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懸崖上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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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時間，平山鎮上發生了不少新鮮事兒，對於不少年輕人來說，那是無比重要的大事。
原本就獨領風騷的「c遊戲廳」，在鎮上停業幾日後，突然煥然一新地變成了「c網吧」，而且一次性更換了八家中的四家，手筆不可謂不大。
看着統一的新電腦與電腦桌，進去的客人無不震撼了把，這年頭，別說電腦了，就是放電腦的桌子都是稀罕貨了。這c的老闆不是鎮上小有名氣的阿猛么？怎麼看，阿猛也不像懂電腦的人呀！
阿猛大叔的確不懂啥是電腦，在沈行派來的專業人士折騰的這幾天，阿猛大叔也算目瞪口呆了把，幸虧沈行早在離開前就有了預防針，不然真接受不了，這麼巨大的轉變。
但「改革」歸「改革」，生意照做，明碼標價，一小時10人民幣的消費，在眾目睽睽下打了出來。
這個價錢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高得可以，但進c網吧的人，卻並不像阿猛大叔想的那麼少，甚至可以說，生意紅火地不得了！
才開業了三天不到的時間，四家網吧的電腦就沒休息過，年輕人和獵奇的人都對電腦網絡那些個東西好奇地緊。
讓阿猛大叔驚訝的，不僅是平山鎮上「有錢人」真多，而且還有「電腦高手」層出不窮。
三月中旬的時候，c網吧正式和鎮上成人高校攜手，為學電腦的學員當作教室使用，當然，是按時間來提供的，比如晚上八點到十點，才能當教室，其他時間照常營業。這麼一來，政府也對這幾家網吧的作用有了新的認識，阿猛還得到了分管教育副鎮長的親切慰問，有些暈頭轉向。
阿猛感到自己的人生自從碰到沈行老闆開始就徹底升華到了另一個境界，其實自己壓根不懂高科技，壓根不知道怎麼做大生意，可不知道怎麼的，這麼照着沈行的指示，按部就班看管着，不知不覺自己就成了平山鎮上的風雲人物，不少以前看自己一眼都懶得看的老闆級別人物，都有了巴結討好的意思，實在匪夷所思。
有喜也有悲，老父常勝老爺子的病情不斷惡化，也讓阿猛悲喜交加。
陳陽在網吧開業一周后以玩樂的借口去了一次，看到裏面的佈置大體上都按照自己所構思的，覺得甚為滿意，但轉了一圈，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網管何在？只有收錢的小妹，沒懂的人管理還是個問題。
於是乎，c網吧沒過幾天又開始了網管招聘，聞訊的懂電腦皮毛的人都開始簇擁而來，畢竟網吧開出的薪金對於這年頭來說還挺誘人的。
阿猛也不懂電腦，陳陽只好假借沈行的名義給來面試的人發放了問卷，當然說是提供給沈行去批閱的。
等考試結束，默默站在角落裏的陳陽，突然發現來的三四十個人中，有一張熟面孔……
那是個披肩長發的女人，穿着紫色毛衣，化了淡妝，一對丹鳳眼有些勾魂的味道，但不得不說，五官精緻玲瓏，身材豐滿高挑，很是迷人。只可惜，女人的臉上沒有半絲笑容，彷彿凝聚著散不開的陰雨。
陳陽仔細一看，那不正是小林村老家西北面的鄰居，關大爺家的關穎大姐么，沒想到她也來了。
要說這關穎，在小林村也算有數的漂亮女人了，只不過幾年前嫁給了一個上海小商人，去上海住了兩三年。不想，那男人車禍死了，還留給關穎一屁股之前不曉得的高利貸，關穎值得變賣一切能賣的以後，黯然地回到小林村。
這兩年，只聽說她早出晚歸，至於哪裏賺錢也眾說紛紜，可寡婦克夫之類的流言蜚語，總歸無法斷絕的。不少人甚至直接在背後喊她「關寡婦」、「狐狸精」。
陳陽擁有未來十多年的認識，卻是知道一些隱秘了。
按照記憶，關穎的命運也算悲戚了。這兩年之所以早出晚歸，應該是在某些地方做着**買賣，為的，就是還那些前夫留下的債務，畢竟高利貸那種東西，坐視不理，遲早出事情。
按照歷史的軌跡，再過兩、三年，關穎做這見不得光買賣的事情就會曝露出來，到那時候，她會只身前去深圳等沿海的地帶，至於後來怎麼樣，陳陽也記不清了……
沒想到關穎也來參加網管的面試，陳陽不禁感慨，不是走投無路，她也不想走上那條路的吧。從她不想拖累父母，一個人離開故鄉去迎接那些風浪的表現，讓陳陽感到，其實這是個堅強的女人。
看着關穎走出面試的房間，引起一片男性火熱目光的場面，陳陽莞爾一笑。
當晚，「讓沈行批閱」的考卷全在陳陽的紅筆下搞定，讓陳陽驚訝的是，關穎並非是湊熱鬧碰運氣去的，她還真懂得基本的電腦原理，看來在上海的兩年沒白待，接觸學習不少。也是，畢竟當初她也是高中畢業了的，在這年代算很不錯的學歷，也算聰慧的女性。
讓她當網管，或許可以緩解她的生活壓力，但要還債，這點工資絕對是不夠的……陳陽無奈地想着，或許要幫她一把，得找別的時機，也得看她的表現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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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日的時候，報紙上電視里都播出了一則灰暗的新聞，著名的數學家陳景潤，悄然地永遠離開了。
這樣耳熟能詳的數學家逝去，雖然有幾分傷感，但卻不能讓平民百姓感到有太大的悲痛，畢竟離生活太遙遠。
可是，就在同一日的下午，一個市醫院裏傳來的消息，讓陳陽在內的不少人都怔住，而後悲從心生。
由於一直無法找到匹配的骨髓，可憐的小女孩兒白凈，終究還是去世了……
就如同懸崖上一朵脆弱的嬌嫩百合，在經歷了無數灼熱苦寒洗禮后不願折斷，卻終究抵擋不住暴雨的沖刷，被泥水帶走，凋零在肆意的暴風雨中……
96年的3月19是星期二，但接到消息后，父親陳東還是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帶着吳玲、陳陽母子，一起開車前往了醫院。
陳陽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醫院裏，除了已經什麼不知道的白凈，她的姐姐白潔，又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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