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朗姆洛來找巴基的理由很簡單。

前東家九頭蛇倒閉之後，不少痛恨復仇者聯盟的原九頭蛇傭兵們聚集在一起，決定給他們一些顏色瞧瞧，而朗姆洛作為之前優秀的作戰隊長，他理所當然地被這些傭兵著重邀請參加一起搞事。

出於一個反派的職業素養，朗姆洛答應了。

他仍然沒忘記幾年前因為美國隊長的間接原因，導致他差點被神盾局航空母艦砸死——雖然可能史蒂夫本人都不大知道這件事情。儘管航空母艦砸下來的原因是因為美國隊長和冬兵在上面打得不亦樂乎，論責任，冬兵似乎也有一部分。但朗姆洛選擇性忽視，並且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美國隊長。

總之，作為一個合格的反派，朗姆洛有足夠的動機去找復仇者們的不痛快。於是，他和他的傭兵小夥伴們愉快地踏上了非洲的大陸。

朗姆洛對於其他復仇者都不感興趣，他只想diss美國隊長——即使他當時在神盾局卧底時還蠻被他的個人魅力征服的。朗姆洛研究了美國隊長的弱點很久，最後他發現，這個貨的弱點只有兩個：人民和巴基。

人民像是汪洋大海，拿著個做目標太費勁。冬兵那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算冬兵在，朗姆洛也打不過這個打過血清有高科技的貨。

於是朗姆洛十分專心地準備了一套台詞，打算當他和史蒂夫面對面的時候說出來，用精神傷害的方式打過美國隊長。而一切都按照朗姆洛的計劃進展，他運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支開了復仇者們，他終於有機會說出他準備的台詞——

「他想起你了，他哭的可傷心了。」

朗姆洛滿意地看著美國隊長震驚地站在那裡，他打算再多說幾句話繼續攻擊美國隊長的內心，然後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身邊的傭兵高喊九頭蛇萬歲之後自爆了。緋紅女巫控制了爆炸的能量，卻不小心在抬手時炸毀了樓房，朗姆洛趁著混亂時逃之夭夭。

從這之後，他明白了兩件事情。

第一，傳/銷/邪/教入不得啊！出來的人腦子都是有病的啊！這樣的豬隊友是真的帶不動啊！

第二，找隊友要慎重。

朗姆洛遇到過最好的隊友就是冬日戰士，儘管在九頭蛇時其他人看待冬兵更像是一個武器，但對於這一生都在遭受豬隊友澤莫的朗姆洛來說，冬兵就是戰友，最好的那種。冬兵只打架，從來不嗶嗶，可以說非常牛逼了。

如果九頭蛇里所有的特工都和冬兵一樣牛逼，他們一定早就完成統治世界的大業了。

朗姆洛覺得自己應該和冬兵的關係還不錯，畢竟他從來不在冬兵面前搞事，作戰時還總幫他遞槍，打完仗還得他媽的回去撿被冬兵扔掉的槍——關於這一點，他一直覺得皮爾斯是個傻逼，這麼摳門就告訴冬兵別丟槍嘛，金髮男人就是愛裝逼。

直到現在，他被冬兵攥著脖子抵在牆壁上，他才明白了自己的天真。巴基恨的是九頭蛇整體，包括他自己在內……所以他簡直就是過來送死的。

幸好有這麼一個看起來像是美國隊長崽子的小姑娘出來打破了局面，不然朗姆洛覺得自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朗姆洛看著巴基一臉正人君子地和那小女孩保證絕對不打架，將她送回了屋子，鎖了門，這才回來示意朗姆洛進樓梯間。朗姆洛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他一進去，冬兵一手將他推在牆上，一手拿出了槍。

「你到底想幹什麼？」巴基冷冷地問，「其他人在哪裡？」

「沒有其他人，我一個人來的。」朗姆洛說，「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是來投靠你的。」

冬兵一下皺起了臉。

「投靠我？」他說，「你腦子有毛病嗎？」

「我現在也覺得我腦子有毛病。」朗姆洛嘀咕道。他看向巴基，努力誠懇地說，「要不……就算了？我現在走，你就假裝這一切沒發生過，行不行？」

冬兵抬高了槍口，他危險地眯起眼睛。

「我本來就想殺光九頭蛇報仇，你自己送上門來，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朗姆洛注視著他腦門前的手/槍。

這把槍的槍口離他的頭只有0．01公分的距離，但是他知道，他一定不會死的。因為十分鐘后，冬兵會徹底地原諒他，因為他決定說一個謊話。雖然他生平說過無數的謊話，但是這一個他認為是最完美的，完美到他自己都會信的那種……

「你不該殺我，因為我也是個受害者。」朗姆洛舉著手，他努力誠懇地說，「我還是個小孩的時候，父母就死了，是九頭蛇的人帶我回去的。你知道九頭蛇的精英士兵都是從小培養洗腦的嗎？我就是。當時和我一起的小孩有五十多個，最後只活下來八個人。我沒有選擇做一個好人的權利，Winter.但現在九頭蛇滅亡了，我也想重新開始。」

朗姆洛能夠感覺到冬兵那如鷹般銳利的綠眸緊盯著他臉上的神情。他在分辨他是否在說謊，朗姆洛甚至有一種可怕的感覺，似乎冬兵能夠看到他的心臟的速度是否正常。

「你為什麼來找我？」巴基冷冷地問。

「我們很像，但你更無辜。你也是唯一能理解我的處境的人。」朗姆洛說，「而且現在我只能信任你。」

「你應該報警自首，而不是來找我。」

「那我就死定了。我想當個好人，但我還不想死。」朗姆洛看著巴基的神情鬆動，立刻說，「我是這樣打算的，反正地球五年一大災三年一小難，出了事你肯定得去幫美國隊長，我也可以幫忙，以功抵過，也比現在去自首被槍斃強。」

巴基皺著眉毛看著他。

「你考慮得這麼周全，為什麼不去直接找史蒂夫？你卧底神盾局時不是跟他很熟悉嗎？」

朗姆洛沉默了一下。

「我們有點小過節。」他委婉地說。

朗姆洛能夠感覺到冬兵的力度有點卸下了，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

「承認吧，Winter，我們已經合作很多年了，你信任我，不是嗎？」看著冬兵又瞪過來，朗姆洛立刻轉移話題道，「而且你想想，當初那個叫洛基的神毀了大半個紐約，殺了七十多個人，也沒有死，還被雷神帶回家去了。可是如果我被人抓到，那百分百槍斃——是不是不太公平？總不能歧視我們這些沒後台的小反派吧？更何況我還想洗心革面。」

朗姆洛知道自己白舉例子了，因為巴基露出的表情是有點迷茫的。想來也是，他那時仍然被九頭蛇控制，恐怕連洛基是誰都不太清楚吧。

巴基說，「如果你騙了我——」

「你就殺了我。」朗姆洛攤開手臂。

巴基又沉吟了一會，最後他點了點頭。

「過來。」他說。

看著巴基轉身向著樓上走去，朗姆洛反而有點吃驚。

「你同意了，真的嗎？」他不敢相信地說。

「不然呢？」

「好吧。」

朗姆洛跟上了他，兩人並肩走出樓梯間。

沉默了一下，朗姆洛又看向巴基。

「其實我剛剛說的悲慘童年是假的。」他說，「根本不是那回事兒，真的。」

巴基瞟了他一眼，然後打開了門。

朗姆洛看到剛剛的那個小女孩坐在客廳里，她對上了男人的眼睛，並且勾起了嘴角。她坐在陽光中，她長得很可愛，但重點是她身上那種虛無縹緲的氣質，朗姆洛恍惚地感覺小女孩的身邊充滿了聖光……

「不用懷疑，她就是在發光。」巴基面無表情地說，「她叫伊蒂歐，是個精靈。」

「……是個什麼？」朗姆洛皺眉瞪向巴基。

這邊，巴基已經換上了一種柔和的神情看向伊蒂歐。

「伊蒂歐，這是我的……朋友。他叫朗姆洛。」巴基溫和地說，「對他要留些心眼，他不是個好人。」

朗姆洛：……

「你好。」伊蒂歐露出小孩子特有天真的笑容，朗姆洛看到了她的尖耳朵。

「精靈？神話中的那種精靈？」朗姆洛仍然不敢相信。

巴基沒理他，男人從桌子上拿起便籤條，在上面刷刷地寫著什麼，然後將紙條扯了下來，遞給朗姆洛。

「去買這些東西，別耍花招。」他陰沉地威脅道，「如果我發現你做了任何背叛我的事情，我都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朗姆洛清楚他的能耐，所以這句威脅讓他的後背被涼風吹過。他接過了紙條，看到上面要買手機、手機卡、女孩衣服、還有各種吃的……

「錢呢？」他問。

「自己想辦法。」巴基說，「不許偷、不許搶、不許騙。」

朗姆洛：……我忍。

「巴基，我能去那裡看看嗎？」就在這時，小女孩輕快的聲音響起。

「去吧。」

巴基在和朗姆洛說話，所以頭也不抬地答應道。

然後，朗姆洛便看到伊蒂歐愉快地打開了窗戶，站在了外面的陽台上，她隔著玻璃對上朗姆洛的視線，還跟他揮了揮手，然後抬起手抓住了什麼，晃晃悠悠地不見了。

朗姆洛：……

朗姆洛：「那個……她剛剛穿過窗戶不見了……這是正常的嗎，你們平時就是這樣的嗎？」

巴基：？？？？？

……

與此同時，樓上一層，住的都是從美國而來的遊客們。

彼得·帕克和內德正趴在地毯上整理照片。

內德摸著自己的雙下巴，舉著剛剛印出來的照片，上面是枕臂趴卧形似少女的古樹樹根。

「彼得，要不我們……」

「打住，內德，我們絕對不會探險，也不會偷偷去看那顆樹。」彼得捧著手機，漫不經心地說。

「為什麼？」內德十分不解，「你可是蜘蛛俠耶！」

彼得本來正用谷歌搜索紐西蘭當地的犯罪信息，聽到內德這樣問，他放下了手機。

「內德，你沒有聽到導遊說那個森林是被政府保護的嗎？」彼得有點無奈地揮舞著手，「你想讓蜘蛛俠因為『私闖重地』而上犯罪新聞？斯塔克先生知道了一定會殺了我的。」

「你不告訴他，不就行了嗎？」內德努力地爭取道，「只要你、我……呃，還有凱倫不告訴斯塔克先生，那他就不會知道。凱倫，你是不是不會告訴他？」

[我百分百會報告給斯塔克先生的，內德先生。]凱倫沉穩御姐的聲音響起。

內德失望地癱成一堆肉，彼得則看起來有點手忙腳亂。

「我不去，我肯定不去。凱倫，你能不能不要把剛剛十分鐘內我們的討論內容告訴他？」彼得可憐兮兮地說，「拜託嘛。」

[好的。那麼您在谷歌上一直搜索紐西蘭本地犯罪信息的事情，也要一起隱瞞嗎？]

「當然啦！不對，凱倫你不能進入我的手機系統，我是青少年，我需要隱私的好嗎！」彼得抗議道。

「你為什麼要搜索這些東西？」內德奇怪地問。

彼得嘆了口氣。

「斯塔克先生說九頭蛇的殘黨和冬日戰士都在紐西蘭，我想幫他一下。」彼得無精打采地說，「可復仇者們都把我當小孩子。」

內德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冬日戰士是誰？」他又問。

彼得無力吐槽，他看向窗外，時間還早，便又轉過頭。就在這時，他似乎隱約覺得窗戶外似乎有什麼東西。他再次看向窗戶，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似乎看到了一個金色的小腦袋，有那麼一瞬間，他和對方那淺藍色的大眼睛對上了目光。

「彼得、彼得！你怎麼了？」

內德晃著他的手臂，彼得僵硬地轉過頭來看內德，他又看向窗外——什麼都沒有了，一切正常。

彼得愣愣地睜大著眼睛，他抬起手，給了自己清脆的一巴掌。

「內德，我覺得我瘋了。」彼得喃喃道，「我剛剛覺得窗戶外面有個人。」

「這不可能！這裡可是七樓啊！」內德說。停頓了一下，他的靈光乍現，「也不一定，萬一那是個紐西蘭蜘蛛俠呢？」

彼得不想理內德，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太心繫美利堅，所以才出現了幻覺。

多麼可歌可泣的敬業精神啊！他可真是一隻好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