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現在的黑崖
當火如巨浪一般將他們淹沒,她看到了他的本體,一顆水滴淚的石頭,裡面有一條小小的,沉睡的金龍,而她只是附於水滴淚上的一縷黑煙。
她只覺心裡一痛,為了她這縷黑煙,為了她能繼續活下去,他一直用自身的靈力供養著她。
只是過一段時間,需要到丹爐里接受三眜真火的灼燒。
她覆在水滴淚上,她聽到了他穩健的心跳聲,她感到了緩緩不斷的靈力正流入體內,她感到生命力呈現生機勃勃之勢。
當她從丹爐里出來的時候,她手裡正緊緊握著水滴淚,似握著自己的命一般。
她慢慢展開手心,看著手心裡的水滴淚,她沒想到,他在消耗著自己的生命,只是為了她。
「抓住她,她殺死了三皇子。」寧兒帶著府里的侍衛湧進了屋子,「她手裡有東西,拿過來。」
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走上前,想掰開她的手,她手輕輕一揮,水滴淚被她收進了空間里,她要想辦法喚醒他,她怎麼會讓這些人奪走了水滴淚呢?
「我看到是一條項鏈,搜她全身,看她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寧兒尖叫道。
眼前的女人是三皇子心愛的女人,寧兒以為三皇子會愛自己,可她沒有想到三皇子卻一直深愛著白霜雪,她心裡深處有一塊正隱隱作痛。
她親眼看到三皇子和女人一同進了屋子,一定是白霜雪將三皇子給謀害,現在三皇子沒有從屋子裡出來,她要乘這個機會,將白霜雪打殺於此,即使三皇子回來了,看到一具屍體,他又能如何。
可能他會傷心一段時間,可過一段時間,他會忘記白霜雪這個人,他會忘了他們的曾經。
寧兒決定用自己全部柔情,讓三皇子心裡只記得她。
侍衛站在那裡說:「夫人,您看是不是讓府里的婢女來搜身?她是三皇子的妾室。」
寧兒對著身邊的婢女說:「你去搜身。」
婢女還沒有走近白霜雪,白霜雪手裡正拿著一個小小匕首對著眾人,她笑道:「寧兒,三皇子有事離開了,他自會回來。」
「三皇子一直說你詭計多端。」寧兒說道,「你說的話,我如何能信?」
「信也罷,不信也罷,我說的就是事實。」白霜雪說道,她不能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化為黑煙遁走,因為是人間,她要遵守這裡的規矩。
「來人,先把她關進牢房,等三皇子回來,再定奪。」寧兒說道。
白霜雪坐在牢房裡的乾草上,她準備等晚上,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喚醒黑思雪的方法,他自己進入了沉睡的狀態。
月影星疏,她借著微弱的月光,化為一股黑煙從通氣孔鑽了出去,她飛到了月光山,這裡的光暈早已消失不見,光禿禿的山只剩下灰色的石頭。
連一根綠色的草都沒有長,她踩著灰色石渣的地面,她在山上四處打叟了一遍,曾經是那位老人從她的腦子裡抽出了什麼東西,用這個東西才喚醒了黑思雪,她也因此到了冥界。
她喝了孟婆湯,湯已下肚,可她的記憶卻跟著她一起進入了輪迴。
她還記得黑思雪,她還記得他們經過的一切事情。
只是這些黑思雪帶著她一同進入丹爐,他用身體阻擋著三眜真火的火焰,她才看到他眼睛里的深情,她才讀懂他的感情。
她在月光山坐了一夜,當太陽如一個鴨蛋黃從空中跳出來,她才驚覺自己在這裡守了一夜。
上次她在月光山等了一會,那個老人便出去了,可今天她一直坐在這裡,她吹著冷風,想著心事,她都沒有看到老人的身影。
她環顧四周,除了山風,連飛鳥都看不見,她從空間里取出水滴淚項鏈,她看到小金龍的身影變得淡了一些。
她心裡頓時惶恐不安起來,黑思雪是不是要死了,消失對於精怪來說就是永遠的死亡。
妖精魔怪的死亡不同於人類,人類可以進入輪迴,而妖精魔怪則是化為風,化作雨,成為自然界里的肥料。
再也沒有思想,再也沒有形狀。
她能進入輪迴,因為有黑思雪的緣故,他的實體在,所以她可以一次又一次到奈何橋,她還可以泡進水裡,很快便凈化好了,可以成為一個新的妖精。
她悶悶不樂,從月光山回來,她倒在牢房裡的乾草上,進入了夢鄉,她一夜無眠,白天正好補眠。
她睡了很久,獄卒說寧兒夫人來看她了,她淡淡一笑。
獄卒還說,寧兒夫人有交待,如果白霜雪醒來了,要通知寧兒夫人。
「那就通知她吧。」白霜雪說道,她不忍心讓獄卒為難。
寧兒很快來到了牢房,她眼睛里充滿血絲,問道:「你把天羽弄到何處去了?」
「三皇子沒有回府嗎?」白霜雪笑道。
「如果回府了,我還用來問你嗎?」寧兒問道,「你是一個妖女,我請了法師,晚上,他會來這裡收伏你。」
白霜雪淡淡一笑,她不以為意。除非是寧兒能真正請到高人出手,不然以一般的法師的道行,真不能收伏她。
像她這種自天地開闢便存於世的妖精,那時還沒有人類出現,她便存在,她高於人的祖先,人的法術再高明,也無法收伏她。
包括他們曾經用過的神仙鏡,也只是能限制她的自由,卻不能傷了她的性命。
寧兒離開了牢房,白霜雪又靠在了乾草上,她需要再睡一會,等到了晚上,她可能還有面對法師的種種法術,雖然他們用的法術極為淺顯,可也得耗費心神來應對。
是夜,萬籟寂靜,白霜雪的眼睛如黑夜裡的黑寶石,發現黑色的光芒,她正等著寧兒帶人來收伏她。
她聽到一串清脆的鈴聲,由遠及近,似近在眼前,響在耳邊。
她聽到了鈴聲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妖女,束手就伏。」
白霜雪淡淡一笑,她伸手輕輕一揮,將耳邊惱人的鈴聲給趕了出去。
這鈴聲似是空中的蒼蠅,它又飛了回來,繼續縈繞在她的耳邊,似是想將她給籠罩進去。
她伸出手,雙手合十,啪的一聲,將鈴聲給拍死在掌聲,她聽到一聲哀叫聲:「我的鈴兒死了……」
「你是男人,不能流淚吧。」白霜雪笑道。
「妖女,我要殺了你……」一個身著灰袍的男人從牢房旁邊沖了過來,他舉著桃木長劍,滿臉怒氣,瞪著牢房裡的白霜雪。
白霜雪輕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他驚恐不已,後退一步,他嚷道:「這妖女,道術極高,不是我等可以收伏,需要另請高明。」
他說完,轉身從牢房裡匆匆離去。
白霜雪聽到寧兒的聲音:「法師,請留步,法師……」
白霜雪聽到牢房裡恢復了平靜,她又躺回了乾草上,她要救黑思雪,可現在卻無從下手,那個老人也消失不見,再也沒有出現。
她想,要尋一個新的法子,才可以救回黑思雪。
也許可以去找月宇飛看看,看他是不是有法子,救回黑思雪。
想到這裡,白霜雪化為黑煙飛了出去,她一直來到了月宇飛的書房,月宇飛正歪著身子,手裡還拿著一本未讀完的書。
她一彈月宇飛的腦門嚷道:「老爹。」
月宇飛從夢中驚醒,看到白霜雪,他說:「能不能像一下正常的父女?有你這樣當女兒的嗎?」
「老爹,你醒醒,快醒醒。」白霜雪在月宇飛的耳邊猛的嚷道。
月宇飛坐直了身子,他笑道:「醒了醒了,幹嘛?說吧。」
「黑思雪變回了本體,他要死了,你有什麼法子可以救救他?」白霜雪問道。
「死了就死了唄,一塊石頭。你喜歡石頭,我再給你找一塊。」月宇飛不以為意地說道。
白霜雪生氣地揪了月宇飛的臉說:「我只喜歡他這一塊石頭,你快點想辦法把他給救好。」
月宇飛說:「我哪知道有什麼法子,只是你可以到黑風崖去看看,他是從哪裡出生,也許可以找到方法。」
白霜雪聽完,化為一團黑煙從月宇飛的書房裡離開,月宇飛搖了搖頭說:「女大不中留了。」
白霜雪來到了黑風崖,那裡黑思雪正在房間里畫畫,她還記得黑木一直在這裡。
她來到了黑風崖,這裡建設得很漂亮,鳥語花語,百姓安居樂業,一派繁榮的景象。
她還記得黑風崖先前的模樣,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岩石,人們為了食物,在石頭縫裡找一種蟲子,以蟲子裹腹。
她還看到了湖泊,湖泊周圍全是鮮花,她和黑思雪到了妖族取了種子種在這裡。
這裡山清水秀,湛藍的天空映照在湖面,湖邊三三兩兩的人正在觀賞這裡的美景,一切都是安寧詳和。
可黑思雪卻不在這裡,她也沒有看到黑木,她不知道黑木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在崖主府里轉了一圈,崖主府空無一人,只有一些畫掛在房間,顯示著房間里曾經住過人。
這些畫上都有一個女人,女人身著粉色紗裙,她的身子小小地,有時在是山頂正朝下張望,有的畫里是在湖邊嬉戲。
她看來看去,只有她一個人在畫上,她還看到她的畫像旁邊有一個模糊的黑影子,似是曾有一個男人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