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渾水
白霜雪咚的一聲把房間門給關上了,她聽到竹青華離去的腳步聲,她打開房門看到竹青華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口,她想去看看月亮宮裏的人是否來了,她還想在月亮宮裏的人來之前,先打探一些消息。
她聽水兒說,月亮宮一直是聖殿的死對頭,她第一次出來執行這樣的任務,她不能讓聖殿落後了。
她剛走出院子,她看到六姑正坐在院子裏喝着茶。
她的全身上下長得極為圓潤,她伸手拿茶杯的時候,在她圓滾滾的胳膊上會滑下來一個通體翠綠的玉鐲,這個玉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綠幽幽的光芒,這個鐲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聖女,出來轉轉?」六姑一抬頭就看到了白霜雪,她熱情地向白霜雪打着招呼,「請坐,喝杯茶吧。」
白霜雪坐在了她的面前,她給白霜雪倒了一杯茶,她笑道:「竹家遭此劫難,還得請聖殿的聖女為我們竹家主持公道,還竹家清白。我們竹家世代經商,從來不做傷天害理之事。」
「六姑,請放心。長老派我和水兒來竹家就是為了給竹家洗清冤屈,還竹家清白。」白霜雪說道,「六姑可以和我講講第一個在竹家死去的人是什麼樣的?」
「第一個死去人是在竹家的竹林里發現的,是一個男人,他倒伏地地上,臉埋在泥里,他的兩隻手的手指都深深地扎進了泥土裏。我想,他是被人把頭按在泥坑裏弄死的。」六姑說道。
「要把一個人的頭按在泥坑裏,需要極高的武功才可以做到。」白霜雪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因為那個男人長得人高馬大,如果沒有極高的武功的人,是不能做到。所以我猜那個兇手是個男人。」六姑說道,「還是一個力氣很大的男人。」
「六姑,小雪,你們在聊什麼呢?」水兒從遠處走了過來問道。
「水兒,快過來讓六姑看看,這麼久都不回來,六姑想死你了。」六姑對着水兒說道。
水兒坐在她的面前,她握著六姑的手說:「六姑,水兒也想你。」
「水兒現在長成了一個大姑娘了,六姑都老了。」六姑笑道。
「在水兒心裏,六姑一直年輕。」水兒笑道。
「喝些茶,瞧瞧你的小嘴,都裂口了,不知道喝水嗎?」六姑說道,給水兒倒了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
水兒把一杯茶一下倒進了嘴裏,她放下茶杯說:「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改天我再來找六姑聊天。」
她說完,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六姑看着她的樣子,笑道:「還是那樣毛毛燥燥的,不知道穩重一點。」
六姑轉動着手腕上的翠綠鐲子,她說:「這是水兒送給我的鐲子,她可是一個知冷暖的好姑娘,她只是命苦了一些,唉……」
白霜雪笑道:「水兒的眼光不錯,這個鐲子很適合六姑。」
「這個鐲子我戴了很久了,戴的時間越長,它的顏色越綠,我也很喜歡,一直戴在手腕上。」六姑笑道。
「六姑,在竹家,還有誰的觀察最仔細,我想了解得多一些,這樣才可以早點找到兇手。」白霜雪問。
六姑想了想,她說:「要說仔細就要屬竹家的三爺了,可他常常不著家,你如何能找到他?」
「竹三爺一般在什麼地方?」白霜雪問道。
「他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醉香樓,醉香樓里有一個女人叫心兒,最得他的喜歡,他常常夜宿在那裏,我想,你到那裏應該是可以找到他。」六姑說。
白霜雪謝過了六姑,她向外走去,她在街上四處看了看,走了一條街都沒有看到醉香樓。
她買了一些小飾品,順道問了一下賣東西的小販:「請問醉香樓在哪兒?」
小販指著前面說:「在前面那裏有三條巷子,你走中間一個巷子,就可以找到醉香樓了。」
「謝謝。」白霜雪拿着小飾品向前走去,她看到面前的三條巷子,她向中間的那條巷子走去。
她看到巷子裏掛滿了紅色的小燈籠,她跟着紅色的燈籠一直向前走,當她看到一個硃紅色的大門,門牌上寫着「醉香樓」三個字,她眼睛一亮。
她一直以為醉香樓會是一個幾層樓的房子,她沒想到醉香樓是一個大宅子。
她敲了敲門,一個梳着雙髮髻的小女孩打開了門,她看了一眼白霜雪問:「你找誰?」
白霜雪笑道:「我來找竹三爺,聽說他在心兒姑娘那裏,我有點急事……」
白霜雪話沒說完,門已經砰地一聲關上了。
白霜雪又上前用力敲了敲門,她聽到有人在屋裏大聲說道:「這裏不接待女客。」
白霜雪站在門外說:「開門做生意,我出錢來玩樂,為什麼不接待我?」
門裏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音,白霜雪生氣地又拍了幾下門,她不甘心就這樣被關在門外。
「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嗎?」白霜雪生氣地嚷道。
醉香樓的門慢慢打開,還是那個女孩,她問:「心兒姑娘讓我問你,你是竹三爺什麼人?是他的心愛之人?還是他的小妾?或是正妻?」
「我是竹三爺的客人,和他沒有任何感情聯繫,你去和心兒姑娘說,我只是有要事找竹三爺,僅僅幾句話的事,說完,我就走。」白霜雪說道。
「請稍等。」女孩說完關了門。
白霜雪靠在門邊,她在心裏默數着,她想,如果這門再不打開,她就要乘着夜色的掩護飛身進去了。
她把竹三爺給揪出來,然後問個清楚明白,再把他給丟進去,讓他繼續呆在他的溫柔鄉里。
她聽到了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女孩說:「姑娘請進吧。」
「謝謝。」白霜雪說道,她跟在女孩的身後走了進去。
宅子裏的亭台樓閣,應有盡有,設計得典雅又別緻。
每一地方都體現了設計人的別具匠心,在走廊的拐角處種著一叢翠綠的竹子,清翠的顏色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
經過了竹子,通過一半圓形拱門,入眼便是一株脂胭桃樹,桃樹上全是綠色的葉子,雖然沒有開出朵朵桃花,可是桃樹妖嬈的樣子也顯得極美。
她聽到了悠揚的琴聲,她循聲望去,一座湖心亭里坐着兩個人,一個身着白衣的男人,披散著一頭烏黑髮亮的長發,他靜靜地坐在那裏,似一幅畫一般。
在他的對面是一個女人,女人與他一樣身着白色紗裙,她的纖纖玉手正在輕輕地撫琴,悠揚的曲調正是從她的指間流瀉出來。
女孩帶着白霜雪向前走去,他們走過蜿蜒的木橋來到了亭邊,女孩靜候在亭子處。
他們等女人撫完琴抬起頭,女孩說:「姑娘,找三爺的人已經帶過來了。」
「好了,知道了,請這位姑娘過來。」女人說道。
男人轉身,他上下打量著白霜雪,白霜雪也回望着他。
他長相清秀,不像那種紈絝子弟,他的眼神平靜無波,也不像那種好色之徒。
他似對一切都不在乎,他的眼睛裏沒有任何人的身影,他不屬於這裏。
白霜雪暗自思忖。
「這位姑娘不知找在下,所為何事?」竹三爺淡淡說道。
「我是聖殿的小雪,此次受長老委派,到竹家來調查一些事情。」白霜雪說道。
「我聽聞了少許竹家的事,我很少回去。」竹三爺淡淡說道,似乎這些事與他無關。
「竹三爺的意思是不想管這些事?」白霜雪問道,雖然有錢的人家裏有着不為人知的痛苦,可是必竟是他家族裏的事。
「你想知道什麼?」竹三爺問道。
「請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和我說,我想知道得越詳細越好。」白霜雪說道。
竹三爺款款起身,他說:「這些事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
他看着微風吹動着湖面,湖面似跳動着許久小銀魚一般,他說:「心兒,讓人給我們準備晚飯,我有些話要與她單獨說說。」
「是。」心兒溫柔地答道,她起身離去。
他站立了一會,他又坐到了白霜雪的面前,他說:「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竹家和誰結過仇?」白霜雪問道。
「生意場上,竹家與許多家族結過仇,有些是暗的,有些是明的,無法說得清楚。竹家最大的仇家便是錢家,因為做着同樣的生意,同行是冤家。」竹三爺說道。
「竹家是否派人調查過錢家呢?這次的事件會不會是錢家的人出手做的?」白霜雪問道。
「竹家也想過這個可能,只是,錢家僅僅在生意場上使用過一些手段,還沒有做出過傷人性命的事情。我懷疑是竹家人自己做的,我認為是內訌。」竹三爺說道。
「為什麼竹三爺會有這種想法?」白霜雪不解地問道。
「竹家的家主年事已高,現在面臨着要選出下一任家主的局面,竹家各家卯足幹勁,想把自己的人給推到家主之位。」竹三爺說道,「我不想趟這個渾水,所以我常住醉香樓,我只想圖個清靜。」
「那三爺心裏該是有兇手的人選了,對嗎?」白霜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