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43.第四十三章

親愛的,此為防盜章,V章購買比例不足80%需等待6小時哦~周五回家的學生多,通常他會站在車廂的尾端,鄒茵擠在中部。車到林村站時他先下去,路過鄒茵的身旁,會用低醇的嗓音說一聲:「同學,讓讓。」

聲音清楚而好聽,帶着一點冷漠的疏離。他有一米八五的身高,鄒茵只有一米六三,不知道為何卻有種錯覺,好像他的聲音就壓在她的頭頂似的。每當這時候鄒茵就會往車窗邊傾一傾,好騰出空間來。等到他過去,又會忍不住地瞥一眼,但他站在車門口,清寬的肩膀上搭著個黑書包,並無有什麼表情。

林彥理著乾淨清爽的短髮,五官很正,大長腿,走路時喜歡蹙著眉宇像在思考。這幾乎就符合鄒茵心中對男生的喜歡標準,但他對人的態度似乎很冷漠,在學校里除了幾個一起打籃球的男生,基本一個人獨來獨往,不與誰多交道。

只是沒想到的是,在那年高考結束后的有一天,竟然會在學校的實驗樓下再看到林彥。

六月中旬的南方一場雨說下就下,那天林彥穿着淺灰的短袖和長短褲,瘦瘦長長的,十分清逸。看見鄒茵過來,便瞥了眼她手上的傘,問:「你帶傘了嗎?借我走一段。」

他用「你帶傘了嗎」,這種口氣好像和她並不陌生似的——因為下雨而在這裏等她——儘管此前從沒有交集。

明明鄒茵的手上都已經拿着傘了。

……

大雨嘩啦呼啦,打在傘面上濺起一片霧水朦朧,傘下的空間就被反襯得奇異安靜。

鄒茵並不是個忸怩的女生,她在班裏人緣一向很好,並不與誰特別親熱,也並不與誰顯得生分。但還從沒與一個男生共撐過傘。水頭村的孬仔痞子多,她對他們說話從來都是大聲冷氣的,從沒有過窘迫。那會兒在傘底下,看着林彥近在咫尺的臉龐,卻不自覺地有些緊促。

後來他們就互相留了Q-Q。

林彥說:「你叫鄒茵?」

「我聽他們這樣叫過你。」

「你腦門上的頭旋挺可愛。下次坐公交別往中間站,後面沒那麼擠。」

他開起玩笑來也是溫和而疏離,隔着電腦屏幕鄒茵和他聊過兩次,話並不多,三五分鐘才回一次信息,可鄒茵每敲一個字卻還是心怦怦然的。

那會兒林彥正預備去參加一個遊戲聯盟的夏令野營,約好了等開學后給她寄軍訓的照片。只是在一個多月後的網吧里,鄒茵的Q-Q不知道被誰盜走了,後來也就沒有了後續。

這個短暫的一段鄒茵對誰都沒有告訴,包括最好的朋友何惠娟。但在那段時間裏,她的心裏就像揣著一個開花的小秘密,有時即便是做着很枯燥的事,也會突然覺得有趣地勾一勾嘴角。

因此當手纏金鏈、刺著紋身的陳勤森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除了在他從摩托車上站起來的瞬間,被他那股冷瀟的氣場所震懾之外,並沒有多餘的關注。

2005年的夏天,老舊的586電腦早已被淘汰了好幾年,騰-訊家的聊天室和遊戲在網吧里迅速火爆,鄒茵並不常去網吧,那段時間她正想買一個紐曼的mp3,差不多要三百多元。她算算陳勤森六個人,一人一碗雲吞面,再要幾打啤酒和花生米小碟,又能多賺小几十塊,因此原本打算開始收攤的她,又把東西卸了下來。

擺攤的地方是在村中心一個半弧形的小廣場,白天是菜市交易,有時也搭台唱戲,晚上就差不多是夜攤和大排檔。姑奶奶在這裏擺的時間並不長,從前她都是在護村河畔的小馬路,離鄒太婆給鄒茵留下的小房子比較近,因為宗堂里捐錢修路了,才臨時改換到這邊,因此鄒茵算是頭回見到陳勤森這波人。

顯見得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吃了,看着鄒茵一身白短袖藍裙子的站在那裏,幾個小弟不禁戲謔:「阿姑,這個靚妹是不是你女兒?長這麼正!」

姑奶奶一輩子沒結婚,看晚輩都像看孩子,不因為穿着和舉止。和藹藹地笑答:「哪裏會是。是我媽媽以前東家的孫女兒了,都是同村人,還在一中上學,以後你們路上看見,要多照應她!」

姑奶奶這樣的說話方式是很招人喜歡的,混仔們並不純粹是流氓,你若拿尋常態度大方對他,他對你也就是良人,你若拿怪異眼神閃避,他對你便也妖形劣狀。

幾個小弟仔們抽著煙,一下子親和起來:「可以了,這是一定的。」

鄒茵也從攤位前抬起頭,對他們說:「今天的冰涼粉,我給你們打半價好了。」

她的聲音很動聽,一直是學校的播音員,柔慢中帶點兒糯糯的,很清晰,在傍晚課間十五分鐘的朗讀,很具有溫柔滲入大腦的效力。陳勤森正一手捻著空心鋼管,一邊撥出去電話,不由抬頭瞥了一眼。

電線桿下燈火昏黃,鄒茵笑容未泯,便被他的視線捕捉過去。二十二歲的陳勤森,昏暗中他的臉型十分帥氣,鼻樑是英挺的,眉目精緻,卻偏又滿帶邪氣。那股邪氣是會把人拽走的,還帶着攝人的輕蔑,不能夠多看。

鄒茵就停了笑容,空洞的收回眼神。

旁的阿弟仔看到,囫圇地打圓場:「你不要看他,我們少保有厭女症,很討厭女孩子。」

「是了,你多看他就會生氣。」

一群嘻嘻哈哈,鄒茵就也跟着咧嘴微笑。嘴角有一顆馨甜的小梨渦,牙齒特別整齊和晶瑩,兩片唇瓣嫣紅微張,像含一含都能春風化雨。陳勤森吐了口煙:「人在哪裏了?」

「操,怎麼招來的?……一群歹子,是不要命了!」

一樣陰冷的語調,隔着夜風,眼角餘光似乎還望這邊掃了一眼。鄒茵低着頭,儼似沒有看見。

即便才第一次見陳勤森,但關於他的傳聞,鄒茵已經是耳熟能詳了。水頭村的人提起他,通常是這樣——

先重重地深吸口氣,然後喟然長吁一聲:「陳伯那個兒子誒,吧啦吧啦……」那兩個字「陳伯」,一定是要語調拉尖帶轉的,好似多麼三言兩語難話盡。

陳勤森有極端偏執和自我的精神潔癖,凡是他看不慣看不上眼的東西,他都絕不容情面。

一次廟子街的小冬冬正在吃棒棒糖,三歲的小屁孩兒,把褐黃色的糖果吮得一縷一縷,陳勤森一旁看得礙眼,就給扯去扔進了垃圾桶。冬冬楞了一下哭得哇啦哇啦,後來冬冬爺爺抱去找陳茂德,給賠了兩包粉色的水果糖才算了事。

他連小孩子都是不寬容的。

鄒茵並不想招惹他,因此與姑奶奶包雲吞皮,包得小心翼翼,又給撒了細碎的小蔥花,這才仔細地給他端過去。再各人半價送了一碗冰涼粉。

小弟們和樂融融:「阿姑和你都好做事,以後有麻煩call一聲,我們罩着你。」

那時候還沒改口叫阿茵嫂呢,鄒茵聽了應好,又把陳勤森的一碗給他放下。

鄒美君小時候把她當成心肝寶,養得她的皮膚底子白皙如凝脂,她的手纖細而柔嫩,扶著白瓷的碗沿,走到他身邊:「這是給你的。」

聲音很輕。陳勤森瞥過視線,睇了眼冰涼粉,軟韌的一團在冰水裏輕漾,他就說:「不需要。」

很低冷的語速,鄒茵這時才不自覺和他對視。和林彥帶給她的正氣決然不同,這是一張俊美到邪氣逼人的臉。

「他不吃這樣的東西了。」旁邊有人提醒。

鄒茵後來才知道,陳勤森討厭軟韌無形拿捏不住的東西,果凍,蛋黃、涼粉……還有她的手……但這些是後事。這樣柔軟而拿捏不住形狀的東西,都會讓他渾身起不適,想扔掉。扔不掉的,他便會產生蹂藺的心理,比如他經常對鄒茵說的話就是,早晚要把你干到一起死。

鄒茵於是把冰涼粉端走,只是才剛轉身,攤子前卻秒瞬剎過來五六輛掛綠彩的摩托車,下來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個個手持一米長的大激光水-槍。

領頭的一個把正在包雲吞皮的姑奶奶搡去一邊,又一腳踢翻了鄒茵用心做的冰粉桶和清涼果,齜牙啐一聲:「操,都給我砸!」

鄒茵眼前一閃,就被一道強力射過來的水柱沖花了臉,繼而聽見耳畔迅速扳動桌椅的聲音,不知道誰推了自己一下,然後一隻雞爪從身後飛出去,叉在了對面那個老大半張開的嘴裏。那個老大抬眼看到鄒茵舉着手,頓時怒氣沖沖地向她迎過來。

鄒茵被水淋得亂七八糟,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抓起了什麼就朝他擋了過去。

忘記過了多久周圍安靜下來,她才突然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而她手上的蒼蠅拍,已經把對面老大的臉煽得七紅八綠,嘴角邊還糊著一顆拍爛的綠蒼蠅。

嘍啰們架著那個老大走的時候,老大歇斯底里地咧著嘴,朝陳勤森比了個中指:「陳少保,你好樣的……叫、叫個女人幫你擋,你、吃軟飯!」

世界上的事兒就是這麼奇怪,有時候不經大腦的一句話,往往就一語成讖了似的。

在往後的日子裏,陳勤森在鄒茵面前,除了在那個事上像條百戰不殆的狼,其餘的事都硬不起來。整個水頭村都知道,陳宅的嫡大少爺,是會被鄒家那個丫頭喝去涮鍋洗碗的。

一時間夜攤上滿地狼藉,碗也碎了,鍋翻了,湯也灑了。鄒茵像只落湯雞一樣,鬆開蒼蠅拍,把手伸出去朝他要錢:「雲吞六碗三十塊,其餘的你看着賠。」

她濕淋淋的站在水裏,伸出來的手細嫩得像蓮藕,葇荑一般勾纏人心魄。陳勤森睇一眼,看到鄒茵的白布短袖裏,因為被水汲濕,而印透出隱約兩條薄薄的痕迹,他就覺得怎麼看在眼裏極不適。

冷冽地含了下唇,叱身後的徐蘿蔔:「沒聽到?給她錢。」

陳勤森又緩和道:「陳伯和嬸媽從新馬泰回來,帶了不少包和首飾,讓你挑挑喜不喜歡,剩下的拿去送人。你什麼時間回來看看?」

鄒茵知道張氏不僅是去旅遊的,很多的明星都跑那邊去求子,她眼前忽然又浮起陳勤森床上那條細細的玫瑰內褲,心裏就頓生反感。

她就答:「再說吧,我最近常加班。要進電梯了,回頭聊。」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那我過兩天去找你。」這頭陳勤森半句話還未落盡,電話里已經傳來冷漠的嘟嘟聲響。溫泉泳池旁霧氣氤氳,他赤著脊背上的龍鳳紋身,便噴了口煙把電話扔去小桌上。

徐蘿蔔在旁邊問:「森哥,怎樣了?」

陳勤森沒回應,覷了眼阿K問:「房間你收拾乾淨了?確定她真的沒發現?」

如今的少保哥,已經不再是當年衝動義氣的陳少保了,從11年秋天開始,老太爺便逐漸把許多的事情交與他去料理。這二三年來,他已經變得形似散漫而不露聲色,沒幾個人能揣摩他的內心想法,當年的跟班也都改口稱呼「森哥」或者「阿森哥」,陳少保已經是過去時了。

阿K連忙答:「確定。那天都出去了,就我留在前宅里看家,看見阿茵嫂一個人走進去,過了十分鐘又拎着一個小包出來,臉上安安靜靜的,沒什麼表情變化。」

徐蘿蔔聽了就在旁邊罵:「收拾乾淨?那枕頭下的內褲是怎麼塞的?她拎着包出去就是離家出走了,女人都這樣。呆殼瓜,叫你辦事不牢靠!」

阿K低頭:「那是森哥的枕頭,誰敢隨便翻吶。」

徐蘿蔔被噎得齜牙,又轉向陳勤森小心道:「聽說她前幾天把姑奶奶也接去X市住了,恐怕是不想回來。」

陳勤森聽了,雋逸的臉龐浮起陰冷:「她對我薄涼又不是一次兩次。」

徐蘿蔔很想脫口而出:她就是氣你和別的女人睡覺了。不過不敢張口。徐蘿蔔在23歲那年就已經和小女朋友結婚,現在已經是一兒一女兩個孩子的爹了,疼老婆也愛孩子。

陳勤森睇了他一眼,彷彿看透他心中所想,問:「那個小-婊找到是誰沒有?你們他媽的也沒人攔下老子。」

阿K回答:「那天晚上劉老闆請客,看森哥喝多了,就說讓你帶個女孩子回去照顧下。我看森哥你攙著那女的,阿茵嫂也半個多月沒回來了,你心情也不好,就沒敢攔。那個女的頭髮散散的,嘴唇塗得很紅,不記得臉長什麼樣,早上五點多就走了,根本不知道上哪裏去找。」

但曉得這些年森哥在阿茵嫂跟前的小心遷就,他說話也有些囁嚅為難,不敢把話說太透。

陳勤森就把煙頭一摁,低斥道:「難找也要給老子把人找到,去附近幾個娛樂-城、酒吧里挨個問。我只怕她是偷翻了那兩塊地皮的地契合同!」

幾個連忙應誒,他就起身往儲衣櫃走去。

*

電梯里沒人,鄒茵進去摁了6。房子在六層,算是個不錯的中檔小區,X市房價飆漲,鄒茵選擇在這裏租,是考慮離公司比較近。陳勤森本來是打算買下來給她的,但鄒茵沒讓買,他就一口氣給她把這兩年的房租都繳清了。

回到家裏,姑奶奶正在沙發上看《還珠格格》,看得如痴如醉。

瞥見她進門,便提醒道:「剛才少寶打電話過來問你,說你沒回應怕出事,你給他打一個過去。」

鄒茵邊換拖鞋邊答:「已經回過了,沒什麼事。」

鞋櫃旁燈影黃朦,打着她近腰的長發,發尾自然地松卷著。女人的美在十七八歲時是青春羨人,到二十六七那就是味道的美,看哪哪兒都是馨香誘人,到了三四十往上若是再美,那許多就是氣質之美了。

姑奶奶睨着她日益標緻的模樣,嘆說:「你在城裏呆久了,少寶一個人在水頭村接老爺子的班,你也要常回去看看他。不要冷落了他,兩個人要在一起才會有話說。」

鄒茵回答她:「在一起了也沒什麼話說的。」

又戲笑道:「姑奶奶看《還珠》,年年看三遍,還看得津津有味。」

姑奶奶果然便被引開了話題,站起來道:「我看這個紫薇啊,就不要回來認這個格格好了,和爾康私奔也少挨幾針扎。」

進廚房給鄒茵端了個甜湯當夜宵,又嘆道:「你就是太心高氣傲,少保這些年對你的好,我可都看在眼裏,是你欺負他的多。」

鄒茵也不辯解,吃了甜湯,進房間洗完澡,打開電腦查了會兒房源,差不多就夜裏十一點半過去,她就關了機睡覺。

隔天清早七點,姑奶奶正在陽台上澆花,門鎖響動,看見陳勤森一手勾著皮衣,一手推開門進來。

她忙把水壺一放,迎出去道:「哦,少寶這麼早就來了。」

如今的水頭村,也就姑奶奶一個還留着「少保」這個稱呼,叫人聽着莫名順耳。

陳勤森嗓子有些喑啞:「阿K爸看管的那片族林,昨晚半夜起火,陳伯年紀大了,我替他過去看看。反正是半路,這就乾脆過來一趟。」

他身量頎健,姑奶奶只有一米五二,和他說話得仰著個脖子。

看他身上似染了點草木灰,微微乾燥刺鼻味道,便心疼道:「那必然又是忙半宿了,阿姑正在煮稀飯,這裏還有鄒茵昨晚剩下的甜湯,要不要先熱一點你吃下?」

陳勤森邊換拖鞋:「不忙,等下一塊吃吧。」濃眉長眸往鄒茵的房間方向一瞥:「鄒茵呢?」

姑奶奶就接過話茬:「她呀,昨晚加班回來快十點,又開電腦忙到半夜,現在應該還在睡。你也進去補個覺吧,等下醒來一起吃。」

陳勤森應了聲「好,」便往鄒茵的房間推開門進去。

一個隔著書房的過道,進去就是她的主卧。落地窗帘輕掩,房間里彌著淡淡幽香,是她身上溢散的味道。

米白鬆軟的被子裏,鄒茵穿着一件淡水紅的斜襟真絲睡裙,細嫩的手指伸出,下意識地環過旁邊的空枕。指尖還撫在ipad上,大約是手不停地觸碰到屏幕,畫面仍停留在《屋塔房王子》的片尾曲。

陳勤森還是那樣,看到她的一眼起,心思神緒就無奈何地被她帶着走了。他們的愛情,在那個沒有智能化沒有wifi的彩屏翻蓋年代,曾經轟轟烈烈的傷筋動骨過,而今在年華里歸於平寂,可她的臉,她的一切,還是叫他怎麼也看不夠。

他就解開領口的扣子,匍去到她的床上,扳過她嫣紅的唇-瓣啃了兩口。軟被下印出她的旖旎睡姿,他本來想親兩口就去沖澡,忍不住便把手探進去揉捻起來。

陳勤森回去后應該沒有告訴家裏的大人,因為姑奶奶和張氏給鄒茵打電話時,並未覺察出有什麼異樣。

張氏在電話里問她:「阿妹最近怎樣了?吃的睡的還好嗎?你阿森哥最近和朋友合夥弄了個酒吧,都在忙着搞裝修,也沒空去學校看你。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缺什麼就和阿姨說。我和你陳伯這一脈就他一個兒子,家裏的東西早和晚都是給你們的,你不要太節約。」

張氏的聲音總是暖暖慢笑的,聽起來讓人感覺很親切。鄒茵好幾次一句「已經分手」的話在嗓子眼裏張口欲言,最後出口都變成了:「知道了,張姨。你和陳伯還有阿公也要注意身體。」

九月底的時候,何惠娟和鄒茵聊QQ,那段時間鄭元城的家裏似乎出了點什麼麻煩,很少看見何惠娟再天天上網泡吧了。鄒茵問她具體的,她也含含糊糊說不清。

視頻那頭何惠娟問鄒茵說:「糖糖,你是把陳勤森甩了?」

語氣有點唏噓的,小心探問。

鄒茵「嗯」了一聲默認,然後問:「怎麼了?」

何惠娟就喃喃道:「也沒什麼,就是前天我和元城去酒吧,看見陳勤森身邊坐着個女的,他手攬她的腰,那女的還給他拭嘴角,看起來挺親密的。我就問了鄭元城,鄭元城說是他新女朋友,我這不納了悶跑來問你嗎?」

鄒茵聽了,只覺得心裏哪塊地方被鈍鈍的一扯。說分手的時候,看着他陰沉的雋臉,滿心斬釘截鐵地想要擺脫,怎麼聽到他另覓了新歡,卻仍澀澀地不適。

但一想陳勤森的招桃花屬性,即便之前沒分手,他身邊的鶯鶯柳柳還少嗎?

鄒茵就做一臉淡漠,透過話筒問:「哦,那個女的怎麼樣?」

何惠娟答:「叫張什麼潔的,哦,張曉潔,好像是黃瑤男朋友張志列的堂系族妹,頭髮長長的,瘦瘦的,比咱倆年歲差不多,長得挺可以。」

又問鄒茵發生了什麼?

鄒茵就說:「他在我學校里打了人,一個高年級的師兄,鼻子都出血了。」

何惠娟吸-奶茶的動作一滯,末了慨然道:「鄒糖糖啊鄒糖糖,陳勤森要是比作一條龍,你就是他命中的那條鳳,註定要被你相愛相殺傷筋傷腦啊。」

鄒茵便沒繼續追問。十一月陳勤森過生日那天晚上,十點多時他一直沉默的QQ上線閃了下頭像。往常陳勤森過生日鄒茵都會送些小禮物,比如一個兩百來塊的打火機,或者檀木鑲黑曜石手串之類的。

陳勤森收到總會嫌棄:「鄒糖糖你這麼摳,老子給你的錢都包養男人去了,買這麼廉價的玩意。」

但說歸說,打火機和手串都是一天不離地戴在身上的。

那天鄒茵在線隱身查資料,看到他[軒轅勾陳]的上古神獸明了又暗,她抿了抿嘴角點開,但又關掉了。一直到凌晨12點過後,陳勤森的頭像似乎隱身下了線,因為那隻神獸變成了在酒吧里攬著一個長發女孩子的照片。鄒茵沒有點開大圖看,也關了電腦去睡。

她那段時間除了上課,忙學生會的事,外面還兼職做着家教,忙得什麼也顧不上心思想。那個叫吉澤的師兄升大四了,鄒茵大三,自從被打傷后,反倒便對鄒茵多了幾分關切。兩個人以工作的名義吃過幾次飯,吉澤問鄒茵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他。鄒茵心裏悶,也沒有刻意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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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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