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不光是認識，以前他小時候我還教他幾個大字。妄稱一聲先生不為過。後來他家道中落念不起書...前些日子還到我家看他師娘呢，算有良心。街坊鄰居都說現在他出息了，哪成想原來真佛是您啊。」

「東家二字不敢說。」賈璉眼神閃閃的說。

『瞎子』馬上心領神會，街口有兩家典當行大傢伙都知道是當今吏部侍郎家開的，不過都占著底下人的名號不讓人知曉罷了。

「不知道您是打算讓我忽悠他們幹嘛啊？要是暗地裡的勾當，咱可不幹。」

「說來也簡單，就是幫我訓練訓練他們的忠誠度，針對店鋪來說的。我會把內容做成冊子給你，按照上面的要求來就行。」

「小的明白了。小的從前教書的時候就是忽悠大傢伙聽朝廷對天家的話，現在您說的也是一個道理，就是把聽朝廷的話換成聽店家的話，對店家忠誠吧。」

賈璉矢口笑了，意思是對的，怎麼感覺弄了個反XX組織呢？

「小的張崇山，就在顧維歡那小子後面衚衕里，明兒小的就到店裡去找歡子，保管您滿意。嘿嘿，若是沒事了小的趕緊回去告訴老婆子一聲，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告別了賈璉，張崇山卷著攤子就往家裡跑。對於他這把五十來歲的人來說，能找到這樣的活兒真是天上掉餡餅了。

賈璉望著他的背影，決心明天再見他的時候一定要說清楚他的工作職能，不能憑著一張嘴亂忽悠。不過又想到顧維歡這個小忽悠，原來根源在他先生這裡啊。

北靜王通過介紹賈璉到白鷺書院走讀，他辦事極有效率，取了賈璉的文章之後沒兩天就派人找了過來。書院的山長表示文章靈性有餘，規矩欠缺。勉強進去讀讀還是可以的。

話到賈璉耳朵里就知道，這是嫌他寫的文章不夠制式，不過他並不想讓自己成為八股文的受害者，反正又不考功名。

兩方說好后，正趕上年節寒假，賈璉到了白鷺書院不少學子們都打算歸家了。

賈璉也打算來年春天過來正式讀書，山長將他安排在七室，整個白鷺書院一共就七間學堂...還是按照成績劃分的。

好在七室的子弟年紀都跟賈璉相仿，多數都住在書院里，也算是有些共同語言。見到賈璉都說寒節的『授衣假』為期一個半月，現在來讀書怕是來不及了。

賈璉雖然外表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裡子里年紀比他們大得多。見到一幫少年郎，每日勤勉學習，忍不住在臨走前給他們分發些糖果下去。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收到糖果的孩子十個里有半數表示要捎帶回去留著過年吃。

賈璉不解，現在世道哪裡說一塊糖是吃不起的呢？

「璉兄有所不知，白鷺書院不像別的地方專招富貴人家子弟，這裡只要有學識的，不論出身。咱們七室一共二十二個人，要說家境好的，也不過三四個。其餘的普通人家的也不過七八人，剩下半數都是山長從外面找來品學兼優、有心向仕的貧寒子弟。吃糖算什麼，有的家裡平日里都吃糠咽菜呢。」

說話的是一位年紀十五六的少年，名叫周煥，裹著黑色貂毛大氅，看起來家境不錯。

「原來如此。」

等到賈璉回到店裡，正巧撞見七室的另外三名少年在櫃檯前面轉悠，他們見到賈璉眼前一亮，快步走了過來。

「說來冒昧，不知璉兄要不要合夥跟我們一起買包糖果？他們家一大包整整一百顆，可比散著買划算多了。我們已經有三個人了，加上你四個，每人出二十文就可以買下來。比散買要多五顆呢。」

賈璉望著他們的打扮，行事不像是富貴子弟，倒是像周煥說的，被山長『請』來讀書的貧寒子弟，不禁問：「不知為何一下買這麼多？」

說話的少年本就有些不好意思，這回更是紅著臉說：「我們並非京城人士，念著回鄉后能給家中人帶點什麼回去。想來想去，前面你給我們的糖果到合適送人...」

原來是想帶特產啊。

顧維歡望著賈璉被人圍著說話，忙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說：「三位客官，需要點什麼？」

賈璉瞥了他一眼，面前的少年漲紅著臉，忐忑的望著賈璉，他的兜里只有省吃儉用下來的二十文錢。

「昨天你不是跟我說，今天水果糖跟棒棒糖可以免費送給讀書人嗎？」賈璉眨么眨么眼說。

「...哦哦，可不是嘛，倒是讓客官見笑了。小的一時忙忘記了，哈哈，喏，你們跟我來，那邊架子上的所有糖果都可以免費挑選。」

少年們一聽更是惴惴不安的望著賈璉，生怕被人騙了。天上哪有這樣的餡餅。

賈璉見著更是心疼，乾脆自己先走到貨架前扯開一大包水果糖，抓了一把放到袖子里。又抓了一大把給旁邊的少年們。

見他們還是不敢相信事實，賈璉無奈的扯開包裝袋，往自己嘴裡塞了塊草莓味的水果糖。之後又給少年們分別餵了一塊。

少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到他們旁邊的顧維歡當真沒有嚷嚷的讓他們付銀子，小聲的吧唧吧唧嘴，說：「真可以白拿？」

「只限今日。」

「為何？」

「...啊，為了慶祝我們東家...早結連理吧。」顧維歡張嘴忽悠。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白得？」

賈璉耳朵被吹拂的溫溫熱熱，痒痒的很，一回頭傻眼了，齊兄什麼時候來了？！

永舜早在旁邊看了半天，見到小狐狸一心一意的想要白給人家還給不出去，偷笑了半天。

自顧自的在繞到櫃檯邊，挑了個最可愛的小熊硬糖拆開包裝舔了舔，眼角瞥向賈璉，引得賈璉喉嚨動了動。

這人吃個糖怎麼這麼色氣！

「好久不見...」賈璉乾巴巴的說。

「好久不見。」我的小狐狸。

顧維歡見狀賣力的忽悠著少年們一人抱著滿滿一紙袋的糖果離開，轉過頭看著相視不動的二人，咽了咽口水，決定選擇遁到一旁...

哎喲我的親娘，知道的是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見了情郎。

「吉州大雪，災情嚴重。明日一早為兄就要隨車馬過去賑災，真好路過念著璉弟就來看一眼。」

連日沒見，面前的人說沒有變化是假的，定睛看去旋繞在身體周圍明黃霧氣更為濃厚，遙遙有種氣勢磅礴的威嚴感。

只是從前身量也差距這麼多麼？

賈璉抬頭用眼神估計兩人的身高差，不料陷入一雙深邃柔情的眼眸里。

永舜不自覺的伸出手握住賈璉的小臂，揉摸著說：「不能再瘦了。回頭我讓持塵給你送點補品，不然為兄總是挂念...」

「想什麼呢？」見賈璉沒說話，永舜耐心的等了一會兒才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