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一百七十八章
防盜比例百分之三十,不超過比例將顯示防盜章,不便之處請諒解日子並不因誰停下腳步,轉眼皇家春狩的日子,眾人擠破頭都想著隨行,這可是天大的榮耀。
榮寧兩府幾位爺必是要去的,隨後黃門傳了懿旨,賈老太太和東府大太太兩位女眷也要隨行。
出發前一日,賈老太太很是不放心,又是訓了話,又敲打了賈母,這才整裝隨著其餘幾家女眷一行出發。
出發第一日,賈赦從先生出下了學,轉頭去了榮禧堂後頭的院子。
山中無老虎,賈母自老太太去了西郊,通體暢快不知幾凡,好心情的抱著小兒子逗弄。聽的丫鬟來報,手一重險些弄哭孩子。
奶娘是個有眼色的,趕緊上前道:「太太想是累了,不如交由奴婢哄著。」
「罷了,賴大家,你抱他下去,好生伺候著。」
賈母一嘆,這大兒子生來就是討債的。
這邊廂賴大家的抱著賈政出來,正好遇上賈赦。
賈赦見她要行禮,揮揮手,理了理衣衫行至屋中,「太□□。」
賈母扯起嘴角,「我兒來了,快到母親這兒來。」
說來從賈赦穿越到現在,除了請安,還真不曾和賈母有多言語,此時他也熱絡不起來,便點點頭依言從了。
見他這般,賈母鬆了一口氣,「平日見我兒總是忙的很,想同你多呆一會子都是難的。老太太總說你在忙,也不知課業竟如此繁重。」
這是在挑破離間,賈赦依舊面無表情,只嘴角往上翹,讓人瞧不出情緒,「兒子本就愚笨,啟蒙比旁人略晚,不上進些怕是不成。」
「你年歲尚小,怕是不知道厲害,念書最是費神,老太太也不知多心疼你一些。」賈母嗔怪,復又說道:「近日不如歇歇,搬到母親這邊,也好調理調理,待到結實些,再去上學不遲。」
賈赦放下手中的杯子,抬頭看向賈母,他實在摸不清賈母是個什麼心思,「怕是太太的美意兒子只能拒了。念書一事兒是易先生盯著的,兒子若有半點偷懶,老爺回來知曉定要大怒的。搬院子一事本無不可,男女七歲不同席,大姐住在這邊,只怕要避諱。」
易先生賈母是知道,老太爺老爺最是看重。
原想著老太太走了,好容易可以和兒子多親近親近,不曾想她這個做母親的,親兒子的事竟是半點都干涉不得。
她氣發抖,面上卻笑的越發和善,「這有甚打緊,你只說近日不甚康健,想來老爺定也不會責怪與你,再說咱們一家子親骨肉,又拘什麼禮數。」
賈母圖什麼,賈赦實在猜不透,本想著扮個孝子,大面上的過得去就行,這會想來怕是沒那麼容易,「太太不知,功課待老爺回來是要查驗的,含混只怕混不過去。」他說著便站了起來,對了賈母一揖,「兒還有功課,若無事兒便回去念書了。太□□心,兒子曉的保重身體。」
「罷了,你這般用功,若是老爺見了只怕也是高興的。你如今大了,我也拗不過你,總是有許多道理來搪塞我這個做娘的。」賈母笑道,隨即話風一轉:「只你這般用功,怕是要熬壞了身子骨。你弟弟還小,我這邊也是不能分心。我這有個丫鬟,卻是個周到的,你今兒領了回去貼身照顧,我也好放心一些。」
說了這麼許多,若他還不明白就真的白和老太太混這麼日子了。
前頭拒了,這會只怕推不了,也罷,賈赦做受寵若驚狀,「太太慣用的人,兒子哪裡能要。」
「長者賜,你是要讓母親寒了心。」賈母是鐵了心了。
賈赦誠惶誠恐順勢應下,賈母這才作罷,不再多做糾纏。
來時兩手空空,回到院子後頭跟了一位背著包袱的丫鬟,可見賈母早早做好打算。
賈赦院子里的丫鬟都是賈老太□□排的,編製早就填滿了,這位來也不知是個什麼說法。
甭管什麼說法,他進了屋子對眾丫鬟道:「太太心慈,賞了個丫鬟,如今還有合適空缺。」
按例大丫鬟四位,菘藍總攬。
冬青打理針線四季衣裳首飾,蒔蘿擅書寫,充作賬房領著鑰,紫蘇另有事物在身,二等四位,三等和一併小丫鬟各有事物。滿打滿算,皆是都滿了的。
菘藍能讓賈老太太放心,自是不笨的,因此笑道:「少爺屋裡的丫鬟皆是夠了,只是太太賜下丫鬟,總不能和外頭的小丫鬟一般。」一邊說著,一邊覷賈赦臉色:「前些日子聽紫蘇才說,她的活不大輕省,不如就先跟著紫蘇,按二等丫鬟的例。」
賈赦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別以為他是男人就真的粗心大意,老太太和賈母交手已不是一次兩次,拿他做筏子也不是沒有。到時老太太回來自有定論,全然不用過他的手。
雖是如此,老太太疼他是真心實意,卻也是從生活上方方面面顧到了。賈母不同,從第一次醒來見到賈母,賈赦就知道,賈母的母愛只怕到他身上一半都沒有的。從頭到尾都想他做了傀儡,不得忤逆半分。
如賈代善,雖然總是對他恨鐵不成鋼,又奉行棍棒教育,實際上卻對他期望頗高,生怕他被寵壞,卻也實心愛子,只是不知如何表達。再如賈源,每個人都有訴求。
對於賈赦來說,他的靈魂和賈府半點親緣都沒有,孰優孰劣自有判斷。
現下還看不出,日後和賈母的裂痕只會越來越大。
不說賈赦的想法,賈母這邊待卻生了好大一場氣。
她原想著趁老太太不在的空隙,趁機籠絡兒子的心。卻不成想兒子被老太太養熟,和她竟是離了心,再不好哄。
賴大家的哄睡了賈政,進了正房見靜悄悄一片。她心裡瞭然,面上卻不露,讓丫鬟稟了,這才緩緩移步,好似不知先頭出了何事,半蹲著回道:「回太太,哥兒睡下了,太太可要去瞧瞧哥兒。」
是了,她還有個兒子,賈母被賴大家的一提醒,心慢慢的也就穩了,面色一時竟也好看起來,「你是會伺候的,把哥兒照顧好了,到時候讓你家小子在他身邊照應著就是了。」
這是給承諾,雖是如此,賴大家的卻也不敢得意,只道:「皆是太太給了體面,奴有幸從莊子回來伺候哥兒,太太大恩,奴不敢忘。」賴大家的原是賈母陪嫁,因犯了一點忌諱發到莊子上,不曾想竟有回府一天,因此這般倒是不作偽。
先前身邊好些個丫鬟皆被賈老太太放了出去,賈母身邊用慣之人少了大半。沒了法子,正好賴大家的產子,這才重提回來。今日這般瞧著倒是個得用的,「你也是我身邊老人了,很不必如此,只照看好哥兒,將來自有你的好處。」
「謝太□□德。」賴大家的知道先前傳言,見如今賭對了,自是越發得心應手。
孟府的建築與賈府大開大合不同,是曲通幽徑的江南風格。
聽戲吃酒的院子在東北角,一座婉約的二層小樓三房院,上書聽濤二字,裡頭雕梁畫柱皆是書香傳家。
賈赦這邊是隨著男丁走的,各個打招呼來來去去,倒也都混了個臉熟。
戲才開,酒桌分輩,賈赦與孟傳葆一輩的同了桌。
這麼多天走親下來,賈赦倒是知道文武官娛樂生活還是差別挺大的。
如同這戲曲,這會子京劇才興起,好些武將家都請了徽班,熱熱鬧鬧的。
孟家不同,還是老一輩做派,請的是有名的崑曲大班慶喜班。
台上唱的春燈謎,台下也猜起了燈謎。
孟傳葆拋磚引玉:「都在望明月。」
「大家賞光。」
說話的是孟傳葆的堂弟,不過總角之年,長的異常可愛。
眾人非常給面起鬨叫好,一來二去也都熱鬧起來。
猜著猜著,不知道怎麼到賈赦這兒了。
「瞧著也對,他家從武,皆是大老粗,哪裡有這些個雅好。」
說話的孟家奶奶的內侄兒,姓吳名霂,不過總角之年,體態瘦弱言語刻薄。
這年頭親戚多了,總有那些腦子不清楚的,賈赦不欲理他,奈何三番五次,倒也笑了,「這倒是的,你吳家倒是通讀聖賢,卻不知入了心的竟是滿口污言。聖人罪過,罪過罪過。」說著向眾位同桌拱拱手。
同桌一聽也嗤嗤笑。
罵人不罵娘,這是規矩。
吳家的一出口便是往整個賈家裡罵,還不興人家促狹頑笑與他,天底下沒有這個理兒。
那吳霂不過小兒一個,哪裡能經得住賈赦這般諷刺,「我家自是詩書傳家,不像旁人,竟是一個燈謎都說不出。」
賈赦本不欲賣弄,畢竟他前後歲數加起來都可以當爹的人,對於這種小孩,不教育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就獻醜了,頭戴紅纓帽,身穿綠戰袍,說話音清脆,時時呱呱叫。」
太可樂了,這會都再是不忍,有那誇張的笑的直拍桌子,一派斯文掃地也顧不得。
卻原來吳霂今兒戴了紅抹額,一身紅綠二色蝶穿花袍子,正是孩童時,聲兒好不清脆,又是口不停的,可不是時時呱呱叫。
形容不可謂不妙,眾人這會還都笑的不行,直氣的吳霂雙目發紅,冷笑道:「聽說榮國府是以武封勛,怎聽你卻習文,竟是斷了傳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