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野心

106.野心

因為你購買的比例不夠,系統顯示防盜章節。芳年知道母親在打量她,也知道自己和以前是有些不同的。但她實在是裝不來一個少女的樣子,索性不去粉飾,就讓父母親人都以為她變得懂事了。

邢氏想着女兒可能是因為裴林越的事情,所以變得沉悶。她心疼萬分,氣裴林越不識女兒的好,更氣大房這個時候攪渾水。

「娘,祖母疼我,女兒知道。」芳年自知退親不是那麼容易的,只能一步步地計劃着。

邢氏拍兩下她的手,「好了,你今日也折騰得累了,早些歇息吧。」

芳年點頭。

邢氏離開后,她靠在床上閉目細思。

前世里,裴林越至死惦記着成玉喬,若是今生,裴林越能得償所願,他還會不會把成玉喬放在心裏一輩子。她真想看看,男人若是得到,又能珍愛多久?

如此這般地想着,她勾起嘴角。

但是…

選秀在即,成玉喬的年紀在應選之列,不會那麼容易嫁進裴府。

她睜開眼,皺起眉頭。算起來,選秀的聖旨就是這幾天,看祖母的樣子,不像是下定決心要和裴家退親的。

時間倉促,裴林越斷了娶成玉喬的路,裴家不會輕易退親。

這可如何是好?

她的神色帶着淡淡的焦慮,三喜推門進來,手裏提着食籃。

「三小姐,二夫人吩咐奴婢,說小姐您今日累了,就不用去那邊用飯,命奴婢把飯菜取過來。」

芳年哦了一聲。

三喜從食籃里取出飯菜,擺放在桌子上。芳年起身,端坐在桌前,三喜布菜,她舉筷吃着。

「大姐醒了嗎?」

「大小姐已經醒過來,老夫人禁了大小姐的足。」

芳年的筷子停了一下,傅珍華白天的舉動昭然若揭,祖母怎麼可能看不清楚?要真是成玉喬那邊斷了路,或許可以從傅珍娘那裏入手。

她邊吃邊想着,用了一碗飯。

飯後,想消消食,這是她還是裴家老夫人時養成的習慣。

外面天已涼,三喜給她披了一件綉錦披風,替她系好帶子,主僕二人出了屋子。

芳年在院子裏走着,眼神不知為何瞄到樹草叢生的地方,暗想着七王爺派來的人會不會就是躲在那裏。

她多看了幾眼,屋頂上的兩個黑衣人面面相覷,他們決定等夜裏就躲在那處的,不知傅三姑娘是怎麼猜出來的。

淡月升起,已有大半個圓了。算日子快到八月節,至少節前不宜和祖母提退親事事。

憑她一己之力,再加上父母的支持,想要說服祖母退親,不是那麼容易的。祖母不像她,有多一世的記憶,知曉將來。以裴林越自身的長相才華和裴府的家世,這無疑是一門不可多得的好親事。

要是藉助外力,她一個深宅閨秀,沒什麼門道。

身份尊貴之人,她只認識七王爺,但提到求助於他,她都不免要抖上幾抖。那無異是與虎謀皮,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為之。

她百般思索,左右衡量,來回地在石子路上踩着。

屋頂上的兩人緊盯着她,不知她在幹什麼。在他們的印象之中,鮮有官家小姐像傅三姑娘這般,暮色沉沉。

隱八腦中如醍醐灌頂,沒錯,就是這個詞,暮色沉沉。

他用手肘推了推隱八,小聲道:「你說,傅三小姐此時的模樣,是不是很老謀深算?」

隱七斜他一眼,懟道:「老謀深算你個頭,才識了幾個字,就學會賣弄。」

隱八委屈地撇嘴,就見下面的主僕二人已經進了屋。

這一夜,相安無事。半夜無人打攪,芳年睡了個囫圇覺。

朝食后與邢氏前往怡然院請安時,便有下人來報,說宮中有旨,廣昭天下:國師夜觀天相,窺見福星閃現,推算斷卦,算出福星為女。若得此福星,可保元朝百年安泰。

晟帝大喜,急擬聖旨,凡年在十七左右,九月至十一月出生的女子皆在參選之列。

傅老夫人深思,問身後的沈婆子,「咱們府裏頭,哪個姐兒是這個月份出生的?」

沈婆子看一眼邢氏,邢氏輕回:「娘,茜姐兒年紀月份都相符。」

「也好,對於她來說也是一個出路。」傅老夫人點頭,命人傳茜娘。

衛氏今日一人獨來,暗自慶幸芊娘那蹄子年紀沒趕上,要不然真讓她入了陛下的青眼,楊氏還不得翻天。

至於自己的親生女兒,她是沒有想過進宮的。晟帝都年近四十了,宮裏的妃嬪多得數不清,皇子公主更是生了一大串。珍姐兒就算是得寵,得撈不上什麼好。

茜娘忐忑不安地進來,低着頭,看起來怯懦怕生。

傅老夫人嘆口氣,這麼個性子,進了宮先不說能不能留牌子,就算是留了牌子,在宮裏怕是也鬥不過別人。

但陛下的旨意在那裏,怎麼着也得給茜娘一些體面。當場就吩咐下去,給茜娘裁製幾身衣裳,還有一些規矩也要請人來提點。

茜娘受寵若驚,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她頻頻用眼神求救芳年,芳年朝她輕點頭,以目光安撫。

請過安后,芳年和邢氏先回院子,和娘說了一會話,離開后徑直去茜娘的院子。

茜娘一人獨居一處,是個小院子,離二房的院子並不近。放眼京中,誰家庶女能分得一個整院子。傅老夫人即要顧著邢氏的情緒,對茜娘又有愧疚之心,故而就默認此事。

芳年進去時,茜娘的丫頭紅雁正歡喜地在比劃什麼,見到芳年,忙低頭行禮。芳年擺手,示意她先出去。

「芳妹妹,紅雁說我要進宮,是真的嗎?」

「沒錯,宮中是有旨意,凡年在十七,九月到十一月出生的女子都要進宮備選,無論官家或是平民。」

茜娘一把抓着芳年的手,「芳妹妹,我怕…」

晟帝性好美色,宮中的女子已經夠多。京中的世家官員,每年不知要送多少姑娘進去,嫡女庶女都有,更別說還有國師時不時地往後宮塞人。

但選秀還是晟帝登基以來的頭一回。

在前世里,這也是最後一回。

元朝自開國以來,從先帝到晟帝,都碌碌無為。晟帝更是傀儡般的存在,一個無為的帝王,在宮中,除了吃喝玩樂,美人環繞,似乎也沒有其它的事情可做。

是以,宮中的皇子公主接連出生。

皇子還好,就算做不了天子,要是活到成年還能混個王爺噹噹。公主就比較慘,晟帝的皇姐妹們沒有一個嫁在京中的,全都遠嫁他國。甚至連最為偏遠的彈丸小國,都派了公主去和親。

朝廷如此腐敗,邊關竟無戰事,和這些苦命的公主們息息相關。

「二姐,你聽我說,此次選秀,想來人數不會少。到時候各地的秀女齊聚京中,少不得要篩選一番。那天命福女只一人,想來不會是每個人都會留在宮中。你進宮后,謹言慎行,不可多管閑事,萬事小心。就算是真有什麼事,莫輕言生死,等熬過去,宮中放人,你幸許能歸家。」

茜娘被她這麼一說,連連點頭,「我聽芳妹妹的。」

芳年心裏其實有千言萬語,但她知道,那前世的事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不知道前世的二姐是因何而死,也不知道她在宮中經歷了怎樣的事情。除了這些叮嚀,她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她的手無意之中碰到胸前,伸進衣襟中,把通靈符取出來,放到茜娘的手中。

「芳妹妹,這…」茜娘推拒著。

「你戴着吧,是我這個做妹妹的一番心意。」

茜娘感動,傾刻淚奔。

「芳妹妹…」

芳年輕攬她,安撫般地拍着她的背,這麼一個花骨朵般的少女,自己實在是不願眼睜睜地看着她香消玉殞。

今日逢三,要在祖母的院子裏用飯。再過兩天就是滿月節,照前世的記憶來看,二姐明天就要離家。

晟帝心急找到福星,京外的女子們由各地戶籍司造冊登記,再送到京中。此一來,最快也得要半個月,遠些的地方則需費兩個月方能進京。

京中及京外方圓百里的姑娘們先一批進宮,以備國師相面。

傅老夫人命廚下準備豐盛的席面,算是給茜娘餞行。

芳年打扮妥當,先去給邢氏請安。

邢氏和傅萬里都在,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芳年進去時,夫妻二人齊齊停住。芳年眉眼未動,瞧着他們臉色的不自在,猜想着是在談論二姐的事情。

「爹,娘,女兒來給你們請安了。」

「你這孩子,恁地多禮。」邢氏嗔聲,透著寵溺。

「爹,娘,兒子來給你們請安了。」

傅興明和傅興齊哥倆進來,作著揖,邢氏嗔怪道:「你們兄弟二人,又耍什麼寶?」

「姐姐請安就是多禮,我們請安就是耍寶,娘的心也太偏了些。」抱怨出聲的是傅興齊。他雖嘴上抱怨著,臉上卻沒有半點不平。

邢氏知道小兒子慣會耍寶,做勢要打。傅興齊閃了幾下,躲到芳年的後面。

「…咳」傅萬里以咳示警,傅興齊收斂起玩鬧的樣子,正神起來。

邢氏起身,整理衣裙,和傅萬里走在前面,姐弟三人跟在後面,一家人前往怡然院。

芳年飽含笑意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的兩個弟弟,深覺得能重活一次真是再好不過。

「三姐,外面傳得厲害,說裴公子和成二小姐私訂終生,暗通款曲…」傅興齊神神秘秘地湊到芳年的跟前,說了這麼一句。

芳年詫異地停住腳步,這流言傳出的時機太巧了些。

「三姐,你不生氣嗎?」傅興明白一眼弟弟,關切地詢問芳年。

「沒什麼好氣的,他們說的是事實。」

這下兩兄弟都停下來,詫異看着芳年。前面的傅萬里回頭,「你們姐弟幾人嘀咕什麼?」

「沒什麼。」芳年答著,對兩個弟弟低語,「此事容后再談。」

路上,碰到大房一家。

大伯傅萬程和大伯母衛氏還有兩位堂兄,傅興昌和傅興盛,以及低頭跟在後面的芊娘。

傅珍華因為禁足,沒能前來。

衛氏的臉色不太好,邢氏和她打招呼,她不冷不淡地應着。想到自己的女兒,再看看跟在後面的庶女,心裏越發的惱恨婆母偏心。

同樣是有庶女,二房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把庶女當回事。而她呢,無論是去哪裏,都撇不掉庶出的芊娘,老太太的心真是偏到沒邊。

招呼過後,大房走在前面,二房隨後,一起走進怡然院。

每月逢三的日子,傅老夫人總是精神抖擻,早早起床。

院子裏的下人多年來已習慣在這樣的日子忙碌,廚房裏一片熱火朝天。兩房人從朝食到晚飯,都要在怡然院裏用。

一行人進了屋子,沒多會兒,茜娘低頭含胸地沿着門邊進來。和往常一般,默不作聲地站到二房人的後面。

「茜姐兒明日就要進宮,要是造化好,以後我們府里就要多一位娘娘了。到時候啊,家裏的姐妹們誰不巴結。」衛氏突兀的聲音響起,茜娘瞬間白臉。

傅老夫人不快地看了一眼大兒媳婦,「姐妹之間,說什麼巴結不巴結的。」

傅萬程也埋怨地瞪了一下衛氏,衛氏擠著僵硬的笑,圓場道:「娘,看我,就是不會說話。」

邢氏面色平靜,大嫂向來都是這樣,逮著機會就陰陽怪氣的。

下人們開始端碗擺盤,傅家人依次坐好。

用過朝食后,傅老夫人有話要說,命兒子媳婦留下。

她笑着對孫女們道:「茜姐兒明日就要入宮,姐妹在家裏要多親香,今日沒事,你們就一起說說話吧。」

芳年看一眼邢氏,邢氏微不可見地點頭。

得到母親的允許,芳年便和茜娘芊娘一起離開屋子。

少女們的身姿消失在門口,邢氏還在看着,傅萬里伸手捏了一下妻子的手,快速地放開。

「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夫君說的哪裏話,妾身這輩子的福氣,都是芳姐兒帶來的。只是茜姐兒…」

餘下的話她沒有出口,傅萬里已經明白,「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茜娘的生母,是兩人之間的禁忌。邢氏知道不能怪別人,也不應該遷怒茜娘,但她沒有辦法做到視庶女如己出。能在吃穿用度上照顧庶女,是她最大的讓步。

傅萬里知道妻子的心結,從來不強求妻子待茜娘如親生。

他們說話的聲音十分的小,看在衛氏的眼裏就是兩人一大把年紀,還在打情罵俏。她露出不屑的神情,實則心裏十分的羨慕。

芳年幾人在外面,芊娘提議去看傅珍華。茜娘望着芳年,芳年點頭。

傅珍華此時,正在房間里發脾氣。她落了水,祖母不僅不心疼,還禁她的足,這是哪裏的道理?

小寒戰戰兢兢地進來,說其它三位小姐來了。

傅珍華黑著臉,「她們來做什麼?來看我的笑話嗎?」

話雖是這般說,臉色卻是變了幾變,轉換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去見妹妹們。芊娘先芳年和茜娘一步進去,她上前就噓寒問暖,傅珍華找到了台階,說自己落水後身子微恙,所以今天才沒有去祖母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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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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