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鳳飛飛

車子宛若野獸一般在奔跑，夜風吹得葉帥心情無比的舒暢，他似乎一直都很壓抑，難得的在酣暢淋漓的賓士中吼出自己心中的悲痛。

鳳二小姐似有些意外：「你看來有很重的心事兒？」

葉帥吼了一聲，也覺得自己有些神經病，聽到鳳二小姐的話，就苦笑道：「我能有什麼心事兒？」

他的目光眺望著城市盡頭的夜色，很深邃，很憂傷。

突然，他回頭問道：「鳳二小姐，你該不會打算我一直這麼稱呼你吧，總覺得很不方便，介意說下你的名字嗎？」

鳳二小姐漠然道：「鳳飛飛。」

葉帥神色頓時有些古怪，嘴裡念叨著鳳飛飛，心裡卻在想，這丫頭的老爹起名字也太沒水平了吧。

怎麼不叫鳳雙飛呢？

還鳳飛飛！

鳳二小姐見他發獃，就忍不住問道：「怎麼不說話了？我這名字，很難聽嗎？」

葉帥不由苦笑：「怎麼會？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我覺得你這名字簡直太有詩意了，你老爸真是個文化人。」

鳳二小姐哼了一聲：「我老爸是個生意人，可不是文化人，倒是你，看起來土不拉幾的，沒想到還能夠吟詩，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葉帥其實也覺得奇怪，他覺得自己跟老爸基因遺傳還真像。

那老爹明顯就是個粗鄙的鄉下人，但也是個吟詩的高手，他懷疑老傢伙是不是就靠這玩意兒騙了自己老媽的。

「這個嘛，在部隊里閑的沒事兒，就讀讀唐詩，念念宋詞的，嘿嘿。」

「對了，據說你是個當兵的，看你這麼年輕，應該也沒幾年啊。」

葉帥神情有些落寞：「七年了。」

七年？

鳳飛飛顯然有些吃驚：「我覺得你最多比我大一兩歲，怎麼可能當兵七年？難道十五歲就進入了部隊？」

葉帥嘆了一聲：「應該說是十四歲！」

鳳飛飛哦了一聲：「據我所知，一般能夠在部隊待這麼久的，怎麼也混出了點名堂，你怎麼退伍了？」

葉帥的神色更是說不出的沉重，他忽然道：「怎麼突然扯到這上面來了，不是要吃夜宵嗎，走吧，吃夜宵去，我還想順便詢問一下我的工作內容呢？」

鳳飛飛指著前面一片燈火閃耀處：「前面就是z大一條街的夜市，很繁華，我把車停下，咱們就去吃東西。」

車子轉瞬已經來到了z大門前，鳳飛飛把車子停下，就招呼葉帥一起去夜市。

這個時候還不到午夜，但夜市上正是最熱鬧的地方。

且z大坐落於此，所以目光所及，到處都是俊男靚女，多得是牽手在一起出來浪漫的情侶。

「你要吃什麼？」

走在夜市街上，鳳飛飛像是東道主一般，客氣的問道。

葉帥目光掃來掃去，似乎有些迷茫，許久問道：「這裡有沒有餅子和羊肉湯？」

鳳飛飛皺起了眉頭：「羊肉湯哪裡不能喝？這裡多得是天南海北的小吃，你難道也不打算嘗嘗？」

葉帥撓撓頭，有些尷尬：「我倒是隨便，不過我老爹喜歡喝羊肉湯，我想回去的時候，給他捎帶一碗。」

鳳飛飛呆了一呆：「你老爸也在z市？」

葉帥苦笑：「是啊，在外面了幾年，一直沒機會盡孝道，現在既然有機會回來，自然希望老爸在身邊，有機會孝敬一下。」

「你倒是個孝順兒子」，鳳飛飛比較欣賞地看著他：「走吧，去前邊有一個地道的羊肉湯攤位，我請你。」

兩人並肩走過去，各色各樣的小吃攤位前，都聚集著人潮。

還有許多買賣工藝品，生意也很不錯。

葉帥聞著羊肉湯的味道，就饞的流起了口水，鳳飛飛看的不禁大皺眉頭，心想這貨到底是他老爸喜歡，還是他喜歡啊？

怎麼感覺像是拿著老爸當盾牌給自己做掩護！

葉帥坐下來就喊道：「老闆，二十塊的羊肉湯！再加兩個餅。」

叫完以後，他就回頭看著鳳飛飛：「你吃什麼？」

鳳飛飛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我也來一碗吧，總不能把你一人撂到這兒。」

葉帥本來以為這丫頭肯定有大小姐脾氣，但沒想到，真的相處下來，還是蠻和善的，羊肉湯上來，他也顧不得客氣，拿起餅就大喝起來。

鳳飛飛卻沒太大的胃口，喝了幾口就道：「葉帥，你跟我可是要做許多任務的，一旦答應，咱們至少要簽兩年的合約，這兩年之內，你決不能離開。」

葉帥回頭看了他一眼，樸實一笑：「我巴不得跟你簽一輩子呢。」

鳳飛飛的臉一紅，目光有些冷峻：「少跟我油嘴滑舌，我對你印象是不錯，但怎麼說都是你的主顧，你若是不懂規矩，我隨時都會扣你薪酬。」

葉帥吐了吐舌頭：「我說的是實話哦，你不喜歡聽就算了。」

鳳飛飛似乎拿他沒轍，隨即道：「還有，今晚你打的那個花少，叫做花小白，跟我同在z大讀書，老爹在z市，也是有權有勢，所以你得小心了，我可不會為你這件事兒，承擔任何責任的。」

葉帥吃的正津津有味，聞言就皺起了眉頭：「我擦，你們這可不厚道的，馬蜂窩是你們讓我捅的，捅完了，又撒手不管，這不是坑我嗎？」

鳳飛飛嫣然一笑：「那就是你的事兒了，若這都擺平不了，我想你就算跟著我，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說完，她從包里拿出一沓錢，放在桌上。

隨即又拿出一張一百的，遞給老闆。

葉帥獃獃地看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鳳飛飛看著眼前的羊肉湯，苦笑道：「我實在是喝不下去，而且時間也不早了，這定金你先拿著，明早來z大報道，我跟你正式簽約。」

她颯然起身，跟老闆說了句不用找，就挎著包離去。

看著她宛若一道美麗的風景，逐漸消失在視線里，葉帥的心裡，有點莫名的失落，不過看著眼前的羊肉湯，頓時又覺得這才是最重要的，當即低頭，又大喝起來。

回到酒店已經是半夜了。

葉帥空著手回去，給老爹帶羊肉湯的事兒，早忘得一乾二淨。

看來鳳飛飛倒是猜得不錯，這傢伙純粹是自己想喝，還拿老爹當幌子。

不過他也算有良心，知道老爹喜歡抽煙，索性就買了一條煙帶回去，不過進入房間的時候，葉老帥早已呼呼大睡，葉帥沒有打擾，自行去浴室洗了個澡，就躺在另一張床上睡覺。

窗戶開著，夜風送來一陣陣涼意。

葉帥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老爹，目光就被窗外的夜色吸引，那無盡的夜色里，似乎永遠有看不完的東西。

不知不覺中，他也進入了夢鄉。

殺！

一聲令下，子彈宛若流星一般，在夜空中密集而至，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倒下。

葉帥左肩也瞬間被打中，鮮血飛濺。

創傷差之毫厘的接近心臟，他幾乎是迎面而倒。

身邊全都是戰友的屍體，死後還睜著的不甘的雙眼，滿地殷紅的血跡，在照射燈下，一切都是那麼的慘烈。

終於，葉帥在劇痛和鮮血的急速流失下，緩緩閉上眼睛。

一道道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們知道的太多了，必須死！」

「他們擁有的能力太強了，潛在威脅太大，必須死！」

所有的言語，在最後都化作一個字：殺！

決絕的命令，決絕的殺機，決絕的人性！

子彈，死亡，鮮血……

葉帥在夢中，像往常一樣被驚醒，他發現自己渾身都是冷汗，去看父親的時候，發現他還是在默默地睡著，窗外夜色依舊深沉。

他走到窗前，點了一支煙，大口地抽著，目光凝視著靜寂的夜色，彷彿已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