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2

迪士尼樂園的危機很快便解除了。

即使對方的準備周全，打算將整個迪士尼樂園一同轟上天，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復仇者聯盟的大部分成員都在樂園中。而且，買一送一，不僅復仇者聯盟在，就連x戰警也在。

是的，萬磁王在場的原因，是因為陪查爾斯還有一干變種人學生慶祝他們的學校周年慶典。

十分鐘不到，整個龐大的樂園已經被變種人搜了一遍，所有的犯罪分子全部被抓獲，策劃頭目也被關押上車，滯留在樂園中的數千遊客也全部安全離開了。

這個策劃了一切的反派真是倒霉到家了——美國最強大的兩個超級組織都在這樂園之中，要知道復仇者聯盟加x戰警，可是用於對抗滅世危機程度的災難的。

遊客們全部離開，而復仇者們還沒有撤走，史蒂夫在和樂園負責人談話。在這個空隙，旺達和快銀悄悄地來到伊蒂歐的身邊，在她旁邊坐下。

「你看見剛剛那個站在過山車上的那個男人了嗎？」旺達問她。

伊蒂歐點了點頭。

「那是個變種人嗎？」她後知後覺地說。

「是的。他叫艾瑞克·蘭謝爾，外號萬磁王，是我和皮特羅、以及北極星的父親。」

「哦！」伊蒂歐很意外，「原來他是你們的爸爸啊。」

「沒錯。」旺達認真地說，「所以你也要記住，伊蒂歐……千萬要小心他！」

伊蒂歐眨了眨眼睛，按照正常的發展，旺達不是應該引薦他們見面嗎？她沒有想到旺達竟然會說出截然不同的話。

「小……小心你父親？」伊蒂歐以為自己理解錯了。哪有女兒讓別人注意自己父親的。

「是的，他原來——也不能說他是個壞人吧，他是一個很偏激的變種人主義者。」旺達嘆息道，「很多年前的地球並沒有現在和睦，那時候沒有外星人，人類剛剛發現了變種人的存在，他們畏懼我們的能力，所以頒布了一些很過分的條令……查爾斯是溫和派，想要找到人類和變種人之間的橋樑，而我們的父親，則恨所有人類入骨，所以他嫌棄戰爭，做了一些對人類很壞的事情。」

「所以……」伊蒂歐喃喃道。

「所以，不要讓他知道你的身份，不要讓他注意你。」旺達說，「答應我，一會一定要小心，好嗎？」

伊蒂歐點了點頭。

她讀了幾個月有關於人類近代的書，有關變種人和人類的事情就能佔據一大半——它們兩者間的關係實在是太微妙了。人類和變種人既是同族又不是同族，他們都源於人類，卻又混雜在一起。他們沒有辦法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派，又處於人類社會佔主導的地球上，就顯得有點麻煩了。

伊蒂歐之前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人類、精靈、矮人、霍比特人等等的種族都區分的很明顯，並沒有像是這樣的案例。一個種族中分裂出來了一派有力量的、一派沒有。不打起來就怪了。

儘管她從人類的書中知道了萬磁王的那些戰績——刺殺總統啦、厭惡人類幾次挑起戰爭之類的事情，可她仍然無法完全將這個變種人定義為壞人，畢竟他是為了自己的種族人民，雖然過激，但她仍然可以理解。

伊蒂歐的小腦袋瓜就只能思考這麼多了，她坐在長椅上，看著旺達匆匆地交代彼得看好她，她似乎都不想讓萬磁王看見伊蒂歐。很明顯，其他復仇者也是這樣認為的。特工夫婦走了過來，打算先帶走她。

黑寡婦牽著伊蒂歐，他們從側邊離開，沒想到，正好迎面碰上了萬磁王。伊蒂歐本來低頭走路，她感覺到黑寡婦的氣息忽然一滯，就連握著她的手指都緊了緊。

伊蒂歐抬起頭，就一不小心對上了艾瑞克的目光——這是一個抿著嘴便顯得不怒自威的男人，高挺的鼻樑、而那對深邃的眼睛正看著小精靈。

黑寡婦和鷹眼不得不停下腳步。

「蘭謝爾。」黑寡婦道。便算打了個招呼。

艾瑞克從伊蒂歐的臉上收回目光，他看向黑寡婦，淡漠地點了點頭。伊蒂歐感覺復仇者們多慮了。很明顯，萬磁王並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變種人。正常認識的人看到一對夫婦牽著一個孩子，為了表面客套幾句也是正常。可萬磁王並不在意這些，雖然近些年來人類和變種人的關係逐漸變得緩和，卻沒有改變艾瑞克對人類的淡漠態度。

這卻正中黑寡婦和鷹眼的下懷，他們並不想跟他多說話，只想趕快帶著伊蒂歐從這個危險人員身邊離開。

黑寡婦握著伊蒂歐的手邁開腳步，就聽到男聲淡然的聲音響起，「你們要去哪兒？」

娜塔莎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轉過了頭。

「我們要離開樂園，回總部去。」

「正好，」萬磁王說，「順路，一起走吧。」

娜塔莎和鷹眼露出微笑。

「當然。」娜塔莎說。

於是，三個大人和小精靈一起向前走去。幾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僵滯，伊蒂歐覺得黑寡婦很厲害——每一次萬磁王的目光疑似掃過伊蒂歐的時候，伊蒂歐都能感受到她的手心中，女人的手指微微用力。可女人的表情卻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x戰警和那些學生都在入口處嗎？」鷹眼問。他正盡量讓氛圍好一些。

艾瑞克點了點頭。

「今天的事情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們出手，恐怕還有點麻煩。」黑寡婦也說。

「沒事。」艾瑞克淡淡地說，「變種人的孩子也在樂園裡，我不能看著他們受到牽連。」

很明顯，萬磁王對於復仇者的道謝並不感冒。如果他想好好說話，完全可以說『孩子是無辜的』之類的意思緩和氛圍，但他將限定詞定在了『變種人的孩子』上，無聲中就有一種將人類排除在外的不屑感，根本沒個人接話的餘地。

於是，氣氛再一次變得僵滯起來。

伊蒂歐能夠感覺到萬磁王的目光再一次掃向她——認真來說，這是他第三次正眼看向伊蒂歐。

「這孩子是個變種人？」他問。

伊蒂歐又感覺黑寡婦的手指在她的手心中縮緊了。

「不，她只是個普通人類。」黑寡婦輕笑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艾瑞克收回了目光。

「沒什麼。」他淡淡地說，「我只是覺得，她身上有不同於普通人類孩子的感覺罷了。」

艾瑞克說的話當然是對的——伊蒂歐的確很可愛，但像她這個歲數的小女孩，尤其是金髮藍眼的，只要五官上沒有明顯缺陷，大體上都是可愛的。但精靈不同於人類的是一種顯而易見又虛無縹緲的感覺，可能是涉世未深，小精靈的身上有一種靈動和純粹的感覺，就像是紐西蘭壯麗優美的大自然之於工業城市。

艾瑞克有這種感覺也是正常的，一些變種人小孩很多都被藏在人類社會之外，他們的身上也有那種脫離現代城市的清澈。更別提，是被複仇者帶著的小孩子……

黑寡婦和鷹眼心中警鈴大作，他們不想讓話題的重心仍然放在伊蒂歐的身上。夫婦倆互相看了一眼，便心有靈犀起來。

「隊長呢？」鷹眼問。

「應該還在和警察以及樂園管理者在一起審訊那些犯人。」黑寡婦說。

「我們覺得我們應該去看一看，如果這不是單一襲擊就糟糕了。」鷹眼說，「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兩個可以負責協助警方。」

「好主意。」黑寡婦贊同道。

夫婦倆一起抬起頭看向艾瑞克。

「那我們先改路去樂園中心了，蘭謝爾先生。」黑寡婦禮貌地說。

艾瑞克點了點頭。

他第四次看向了伊蒂歐。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黑寡婦用盡全力，才沒有讓自己皺起眉毛。

「艾麗。」然後，她聽到小女孩聲音乖巧軟糯地回答——這個名字是進樂園時托尼隨口給她起的。

艾瑞克深色的眼睛注視著小精靈，他勾起了嘴角。

「再見，艾麗。」他甚至用一種紳士般的語調跟伊蒂歐告別。

特工夫婦和伊蒂歐注視著艾瑞克離開，直到男人不見，他們才鬆了口氣。黑寡婦拉著伊蒂歐，和鷹眼一起大步地走向另一個路口。

「他一定看出來什麼了。」鷹眼皺眉道。

「是的。」黑寡婦的眉毛也緊鎖，「或許他以為她是什麼擁有特殊力量的變種人——光是我們帶著她，就足夠讓他注意伊蒂歐了。」

特工夫婦心情十分不好，他們都知道艾瑞克的為人，查爾斯在的時候還好，如果x教授不在，那麼面對人類和復仇者的時候，萬磁王能高傲地將下巴翹上天去。現在他能夠『大慈大悲』地問伊蒂歐什麼名字，很明顯，萬磁王已經注意到了她。又或者萬磁王知道復仇者對他的忌憚，所以才故意這樣做讓他們糟心。不管哪一樣，都很糟糕。

小精靈這麼可愛，只要萬磁王注意到了她，就一定不會忘記的。更何況她被複仇者拉著，更是加深男人的注意力。

復仇者們和罪犯一樣沒有想到，萬磁王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和他個人風格十分不符的地方。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伊蒂歐能夠感覺得到黑寡婦和鷹眼的不開心，所以她搖晃黑寡婦的手，希望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我們先去找隊長和其他人。」黑寡婦從自己的沉思中清醒出來，她聲音柔和地說。

「他們在幹什麼？」

「他們在審訊那些犯人。」

「真的嗎？」伊蒂歐忽然變得興奮起來，「我能去看看嗎，聽起來很有意思。」

「這……」特工夫婦面面相覷。他們並不贊同，可也不想讓面露興奮的可愛小姑娘失望。讓這麼天真無邪的孩子露出難過的神情，簡直就是犯罪！

「你要去問隊長同不同意。」機智的黑寡婦在故意溫柔的御姐聲線中，就將得罪人的事情轉交給了史蒂夫。

剛剛那些被抓到的壞人都被臨時關在迪士尼的員工辦公樓內。二人一精到的時候，審話已經過了一半了。黑寡婦用內線聯繫史蒂夫，史蒂夫悄聲推開門走了出來。

「你們怎麼沒有回去？」他問。

「說來話長，我們剛走的時候就碰上了萬磁王，好不容易才脫身。」鷹眼嘆息道。

史蒂夫皺起眉毛，還不等他問話，就感覺有一隻柔軟溫熱的小手握上了自己的食指。他低下頭，看到小精靈仰頭仰得費力，他習慣性地蹲下——自從伊蒂歐來了復仇者聯盟，復仇者們已經養成了和孩子說話蹲下的習慣，簡直是走哪兒蹲哪兒。

「怎麼了？」他輕聲問。

「史蒂夫，我能進去看看嗎？」小精靈眨著淺藍色的眼睛。

史蒂夫一愣，他沒有想到伊蒂歐會提這個要求。

「你為什麼想看這個？」他聲線磁性溫柔，「這是很枯燥的。」

「我想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伊蒂歐說。

她看著史蒂夫正直英俊的面龐神情有些猶豫不決，伊蒂歐在心中默默衡量了下史蒂夫的態度堅決性——很明顯，有撬動的空隙。在相處中，伊蒂歐已經發現了這些大人們對她的態度，只要她不觸及他們底線，基本來說，她的要求都會被滿足。

而復仇者對於她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

伊蒂歐眨了眨眼睛，她知道這個時候要撒嬌才好用。她伸手環住了史蒂夫的脖子。她對於這項技能還不太熟練，所以只能自己隨意發揮——她鼓起臉，藍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注視著史蒂夫。

史蒂夫：……

就當伊蒂歐以為自己用力過猛的時候，她聽到了史蒂夫弱弱的聲音。

「去吧，伊蒂歐……」下一秒，他的聲音就變得嚴肅起來，「然後我們要好好談談關於你跟男人態度的這個問題！」

伊蒂歐很高興，她鬆開史蒂夫，拉開門悄悄地溜了進去，在關門的那一剎那，她聽到黑寡婦在小聲的譴責史蒂夫。

「她還是個小女孩，就是撒嬌的年紀，你不能對她這麼嚴厲……」

其實史蒂夫是對的。伊蒂歐的記憶里，除了跟母親——那是很遙遠很遙遠的記憶了，她就沒跟別的精靈的撒嬌過。她並不缺物質，她想要什麼直接提出就好，根本不需要撒嬌來達到目的。小精靈不知道，她有時的無心舉動（比如一臉純真的眨巴眼睛）其實和撒嬌沒什麼區別。但不管怎麼說，她以前從來都不用這樣的，這項『技能』是她在接觸復仇者之後才逐漸在動畫片和電影里發現的。

伊蒂歐忽然慶幸，幸好現在沒有別的精靈在，不然他們看到她為了看個熱鬧就要撒嬌，那不是丟死精臉了。

但另一方面，對兩/性問題剛剛啟蒙的伊蒂歐來說，她似乎發現了一個新的大門——她意識到復仇者們以及巴基和朗姆洛對她的態度，都可以緩慢地『訓練』的。她似乎掌握了讓他們一點點降低底線，最後什麼都答應她的方法。伊蒂歐不明白其中原理，她只是覺得好玩。

言歸正傳，伊蒂歐溜進了房間里后，她發現屋裡除了托尼和後進來的史蒂夫、特工夫婦以外，還有幾個陌生的穿著警察制服的人類，以及胸前掛著迪士尼工作牌的管理者。

眾人坐在一側，而對面，則是一個坐在椅子上，連同椅子一起被向後銬在欄杆上的男人。他看起來相貌平平，就是個普通人，扔進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種。可在男人的眉眼中，凝結一股陰鬱的煞氣。

「你不想說沒關係，我們向x戰警求助，借個變種人來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了。」伊蒂歐剛進來，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她就聽到其中一個警察——其實是一位FBI冷冷地說，「這之中的區別只不過是如果你自主承認，以後的量刑可能會輕一些。」

男人發出一聲冷笑。

「我知道我將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不用矇騙我。」他冷冷地說，「當我準備策劃今天的事情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所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FBI皺眉道，「你為何要向無辜的群眾下手？」

男人抬起頭，他透過幾個警察，陰霾的目光對上了托尼和史蒂夫。

「因為我要向人類證明——他們所歌頌的英雄並不會在意他們的死活！而超級英雄也不值得孩子的喜歡！」他激昂說，「你們的存在只會傷害普通人，有多少無辜的人民因為你們的戰爭而死亡？在我看來，你們不是英雄，而是沾滿無辜人鮮血劊子手！」

室內的空氣有些凝固，四位復仇者眉毛緊鎖。儘管這個男人說話偏激，可不由自主地，他們想起了澤莫，以及幾年前為了保護普通人的索科威亞協議。他們的確知道那些大戰對於普通人的傷害，他們想要努力避免，可卻仍然無法保護所有人……

在沉默之中，神情肅穆的史蒂夫感覺自己的小拇指被小女孩握住。他低下頭，對上了伊蒂歐淺藍色的大眼睛。

她將手擋在嘴邊，小聲地說，「他的腦子有毛病嗎？」

在靜得掉跟針都能聽見的屋內，她這軟軟的、輕輕的、帶著真誠疑問的童音是如此的清晰。

復仇者們：……

FBI和警察們：……

反派：……

他的臉部肌肉抽搐了兩下。

「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他陰霾地說。

伊蒂歐有一種說人壞話被人聽見的感覺，她抬起頭眨了眨眼睛，就看到男人惡狠狠的瞪著她——她其實並不是特別怕啦，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她打得過的。可立刻，史蒂夫微微眯起眼睛，一種有形的震懾感立刻呼籲而出，讓男人不得不從小精靈的身上移開目光。

先是被陰謀敗露后又被個小孩子懟，現在又被瞪，反派幾乎氣得快要吐血。

為什麼沒有人說過做個壞人是如此他媽艱難的事情，他連準備好的台詞都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