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102.第 102 章

訂閱超過50%的小仙女可以看到最新的章節。重複章節為防盜章節「我不同意!」趙旭東怎麼可能放心弟弟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掙錢倒是其次,尤其是現在趙啟明的狀態並不是特別好。

劉艷的出軌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要是趙啟明在外面出事了連個傳遞消息的人都沒有。

趙碧晨彎腰撿起地上的筷子,拍了拍堂弟的肩膀,示意他聽小叔繼續說下去。

「大哥,你現在每天放羊也就才十個工分,這已經是隊里最高的工分了。大嫂也是極其能幹的,一天能夠拿到七個工分。但是,你想過沒有,你們加起來還掙不到三毛錢。年頭不好的話,更少。」趙啟明早就有想法,只是離婚這件事讓他明白了很多東西。

趙旭東聞言,皺緊了眉頭。現在的光景的確不好,可是一家人能夠在一起,難道不好嗎?

「如果可以,我希望碧晨繼續上學。我希望尉然也能夠多讀點書。除了學費,我希望家裏人能夠吃飽、能夠穿暖。大哥,我要是去外地,工資會更高的。你放心,我沒事。趙家的男人,可不是沒有擔當的!」

趙啟明的話觸動了趙旭東,現在的日子太艱難了。上次生產隊分的布票,他主做讓羅淑芬全部賣掉了。不然,家裏連玉米糊糊都吃不上。生產隊分的糧食,他們已經盡量挑粗糧,這樣可以多分一點。可惜,孩子們依然面黃肌瘦。

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才十二歲,為了打豬草,把腳都扭傷了。趙旭東身為一家之主,怎麼能夠不明白弟弟話里的意思?

「淑芬,把我的酒拿出來!我要跟啟明喝一杯。」趙旭東雖然沒有直接回答,趙啟明已經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酒在農村是極其珍貴的,畢竟連糧食都吃不飽,哪裏來閑的糧食釀酒?這瓶酒還是當初表彰趙旭東功勞的時候,一個部隊的領導帶過來的。剩下了半瓶,他一直沒捨得喝。

第二天趙碧晨醒來的時候,沒有在床上看到趙尉然,吃驚的坐了起來。

「然然,然然?」趙碧晨裹好衣服,一蹦一蹦的跳了出來。

在後門的門檻上,趙碧晨找到了堂弟。此時的他,在冬天的寒風中流着眼淚。

「姐姐!」趙尉然一把抱住碧晨,傷傷心心的哭了起來。

「媽媽,媽媽不要我了;爸爸,爸爸也不要我了。姐姐,我是沒人要的孩子!」小小的趙尉然雖然不懂得離婚的含義,可是昨天從村裏孩子的嘲笑聲中,他知道媽媽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昨天晚上大人們在飯桌上的話他沒聽太懂,可是凌晨他起床撒尿的時候,看到爸爸在收拾行李。他藏在角落裏,看着爸爸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從後門悄悄地離開了。

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單純的人,趙尉然能夠感受到姐姐對自己的關愛。可是,父母的相繼離開,對他的打擊非常大。他可憐巴巴的抽泣著,聲音已經哭到沙啞。

「然然,乖!你爸爸掙錢去了,為了給你買好吃的、買衣服,為你提供更好的生活。他不是不要你了,而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你爸爸的苦心了。」

趙碧晨寬慰著堂弟,對於小叔的不辭而別,她心裏又何嘗不難過。她知道小叔為什麼選擇天不見亮就走;她知道小叔心裏的壓力和鬱悶。只希望小叔在外面能夠平安、健康。

趙啟明離開了,趙碧晨的腿剛能下地的時候,她發現自家的柴房裏的柴火竟然越用越多。

只聽說過田螺姑娘的故事,難不成還有田螺先生不成?

其實,趙碧晨心裏有一個猜想。

這一天,趙碧晨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碰到了甄珠。她正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秀鞋墊。看到趙碧晨端著洗衣盆過來了,甄珠傻傻的笑了。

「姐姐,嘿嘿嘿。」

「呂家大嬸,我不是姐姐,你叫我碧晨吧。」趙碧晨走近了才發現,甄珠的手工真好。這鞋墊上的花紋看起來非常好看。

「橙子?我喜歡大橙子。」甄珠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想起兒子前幾天帶回家的橙子,真好吃。

趙碧晨哭笑不得的看着甄珠,橙子就橙子吧!

趙尉然跟着小夥伴們一起玩去了,今天來河邊洗衣服的只有趙碧晨。自從趙啟明離開家之後,碧晨讓爸爸將尉然的小床暫時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間。兩間床都有蚊帳,倒也能夠避嫌。

雖然甄珠時不時對着趙碧晨傻笑,她倒也不介意。

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甄珠說上兩句,很快趙碧晨盆子裏的衣服就洗完了。

「呂家大嬸,我衣服洗完了,就先走了昂。」

誰知甄珠着急的站了起來。

「不走,橙子不走。跟珠珠一起說話,好聽。珠珠喜歡。」三十六歲的甄珠,長了一張圓圓的臉。可能因為丈夫和兒子的寵溺,皮膚白得如同珍珠一般。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中年婦女,倒像是個剛嫁人的少婦。

甄珠拖着趙碧晨的手不讓她走。

趙碧晨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鄰居家的成子大哥遠遠地沖她喊道;「碧晨,你家弟弟被人打了!快點回來!」

王玉成是鄰居王叔的兒子,今年才十三歲,只比趙碧晨大一歲。上次趙尉然癔症,就是他提前跑去通知的巫婆婆。跟趙家姐弟的關係還算是不錯。

趙碧晨直接將洗衣盆放下,大跑步沖了回去。然然這麼乖,誰敢欺負他!

剛跑到王玉成的身邊,他就機關槍似的啪啪啪解釋了起來。

「然然他們跟幾個同齡的小夥伴一起玩捉迷藏,他藏到了張家大門背後。被張大嬸抓住說偷了她家的東西,她還給瞭然然兩耳光。」

趙碧晨一聽,渾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臉上。她家然然絕對不可能偷東西,一定是張大嬸為了報復劉艷,所以故意拿小孩子出氣。一想到張大嬸龐大的身軀和蒲扇一樣的大手,趙碧晨無法想像她的兩耳光扇在然然身上是什麼樣的。

等她趕到的時候,已經圍了好多人。張大嬸的謾罵聲,因為有了聽眾而更加有力。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趙尉然他媽媽偷人,他也就跟着學偷東西。這叫有種體種!呸!還說什麼讀書人家,出的都是些孬種!」

「張大嬸!主席說了,說話要講證據。各位叔叔嬸嬸,請你們做一個鑒證。今天她張大嬸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污衊我們趙家的證據。你憑什麼說我家弟弟偷你的東西?你憑什麼打他?」趙碧晨看到臉頰紅腫的趙尉然,幾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齒。

「喲呵,小小年紀,牙尖嘴利。跟你那個前小嬸子學的吧?這個倒沒什麼,有的事情可千萬學不得。比如,偷人!」張大嬸的聲調抑揚頓挫,整個人生動得似乎自帶光環。

「張大嬸,我敬你是長輩,跟你客客氣氣的說道理。空口說白話誰不會呀!你張大嬸居然能夠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下手,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它肯定是黑色的吧?你看看,你把我家然然打成什麼模樣的了?」

趙碧晨心疼的看着趙尉然,將他護在了自己身邊。有她在,誰也不可以欺負他!

十二歲的趙碧晨在張大嬸面前一點都不露怯,雖然她才一米四,對方足足有一米六五的個頭。雖然她才不足六十斤,對方有一百多斤的體積。昂起頭,趙碧晨要張大嬸給個說法。

「好,你要證據是不是?這就是證據,他把我家放在條桌上的蜂蜜偷吃了。」張大嬸拿出了自家裝蜂蜜的罐子,距離張家大門口十步遠的地方,條桌上到像是真的有一個罐子放置留下的印記。

「沒有,我沒有偷吃。我根本不知道條桌上有什麼,我只是藏在大門背後,哪裏都沒有去。」平日裏害羞內向的趙尉然雖然漲紅著臉,倒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把話說得有條不紊。

「喲呵,你們看看。趙家人的嘴可都厲害著呢!小小年紀,就知道為自己狡辯。我不妨告訴大家,蜂蜜這麼珍貴的東西,我一般是不放在外面的。這不,今天我要回娘家,早上特意從柜子裏拿了出來。這件事,我家當家的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大家要是不相信,我馬上讓人把我家當家的喊回來。」

張大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臉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偽。

圍觀的人看看張大嬸,再看看趙尉然。審視的目光更多是放在趙尉然的身上,孩子嘛,難免嘴饞。張大嬸這麼大的年紀了,應該不會生出這樣無中生有的是非來。

「姐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趙尉然雖然怯弱,可是這一次,即便是面對張大嬸的威脅和毆打,面對這麼多人懷疑的目光,他也沒有哭。因為他記得,今天早上姐姐才跟他說過:男子漢,流血流汗不流淚。他要當真正的男子漢!

「當家的,正好你回來了。你來說說,我今天是不是把蜂蜜從柜子裏拿出來放在條桌上了?我不過是去砍了個豬草的功夫,蜂蜜就沒有了。除了趙尉然來我家之外,我家沒有外人來過!」

張大嬸眼尖看到自己的丈夫從地里回來了。看樣子,他也是被人通知回來的。

「你瘋了嗎?」

剛才劉艷的架勢,可是要打死人的。她絲毫沒有顧及到,對面的人是自己的丈夫,旁邊還有家人和孩子。

一股尿騷味從趙尉然的身下傳來,趙碧晨低頭的時候看到堂弟已經被嚇傻了。整個人瞪大眼睛,張著嘴巴,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然然,然然,回神!回神!你別嚇姐姐!」趙碧晨的聲音帶着哭腔,堂弟的臉色白得嚇人。

下一秒,趙尉然暈倒在趙碧晨懷裏。

趙家堂屋裏,劉艷摔打東西的聲音傳了好遠。有好事者,已經從自己家裏跑過來看好戲了。不用說,一定是趙家老么的媳婦又出什麼么蛾子了。聽說這個婦人可不老實。

趙碧晨掐著趙尉然的人中,然而,堂弟一點反應都沒有。劉艷還在折騰,趙啟明和羅淑芬正在制止劉艷的破壞行為。

「都給我停下!別鬧了,你們想看着然然出事嗎?」趙碧晨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喊了出來,她抱起堂弟往門外沖了出去。

「成子,快去通知巫婆婆,就說有人暈倒了!」鄰居王叔捅了捅自己身邊的兒子,剛才趙尉然的臉色青白青白的,看樣子這一關不好過呀!這趙家人也真是的,竟然忽略了孩子的狀況。

趙碧晨的聲音驚醒了趙啟明和羅淑芬,他們沒命的跟着跑了過去,留下劉艷一個人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巫婆婆,救命!」趙碧晨跌跌撞撞的跑到巫婆婆的家門口,她的聲音帶着無限的恐懼和顫抖。不會的,堂弟上輩子都還好好的,一定會沒事的。她的心怦怦直跳,就好似要跳出自己的胸口。

被叫做成子的大男孩提前一步來到巫婆婆家,因此趙碧晨抱着趙尉然進來的時候,巫婆婆已經做好了準備。

快速的翻看了趙尉然的眼睛,她從一個木盒子裏拿出一盒銀針,手腳麻利的對着趙尉然身上的穴位扎了下去。直到他整個腦袋都佈滿了銀針,巫婆婆才收手。看都沒看趙碧晨一眼,巫婆婆念念有詞的走到自己供奉的神靈面前。

一小嘬香灰,還有一碗清水組成的混合液體,被巫婆婆給趙尉然灌了下去。不出一分鐘,趙尉然哇的一下子側過身子,吐了起來。看樣子,他已經清醒了過來。

「然然,你怎麼樣了?」趙碧晨蹲在堂弟面前,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手。而她的背後,趙啟明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羅淑芬見狀倒是鬆了一口氣,孩子沒事就好。

羅淑芬恭恭敬敬的走到巫婆婆面前,討好的笑了笑。

「巫婆婆,我們剛剛過來的着急,沒帶錢在身上。待會兒給您送過來。」

巫婆婆是附近三個村子中唯一的一個巫醫。誰不知道,巫婆婆的醫術比鎮上的醫生還要好。雖然被稱作巫醫,但是她並不信奉封建迷信的方法。而是真真切切的會醫治一些稀奇古怪的毛病。

她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常見的小病不治;婦人的病不治;每次看病收取五毛錢的資費。

巫婆婆聞言,揮了揮手,讓他們把人帶走。她喜歡安靜,不喜人多。

好些鄰居一路從趙家跟到了巫婆婆家,聽說趙尉然沒事,有人甚至暗自念了一聲佛。

趙家人雖然勢單力薄,沒有其他的族人。但是,因其祖上是有名的私塾老師,教過好些村子裏的老人習字念書,倒也積累了不少善緣。加之趙旭東、趙啟明兩兄弟為人慷慨大方,大家對於趙家的家風一致好評。

「啟明,你的婆娘跑了,你還不去追?」回去的路上,趙啟明抱着趙尉然,他的身後跟着趙碧晨母女。鄰居王叔好心提醒道。他剛才可是親眼看到劉艷提了個包裹從後門走了。

趙啟明聞言,眉頭皺得幾乎可以夾死蚊子。長嘆一口氣,趙啟明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他和劉艷的婚姻是村裏的媒婆撮合的,加上那個時候父母身體不好,想要看到他成家。趙啟明原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安穩的過下去,誰知道自己竟然娶了這樣一個好吃懶做、牙尖嘴利的女人回來。

羅淑芬一聽說劉艷跑了,撇了撇嘴。

不就是回娘家了嗎?她們劉家的日子可比趙家艱難多了。

回到家,羅淑芬安排趙碧晨燒火,攪了一鍋玉米糊糊。沒有辦法,再去煮紅薯已經來不及了。家裏倒是還有一些米面,可是這都是為過冬和過年準備的。

趙尉然醒過來之後,一直牽着爸爸的手不鬆開。他膽怯的模樣,讓趙啟明看了眼眶一熱。好好地一個男孩子,怎麼變得比女孩還要害羞和內向?

回到房間,趙啟明四下看了看。劉艷收拾了幾件衣服,別的她也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了。他的心裏現在無比慶幸自己的工錢都給了大哥,不然以劉艷的性格,肯定會把家裏的錢財一分不剩的全部拿走。

「尉然,從今以後你就跟爸爸一起生活,好嗎?」趙家人即便是身在農村,受家庭環境的影響,說話總是得體斯文。

「媽媽呢?」趙尉然仰起頭看着自己的爸爸。

「她,大概是想要過不一樣的生活。」趙啟明從來沒有此刻這麼後悔娶了劉艷。此時的他,已經決定了要跟劉艷離婚。今天的事件只是一個□□,有那樣的妻子,趙家註定會成為村民的談資笑料。

然而,事情的變化往往來的太過突然,讓人措不及防。

冬日裏,天色黑得早。趙啟明和羅淑芬從地里收工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碧晨,你爸爸還沒有回來嗎?」羅淑芬奇怪的看着只有兩個小孩在家。往常這個時候,當家的已經把羊趕回了羊圈。今天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莫不是出事了?

羅淑芬心慌慌的,想要去大隊的羊圈看看。

趙家大門口,一個小男孩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趙大嬸,快去,快去河邊的竹林看看,你家出大事了!」小男孩手腳慌亂的比劃着,臉上還帶着奔跑后的潮紅。

羅淑芬連忙大步跑了出去,趙啟明交代趙碧晨看好趙尉然也跟着追了過去。

趙碧晨看了一眼鍋里的土豆燒豆角,確認已經做好。將柴火從灶膛里拿出來熄滅,牽着趙尉然鎖好門也跟了過去。黑漆漆的天空,隱藏了許多污穢和不堪。

還沒有跑近,一陣撕扯打鬧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

「你這個賤人,整天到處拋媚眼。看看你這對奶-zi,肯定是被男人揉大的吧!瞧你的雙腿夾得這麼緊,一看就是盪-貨!」農村婦女罵人的話,哪裏有這麼多顧及。

「啊!放開,你放開我。我的衣服,還給我。」這個聲音趙碧晨很熟悉,是劉艷的。

「咳咳,好了!張家的把人放了,好好說事兒。」甄朝選身為隊長,此時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局面。他也剛到不久,身邊的村民早就七嘴八舌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原來,趙旭東趕羊回村子裏的羊圈打算回家。路過河邊的竹林,碰到一位熟人,非要拉着他說下午發生在趙家的事情。結果,話才說了一半,張家的媳婦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她的目標是據說在林子裏偷吃的丈夫。

趙旭東原本打算回家問個究竟,誰知道被張家媳婦從竹林里拖出來的衣不蔽體的女人竟然是自家弟媳。趙旭東滿臉漲得通紅,他尷尬得無地自容。

「隊長,偷吃的不是你家婆娘,你倒是沒事兒人似的。在以前,像這樣的破鞋是要拉去沉塘的!」張家的本就長得牛高馬大,一腳踹過去直接提在劉艷的臉上。

「張家的,說什麼渾話!」甄朝選臉一沉,村子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他們甄家灣的人家還要不要臉了?以後村子裏的年輕人的婚嫁都會受到影響。

人群之外,趙碧晨已經猜到了始末。她捂住趙尉然的耳朵,「然然,他們在吵架,咱們不聽。」

趙旭東走到隊長邊上,低聲說了幾句。他擔心的看了一眼雙眼通紅,握緊了拳頭的弟弟。

人群的中間,張富貴低着頭,衣衫尚且完好;而劉艷在張家媳婦的撕扯下,連遮羞布都沒有留一片,只能用自己的手捂著,同樣低着頭。

隊長聽了趙旭東的話,停頓了一下,點點頭。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趙啟明站了出來。

「哇,是只狗狗!」甄珠感嘆道。每次跟趙碧晨在一起,總有好玩的事情發生。

十分鐘之後,因為外面下雪冷,躲進漏陰溝的小狗被趙旭東用鏟子鏟了出來。

「好可愛!」趙碧晨、趙尉然、甄珠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連趙旭東和呂向陽都被這隻萌萌的小狗崽給收服了,露出了柔軟的眼神。不過,這個小傢伙恐怕不是狗崽子。

「向陽,帶着你媽媽進來坐吧!」羅淑芬沒有想到,呂家母子竟然在這個時候過來了。

「碧晨媽媽,你們家來了只小狗狗。」甄珠這段時間智商真的比之前進步了好多,不僅有了邏輯,還有了簡單敘事的能力。不過,可別指望她能夠理解大人的世界,她的心理還是個孩子。

「說起來,咱們村子裏沒有人養狗吧?這個小崽子是哪裏來的?」羅淑芬好奇的看向女兒懷裏的小狗,看樣子沒出生幾天,身上的毛還嫩嫩的。最主要是村子裏連人都吃不飽,更別說有糧食能夠養活狗。

「說不定是從山上跑下來的。」趙尉然的童言童語提醒了趙旭東,該不會是只狼崽子?

「明天給送回山裏去吧!」趙旭東嘆了一口氣,家裏實在是養活不了小動物。雖然,這麼小的崽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夠獨自存活下去。

「不,不要,不要送走。珠珠養!」甄珠立刻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這麼可愛的動物,為什麼要送走!

「這?」趙旭東看了一眼呂向陽,這可不是狗崽子啊。

「沒關係,交給我們家來養吧。」呂向陽最像父親的一點就是對於母親的要求,幾乎從來不說拒絕的話。他省出幾口飯,總會養活這個小傢伙的。呂向陽覺得這隻小崽子跟他有緣。

甄珠開心的抱着小傢伙離開了趙家,臨走的時候,羅淑芬為了感激她給女兒做的鞋子,特意將家裏自己做的腌菜和蘿蔔乾裝了一大口袋讓呂向陽帶走。

「姐姐,我以後可以去向陽哥哥家裏看小狗嗎?」趙尉然其實很喜歡這隻小狗,可是他懂事的沒有要求留下它。因為他知道家裏沒有多餘的糧食。

「然然,這雙鞋給你穿,好不好?」趙碧晨摸了摸呂家大嬸給她做的棉鞋,真的是既漂亮又暖和。堂弟的腳比自己的短不了多少。

「不要,然然不穿繡花的鞋子。」趙尉然連忙搖頭。小男子漢怎麼能夠穿繡花的鞋子。

羅淑芬笑着從房間里拿出了一雙給趙尉然做的棉鞋。

「然然,大伯娘給你做了一雙新鞋。你試試看合不合腳?晨兒,你看呂家大嬸對你多好。平日裏多看顧點她。我今年就不給你做鞋了。」羅淑芬心裏挺過意不去的。

鞋子的價值倒是不貴,可是一針一線全都是做鞋人的心意。

「謝謝你,大伯娘。」趙尉然迫不及待的換上新鞋,笑得合不攏嘴。

很難想像,他在趙碧晨重生回來之前,一直都是個悶葫蘆。成天低着頭,也不愛說話,更加不愛笑。

現在的他,恢復了一個孩子該有的天真和快樂。不得不說,這可全?慷際欽員壇康墓汀U孕穸叢諮劾錚鬧蟹淺P牢俊?

「淑芬,明天村裏殺豬,你去買兩條豬肉回來吧。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孩子們也該改善一下伙食。」趙旭東看着家裏的孩子和愛人,想起隊長通知的消息。

「媽,我們家的豬什麼時候買的呀?」趙碧晨想起自己家裏還有兩頭豬呢。

「今年開春的時候就買了。看看,這大半年的,可能才漲了四十斤不到。哎,豬光吃草根本不長膘。」羅淑芬嘆了一口氣,小豬仔買回來的時候接近十斤,可不便宜。

趙碧晨無語,這年頭,一百斤的豬基本上很少能夠見到。能夠養到七、八十斤,已經是頂好的豬了。

「再養一年吧!看看能不能長到一百斤。」趙旭東盤算著,去買點谷糠回來,這樣豬才肯長膘。

呂家,呂繼山一眼就看出了妻子懷裏的是個狼崽子。身為老獵人,他怎麼可能分不清楚狗和狼。其實,呂向陽也猜測這是一隻狼崽子。不過,他同意媽媽將其帶回來,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哪裏捉來的小崽子?」呂繼山一手提起了小狼崽頸窩後面的毛。跟領貓似的,將它提了起來。

小傢伙似乎餓了,四肢在空中滑動,嘴裏還嗚嗚的叫着。

「別,別欺負它。」甄珠立刻將小狼崽搶回了自己懷抱。

「它不知道為什麼跑到了趙家的漏陰溝里,媽媽喜歡,我們就把它帶了回來。」呂向陽放下手裏的腌菜和蘿蔔乾,剛才路上他已經嘗了一塊蘿蔔乾,似乎跟別人的做法不一樣。麻麻辣辣的,味道很不錯。

「這倒也行,好好訓練一下,正好它可以保護你媽媽。」呂繼山同意了收養這隻小傢伙。他們家裏還不至於養不起一個小崽子。

「兒子,明天去割點肉給你外公家送去。」呂繼山一直很感恩自己的岳父和岳母。他們不僅同意將甄珠嫁給了他,而且在他成家立業這個道路上,給予了很多幫助。

何況,甄珠的哥哥們都待她極好的。他娶甄珠之前,兩個哥哥甚至已經商量好了。妹妹要是嫁不出去,就由他們兩家人共同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

村子裏的孩子們最喜歡的莫過於殺豬的日子,這意味着他們可以吃到好幾個月都吃不上的豬肉。

甚至有孩子看着生豬肉都會流口水,他們對於圍觀殺豬和賣豬肉這件事也非常感興趣。

再窮苦的人家,也會在過年之前買一點豬肉。除了包餃子,家裏過年必定是要有一道紅燒肉的。這意味着明年家裏將會紅紅火火,經常吃到豬肉。

「大伯娘,快點,快點。已經開始分豬肉了,別錯過了大伯說的肥肉。」趙尉然飛奔著跑回來,傳遞著「前線」的最新訊息。

趙旭東叮囑自家婆娘,選肉的時候,一定要選擇膘肥的,下手一定要快!

農村人難得見油葷,自然是喜歡油滋滋的肥肉,吃起來滿口都是油的感覺真的不要太好。尤其是那些好幾個月沒有吃肉的人家,看到肥肉幾乎雙眼冒綠光。

「這塊,我要這塊。」

「對,肥肉多一點。老李你的刀別下歪了!」

「你們都別想分了,這一塊是我的。」

趙碧晨在買肉的隊伍里一直排著隊,周圍全部都是大嗓門的大嬸子們,她幾乎快要受不了這裏的喧嘩的時候,媽媽終於趕來了。

「老李,寶肋肉,給我來兩條!」羅淑芬的聲音,明顯蓋過了她身邊的所有人。

說來也巧了,剛好輪到她的時候,寶肋肉正是最肥的時候,排在她後面的人都羨慕不已。

「兩塊肉一共四斤,滿了四斤我們給送一個扇葉子骨頭。來,提好了。」老李是村子裏的殺豬匠,不過他現在只是業餘的殺豬匠。因為根本沒有那麼多豬讓他每天都可以殺。

甄朝選笑眯眯的看着大家買肉的場景,真希望村子裏每天都可以有這樣的場景。

「隊長,你家不買肉嗎?」有人跟甄朝選搭話。

「不買啰,我外孫剛剛給我買了六斤肉。」言語中,全是自豪。誰家的女兒女婿會大條大條的肉往娘家送的?

甄朝選其實最高興的是,看着甄珠過上好日子。以前,因為甄珠的事情,他沒有少被大家嘲笑。多少個夜裏,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幸好,老天爺是公平的。

買肉的隊伍里沒有幾個人的時候,李阿廣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中。

「喲,這不是我們的阿廣來了嗎?」最近,李阿廣是大家話題的焦點。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帶回來的小媳婦,美得讓男人們神魂顛倒。

「李叔,我買兩斤肉。」李阿廣笑了笑,算是跟大家打了個招呼。

「阿廣,你來晚了,肥肉都賣完了,只剩下瘦肉了。」賣豬肉的李大叔其實是李阿廣的遠方大伯。

「沒關係,瘦肉也給我來兩斤。對了,叔,你把豬油給我稱上,我一併買了。」

李阿廣剛說出口,周圍還沒有走的村民們就議論了起來。

「阿廣肯定是買個小媳婦吃的。」

「可不是嗎?以前可沒見阿廣這麼大手筆過。」

李阿廣父母早逝,他自己住着破舊的老房子,日子在村裏算是過得中等偏下。他還有個姐姐,因為嫁得比較遠,來往非常少。當然,最大的原因是他姐姐家也窮。

突然,他剛帶回來沒幾天的小媳婦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遠遠地,大家看到了她略顯凌亂的衣衫和頭髮,她的手還緊緊地攥著自己的領口。頓時,大家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熱切起來。李阿廣家的小媳婦出事了?

「阿廣,你家媳婦來了!」人群中,有人推了一把李阿廣。

他回頭一看,頓時一股無名之火湧上頭來。他不過是剛剛離開了半個小時,楊柳就被人欺負了嗎?肉也不要了,他大步跑向楊柳。

楊柳是他從城裏帶回來的女人,那天他突然從唱戲的地方路過,誰知道一大群肩膀上貼著袖標的人衝進唱戲的地方開始打砸。他好奇的跟了進去,正好看着兩個老大媽拉扯著楊柳的頭髮。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他一把拉起地上的楊柳,抱着就往外跑。

直到跑了很遠,他才因為耗儘力氣停了下來。

後來得知楊柳是個孤兒,從小被賣到了戲班子唱戲。城裏的氣氛比農村緊張多了,唱戲的被看做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人,是要被抓住關起來的。楊柳感激李阿廣救了自己。

是她請求李阿廣帶她回鄉下的。因為,除了戲班子,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去哪裏。

楊柳雖然在戲班子長大,但是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唱戲上面。做下這個決定,其實她為自己選擇了一條出路。

甄家灣這個地方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可是今天她深切的感受到了這個山野村莊的可怕。

「楊柳,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李阿廣上下打量著楊柳,只見她因為恐懼和害怕渾身發抖。

「阿,阿廣。家裏,家裏突然闖進來一群陌生人。他,他們……」楊柳一見到李阿廣,整個人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李阿廣一見楊柳的模樣,氣得掉轉頭操起殺豬匠老李的殺豬刀,大步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跑了過去。

她有預感,爸爸借錢的人一定是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一定跟爸爸曾經有過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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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重生六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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