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四十四

星象學並非全無道理,天蠍座的人愛恨刻骨,正如我。

在雜誌社遞辭呈的時候偶遇楊嬌,她不知在石磊那又受了什麼氣沖我撒野道:「聽說蔣小姐的婚事吹了,現下是不是又想勾引磊磊了?不過我告訴,我和石磊早有婚約,你不會得逞。」

我關上門陰陰地笑着告訴她我與石磊曾經的一夜風流,末了還補充道:「石磊功夫不錯,是您栽培出來的吧?」

分明看見楊大小姐的臉色由紅轉白再轉青,好不神奇。暴跳如雷地吼:「你不要臉!我要殺了你呀!」這張猙獰的臉又提醒了我,原來恨真的可以讓人面目扭曲。

我笑說求之不得,拿出剪刀雙手奉上:「你先刺我,我再刺你,一起死了吧。」反正唯有死才能與親人相聚。

楊嬌反倒僵在那,突然剪刀落地發出刺耳的尖鳴,接着她嚎淘大哭着摔門而去。我滿意地拾回兇器,這樣的大小姐見了血非得暈過去不可,她只配罵街。

估計石磊又要糟秧,可我管不了那許多。買好了離城的車票怎能不放開手大鬧場天宮?從此後浪跡天涯,無處是家處處家。

佛家說:自性起一念惡,滅萬劫善因;自性起一念善,得恆沙惡盡。這是不是在告訴世人做一輩子好人,稍有差錯就萬劫不復?不如做盡壞事,好事偶一為之亦可善終?

很快石磊前來興師問罪:「你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告訴楊嬌?」

我厚顏無恥地道:「因為我倒霉,所以見不得旁人得意。反正壞人的名頭早扛下來了,也不差這一件。」

「你再想想,就沒有別的原因?」石磊盯着我眼睛看,執意要從死胡同去尋桃花源。

「那句老話沒聽說么?」我開始瞎扯,「女怕入錯行,男怕娶錯娘。我不想你一失足成千古恨。」

「胡說八道。」又道:「不過一定要走么?一個人在外我怎麼能放心。」

我拿出筆唰唰唰寫出一行字,舉在他眼前道:「每當你這麼想的時候就照着紙默念:我師父才色雙全,本領大過天。記下沒?」

石磊憋不住笑出聲來:「真拿你沒辦法。答應我,好好吃飯,不去瞎想,還有就是——別讓我找不到你。」

「怎麼會,我家鑰匙還在你身上呢。我走後你負責定期打掃房子,有空幫我照看周姨,這是她家地址。」

「走了還要使喚我?那有什麼好處?」瞧瞧,唯利是圖。

我厚著臉皮裝老大:「少啰嗦,一日為師終生為母。」

「那就擁抱下吧。」石磊輕輕把我擁入懷中,聽着他強壯的心跳聲我默默地叨念:徒兒,我會想你的。忽地又想起了那句詩:今夜明珠色,當隨滿月開。而滿月並不常有。

在離城前夜有一華彩樂章不得不訴,月兒彎彎,我獨自走進一家夜店想舉杯邀月憶往思。剛落坐就聽到一男性沉痛的聲音道:「你是一個好女孩,我真的想同你白頭偕老,可是我沒有辦法忘記她,昨晚我還夢見了她——」

話音未落,一女聲酸酸地接道:「那你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那男子沉默良久方道:「因為她是個歌女,我們沒有未來。我家人不可能接受一個歌女的,我真的好痛苦——」

我偷眼望去險些笑出聲來,分明是章俊雷在那招搖撞騙,只不過這次的緬懷對象居然是我。行走情場以一招應萬敵,真是個人物。

思忖良久終是悄悄轉身離去,經歷欺騙對女人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百鍊成鋼,切看這個女人的造化吧。

走出店外,舉頭望明月,似乎人間再也找不出似明月般清爽的凈土了,然而於塵土中我還是要一步步前行,試着放下仇恨,試着尋找深藏心底的那朵聖潔的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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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已經很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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