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陽光總在風雨後

（一）

每天等待暗影回來帶給他關於忘憂的消息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甚至是值得期待的。可是今晚，暗影遲遲未出現，這讓他心裡很不安，各種的猜測一一浮上心頭，越想越不安！

不停地來回踱著步，公孫天佑突然意識到，原來關心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嗎？不知不覺中，那個女子已經顛覆了他的生命啊！後悔自己當初對她的種種不好，希望她不會出事，然後可以陪他看遍天龍國的每一處風景，聽任庭前花開花落，坐看天上雲捲雲舒。當初自己怎麼就如此不知道珍惜呢？希望一切都還為時不晚！

「王爺。」

正思量間，公孫天佑聽到了暗影的聲音。他立刻回身，早沒了他慣有的冷漠淡然，急切地問道：「如何？」

「回王爺，王妃一切安好。今晚，屬下發現了一些事情。」暗影行了個禮說到。

「何事？」

暗影轉頭看看跟著他一同進來的左榮軒，道：「今晚正當準備返回的時候，暗影發現紅玉有所行動，便悄悄地跟著一探究竟。果然如王爺和王妃預料的，這個紅玉確實是有問題的，她也是星樓的人。而更讓屬下吃驚的是，星樓的樓主就是皇上。」

「公孫景天？！」公孫天佑危險地眯起眼睛，這個消息太不尋常了。

「天佑，此事事關重大，你要早作打算了。」左榮軒說道。

有些意外地聽到左榮軒的聲音，公孫天佑道：「咦？榮軒？你怎麼也來了？」

「我早來了啊！你現在才看到啊！」有些無奈，他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被人如此忽視的地步了？在她面前如此，在他面前亦是！哎！

「剛才沒注意到。榮軒，你來得正好，這事兒我們要好好商議下。」公孫天佑看著他說道。

「暗影，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兩人在暗影走後擰著眉，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天佑，該是你有所行動的時候了。」片刻之後，左榮軒說道。

聞言，公孫天佑的眉峰更加隆起，嘆道：「如果是換作從前，我定是義無反顧地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

「是因為忘憂嗎？」雖然左榮軒不希望，可他不得不面對。

說到忘憂，公孫天佑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是啊，從前的我不知道什麼是愛，除了那個我認為應該屬於我的位置，我的心裡就沒有容下過任何人。可是現在不同了，經歷了生與死的邊緣，好多事頓悟了，人生短短數十載，不能因為權力而放棄所有美好的人事物。如果下一刻我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希望能陪著我的是她，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看著他說話的神情，聽著他說話的語氣，左榮軒有些釋然了，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但她依然愛他，自始自終她的心裡就只有他，不是嗎？她本就是為他而來的，那麼只要她快樂幸福就好了。

「希望你可以給她真正的幸福吧。她為你而來，吃的苦太多了。在這漂泊的異世，她的艱難，她的付出，她的光華，她的智慧，我都看在眼裡，你可要好好把握。」左榮軒有些不甘地說道。

看了看身邊的好友，公孫天佑心裡清楚，他也是為她心動的吧。的確，如此才華橫溢、耀眼奪目的女子，怎會沒人發現、沒人心動呢？是自己當初著了魔才會如此對她。「放心吧，我會用我的全部給她幸福的。」

「目前擺在眼前的問題我們必須先解決，暗影今天可能已經暴露行蹤了。雖然他發現了公孫景天的秘密，但是同樣地，他也很可能已經猜到了那個逃走的人就是暗影，就算無法肯定，但是作為君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我們該好好應對了。」左榮軒說道。

眼前這個人是關心他的，真誠的，完全沒有心機地對他好。曾經，因為他隱瞞忘憂的事，因為他對他有所保留，他介懷過，甚至派人調查了他的忘憂山莊，可是最後，他發現，原來那個是他的親人。「榮軒，或許你該叫我一聲皇兄吧。」

「你！……」

「怎麼，很驚訝嗎？你是我的親弟弟，這一點你很清楚的，不是嗎？否則，以你如此淡然不計名利的性子怎會在我身邊停留？」公孫天佑看著左榮軒道。

終是該面對的，雖然他很不想承認自己身為皇家血脈的事實：「皇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你給忘憂置辦忘憂山莊的時候，那座園子是你的，而你卻從未跟我提及過。那園子，應該就是母妃當年住的吧，而你因為是在母妃離宮后出生，所以才沒有人知道吧。也幸好沒人知道，否則說不定咱們早就陰陽相隔了，怎麼還有機會見面？」說起這些，兩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當年，他們的母妃因為太受寵而被現在的太后算計，差點就命喪皇宮了，幸好得一忠心下人的幫忙才得以逃生。這些前塵往事是他們不願提及的。

「都過去了。而我也無意再介入皇室的紛爭，我做我的左榮軒，很好。」頓了下，左榮軒說道，「我倒是有點擔心你，現在縱然是你想放下跟忘憂好好地在一起，恐怕也是身不由己的吧，他不會罷手的。我甚至懷疑小凌雲的失蹤也是跟他有關的。」

認真地思考著，公孫天佑認為他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榮軒，今晚就住下吧。明天陪我一起去找忘憂吧，有些事、有些話我想和她好好談談。」

左榮軒默默地點頭，心裡是難過的吧，他徹底沒機會了。

（二）

翌日清晨，在左榮軒的陪同下公孫天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忘憂山莊。兩人的心情都是複雜的，左榮軒的不肯面對，公孫天佑的不敢面對，於是，一路沉默。

忘憂剛剛起來洗漱完畢，小羽正在給她梳妝。這時，福伯前來通報：「莊主，王爺和左公子來訪。」

「王爺和左公子？他們是一起來的嗎？」忘憂凝眉，他們兩個怎麼會一起來？難道他們已經捅破窗戶紙了？

福伯如實回道：「是的，王爺和左公子是一起來的。」

「知道了，請他們在前廳等一下，我一會兒就去。」說完又對小羽說道，「小羽，你想辦法拖住紅玉，別讓她知道王爺和左公子來了。」

「是，小羽明白。」

福伯領命之後立刻出去了，小羽繼續給忘憂梳妝。

「喲！這不是福伯嗎？您一大早的忙活什麼呀。」紅玉看到經過花園的福伯，狀似親熱地道。

想起之前忘憂說的話，他有些搞不明白了，這紅玉姑娘雖說出身風塵，但這幾日下來感覺人還是可以的，就不知莊主為何要防著他。但是既然莊主這樣吩咐了，那一定是有原因的，遂笑眯眯地說道：「是紅玉姑娘啊，我啊也沒怎麼忙，就是這把老骨頭閑不住，一大早運動運動，鬆鬆筋骨。」

「那我陪你吧。」紅玉道。

福伯還趕著去傳話，聽紅玉這麼一說，急忙說道：「不用啦不用啦！我這都運動好一會兒了，該回去了。紅玉姑娘去花園逛逛吧。」

「那好吧。福伯再見！」紅玉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瞧這老頭慌慌張張的樣子，那是運動啊，分明是有什麼事不想讓人知道。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等下悄悄跟著。

見紅玉走遠，福伯總算是鬆了口氣，不敢再有絲毫停留，匆匆地往前廳而去，卻未曾注意那個本已走遠的人又悄悄地尾隨。

「真是對不住，讓王爺和左公子久等了！」福伯剛踏進來，嘴裡就說道。

左榮軒起身說道：「沒事沒事，忘憂什麼時候到？」

公孫天佑也是一臉期盼地看著福伯，福伯說道：「莊主剛起來洗漱，請二位稍等一下，莊主馬上就來。」一邊說還一邊偷偷地觀察公孫天佑的神色，就怕會惹了這位身份尊貴的王爺，所幸王爺好像今天心情還是挺好的。

「不急不急，本王今日也無其他事情。」公孫天佑說道。

兩人一邊喝著福伯讓人奉上的茶水，一邊沉默著，既期待又彷徨，不知道等下該先說什麼才好！

正當兩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忘憂在小羽的陪同下來到了前廳，看到沉默的兩人，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只說了句：「你們來啦！」

聽到忘憂這句隨意的話，兩人又興奮又緊張。

「那個……忘憂，我今日是陪天佑一起來的。」左榮軒首先緊張得站起身來說道。

清了清嗓子，公孫天佑道：「忘憂，今日來有些重要的事要與你一起商議。還有些事也有必要讓你知道一下。」

「哦？什麼事是我要知道的？什麼事又是要與我商議的？」忘憂走到桌邊坐下，認真地看著二人。

指著左榮軒，公孫天佑說道：「其實，左榮軒他也是皇室之人，他是我的親弟弟。」

「他！是你親弟弟？！」對於這個消息，忘憂確實是有些吃驚，從未想過左榮軒會是皇室的人，他自己也從未擺過皇親國戚的架子啊！

默默地點頭，左榮軒生怕忘憂會誤會，急忙解釋道：「我是母妃被陷害離宮後生的，所以皇室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要不恐怕我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了。後來漸漸長大，我自己也不喜歡宮裡的那些鉤心鬥角，所以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接近天佑，只是希望可以跟自己的親人有點聯繫。」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忘憂在心裡默默地想：這樣，或許是他的幸福吧，深宮之中刀見笑啊！對於他的隱瞞，她又能怪他什麼呢？

「忘憂，我知道自己從前做了很多讓你傷心失望的事情，可是請你相信我，現在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是可以跟你相比的，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放棄，真的。」公孫天佑有些緊張地邊說邊看向忘憂。

看著公孫天佑，忘憂的心裡是極度矛盾的，他的話能信幾分？可是心卻在鼓噪著。長嘆一口，她對公孫天佑說道：「我給我們大家一次機會，能否有美好的結局就不得而知了。」

「會的會的！一定會是好的結局。」公孫天佑激動地上前拉過忘憂的手。

一旁的左榮軒心裡卻是酸酸的。「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先來說說目前的危機吧。這個危機不解除的話，你們想要在一起還是有些問題的。」

（三）

左榮軒的話讓忘憂有些不解：「此話怎講？」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公孫天佑放低聲音說道。

「去我房間吧。」看了看神色凝重的二人，忘憂說道。

一行四人很快便朝著忘憂的房間走去，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帶大家都進屋后，小羽將門關上后便退了下去，主子們說事兒，尤其是這麼神秘謹慎的事兒，她還是迴避為好。

「現在可以說了吧，究竟是什麼事這麼神秘？」忘憂問道。

左榮軒看了看公孫天佑，說道：「還是讓榮軒來說吧。」

「是這樣的，你之前不是跟我提過紅玉有些可疑嗎？我就讓暗影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一來可以保護你，二來也可以看她究竟意欲何為。就在昨晚的時候，暗影發現她深夜偷偷離開了忘憂山莊，去見了一個人，那人便是星樓的樓主。」公孫天佑說道。

忘憂聽到星樓二字，立刻敏感地問道：「星樓？那芸娘呢？可有消息？」

「這……芸娘據說是被軟禁了，而那個紅玉也是星樓的人。如果她不能完成任務，那麼她的下場應該也是如此，甚至更糟。」左榮軒據實相告。

「怎麼會這樣？芸娘不是星樓的堂主嗎？為什麼會這樣？」忘憂很是不解。

兩人一起看著忘憂，心裡想著，這事兒跟她應該也是脫不了關係的吧，只是這樣的話他們怎麼忍心去告訴她呢？

公孫天佑避重就輕地道：「具體原因就不知道了，估計是犯了什麼事兒吧。」

「還有更令人震驚的消息呢。你猜猜星樓的樓主是誰？」左榮軒試圖將忘憂的注意力轉移。

給了左榮軒一個白眼，忘憂沒好氣地說道：「你當我是神運算元啊，我怎麼知道他們樓主是誰啊！我要有這本事早把我的雲兒救回來了。」

輕輕地握了握忘憂的手，公孫天佑安慰道：「放心，我一定會把我們的兒子找回來的。」

看著兩人眼神的交匯，左榮軒很不是滋味，用力地咳了咳，說道：「好吧，我就告訴你好了。星樓的樓主是你絕對猜不到的人，他是當今皇上——公孫景天。」

「什麼？！怎麼會是他？」忘憂真的不敢置信。星樓是收集情報與暗殺的組織，這和溫潤如玉的他怎麼會聯繫在一起？不可能啊！若說只是純粹地收集情報的，那她相信，可是，暗殺，這怎麼會和他有關聯呢？

看著忘憂一臉的不敢相信，公孫天佑道：「這事是暗影親眼所見的，這事是千真萬確的。」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星樓是公孫景天用來翦除異己的暗勢力，朝堂之上他是謙謙君子，可是暗地裡卻將那些他認為是阻礙的人暗殺。」他頓了頓，又道，「而且，在暗影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暴露了身份，公孫景天很可能會採取行動。」

「真是這樣嗎？」

見忘憂以擔憂的眼神看著自己，公孫天佑心裡有種暖暖的感覺：「放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只是，我擔心，雲兒是不是在他手上。」

仔仔細細地想了想，忘憂覺得這也不無可能。如果那個人真的就是星樓的樓主，那麼當初如此輕易得到夢仙居就可以解釋了，說不定在很早之前他便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說不定，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中，只是為什麼他沒有拆穿她？又為什麼要擄走他的雲兒？他究竟有何目的呢？「我的護衛隊可以配合你一起行動。」

最後商議之後決定，公孫天佑留下來保護忘憂，而左榮軒則負責調動王府的一切勢力。其實公孫天佑這樣做也是有私心的，一來正好可以藉機多和忘憂相處，二來也可以讓左榮軒接收王府的勢力，他已經決定等這事解決之後便帶著忘憂和他們的兒子走遍天龍國的名山大川。

（四）

世事怎能盡如人意？他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們的談話已經一字不漏地被紅玉聽去了。

隔日一早，公孫天佑與忘憂就收到左榮軒飛鴿傳來的消息，內容很短，卻足已震動他波瀾不驚的心：恭王府被御林軍包圍，王府中人不得隨意進出。

公孫天佑看了之後先是震驚，然後微笑，想必公孫景天已經知道了吧，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將王府包圍起來的吧。

先下手為強嗎？他不由得微微一笑，那就來吧。為了忘憂，為了他們以後的幸福，他會全力一搏的。

「說什麼了？」忘憂體貼地給公孫天佑端來一杯茶水。

公孫天佑不想讓忘憂擔心，笑笑說：「沒什麼，我會解決的，你別擔心。」

不悅地皺著眉，忘憂嚴肅地說：「公孫天佑，我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我要的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地被保護著，我要的是患難與共的真情，你明不明白！」

看著眼前這個倔犟的女子，公孫天佑默默地將手裡的紙條遞了過去。

「真是欺人太甚！我們都什麼沒說什麼沒做呢，他倒是先動手了呢！真是過分！公孫天佑，我們一定不會輸給他的！」忘憂看了紙條有些憤憤不平。

公孫天佑好笑地看著這個充滿活力的小女人，收起微笑，目光清澈地看著忘憂，震驚於她的堅持與平靜。

他微笑著開口：「那好，你也去準備一下吧，我估算著，他下一步就該包圍這山莊了。」

果然不出公孫天佑所料，忘憂山莊很快便被皇上的御林軍包圍了。

軍隊中走出一人，拿著聖旨宣大聲讀道：「恭親王公孫天佑，其王妃紫菱詐死掩人耳目，后又在我天龍國大肆聚積財富，欺上瞞下，圖謀不軌，有欺君罔上之嫌……」

來人將聖旨宣讀完畢之後得意揚揚地說：「王爺，束手就擒吧，免得受苦。」

「是嗎？你就這麼確定本王毫無還擊之力？」公孫天佑微笑著說，彷彿下一刻就要被擒的人不是他。

「王爺何必做無用的抗爭呢！這忘憂山莊可沒有您的一兵一卒啊！」來人顯然有些有恃無恐。

公孫天佑笑笑，淡淡地說道：「是嗎？那請大人看看你們身後吧。」

來人聞言，轉身朝身後望去，只見不遠處中有黑壓壓的一批人正往忘憂山莊趕來，陽光下有刀劍的反光在閃耀。「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呢？你認為本王就這點能耐？只能任人宰割嗎？」公孫天佑冷冷地看著來人。

「皇上的大軍很快就會來了，王爺這些人怕也是以卵擊石吧！」

「是不是以卵擊石，試過才知道。」

空氣中有著濃郁的血腥之氣，地上躺滿了士兵的屍體，交戰持續著。直至一大一小兩個人的出現，戰場彷彿瞬間被凝結了。

小凌雲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把他綁起來，還堵上了他的嘴。這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躺在地上？他們好難看，衣服破破的，還很臟……「公孫天佑，束手就擒吧，否則，你的兒子可就要小命不保了！」此刻的公孫景天已經完全將他的溫潤面具摒除了，有的只是冷酷和陰狠。

這個就是他的兒子嗎？果然是在他手上啊！這個讓公孫天佑深感愧疚的兒子，他願意用生命去交換。

拉住正欲上前的公孫天佑，忘憂淡淡地開口：「皇上，您確定這是我的兒子嗎？我怎麼看著不像呢？誰知道您是不是李代桃僵啊？」

「你！想要犧牲你的孩子嗎？或者，只要你現在走到我的身邊，隨我一起回宮，那麼我可以保你和孩子平安無事。」公孫景天說道。

忘憂看了公孫天佑一眼，說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這種事我做不來。這個孩子是不是我的兒子還是個未知數，我憑什麼先服輸了呢？」

（五）

忘憂慢慢走著，走得無比從容，待走到公孫天佑身邊的時候，他拉過她冰冷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兩人交匯的眼神中讀懂了對方，戰爭中，他們不能有弱點，一點點都不能有。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忘憂看到了希望，因為她的護衛隊聞信趕來了。她欣慰，無比欣慰與驕傲！她的護衛隊不畏皇權，只忠於她啊！

局勢在護衛隊趕來之後呈現一面倒的趨勢，各種罕見的武器讓他們銳不可當，於是越殺越勇，為了維護他們心中的女神，他們甘願冒犯皇家的威嚴。

看著那些為她浴血奮戰的護衛隊隊員，忘憂的眼裡淚光閃動，她要為他們做點什麼才是，可是能做什麼呢？對了，要告訴他們，她與他們同在。在公孫天佑有些不解的目光中，忘憂抱來了封存已久的琴。安然地盤腿坐下，將琴置於膝上，纖纖素手輕揚，一串串激昂的音符傾斜而出，激勵了護衛隊的士氣。他們知道，在他們為了心中的女神奮戰的時候，她也陪著他們，時刻陪伴。

此刻，所有的話語都是多餘的，公孫天佑安靜地站在忘憂身後，守護著這個奇特的女子，這個堅持與自己患難與共，堅持與護衛隊並肩作戰的女子。今生，能夠守護在她的身邊，一切，足矣！

士氣高昂的護衛隊最終憑藉著先進的武器勝出了，可是面對公孫景天時，他們有些不知所措了，對方畢竟是一國之君啊，難不成要他們弒君？片刻的猶豫就註定了變數的產生。

公孫景天殺紅了眼，他是皇帝，他不會輸，不能輸！一切，都是因為他們二人，一個悠閑地彈琴，一個淡定地站著，這是戰爭，不能輸的戰爭，他們兩個必須消失！消失！甩開手中的孩子，公孫景天拿過武器親自沖了上來。

琴音有瞬間的錯亂，因為她的孩子，可是很快就恢復了，此刻的她不能亂，亂不得，一定要冷靜，冷靜，再冷靜！

乘著不備，公孫景天一路往忘憂這邊殺來，眼看就要衝到面前了，一直守在身後的公孫天佑立刻上前，他不能讓她有事，只要他活著，她也必須要活著。

彈著琴，看著眼前為了保護自己而奮不顧身的公孫天佑，她笑了，絕美的笑！可是突然地，她注意到，公孫景天手裡的暗器就要傷到他了，未經思考，她拿出自己的絕密武器。「砰！」子彈穿過胸膛，嘈雜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這一切發生。

捂著自己不斷冒出鮮血的胸口，公孫景天仰天長吼：「不！為什麼？我不會輸！」但最終，帶著遺憾，圓瞪著雙眼，他就這樣倒下了。天龍國的皇帝死了！那麼這場戰鬥已經沒有意義了……陽光總是在風雨後才特別燦爛，幸福也總是在經歷了磨難之後才知道珍惜。此刻，在天龍國的恭王府，忘憂與公孫天佑正相互依偎著在花園賞花，正是夏花燦爛的好時節啊！

而在天龍國的皇宮內，左榮軒則是非常無奈地看著奏摺，原來清風明月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