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訓話

從黑/拳俱樂部出來以後，唐於奈靠在牆上休息，剛剛那副堅強不過是在眾人面前裝出來，事實上她的狀況真的糟透了，眼角腫了一大片，手臂脫臼，嘴唇爆裂而且流著血，嘴色里一股血腥味，雙腿酸軟，還有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傷口。

男孩灰藍色的眼眸擔憂的注視著唐於奈的傷口，緊張的問道：「你……你還好嗎？」愧疚感使他垂低頭，不敢直視女孩的眼睛，「抱歉，都怪我太沒用了。」

唐於奈伸出手，揉了揉男孩燦爛如小太陽的金髮，柔軟的觸感讓她瞇起了眼睛，輕聲說：「我沒事，這種事本來就不是你這個年紀的孩子該面對的。」

「我叫羅恩·歐文（RonOwen）。」小男孩抬頭，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謝謝你，你能出現……真是太好了。」

「我是於奈·唐。」唐於奈此時的表情和不久前和拳王打架時般若兩人，殺意盡數收斂，「你多大了？」

「我十二歲了，於奈姐。」說著，羅恩的小臉蛋又皺成一團，清澈純粹的藍眼滿是焦急，「我們快點去醫院吧，你流了好多血。」

唐於奈點了點頭，截了一輛計程車去醫院。

她側目瞟了一眼一臉凝重的羅恩，思考著這個小男孩的未來去向。顯然，羅思沒辦法繼續跟著她，她以後要做的事情太危險了，只會讓羅恩陷入危險，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於是她撥通了美國隊長的電話。

……

到達了醫院之後，唐於奈對羅恩說讓他在這裡好好待著不要亂跑，她則去排隊看症。

由於唐於奈這副傷痕纍纍的模樣看上去挺可憐的，醫生給她優先處理。

「真的不用幫你報警嗎？」

「……真的不用。」

醫生看她柔柔弱弱又安安靜靜的樣子，絲毫不像會跟人打架，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一直問她怎麼受傷的，是不是在學校被暴力欺負，要不要報警之類的問題。

說了你可能不信，她可是欺負人的那個。

唐於奈縫合了傷口以及包紮好之後，她照了照鏡子，看著那被繃帶包起來的半個腦袋，有點懷疑的道：「……不會太誇張了嗎？」

醫生愕視她，語氣不容置疑：「你在說什麼呢？你的頭骨可是差點就裂了，要不是你堅持不留院，你這傷最少得一星期才能出院。」

「……」

當唐於奈處理好傷口之後，回到等待區找羅恩，卻發現他正在跟英俊高大的金髮男人融洽的相處著。

「於奈姐！」羅恩眼尖的看到黑髮女孩，高興的大喊她的名字。

史蒂夫臉上和藹的笑容在看到一身瘀青和紗布的唐於奈后蕩然無存，好像還……有點生氣？

唐於奈莫名的有點心虛，心情複雜得就像在學校跟人打架的孩子見到被老師打電話叫來的家長。

等等……為什麼她會覺得美國隊長是家長？！

史蒂夫走到她面前，低視凝望眼神四處亂瞟卻不敢抬頭的女孩，眉頭緊皺，厲色的眼眸底下是隱藏的關切：「你跑去黑/拳俱樂部跟人打架了？」

被點問的唐於奈用蚊子般的聲量「嗯」了一聲，還不忘瞅了一眼羅恩，肯定是這小崽子告的狀！

羅恩：史蒂夫大哥哥質問的時候好可怕啊不自覺就全都供出來了QWQ

「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史蒂夫彷佛是個審問做錯事的孩子的家長，「要是出了什麼事呢？」

「我知道。」唐於奈深吸一口氣，仰頭注視著男人的藍眸，倔強的道，「我清楚我有能力，難不成要袖手旁觀才對？」

羅恩也識趣的拉了拉史蒂夫的衣袖，幫口道：「對啊，於奈姐是為了我才這受傷的，你罵我好了。」

史蒂夫對這一大一小真是頭痛又無奈，他嘆息，還是放輕了語氣：「我沒說你做錯，只是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不要自己承擔，可以先找其他人幫忙，比如我或史塔克，知道么？」

史蒂夫·羅傑斯也干過不少衝動的事，正因為與生俱來的正義感才成就了美國隊長。他十分清清楚如果換作是他遇上這樣的事，他也會作出和唐於奈一樣的決定，所以他並不怪責唐於奈，他只是覺得心痛，20歲的女孩要負上這樣的重擔，而這些黑暗面本應由他們來承擔。

亦因為這件事，美國隊長也更加堅定，唐於奈擁有成為超級英雄的特質。

「……知道了。」

接下來唐於奈也讓羅恩去處理一下傷口，因為他都是小擦傷所以只要稍微消毒就好了，唯一的問題是，羅恩被診斷為輕微營養不良。

順帶一提，唐於奈自身也是營養不良。

就在羅恩在消毒的時候，美國隊長把唐於奈拉到一旁，壓聲道：「我剛剛和羅恩談了談，」說著，他的神情凝重起來，「他的情況比得們想象的要複雜。」

唐於奈蹙眉：「怎麼說？」

「他原本和家人生活在墨西哥，但是當地的一個專門買賣變種人小孩的地下集團發現了羅恩的天賦之後抓了他，把他賣到黑/拳俱樂部，而他的家人似乎也被那個組織抓起來，不知所蹤。」

唐於奈思考了片刻，問：「你知道紐約有什麼跟變種人有關的組織嗎？」

史蒂夫揚起了嘴角：「我想史塔克會比我更清楚。」

……

當唐於奈和美國隊長帶著羅恩來到已經改名了的復仇者大廈時，托尼正頂著一個濃重得嚇人的黑眼圈在工作間里研究他的戰衣，繁複的零件散落了一地。

聽到腳步聲的托尼在忙碌中給來人一個眼神：「你們來的可真快……親愛的，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子？」

唐於奈想起了被美國隊長訓話的日子，立即反應道：「我沒事，剛剛隊長已經教訓過我了。」

托尼戲謔眼神的瞟向美國隊長，聽過後者在電話里的解釋，他大概猜到唐於奈幹了什麼才把自己弄得滿身傷：「的確是他會做的事情……我想隊長也對你說了我想說的事情，那我就不多講了。」

正當唐於奈以為可以鬆一口氣時，托尼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再這麼衝動，就可不一定了。」

唐於奈：……剛才被爸爸教訓完，現在又輪到媽媽了。

托尼暫時放過了她，轉而對一直黏在她身邊的小男孩說：「喔，你就是羅恩嗎？」

羅恩還沉醉在這滿屋子的高科技世界里：「是的，你好……？」

「要喝點什麼嗎？果汁？牛奶？」

小男孩不想給別人添麻煩，禮貌的拒絕了：「不用了，謝謝。」

唐於奈見到托尼的氣色不太好，忽然想起了上次他在車子里熟睡的樣子，忍不住就問：「史塔克先生，你多久沒休息了？」

托尼手裡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你在說什麼呢，我的作息可是十分正常。」

優雅的男聲突兀響起，把羅恩嚇了一跳：「恕我直言，先生你已經有兩天沒……」

「嘿，賈維斯你需要升級一次嗎？別亂說話。」

恐怕沒有人比賈維斯更清楚托尼的健康狀況，自從紐約大戰過後他經常發惡夢，心理狀況很不好，直到被診斷出PTSD之後一直不願意接受治療，每天不睡覺就是在造戰衣，目前的倉庫里停了幾十套戰衣還不滿意。

托尼不願意說，他們也不好過問，史蒂夫簡易說明一下他們來的目的：「你能聯繫上X學院的人嗎？」

托尼一臉「你看我多機智」的表情：「就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跟X教授打過招呼了，他說只要這位小朋友做好了準備，X學院隨時歡迎他。」

澤維爾天才少年學校，又稱X學院，是一所由被稱為最強心靈系變種人的X教授所成立的變種人學校。

羅恩還小，而且能力不穩定，唐於奈又不是變種人，沒辦法教他什麼，送他去X學院待一段時間，學習控制自己的能力是目前最好的選擇，還可以交一兩個變種人朋友什麼的。

事情就這麼訂下來了。

托尼表示復仇者大廈的客房多的是，唐於奈可以跟羅恩在這裡待一個晚上，明天再出發。

唐於奈是想要拒絕的，原因是她見識過賈維斯有多麼厲害，待在這裡讓她有種無時無刻都被監視著的彆扭感覺。

但是當羅恩的小手有點不安的抓住唐於奈的掌心時，她才意識到這個孩子在今天經歷了這樣的事情，現在要自己待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大概需要她的陪伴？

就像小時候的她每次看完恐怖電影之後，也要擠進源氏的房間一起睡。

於是她還是留了下來，托尼給他們準備了兩間相鄰的房間。

晚上，羅恩站在唐於奈的房間前，糾結著要不要敲門。

房間內的唐於奈早就察覺到有人在外面，過去給他開了門：「怎麼了，睡不著？」

突然自己打開的門讓羅恩吃了一驚，看到是唐於奈后又放心了，他搖了搖頭。

「你不想去X學院嗎？」

「不……只是有點想家了。」羅恩努力擺出堅強的樣子，聲音卻出賣了他的不安，「他們會沒事嗎？」

黑髮女孩垂下眼帘，伸手摸上羅恩的頭頂，黑眸彷佛和暗午夜融為了一體，閃過一抹殺戾色：「他們會沒事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