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章

榮慶堂正首坐著賈母，神采奕奕的跟王夫人說著什麼，兩人歡聲笑語的像是模範婆媳。邢夫人則坐在最邊上，臉色不是很好看，望著進來的賈璉嘴巴動了動，沒吭聲。自己就呆坐在一旁不言不語的憋悶著。

甭管多大的事兒，晨省昏定都少不了。賈璉拿出上輩子絕對專業的八顆牙笑容給老太太請安，又給王夫人、邢夫人問好。

「咱們府里總算出息了一個。璉兒，你也要多多學習，不要整日往外頭跑去。要是有不動的學問就多去家學里轉轉。知道你是坐不住的，也不好拘著你每日過去。你的福氣比不上寶玉，自然要多用功。」

王夫人抬頭滿眼慈愛的看向賈璉，若是有不知道的，還以為賈璉才是他親兒子。只是頭上一圈淡薄的黑氣暴露了她的品行，賈璉低眉順眼的選擇視而不見。

「是啊，我就說寶玉是個有造化的，他爹還沒把石頭呈上去宮裡邊就來人問了。」賈母滿臉欣慰嘆息一聲，說：「只是不知會給寶玉什麼樣的封賞，眼下他還小，若是封個官什麼的恐怕還不成。」

「這可是大功勞一件，定不會草草打發。」王夫人早就聽聞七皇子是皇帝皇后的心肝肉，自己兒子既然救了天家的心肝肉，那離飛黃騰達還遠嗎？

賈璉站在一旁聽她們來回說了幾句才弄明白，寶玉撞了大運，宮裡來人說見到這邊天降祥瑞七皇子的病就好了，後來榮國府的主子們異口同聲都說是寶玉出生銜的石頭造化，所以要請寶玉進宮呢。

不過賈璉納悶的很，寶玉那塊石頭昨兒二老爺不是讓他交給宮裡謝公公了嗎？昨晚怎麼又會在榮國府天降祥瑞？

賈璉一路走著，低頭尋思。又拉過匆忙走過的小子問了幾句，才忽然想到難不成宮裡把昨夜開關壞了的LED舞廳旋轉的七彩光球當做是祥瑞了？

不然如何解釋？忽明忽暗，各種顏色都有，五光十色的只叫人眼暈。

賈璉哭笑不得，只得在心裡期望榮國府不要由此太高調，不然對方讓他們再來演示一遍天降祥瑞該如何是好？他總不能在皇帝面前掏出舞廳LED光球尬閃吧？

這邊白公公急沖沖的回到宮裡準備交差，誰成想剛走到御書房門口就看到謝公公賊眉鼠眼的在外面晃悠。

「雜家鬧不懂了，御書房是誰人都能在外面晃悠的嗎？」白公公睨視著謝公公，語氣里充滿不屑。雖然他們是一起進宮，掰著手指頭算起來已經三十多年了，可謝公公一直得不到皇帝的厚愛，所以時常會探聽點小道消息用來哄騙深宮裡的妃子以得到一些蠅頭小利，吃酒玩樂罷了。再配上謝公公佝僂的身子，臉上削瘦，下巴又尖又長，活像是成精的黃鼠狼。實在討不到掌權者的歡喜。

「白總管您這是打榮國府回來啊？」謝公公堆起一臉笑意望著眼前身著一品石青總管服的白公公，心裡打起算盤。

「謝公公可是在探聽聖意？」白公公眯著眼睛，語氣暗露威脅。就連他的行蹤都敢打探？！

「不敢不敢。」謝公公連連擺手說了好些解釋的白話，見白公公總算摔帘子進去了，這才傾吐一口濁氣。多虧一早沒有將那塊破石頭送上去，不然被皇帝知道昨晚石頭本就在宮裡，哪裡還有賈府什麼賞了。摸著懷裡的錦緞包裹的硬石頭，謝公公眼中精光直射，這可是求不得的把柄啊。

皇帝放下批閱完畢的摺子，聽著白公公一五一十的報告。他跟趙貴妃想過，如果那日兩位老神仙說的舜兒的姻緣是賈家女子的話，也就勉強納了，一切只要孩子平安就好。

可白公公分明說了對方是榮國府的二子，原是連爵位都沒有的。

正巧趙貴妃捨不得皇帝連日操勞，晚上日日陪伴在自己兒子身邊，白日又要處理國事，特意熬了參湯自己親自送到了御書房。

「你確定不是榮國府那幫人鬧得什麼幺蛾子？」皇帝靠在龍椅背上，像是被劈過，渾身上下都冒著火氣。

白公公縮著脖子不敢吭聲，小眼睛終於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前來送膳食的趙貴妃，立馬用小碎步繞到趙貴妃身後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愛妃，咱們可是鬧了笑話了。」皇帝快步走下龍椅，握著趙貴妃的芊芊玉手說：「你還記得多年以前榮國府不是到處宣揚有位含著仙玉出生的男孩嗎？你還記得那塊仙玉是什麼樣嗎？」

趙貴妃的心也咯噔一下，跟著皇帝的腳步走到休息用的床榻上，兩人一頭一尾的坐好：「難不成說的姻緣是跟他？！當初臣妾還讓人將仙玉呈上來看過，不就是塊綠呼呼的刻了什麼字的玉石么？當時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奇特的地方。」

「哎！榮國府那幫人咬死都說七彩霓虹是從賈寶玉那邊傳來的，話里話外都說是他們家賈寶玉的機緣才讓咱們兒子得救的。朕到處讓人打探，確實只有這一項來處說得通。」

皇帝這回兒也不掩飾自己臉上的怒火：「這些老臣舊部，總是想把控著朝政！見對朕不成，又要對朕最心愛的兒子下手！難不成，朕還真讓吾兒娶了賈寶玉？！荒唐！回頭抽個時間朕就跟他們說，擇個好日子讓舜兒名正言順的住進東宮！」

趙貴妃面上勸著，心裡也恨，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哪裡見得他娶一個賈家之後？！這明擺著不想讓舜兒當太子！

就算是娶男子，也不能是他賈寶玉！

「反正眼下也沒多少人知道姻緣的事兒，不如再放幾年，看舜兒的意思。至於他們的府上的封賞...你可有主意？」

「前段時間不是說要將賈家之女，女官元春提為妃子嗎？朕就封她做個賢德妃吧，餘下隨便賜點物件即可。」皇帝悄悄抬頭打量一眼趙貴妃的臉色，見她面色如常才又說道：「朕在後宮獨愛你一人，若是誰不聽你的話，瞎作妖，朕就將她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