭,與她四目相對,「作為未來的准皇后,你最大的任務,就是替我管轄後宮,這後宮里的那些老女人,沒一個是省心的,但是偏偏各個都盤根錯節,有權臣的女兒,有將相的妹妹,每個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你只要管住她們,就能替我爭取最多的時間。」

季莨萋皺皺眉,「所以呢?」

「所以不要管別的事,那不是你該涉足的。」

「你說司馬棘?」

百里昭不語,但眼神中的平和,已經給了她答案。

「你怎麼知道,我掌握的東西,比你少?」

百里昭皺眉,「司馬棘其人,狡猾無比,手段狠辣,你便是再聰明,也猜不到他的狼子野心,這樣的人,危險得連我都被捆住了,不要妄圖跟他鬥爭,他在穹國根深蒂固,在這皇宮,也不知有多少人,最重要的是,全朝近一半的官員,都是支持他這位賢相的。」

也就是說這人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不是小打小鬧就能解決的,讓她不要不自量力。

季莨萋不喜歡被輕看的感覺,因此說道,「我倒是覺得,你這穹國,沒有他要的東西。」

百里昭眯起眼。

季莨萋眯著眼說,「我雖然與他不熟,但是不難看出,他這人雖然城府極深,卻不見得是大奸大惡之人。」

「才見過一面,就這麼為他說話,被他灌了迷藥了?」百里昭不悅的冷哼。

「事實上不是第一次見,在蜀國時見過,你走的那天。」

果然,一聽這個,百里昭猛地看向她,「你說什麼?!」

季莨萋攤手,「當時我們都是易容出來,不過我認出了他,他應該也認出了我,那個時候,蜀國京都出現那些外人長達數月之久,弄得朝中虎視眈眈的,就連秦家的人都被召回來了,可見事情非同小可。」

百里昭不說話,臉色陰沉下來。

季莨萋繼續說,「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只是來了幾個外人,雖然形跡可疑一點,但是怎麼會引得秦家這麼關注,好吧,估計可以算在,秦家是怕幾位皇子之爭出現了變數,而特地回來盯著的,但是這個說法能解釋秦家的動機,卻解釋不了身在皇城中的蜀國皇帝的心思。在京都,他是最知道事態動向的那個,哪個皇子做了什麼,他什麼不知道,經過逼宮那件事,我發現他才是整個蜀國最聰明的人,帝王心術,他用的捻熟無比,而這樣一個人,如何會縱容秦家這麼多年,如何會任憑秦家想回來就回來,想走就走?難道他是知道了司馬棘的身份,才容許秦程回來的?這不是不可能,因為越是高位者,越是害怕自身安全受到桎梏,在京都那樣的地方,他需要軍隊式的保護,需要護衛的嚴密看守。所以,他也需要秦程的震懾力。」

「你到底想說什麼?」蜀國的國政他不清楚,蜀國皇帝是個膿包還是精銳,他也沒心情去管,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司馬棘到過蜀國,還跟季莨萋單獨見過面的事,一想到這些,他就不能冷靜。

季莨萋笑道,「還不懂嗎?蜀國皇帝怕了司馬棘,為什麼怕?因為他是曹家後人!」

「曹家?」百里昭皺起眉。

「是。」季莨萋幾乎篤定的道,「曹家曹越,秦家崛起前,統治整個蜀國軍隊的曹元帥,他兵法如神,為國為民,但就因為一個可笑的權政理由,他被秦家跟皇帝聯手毀滅了,曹家的人,幾乎全部覆滅,一場家門的屠殺,他們卻沒料到,還有漏網之魚,這條魚還有天大的本事,能從蜀國游到沙漠之外的穹國。」

百里昭依舊皺著眉,沒有吭聲。

季莨萋看他一眼,卻沒有停下,繼續道,「曹家曾今鎮守邊關,鎮守的就是現在被秦家取代的那個,那個地方連洽大漠,沙漠之外便是穹國。多年來,蜀國不遺餘力的尋找如何穿越沙漠的方法,但是到最後都是徒勞無功,但或許,早在二十多年前,曹元帥已經找到了穿過沙漠的方法,只是曹元帥的那種性格,肯定不願意大興戰事,禍害百姓的,因此才給瞞了下來,而在曹家被滅后,身在邊境曹府的曹越,逃過一劫,便是從那沙漠中,活過來的。沙漠中荒無人煙,他能憑藉那麼小的身子安然度過,還能走到穹國京城,走進你穹國皇帝的眼中,這其中,藏著的肯定有別的恩怨,但絕對不是你們所想的,父子關係!曹越是曹元帥的兒子,他們的長相說明了一切,就算我沒見過,但有的是人見過,那些老兵,那些跟過曹元帥打江山的人,都能成功的認出他!」

這段話的意義太深了,一時間百里昭幾乎消化不了。

司馬棘的野心他從來沒有懷疑,尤其是在被人背叛,逼得他遠渡蜀國避難時,這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之間,已經沒有信任了。

而背叛是需要理由的,百里昭以為,司馬棘的理由就是想取代他,若他也是穹國的皇子,先帝的親子,那他又為什麼沒有資格一爭雌雄呢?

可是現在,他的認知被推翻,司馬棘不是先帝的兒子,是一個蜀國前將的兒子,那這又代表什麼?

代表他來歷不明,名不正言不順嗎?

可利益和權利會讓人迷眼,就算明知道自己血統不純,但有了先帝的掩護,他大可以裝作真正的真龍天子,百里昭從不懷疑人能無恥到什麼地步,因為野心向來是個大胃口的傢伙。

冷峻的沉吟一聲,他淡淡道,「就因為這些,你選擇相信他?」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百里昭覺得自己比想象中要憤怒。

季莨萋苦笑一記,淡淡道,「當然不止,我想,那個赦埃是他命人做的吧,但她沒想要我的命。」

「笑話!」百里昭冷笑,「沒要你的命就是仁慈了嗎?那我為你編製足足三十頁的《穹國吏集》,我又是……」說到這裡,他萌的住嘴,臉色有些難看。

季莨萋暗笑一聲,挑眉看他,「承認了嗎?」

「誰跟你說這件事!」妖孽的臉龐難得出現短暫的紅暈,他咬著牙說,「我告訴你,別妄圖信任不該信任的人,他比你想象的更加危險。」說完,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回到龍聖宮,百里昭一拳砸在桌上,滿臉陰厲,表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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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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