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抄家一波肥

朱由檢平定宮廷叛亂，向天下人展示了自己貴為一國之君所掌控的武力，達到以武立威的效果，赫赫威名在朝野上下迅速傳開。

文武百官方才終於真實的意識到朱由檢所具有的恐怖能量，換做自己觸怒朱由檢，一樣會死無葬身之地，便再也不敢輕視朱由檢，張口閉口都誇聖上英明。

那些參與過平叛的錦衣衛見識了朱由檢例無虛發，百步穿楊的通神射術，心中對朱由檢或是崇敬，或是懼怕，抑或崇敬懼怕兩者皆有。

那些崇敬朱由檢者，心中已下定決心，會死心塌地跟隨朱由檢，那些懼怕朱由檢者，已把朱由檢視同為殺神，再也不敢違逆朱由檢。

再加上魏忠賢一干閹黨確實曾做過不少壞事，民間早視其為大明第一奸臣，朱由檢除掉魏忠賢，等於順應民意，拉攏了不少民心。

便是自翔清高的文官集團，對此也是稱讚有加，特別是那些曾被魏忠賢殘酷迫害過的東林黨人，更對朱由檢感激涕零，視朱由檢為一代明君。

這日上朝，文武百官依次而站，顧命大臣來宗道出列道:「聖上，而今魏忠賢雖已伏誅，然一干閹黨還未伏法，恐生變數，請聖上速速定奪！」

朱由檢武藝超群，能於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便是閹黨真的再次作亂，他也不放在眼裡，不過為人君者最重要就是不能剛愎自用，需得虛懷若谷。

便點頭道:「愛卿為先帝預留顧命大臣，功在社稷，所言深得朕心，愛卿速帶朕手諭去見錦衣衛指揮使劉統勛，令其帶兵助你捉拿閹黨殘餘！」

來宗道喜道:「臣遵旨！」忽又有一人出列道:「皇上，魏閹犯上作亂，理因處以極刑，然所謂閹黨成員，多數未曾參與叛亂，不宜妄加株連！」

朱由檢細細一想，覺得頗有道理，便朝這人一看，卻是太子太師，左國柱，內閣首輔李國，為人一向忠厚老實。

還沒回話，有東林黨人出列質問道:「魏閹作惡多端，黨羽臭味相投，焉能有無辜之人?素聞首輔大人與魏閹同鄉，方才這般說話，莫不是在同情閹黨?」

李國氣得面紅耳赤，渾身發顫，厲聲道:「我雖與魏忠賢同鄉，魏忠賢也曾招納於我，但我從未依附於魏忠賢，你休要血口噴人！」

那人心中大笑:「此人雖貴為首輔，卻是如此愚笨，不知那魏忠賢犯上作亂，凡與其有一二牽連者莫不竭力撇清關係，此人卻自己承認，無異於自掘墳墓，等我搬到他，我們東林黨就有出頭之日了！」

他心中這般想著，暗暗朝幾個東林黨人使眼色，幾人瞬間會意，正要群起而攻之，朱由檢哪能讓他們說話，道:「

朕聞民間有句話，叫做捉賊拿贓，捉姦在床，凡事務必有真憑實據方能定罪，豈能以李愛卿與魏忠賢同鄉，就炮製罪名?

如若不然，爾等曾與魏忠賢同殿為臣，豈不是也與魏忠賢一黨?就連朕與先帝...怕不是也脫不了關係?」

群臣驚懼莫名，叩拜道:「臣等失言，臣等失言，還請陛下息怒責罰！」

朱由檢道:「朕欲廣開言路，以人為鏡，爾等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群臣謝恩而起，又聽朱由檢道:「朕為天子，當賞罰分明，務必令天下人都信服，來愛卿你速擬名單，言明各人所犯何罪，倘若無罪，不可捉拿！」

群臣高呼聖上英明，來宗道領旨而去，自調錦衣衛分頭捉拿閹黨不提。

朱由檢退朝後，把因功升至錦衣衛同知的周雲清叫到跟前，道:「朕知你清廉忠義，便由你去抄魏忠賢與崔呈秀的家，望你秉公辦事，不負眾望！」

周雲清謝恩，領兵出了紫禁城，浩浩蕩蕩來到魏忠賢府邸魏染衚衕，衚衕口早有錦衣衛層層把守，周雲清宣了朱由檢聖旨，領著錦衣衛長驅直入。

數百個錦衣衛有如惡虎撲食一般，在魏染衚衕里翻箱倒櫃，搜出一箱箱金燦燦的金元寶，一箱箱銀燦燦的銀元寶，至於翡翠瑪瑙，名貴瓷器，名人字畫更是數不勝數。

周雲清心中不由長長一嘆道:「魏公，你若真的又忠又賢，豈會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忽而回過神來，記起一名讓他心悸的女子來，急忙把守衛叫來，吼問魏忠賢府邸僕人去了哪兒?得知魏忠賢犯上作亂，朱由檢昨日已下旨把魏忠賢府中僕人盡數處斬！

周雲清如遭雷擊，當場暈厥，餘人大驚失色，亂做一團，正不知如何辦時，周雲清緩緩醒轉，面色鐵青，久久不語，眾人不敢詢問，只在一旁靜靜等候。

半柱香后，周雲清神色如常，朗聲道:「聖上派我等抄家，是極大的信任與恩寵，此事做得好了，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做得不好，明年今日就是我等祭日！」

眾錦衣衛聞言大駭，以為已被發現，馬上就有人把藏進懷裡的金元寶丟出，緊接著，只聽得嘩啦啦的聲響，不知多少人把藏進懷裡的金銀首飾還了回來。

周雲清直等到再也聽不見聲響之後，方才說道:「聖人有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方才之事本官可以當做沒有發生，但對於那些冥頑不靈者，本官絕不饒恕！」

說時遲，那時快，四周忽然衝出許多錦衣衛，挨個收查，竟還從十數人身上收出所藏的金銀首飾，周雲清肅然道:「冥頑不靈，送刑部法辦！」

眾人大駭，再也沒有敢於私藏之人，所有東西盡數送至戶部，點算下來，金銀累數百萬，珠玉寶玩無算，須知明朝一年不包括糧食的稅銀也不過數百萬兩，一代巨貪，可見一斑！

當朱由檢從戶部尚書哪裡獲知魏忠賢貪贓如此之巨，竟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後方才語重心長的叮囑戶部尚書道:「此款取之於民，需得還之於民，專用於賑災之用，不可挪作它用。」

戶部尚書驚為天人，泣道:「聖上心繫於民，此乃黎民之福！」一旁的黃宗羲感慨道:「此乃聖君！」顧炎武喜道:「大明有此明君，實乃大明再度中興之基礎也！」

周雲清抄完魏忠賢，領著一干錦衣衛一路浩浩蕩蕩去往前任兵部尚書崔呈秀的住所，抄沒金銀雖不足魏忠賢之巨，也頗為驚人。

出了崔呈秀府邸，忽見對面街角有人喧嘩，好似幾個錦衣衛在欺負一個小孩，周雲清眉腳倒豎，吼道:「住手！」

那幾個錦衣衛心知周雲清現在是朱由檢跟前紅人，立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動，那小孩乘機起身就跑，周雲清道:「小兄弟，別急著走，可是這幾個欺負你了，本官替你出氣？」

那小孩不予理睬，埋頭猛跑，忽然街角閃出一個人來，小孩閃躲不急，與那人撞了一個滿懷，一起跌落街上，周雲清快步趕上，把小孩扶起，只見那小孩披頭散髮，渾身灰撲撲的，看不清模樣，問道:「沒事吧！」

小孩猛的低著頭，不敢看周雲清，手上拚命掙扎，想要逃走，周雲清心頭大奇，隱隱猜到小孩與崔呈秀有關，便放了小孩，任由小孩逃走，而後朝著小孩先前撞著的那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偷偷跟上。

那人會意，裝作憤怒的吼道:「小屁孩，撞了人不用道歉嗎？真當我周雲從是吃素的?」

說完，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快步追了上去，卻刻意保持一定距離，直等到所有錦衣衛都看不見之時，方才一把抓住小孩的手，把小孩拉進無人小巷，把小孩臉上頭髮一抹開，立時吃了一驚，驚道:「是你！」

另一邊，周雲清把先前與小孩爭執的錦衣衛叫到跟前，問道:「剛剛是怎麼回事?還不從事招來?」

幾個錦衣衛戰戰兢兢的說道:「回同知大人，方才卑職等在崔呈秀府邸外巡邏，忽見方才那小孩翻牆想要進入崔呈秀的府邸，卑職懷疑他可能是崔呈秀的黨羽，所以想要捉拿他。

不想那小孩瘦瘦的，手勁卻是極大，又極為靈活，卑職等人奈何不了他，正要叫人，大人就來了，一切還請大人做主！」

周雲清心頭一凝，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暗想:「莫非是他...」臉上卻是面不改色，道:「方才我已看過，不過是一個身手靈活的乞兒，可能是知道崔呈秀被抄家，想要進去偷點東西，你們不必大驚小怪，各回原位！」

眾錦衣衛面面相覷，心想一個乞兒豈會這麼厲害，卻不敢違抗，躬身道:「卑職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