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一百八十九章

189.第一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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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的建築與賈府大開大合不同,是曲通幽徑的江南風格。

聽戲吃酒的院子在東北角,一座婉約的二層小樓三房院,上書聽濤二字,裡頭雕梁畫柱皆是書香傳家。

賈赦這邊是隨著男丁走的,各個打招呼來來去去,倒也都混了個臉熟。

戲才開,酒桌分輩,賈赦與孟傳葆一輩的同了桌。

這麼多天走親下來,賈赦倒是知道文武官娛樂生活還是差別挺大的。

如同這戲曲,這會子京劇才興起,好些武將家都請了徽班,熱熱鬧鬧的。

孟家不同,還是老一輩做派,請的是有名的崑曲大班慶喜班。

台上唱的春燈謎,台下也猜起了燈謎。

孟傳葆拋磚引玉:「都在望明月。」

「大家賞光。」

說話的是孟傳葆的堂弟,不過總角之年,長的異常可愛。

眾人非常給面起鬨叫好,一來二去也都熱鬧起來。

猜著猜著,不知道怎麼到賈赦這兒了。

「瞧著也對,他家從武,皆是大老粗,哪裡有這些個雅好。」

說話的孟家奶奶的內侄兒,姓吳名霂,不過總角之年,體態瘦弱言語刻薄。

這年頭親戚多了,總有那些腦子不清楚的,賈赦不欲理他,奈何三番五次,倒也笑了,「這倒是的,你吳家倒是通讀聖賢,卻不知入了心的竟是滿口污言。聖人罪過,罪過罪過。」說著向眾位同桌拱拱手。

同桌一聽也嗤嗤笑。

罵人不罵娘,這是規矩。

吳家的一出口便是往整個賈家裡罵,還不興人家促狹頑笑與他,天底下沒有這個理兒。

那吳霂不過小兒一個,哪裡能經得住賈赦這般諷刺,「我家自是詩書傳家,不像旁人,竟是一個燈謎都說不出。」

賈赦本不欲賣弄,畢竟他前後歲數加起來都可以當爹的人,對於這種小孩,不教育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就獻醜了,頭戴紅纓帽,身穿綠戰袍,說話音清脆,時時呱呱叫。」

太可樂了,這會都再是不忍,有那誇張的笑的直拍桌子,一派斯文掃地也顧不得。

卻原來吳霂今兒戴了紅抹額,一身紅綠二色蝶穿花袍子,正是孩童時,聲兒好不清脆,又是口不停的,可不是時時呱呱叫。

形容不可謂不妙,眾人這會還都笑的不行,直氣的吳霂雙目發紅,冷笑道:「聽說榮國府是以武封勛,怎聽你卻習文,竟是斷了傳承不成。」

正月拜年請酒本就多,孟家今兒不止請了賈家,還有其餘幾家姻親,同桌可不止吳家人,其餘幾家都看不過眼了,吳家實在氣量小。

賈赦這旁還未張口,孟傳葆趕緊拉了表弟衣袖道:「表叔,是表弟的不是,還往表叔莫要見怪。」

「我倒不是不怪的,這年頭湯飲喝多了腦子糊塗的也是有的。我家祖宗戰場出生入死,方得我輩富貴,我輩自然不敢忘。赦不才,武功一道天賦全無方習文,他日有成,日後也好遵長輩之志,忠君報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賈赦容不得旁人說他祖父。

軍人以生死衛家國,又哪裡容得黃口小兒嘴裡胡沁。

賈赦這些話旁的幾桌都有聽的,雖強硬了些,卻也不無道理。何況只是小輩之爭,卻不好攙和,只在旁桌瞧著。

孟傳葆心裡也是懊惱,都是先前母親因著玉佩嘮叨了了他幾句,他便與表弟說了,表弟倒是為他出氣。聽得這般話,雖有心爭辯,卻落了下乘,因此連連賠不是。又有眾人幫腔,賈赦是來做客的,才將將受了人家老祖宗的大禮,再是不好為難,這才罷了。

笑話傳到女眷那邊,孟家奶奶趕緊差人將侄兒喚走,再鬧下去,只怕明兒全城都要看吳家笑話了。那賈家小兒伶牙俐齒,實在可惱。

眾人只道讀書人能言善辯,不成想武將家出來的也是不好惹。

這麼一想,有那相幫孟家的,也得掂量掂量。

孟家一派姻親皆從文,文人就是這樣,好似罵了武官勛貴,不與之同流合污,從此就高貴了。上行下效,老子帶兒子,同桌的也都這樣,你若不拿出點真本事,他便譏誚與你。

為人處世有各樣選擇,賈赦不必獨善其身,卻也不會委屈自己融入,頂天立地的男兒,自然憑實力說話。

正是賈赦這般不卑不亢進退得宜,倒讓眾人刮目相看不再排擠。

宴席上小孩是不給喝酒的,玫瑰鹵子蜜水這些卻是盡夠的,只拿湯飲做酒,又玩起了飛花令。

不知有意無意,到了最後只剩賈赦和孟傳葆倆人,一時間勝負難分。

正好台上響起了雙金榜,孟老太太來喚人,這才作罷。

初八那日從孟府回來,往後還有諸多宴請具是不消說。

轉眼便到了正月十五。

新年最後的狂歡,家家戶戶祭門戶祀蠶神,大街小巷放花燈,通宵達旦不停歇。

賈府自然不能錯過這個熱鬧。

連日來吃酒進宴,賈赦胃口就有些不好。

賈老太太心疼他,攏共京郊溫泉莊子就那麼點子鮮菜,全都進了東大院。

恰逢上元節燈會,賈老太太便想著一家人出去熱鬧一番,小孩總要能跑能跳的才鮮活。賈赦自是知道老太太一番好意,也強打起精神,陪在老太太身邊頑笑。

雖是從簡出行,也是一大幫子人,賈老太太更是眼不錯盯著,生怕街上拍花子把人拐了去。

上元節本就熱鬧,這會一條街人擠人的,好在有精壯的家丁護著,這才不算慢的到了一家酒樓。位置是早早訂好,時辰將將過,舞龍舞獅踩高蹺的,從這條街到那條街,蜿蜒不絕熱鬧非常。

這邊廂賈家才坐定,下人來報,說是茂王爺和幾位皇子這會就在邊上雅間,並無攜帶女眷,

賈源皺眉想了一會,對賈老太太說道:「這般,你先待著,我帶赦兒去拜會也就罷了。」

出了門子,正好遇上幾家同僚,想來大家都是這想法,便一道結伴去了。

本來幾位王爺出行也不欲聲張,因此雙方拜會過也不多留,賈赦一行人就又退了出來。

人老不禁累。

老人歲數也都大了,鬧哄哄的過了一會子,便也覺的疲乏。於是賈家一行人對王爺和相熟幾家打了招呼回府。

十五將過,全城忽然戒嚴,衙門裡抓了好些個人,破了好些拐子案,百姓倒是拍手稱快。

風俗來說,上元節三天燈會,戒嚴來的很不尋常。

賈赦可自由出入賈家兩大書房,卻是知道不是官府良心發作,而是大皇子的幼子丟了,就在上元節那天。

當今現存皇子一個巴掌數的過來,前頭三位皇子皆有家室,余者兩位小皇子還住在宮裡。有家室的皇子里除了大皇子有嫡子,餘下的都才成親。據說大皇子的嫡子身子骨也是個不好的。余者自是不必多提,孩子在重重護衛下丟消失,也是丟的蹊蹺。

賈赦回想那天在酒樓會面的場景,除去宗室的茂王爺,大皇子和二皇子還有五皇子皆在場,一幕幕閃過,卻是想不明白,總覺的漏掉了什麼。無奈他現在人小,賈代善既是知道了什麼,也不會與他多談。能讓他進書房於是破例,何談其他。

很快賈赦就沒有時間想這些了,先生一一回府,課業又提上了日程,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期間各路人馬揭竿而起,無數英雄逐鹿中原。新舊更替,獵戶出身的太|祖,帶領一干人馬,征戰五十年,最終入主京都,定國號「靖」。

因常年征戰,勞累太過,僅僅在位七年,最終與世長辭。太子繼位,年後改號「永安」。

永安帝心繫百姓,始登基便廣納諫言,勵精圖治,休息養民。兵荒馬亂的餘波慢慢淡去之時,有大臣上書:「金陵雖歷經六朝,每朝氣運卻如此之短,且慎!要緊,要緊,要緊!」

天下安定不久,永安帝不願勞民傷財,自是不允。眾臣無法,只得哭求,萬民表.欽天監齊出,帝終允。耗時五年,遷都神京。

隨著朝代沒落,百姓們也只聽祖祖輩輩說過千年前的盛況。他們才不管皇帝是誰,為什麼要遷都,任他何種盛況也不過就瞧個稀罕。最緊要的還是隨著遷都,高官大臣商賈鄉紳紛紛擠進神京,房子一天一個價。尤其東西兩城,房子都漲到天價了,原來的住戶是賺了個盆滿缽滿,遷就遷吧,哪裡住不得人。

自古以來,四九城這一地界就有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一說。又有京城乃天子腳下,這南市雖貧,卻是平民聚集地,什麼人都來得。

天南地北南來北往的客商,周邊的販夫走卒,不夠個兒的,自然也就只能往南城跑,消息自然也就靈通起來。

南市有個「閑事」茶館。茶館有兩層,三間店面大,離城門口不足二里地,生意興旺異常。蓋因這茶館有個說書老先生坐鎮,茶錢也不貴,不羈什麼,一大碗的茶沫子只兩文錢。平日里,三教九流販夫走卒閑了也願意花個一子兩子吃碗茶,多加幾個錢,就能坐上一整天,實惠的很。因此常客頗多,迎來送往的,生意倒也興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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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生涯之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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