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好看的人

秦淮和顧雲澤的家格局基本一樣,不過顯然秦淮這裡更接近自然，整幢別墅里裡外外有不少花草樹木，大都是小型的，只有院子里有幾株大樹，是秦淮專門讓人栽種的。

進入之後就像到了大自然中一樣，到處都有草木的清香，讓人心情舒適放鬆。

「你這裡好像又多了一些花？」顧雲澤詫異的道。他也有一段時間沒來過秦淮的住處了,因為秦淮的工作原因,大部分時候都是顧雲澤邀請秦淮,只有偶爾一兩次顧雲澤會到秦淮的住處。

「嗯,自從你搬來,我家的風水也好了不少,就讓它們都出來透透氣。」秦淮不在意的道,隨手遞給顧雲澤一杯茶,裡面是專門給顧雲澤準備的。

「風水？」顧雲澤疑惑的看向秦淮,「對啊,你不知道自己福運深厚，到哪裡哪裡就會被養成風水寶地。」秦淮挑眉，對於顧雲澤這個能力也是福氣的,他還從沒見過老天對誰這麼偏愛過,都忍不住懷疑顧雲澤是不是老天的親兒子。

「對於你這些花木有用嗎？」顧雲澤好笑,總覺得自己在秦淮的心中成了移動的幸運星。

「當然,不然我怎麼會把自己這些寶貝放在這裡蘊養。」秦淮回答,無視了顧雲澤怔愣的神色,他今天確實會告訴顧雲澤一些事情，更何況本來在對方面前已經暴露的更多了，也就沒必要隱瞞。

莫名的顧雲澤有些緊張起來，總覺得今天的秦淮和平時的不太一樣，他仔細觀察秦淮，並沒有在對方臉上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只是直覺告訴他今天也許對他來說是很特別的一天。

秦淮的住處每次來都會給人不一樣的感覺，顧雲澤細心的發現除了一些不能動的裝飾，其他很多地方都有改變。

兩人此時坐在一截木頭長椅上，木頭似乎是原木經過打磨，看不出拼接的痕迹，也看不出具體是哪種木材的紋路，靠近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讓人心神為之一振。

「我有這麼大的用處？」顧雲澤低笑，對上秦淮認真的表情，這才收斂了笑容。

秦淮點頭，「當然。」他覺得如果能夠把顧雲澤拐到自己的地方，肯定也會讓那裡變得更好，不過前提是顧雲澤能活下去，甚至能夠活的更長久。

「把手伸出來。」秦淮對顧雲澤道，他想再認真看看顧雲澤的情況。

顧雲澤聽話的伸出左手，看到秦淮為他把脈，好奇的問，「我聽楚風說你大學學的是西醫臨床，但你似乎對中醫更感興趣？」

「嗯，在學西醫之前，我就會中醫，西醫是為了更完善自己的知識，也想更了解這個時代的醫術。」秦淮一心二用。

他的中醫不是學的，而是本身精通各種生物的藥理，之後在歲月中慢慢記住，等後來人族有了醫術一說，他偶爾出來也會進入人群，為了方便得到人們的願力，大部分時候他都是以郎中的身份在各地遊走。

相比之下最近百年才出現的西醫，他確實不太了解，西醫能夠在短短百年內就將花國的傳統醫學這也確實是一件讓他覺得好奇的事情。

等到開始接觸才明白，為什麼西醫能夠在短暫的百年光陰佔據了半壁江山，壓制了中醫，歸根到底不過是人們對於未知不了解的東西的畏懼，還有一些打著中醫旗號招搖撞騙的人，讓人們對於中醫越來越不相信。

相比於中醫的因人因病調整配方，西醫的藥方很多時候對於大部分同類病症都有效，這樣一來就顯得西醫比中醫厲害很多。

加上名醫越來越少見，中醫的藥材處理又比較麻煩，相比之下，見效快，對於多數同類病症有效果，服用方便的西醫也就越來越被人們推崇。

「那你一定很厲害。」顧雲澤輕笑，看到秦淮望過來的疑惑目光，解釋道，「中醫想要學好比西醫要難的多。」

「嗯，所以現在大家都傾向於西醫，相比於中醫西醫見效快，能夠直觀的看到病變部位和情況。」秦淮點頭。

「相比之下中醫不管有沒有極高的天賦，都要大量的實踐才行，還要了解中醫的理論，原理，嗯，現在人要想學好，中醫的幾部經典之作是必須要會的。」

「所以大家印象中的中醫都應該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第一次聽說你會金針刺穴時我就覺得挺驚訝的。」顧雲澤點頭表示贊同，他見過的幾個國醫大手都是經過了十幾，幾十年的實踐經驗，配合自己的理論學識，通讀了大量的中醫著作，才敢自稱是中醫的。

相比之下那些從所謂的系統教育中，學了幾年理論，就開始稱自己懂中醫的，其實大都是一知半解罷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呢？說不定我的年齡比你們所有人都要大啊。」秦淮鬆開顧雲澤的手腕，傾身靠近他，在距離顧雲澤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停下，似笑非笑的道。

顧雲澤被秦淮的突然靠近弄得身體僵硬，卻沒有躲避，他看著秦淮似笑非笑的臉，瘋狂跳動的心臟慢慢的平靜下來，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即使你是老人，也是最好看的。」他輕聲道，看著這個離得自己極近的人，心中的歡喜與躁動，清晰的告訴他，他對於眼前這個人的感情並不僅僅是粉絲對於偶像的喜愛，而是一個男人對於人生伴侶的愛。

「哼。」輕哼一聲，秦淮心中有一點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輕鬆，似笑非笑的道，「這麼說主要還是我這張皮相的功勞了？」

「不是，即使沒有這張皮囊，在我心中你也是最好看的。」顧雲澤嚴肅認真的道，他第一次對這個人產生興趣，是聽到那個聲音。

之後的每一次相遇都讓他對眼前的人更多一些好奇，那些好奇慢慢變為了特別的關注，以至於後來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變成了喜歡，只要有這個人存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追隨著他。

即使沒有那副漂亮的皮囊，他也依然是他追逐傾慕的對象，單說皮相這個世界上好看的有太多，比之秦淮不遑多讓的也不是沒有，可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升起想要了解，想要保護的心思，只有這個人是他寧願捨棄一切，也想要追隨的存在。

被顧雲澤嚴肅的態度感染了一分鐘，秦淮心中第一次對一個人類有了類似於喜歡的感覺，就像當年的小狐狸，或許兩者之間有些不同，不過在他看來是一樣的，當然顧雲澤沒有小狐狸好看漂亮的皮毛。

不過……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顧雲澤，嗯，其實顧雲澤也挺好看的，即使他沒有毛。

在某方面來說秦淮是個臉盲，他分不太清人類長相的區別，甚至也看不出所謂的好看難看，在他最久遠的記憶中，好看就代表強大，強壯，擁有守護自己領地，食物寵物的能力。

再後來就變成了各自身上的氣運，氣運好的代表好看，氣運差的就是難看。等到再後來，其他生物一一退出歷史的舞台，這個世界成為了人類的主場，這個種族的弱小讓他甚至沒有在意過，也就更加分辨不出好看與不好看。

直到此刻，顧雲澤在他心中有了和別人不同的地位，他第一次欣賞到人類的好看，與其他人的長相相比，顧雲澤的五官被他清晰的記住。

在經過了這麼久之後，秦淮再一次有了想養一個寵物的想法，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個未來寵物的身體弄好。

身體還是除了虛弱沒有其他異常，魂體也依然感覺不到，秦淮心中思考著要怎麼辦，對於剛才顧雲澤的話也給出了答覆，「嗯，我相信你。而且，就算你們都老了，我也不會老，所以你以後肯定比我丑。」

一直繃緊了精神的顧雲澤第一次笑出聲來，低沉渾厚的聲音猶如音質最好的大提琴，聲音中都帶著濃濃的荷爾蒙氣息，配上那張經過一段時間調養已經恢復了正常的俊美面容，若是換個人在這裡恐怕會被這樣的顧雲澤笑的心顫腿軟，忍不住想要撲上去。

就連在思考的秦淮也忍不住被這彷彿騷動了靈魂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疑惑的看向顧雲澤。

「我相信阿淮永遠都會是最好看的。」顧雲澤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就算一再壓抑，還是忍不住想要撩一撩心上人。

他拉起秦淮的手，那雙手骨肉勻稱，手指修長，白皙漂亮，就連指甲都修剪出漂亮圓潤的形狀，泛出粉紅色的健康色澤。

將自己的手與對方的手十指相扣，笑盈盈的對上秦淮的目光，「你看就連阿淮的手都格外漂亮。」

四周有曖昧的氣息流動，空氣好像都帶上了不一樣的韻味，靜謐中帶著草木的清香，看著顧雲澤的笑容，秦淮莫名覺得不自在，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冷哼道，「為什麼突然叫的這麼奇怪？」

遺憾的鬆開秦淮的手，顧雲澤壓抑住心中洶湧的情潮，大大方方的欣賞心上人不自在的樣子，這個人對自己並不是全無感覺不是嗎。

雖然他更希望能讓秦淮露出更多的情緒，能夠像以前那些人一樣接近自己，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可惜秦淮對這似乎並不是太在意。

「是說我叫你阿淮嗎？」低沉好聽的聲音因為主人刻意壓低，帶了一些沙啞，就像在人的心上用羽毛輕輕的撓動，聽得人心尖發顫。

「因為阿淮也叫我阿澤啊，如果我一直叫小秦就顯得生疏了，而且我想有一個和別人不同的稱呼，阿淮阿澤才更相配。」顧雲澤覺得就連一直叫囂著的身體這個時候也前所未有的舒適。

從一開始他就發現看似溫和有禮的秦淮，對所有人都抱有一定的距離，這並不是他刻意為之，而是人們與他相處過程中，自然而然的將他的位置放的更高，從而產生隱秘的敬畏，繼而彼此有了看似正常的距離。

哪怕是那些與秦淮最親近的朋友也不例外，看似與秦淮關係最近，實際上他們都在有意無意的服從秦淮，不是誰故意要這麼做，而是在人們接近秦淮時不由自主的對他產生親近，敬畏，服從。

看著和平常人一樣的秦淮，其實一直遊離在人群之外，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看似融入了普通人中，不經意間的高傲冷漠卻讓人能清楚的明白，他和所有人都不同。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東西在秦淮眼中，大概就是無聊時打發時間的玩具，他看似對當明星很感興趣，卻從來不會在這上面浪費心思，幾次為了周圍的人出手幫忙，好像是因為朋友而心軟幫忙，實際上不過是這些事情讓他覺得有趣，他的幫忙大概就像是普通人幫人撿了個東西那樣隨意。

所以哪怕只是秦淮面對他時，有一點點的不同，也足以讓他心軟高興，想要陪著他看著他，哪怕他在他的生命中留下的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