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鄉遇故人

第1章 故鄉遇故人

全球變暖趨勢嚴重,就連這旮旯里南方小城都不能倖免。

熱血老頭羽國昌為響應國家節能減排的號召,盛夏之際空調不開、電扇不用,硬挨着。

一家子跟着遭罪!

終於在小城,地表溫度突破39度高溫那天,老爺子光榮中暑進了醫院。老爺子剛抬進醫院,就醒了。他脾氣倔說是自己身體好得很,非得出院。

為這事做醫生的兒媳姜玲率領眾親屬給老爺子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課。還搬出了老爺子的寶貝孫女羽嫣然,說是沒幾天您寶貝孫女就休假回來了,你說怎麼辦?

羽老爺子一聽不幹了,寶貝孫女要回來,自己卻趟進醫院了。立馬乖乖聽話,配合著醫生治療,又做了各項檢查以後出院了。

回家后再也死扛着熱了。空調、風扇伺候着。

羽嫣然是八一建軍節那天回來的。

那天老爺子起得賊早。乾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孫女熬她愛喝的紅豆湯。

煮上紅豆湯,老爺子就坐在電視前等著看大閱兵、也同樣等著孫女回家。

吃完早飯後,老伴李英就拽著小推車上菜場了。預備今天給孫女大補。

羽嫣然是羽國昌和李英孫子輩里的唯一女娃娃。物以稀為貴,羽嫣然自然最受寵。

老伴前腳剛出門,兒子兒媳後腳也出門上班去了。

家裏就老爺子一個人,建軍節老爺子情緒激昂。看着電視就唱起了軍歌。家裏整得像來了個文藝演出隊。

正唱得歡時。老伴李英回來了。「嫣然、嫣然!快來幫幫奶奶。」羽老太拖着滿滿一推車進了院子。

「嫣然呢?」羽老太進屋就找孫女。

羽國昌瞅了一眼沙發旁的大立鍾——整十點。中氣十足的吼「你糊塗了!說了12點到,12點!這會兒才幾點!」

羽老太瞪了羽老爺子一眼,進了廚房。

話落,刀起。——咔嚓一聲,案板上的豬大骨斷成了兩節

羽老太不悅的在廚房吼「我又沒帶表!我哪知道時間?」

羽老太撅上了嘴,燉上了豬骨海帶湯。

氣還沒消,她拎着幾個菜簍子出來往羽老爺子跟前一扔「摘菜」

羽老爺子乖乖的撿起滾了一地的菜簍子,將羽老太放在客廳的的小車拉到跟前。將那些菜拎出來,再分門別類放進了不同的菜簍子。腳邊的垃圾桶勾過來,抱着菜簍子手沒停、眼沒移的摘起了菜。

羽老爺子今年90了、老伴李英也87了。是他們這片僅剩的老人了。兩人耳清目明、身體硬朗,時不時隔三差五還斗個嘴,日子倒是過得歡誠。

老兩口是在當年解放部隊南下時認識的。老爺子是兵,老太是護士。

老爺子年幼時就飽受戰火摧殘、流離失所。早就弄不清自己老家到底在哪了?只知道他自個兒姓羽。哪的人?家裏還有什麼人?早就記不得了。

鄉音也早早的在顛沛流離中淡了沒了。

老爺子沒參軍之前干過報童、討過飯,餓極了還偷過街邊包子鋪。到了十幾歲甚至都沒個正兒八經的名字,熟識的人都叫他狗蛋,國昌這個名字是16歲參軍那年,部隊的參謀長給取的,意為國力昌盛。

老爺子看着看着電視,想起以前的苦日子,就熱淚盈眶了。

羽老太放在手裏的菜,掏出手絹給老爺子抹了一把鼻涕。

羽老爺子在老伴面前也不拿着范兒,利索的接過手絹抹了把淚。接着該幹嘛就幹嘛。

快12點的時候,羽老爺字坐不住了,攛掇了起來。

出門了。

羽老爺子站着街口一動不動的等著。老爺子望着路口盼著孫女,時不時還往自個兒站得不遠的街口那戶人家看去。

街口這戶人家姓孟。十幾年前搬走後,至今了無音信。

前幾天開始有人來打掃裝潢了。指揮裝修的是個面生的年輕人。看着不像孟家的人,羽老爺子也沒打聽。

自打這家人搬走,斷了聯繫后。

羽老爺子心裏一直置著氣。他想不通:憑着兩家人幾十年的情誼,怎麼說沒聯繫就沒聯繫了?情誼說斷就斷?

街口這家主人叫孟光華,是羽老爺子的戰友,戰場上他們一起生死過過命。兩人是拜把子兄弟,孟光華是大哥,羽國昌二弟。

羽老爺子望着那半開的大門。那些與孟光華一起的崢嶸歲月,還有這家子人氣興旺的景象彷彿依稀又出現在了他眼前。

想到這羽老爺子突然傷感起來。

「爺爺!」清脆利落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羽老爺子絕不會的聽錯。他的寶貝孫女嫣然回來了。

他們這片道窄,計程車進來吊不了頭。來這片出租總是停在離這街口百米左右的地方。

羽嫣然剛下出租看見街口站着的羽老爺子,她興奮的大叫。

羽嫣然拖着個碩大的行李箱,笑嘻嘻的朝老爺子這跑。嚯地——「爺爺」羽嫣然來到羽老爺子跟前,摟住了他的胳膊。

「走。回家。給你大補去。」羽老爺子順勢拉上孫女的手,回家。

「爺爺」羽嫣然停下了。

「怎麼了?」羽老爺子。

「光華爺爺家來人了?」那十幾年未開啟的藍色大門,讓羽嫣然好奇。

「聽說他們家人要回來了。這些天裝修呢?」說完羽老爺子拽著孫女的手,朝家去了。

剛進家門,羽老太上來就抱着羽嫣然老淚縱橫的上演了苦情劇,羽老爺子看着老伴這樣是一臉嫌棄。

羽嫣然每次休假回家爺爺奶奶表現得像是她剛從哪遭了罪回來似的。弄得羽嫣然是哭笑不得。

簡單的洗漱后,祖孫三人其樂融融的吃午飯。羽老爺子和羽老太是不停的往孫女碗裏夾菜,都堆成了山。

這還不罷休。羽老爺子說着還把那條紅燒鯉魚推到了她面前。還上手摘了魚頭給她。

爺爺奶奶的熱情照得她心裏暖暖的。她都不覺這次是『遭了罪』回家的了。

羽嫣然大學畢業后一直在天藍幼兒早教育訓中心工作,上個月老闆突然宣佈居家移民海外,關掉了早教中心。

羽嫣然在失業一個月以後。投出去石沉大海的簡歷終於有了回應。她應聘上了一家私立的貴族式精英幼兒園,成為一名幼兒園老師。

藉著這次在開學前的這段時間。她回家看看家人,順便也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失業的那一個月里,為了生活,她可是打了不少零工,累夠嗆。

回來的日子,她清閑得天天睡到日晒三桿才起床,天天宅家。

在月中的某一天。

羽嫣然在一併解決完早飯和午飯後,心血來潮的出門小區里遛彎去了。

他們這片小區很老,他們城還沒什麼建制的時候,這片小區就存在了。

爺爺和她說過這片區是他們那匹南下的官兵平地造出來的。這裏原先是片荒地,當年城裏老百姓都不待見這塊。只有他們當寶一樣的開發建設,砌轉蓋房,種樹修路的。

如今這一片綠樹成蔭、空氣清新,到成了這城裏最安逸的地方。

羽嫣然溜達到街口孟家這。

那扇大敞着的圓形藍色大門在光影斑駁下顯得老舊殘破。

羽嫣然扣了幾下門沒人應。

她進去了。

院落里的花壇雜草重生,枯死的敗枝亂飛。院子中間那套石桌石凳灰塵厚舊得泛黑。院子上空的葡萄架,藤蔓風乾。

葡萄架下那座鞦韆。牽引著乘重木板的那條鐵鏈銹跡斑斑,木板也已霉朽,一碰就會斷的樣子。

這。

是她小時候經常來的地方,花壇里的花她摘過;石凳她坐過,鞦韆她盪過,葡萄她吃過。

如今如此殘破,羽嫣然莫名的紅了眼圈。

輕微的腳步聲讓羽嫣然收拾起了傷感。

一個男子拎着一把大鎖從裏屋出來。羽嫣然覺得他很眼熟。

呆看了好久。

男子笑了下,露出迷人的酒窩。

「姑娘,這不是遊覽的地方。」男子開口說了話。

「你是誰?在這做什麼?孟家的人要搬回來了嗎?」羽嫣然沒有理會男子的話,一個勁兒的問不停。

「你誰啊?」男子也覺羽嫣然眼熟。

「這家主人是我大爺爺。」羽嫣然。

「大爺爺,你是羽嫣然?」男子笑說。

「你誰啊?」羽嫣然驚訝。

「我!宋前程!孟清霽他表哥。不認識了?」宋前程拍著胸口笑回。

「原來是你!你怎麼有酒窩了?」羽嫣然訝異,她清楚的記得這人小時候是沒酒窩啊。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長著長著就有了。」宋前程戳了下自己酒窩。

「清霽哥他們家是要搬回來了嗎?」羽嫣然問。

「不。就是清霽陪他奶奶回來看看,待不了幾天。」宋前程。

「我還以為他們要搬回來。聽爺爺說這些天都在裝修。」羽嫣然小小失落。

「那是因為老人家不樂意住賓館,非要住這老房子。你看這房子十幾年沒人住。慘成這樣,哪能住人?不得裝潢嗎?」宋前程眼不離房子的極力吐槽。

「是得重新裝潢。」羽嫣然眼看四周肯定。

宋前程頗為贊同的再次點點頭。

「對了,孟奶奶、宋姨、德輝叔他們還好嗎?他們家剛搬走的頭兩年還有他們的消息,後來什麼音信都沒了,他們是又搬家了嗎?沒他們的消息,我爺爺可生氣了。孟清霽這次回來我一定···」

「不好。」羽嫣然的話突然沒說完就被宋前程打斷。

「怎麼了?」羽嫣然不明白宋前程這話的意思。

「我姑不在了。走了十幾年了。」宋前程淡淡的說。

美麗又溫柔的宋姨不在了!才她和媽媽一般大吧?十幾年前就沒了,才30幾歲啊?羽嫣然一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咔擦咔擦——羽嫣然還未消化這一消息。宋前程拿着手機對着羽嫣然拍。

「你幹嘛?」羽嫣然。

「給清霽那小子看看,讓他知道他的嫣嫣現在什麼模樣?」宋前程打趣。

「不行!」羽嫣然抓狂。

她臉睡出的浮腫,都沒消散。就出門了。穿得也隨便。

一件洗得發白的粉色大體恤,一條花花style的五分長沙灘褲。腳上還拖拉了一雙黑色人字拖。

出門時,不想扎頭髮,隨手抓了個奶奶用的八爪家夾上。耳旁還有幾縷頭髮沒夾住在亂飄。

這形象是要多放飛自我久多放飛自我啊!

「發完了。」宋前程咧嘴笑。

「宋前程!」羽嫣然氣得臉通紅。

「怕什麼!你們倆小時候可是一起光屁股洗過澡的革命友誼。他什麼沒見過?」宋前程。

羽嫣然狠甩宋前程一個白眼。

「好了,好了。不跟給你鬧了。我還有事得走了。清霽他們這月底就回來了,到時你們好好敘敘舊。別跟他提孟德輝就行。」說完,宋前程火急火燎的拉着她往外走。

羽嫣然還沒反應過來,他已鎖上大門,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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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一笑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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