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聞聲,她心底發緊。

Orz。。

既然一開始都沒有認出來,這會還是不要突然的，整一出「老同學喜相逢」的橋段比較好。。

不然,無端的尷尬。。。

其實遇到這般情境，換一個會來事的也就嘴一張,幾句話的事。隨口兩句俏皮話就能圓泛過去。

但程之宜不行。

她就是會莫名的彆扭，不能自處。感到難言的尷尬與窘迫。

此時,感覺到沈昀正輕輕的揉捏她手心，她下意識的側頭看向身旁的他。她能感應到他的眸光一直在她身上。

她紅著臉,對上了他的眼睛。他翹著唇角，臉上笑容清淺,可就是讓她覺得他笑得別有深意。。

因為他眼裡躍動著只有她能看得懂的促狹與逗趣……

果不其然,有人哇哇叫了：「昀哥,我說,咱能收著點嘛。嘖嘖,瞧瞧這起膩的膩乎勁頭,簡直都沒眼看了。

打進門到現在就沒見放開我嫂子的手。守得可是瓷實~眼睛整個的就長嫂子身上了。你們瞧他這深情款款的肉麻樣兒！這雙電眼,誒瑪，麻死人嘞！」

嗐，如此話癆，不是常東又是哪個。。

他的話惹來大家的再度鬨笑。

程之宜臉更紅了。她頗是難為情的挪開臉。心說，沈大人這會可不是深情,明顯是有深意。這一屋子的人裡頭,獨他一人知道她是德育高中出來的。而且還是與他們同級。只不知,她也與他們同班就是了。。

沈昀挑挑眉，笑著又看了眼自家的小兔兒。轉頭朝眾人緩緩的，慢條斯理的說道：「她膽小！怕羞得很，你們都注意點！」

聞言，眾人望著他倆，嘻笑的嘻笑，搞怪的搞怪。屋子裡怪叫聲連連，可是熱鬧喧騰。

程之宜的臉徹底成了一塊大紅布。。

這人！

討厭！

沈昀含著笑，只管瞅她。

好在，這麼一打岔，沒有人再談論她的名字。眾人坐在一塊寒暄鬧嗑了會，便分出了陣營。搓麻的搓麻，打撞球的，打保齡球的，各自為政。

沈昀被常東他們幾個拉著去打保齡球。臨去之前，他也不忌諱，當著眾人的面俯身湊在她耳畔，低低的問她：「怕不怕？要不，同我們一起去，我教你打球。」

程之宜對著他搖頭。只讓他安心去玩。她就在這同身邊這位姑娘一起聊會天。這王姓姑娘懶得去看她男友於剛打撞球，故而留在原地。

私心裡，程之宜當是只想同沈昀在一起。這屋子裡的人，她都無法心生親近。現在她曉得了，今天說是同學聚會。但相當於是沈昀他們的高中兄弟連聚會。

原來這些年，他與他們這幾個讀書時交好的同學一直有聯繫。來的都是這幾個男同學。沒有一個女同學參加聚會。也難怪她對現場的這些漂亮姑娘們，一個都認不出來，完全沒有印象。她們同她一樣，都是作為男方的女眷前來出席聚會。她們中有的是已經結婚了，有的一如她和沈昀，正談著。

然沈昀問她，她卻只能搖頭。出門在外，有些場合她得顧全大局，表現得體一些才行。這個理，她是明白的。瞧常東他們那架勢，顯見得是希望能和沈昀一起，過過「哥幾個」的男人世界。

沈昀見狀，也沒有勉強。他捏了捏她的臉，輕道：「那你等我一會，我一會就過來。」

程之宜乖乖點頭。

等在一旁的常東他們看這兩人的親熱互動，酸倒了牙似，齜牙咧嘴擠眉弄眼，直做怪相。

「昀哥很疼你啊！」身旁的姑娘待沈昀他們走後，神情頗是羨慕的對她說道。

「還成吧。」她只能這麼回答。

「誒你這裙子是XX牌的吧，真好看啊！」王小姐說著自來熟的起身，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伸手至她背後翻了翻裙子的標籤。

「哈哈，果然沒錯！」她得意的：「我一看就知道是他們家的裙子。我最喜歡他們家的裙子了。就是太貴了！是昀哥買的吧？」姑娘一臉「我絕不會猜錯的」篤定表情，問著程之宜。

程之宜：「……」

她誠實點頭。

「你真幸福！」王小姐由衷道。口氣艷羨：「昀哥又帥又有本事！還這麼疼你。我老聽我們家剛子念叨，說昀哥很厲害，牛氣得不行！誒，」她搖著程之宜的手臂，笑嘻嘻的：「程小姐，你多跟昀哥提提我們剛子啊。讓昀哥幫著留心留心你們公司有沒有適合剛子接的活？」

她說完，當即打開她的隨身包取出一張名片，遞給程之宜。

Orz。。

傳說中同學會的「積集人脈，資源整合」啊。。。

望著她熱切的目光，程之宜無奈，伸手接下。

見她接了，這姑娘很高興。立馬拉著她的手，當她知心人似的說開了：「唉！你不知道，剛子面薄，說什麼也不願跟昀哥開口。說啥，他們兄弟間不談利益。談利就假了。這什麼邏輯啊！兄弟朋友的不就應該互幫互助嘛。再說了，我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能讓昀哥白忙活嘛……」

她眉飛色舞，絮絮叨叨，談得興起。

程之宜不知要怎麼回應她的話，她沒有處理這種狀況的經驗。只得陪著笑，表情略僵的看著她一開一合的嘴。

「哇！你手上這鏈子真是越看越好看啊！白金底上鑲嵌綠寶石真是美呆了！襯得你皮膚好好啊！白得發亮了都。這也是昀哥買的吧。他對你可真捨得，這鏈子一看就老貴了！」

對什麼是朋友做了一篇議論文，慷慨陳詞完畢的王小姐，又看到了她的手鏈。然後是她的包，再然後是她腳上的鞋。。

挨個點評誇讚了一通。

唉！這就是她為什麼打死，也不敢穿戴沈昀為她買的衣飾去上班的原因。。

女人們對服飾天生的敏感與關注，會讓她招架不來辦公室那一眾妹子們的品頭論足。。。

程之宜這廂如坐針氈，有點後悔剛才沒有跟著沈昀一起去。

她不是嫌王小姐聒噪，而是她與其委實找不著共同話題。姑娘說的很多，她壓根都接不上話。

唉，她這尬聊體質喲……

與此同時，保齡場館內。

沈昀姿態標準，瀟洒的運球。片刻后，一擊即中。一排的瓶子悉數倒地。隨後，在漂亮的連贏了兩局后，贏得大滿貫的他心裡惦念程之宜，想走。

事實上，若不是情面上推不過去，他還真不願意獨自撇下他的姑娘。只是常東他們幾個一向與他交好。回國來這兩年各有各忙，也有日子沒見了。今天難得聚在一塊，於情於理當是得陪在一處耍一耍。

想想那小東西，那般膽小害羞。這當口也不知怎麼樣了？再又想到她明明不自在，卻叫他安心來玩。那乖巧懂事的小模樣兒，真箇叫他愛到了骨子裡去。

心念轉動間，沈昀不由得勾唇，心裡柔情滿腹。他的小乖乖，乖著呢！

一旁的塗正宏，也就是之前程之宜眼中的那個潮男。眼見得沈昀笑得如斯溫柔，微有些呆愣。

他遞給沈昀一瓶礦泉水，問道：「昀哥這次是來真的了？」

讀書那會，他們幾個算是沈昀的心腹，跟班。跟得久了，對沈昀這人看得也透。都說他多情花心。其實，在他們看來，沈昀對那些鶯鶯燕燕的壓根就沒有心。。

因為不曾用心，所以輕易就能分手。反正，他們是沒瞧見過，沈昀有為他哪一任女朋友的離開，傷神痛苦過。

由此，他們一直以為沈昀對情愛，對女人是漫不經心，不太看重的。多漂亮的姑娘，在沈昀這裡大概也就是個調劑罷了。

是以，今天看他帶著他新任女朋友過來。初始，他們哥幾個心底是不以為然的。不過，那亦只是一瞬間的想法。很快，他們便瞧出端倪。

這一個對沈昀是不同的。

正如常東所言，沈昀與那姑娘在一起的時候，那眼睛真是長在了人姑娘身上。須臾不離。之前，他們從未見過他那樣親昵喜愛的看過一個女人。那般彰於形外的濃烈愛意，場內只要有眼睛的，都是能瞧得出來的吧。

「嗯。」沈昀接過塗正宏遞來的水，答得乾脆。

聞言，塗正宏與常東幾個交換了一個眼神。

常東笑眯眯的開腔道：「昀哥，這是我們得趕緊準備紅包了的意思嗎？」

「嗯。」席地而坐的沈昀，懶洋洋的伸展了下長腿。

「準備什麼時候辦酒啊？」一旁的張慶也就是那精英男，接著問道。

「今冬明春吧。」沈昀說著，不自覺的咧咧嘴，面上笑意更深。

如果來得及今年元旦前，他便想把他的姑娘抱回家。岳母那邊，這些時他表現出來的誠心，基本已得到了岳母的認可。只是對於婚禮，他卻不想準備得太倉促。他要精心給她一個美好難忘的婚禮。

「誒，昀哥，難怪你對之前的那些個不動心。原來你真正的口味，是小嫂子這樣的純情小家花啊。」常東感慨的。

「我說，小嫂子成年了嘛？真是你們公司的？你別真給拐的還沒出校門的小妹妹吧？」常東又道。那姑娘瞅著實在青澀。纖塵不染似，沒有半點出社會的老道與世故。

沈昀只是笑，懶得回答。她那小貓樣，可不就象個未成年。

「嫂子叫什麼來著？」張慶問道。

「程之宜。」沈昀回道。

「哦，是程吧。不是陳？」

「嗯。」

「欸，我說這名字我真聽得耳熟來著。」張慶口氣略是疑惑道。

一旁的塗正宏也點頭道：「是有點兒。」

常東撓撓頭，眯著眼睛想了會道：「我們班以前不是有個小矮個的姑娘嘛。就是外號叫『小不點』還是『小蘿蔔頭』的那個。我記得她好像也叫程什麼宜來著。你們覺得耳熟大概就是這個緣故。」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原本漫不經意懶懶聽著的沈昀，聞言不由入了心。他心裡驀然間冒出個很奇異的想法。小矮個？小不點？

「對對對！你這一說我真想起來了。嘿，巧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姑娘的名兒好像與嫂子的名字還就是同一個音兒。」張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說道。

繼而感嘆道：「嗐，那小姑娘個子小得，整一個小蘿蔔，豆丁豆丁的。別說，性情也跟嫂子挺象的，我記得她膽子也小得很。老低著個頭，每次被叫起來回答問題，那聲音都跟蚊子叫似。」

沈昀。。

他知道她與他同級，但他還真沒有想過她有可能會與他同班。。。

他努力的想，常東和張慶說的那個小不點的女同學。奈何，除了依稀記得班上是有過那麼一個女同學，個子小得跟兒童似。其餘的諸如那姑娘的長相，性格等等，他一點記憶也沒有。他完全回憶不起來，他們說的那個小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長得一副什麼模樣？

他能肯定的是讀書那會，他確確實實沒有見過他寶貝兒的這張臉。這樣可愛的小臉，他要見過了，怎麼可能忘記？

可是只是巧合嗎？相似的名字，相似的小個頭，相似的膽小怕羞的性情。還有她始終不肯說她是哪個班的。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沈昀幾乎肯定了他的姑娘程之宜，就是那個小不點。這一刻，他的心情無可言喻。他那時候心心念念，難受得不行，可謂朝思暮想的人兒，原來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么？

這個小騙子！

她騙得他好苦啊！

「怎麼了昀哥？」瞧他突然凝住臉，神色變幻若有所思的，塗正宏不解的捅了捅他手臂問道。

「沒事。」沈昀火速調整了表情，若無其事道。他現在就要去找她。他要立刻，馬上見到她。

「欸，昀哥，剛才嫂子在旁邊我沒敢說。」沈昀正待起身，常東卻是開口道。

聽他提及程之宜，沈昀看向他，示意他快說。

常東嘻嘻笑道：「你知道我前些日子在香港見到誰了嗎？」

見沈昀皺眉，常東有些掃興道：「劉曉芸啦。她看到我，還問你來著。聽那口氣對你當年說分手就分手的事還耿耿於懷呢。」

劉小雲？沈昀對這個名字沒有半點印象。他想，就是他那一票女朋友中的某一個吧。

他對此毫無興趣。

卻聽得常東又道：「不過話說還是昀哥你明智。這劉曉芸啊，美是真美！那脾氣喲。。也是真驕橫！那會才多大，看到人送你圍巾便能當眾撒潑扔下樓去。現在啊她嫁了個富二代，整得跟個貴婦似，那派頭啊越發的不得了了。。。」

沈昀定住。

常東說了這麼一大溜，他只聽到了劉小雲扔圍巾。

心中頓時波濤起伏，翻了江，倒了海！

旋即有細密的疼痛，陡然間劃過他胸口，蔓延過他的心，迅速滲透至他的四肢百骸，疼得不得了。

是了！

真是她。

所有的時間點都能串聯起來了。

一切都有了答案。

曾困擾了他幾年，令他冥思苦想，終不得解的所有疑惑全部都有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