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0章 豪門邏輯

見狀，卓亦凡也陷入了憂心狀態，為秀兒憂心，知道她此時的內心非常痛苦。

少頃，他又笑道：「你現在也開始參禪佛經了。參禪好，可以正本清源，忘記許多不該有的煩惱。」

「是啊，我知道你在菩提寺修行過一段時間，我就是想知道，什麼讓你的心那麼無視塵埃，都漫天飛揚起來了，你都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秀兒回道。

「沒有人把你當成塵埃，你無須這樣看輕自己。若是以塵埃來論，我們每個人都是塵埃，也僅僅是塵埃而已。」卓亦凡道。

秀兒對卓亦凡笑了笑，眼睛里沒有當初在西鷂寒冰派的稚嫩，也沒有在天香閣的幹練老辣，多了一分似是而非，似明又暗的灰色。

也許像她如此經歷的人，就是這個狀態吧，卓亦凡想著，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了半晌，秀兒轉過頭，凝視卓亦凡道：「別說我了，還是好好理清你自己吧，上官嘯烜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的。」

「是啊，無情最是帝王家。他為了穩固的統治，不會容我的。」卓亦凡感嘆道。

「只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的兒子繼承他的王位，與你繼承他的王位有區別嗎？」秀兒疑惑道。

「我以前也是和你一樣認為沒有區別，但是豪門望族的思維，卻能夠分出區別。」

秀兒明顯來了興趣，像她這種平民百姓出身的人，自然對於豪門望族的運作手法不明就裡。

「那你跟我講講。」秀兒笑道。

「雖然他女兒懷了我的孩子，在他們看來並不僅僅是我的血脈，也是他們上官家族的血脈，如果由他們撫養，自然會與他們親近，傳位給我兒子，就相當於傳位給他們上官家族的人，我兒子以後定然也會維護上官家族的利益。」卓亦凡說道。

「可是，他若是將位子傳給你，你也會聽命於他，維護他們上官家族的利益呀。」秀兒不解道。

卓亦凡搖了搖頭，「起初可能會這樣，但是隨著我真正的掌握權力，我就有可能將他們上官家族踢開，甚至為了將權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將他們上官家族滅掉。」

「不不不，你不是這樣的人。」秀兒否定道。

「我也認為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可是豪門望族卻不這樣認為，他們認為所謂的德性是靠不住的，在權力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不住。按照他們的邏輯，我掌權后，聽命於他們的德性，就會變成只從自己的利益出發行事。」卓亦凡笑道。

「不會的，你才不是那樣的人。」秀兒搖頭道。

「不僅僅如此，他們還認為，我一旦掌權，就會娶很多女子，生很多兒子，上官雨晴只是她們之中的一個，他們的外甥也只是我眾多兒子中的一個，到時候我就會區分出親疏，他們的外甥很可能繼承不了王位。」卓亦凡嘆息道。

如此之說，秀兒算是明白了，原來他們這些豪門望族思考問題的方式，還是與普通人家不一樣的。顯然，他們更需要確定性，想得更長遠，更能從負面來考慮所做之事。

秀兒不住的點著頭，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那你打算怎麼辦？他們不會放過你的。」秀兒擔憂道。

「我知道，所以我決定去找上官雨晴談一談，我不介入他們上官家族之事，他們放我一馬。」卓亦凡道。

「你是說，你要隱居起來，不問官場之事，不問江湖之事，所有的事，都跟你無關？」

「是的，我正是這樣想的。」卓亦凡嘆了口氣，憂慮道：「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答應？我看有點懸。」

「如此一來，你就不會成為他們的障礙了，他們沒有理由不答應啊。」秀兒說道。

「豪門望族的思維，不是我們普通人能夠理解的，他們要的是絕對的安全。」

「那你還要找她談嗎？如果按照你所說，為了家族利益，她就是將你抓起來，也是可能的。」秀兒擔憂道。

「談，當然要談，只是我會留個心眼的，大不了以打促相安無事。」卓亦凡回道。

秀兒笑了笑，「反正無論怎麼樣，你都不會讓我跟著你的。」

「你幫我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將你拉入渾水中。」

「你是知道的，即使是渾水，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不想因為我讓你遭遇不測。」

秀兒無所謂的搖了搖頭，「自己保重吧。」

隨之頭也不回的走了，離開了卓亦凡。

卓亦凡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這一幕已經太多次了，他記不起來都在什麼地方發生過，只是熟悉的告別方式，熟悉的場景，深深烙入腦海之中……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忠義王府忙碌不已，上官雨晴臨產的日子越來越近。上官嘯烜這些天也非常高興，他馬上就有外孫了，可以延續上官家族的香火，延續上官家族的利益。

對於這件事，上官嘯烜若有所思。

少頃，他來到女兒房間，一陣噓寒問暖后，他說孩子快出生了，應該讓卓亦凡來見證這一時刻，畢竟也是他的孩子。

聞言，上官雨晴喜出望外，以為父親已經放棄追捕卓亦凡，連連向父親道謝。

但是，看著父親若有所思的神情，上官雨晴似乎明白他的用意，那便是借著讓卓亦凡探望的由頭，捉住卓亦凡。

她雖然很聽父親的話，但是也不想殺卓亦凡，只要他別觸碰他們上官家族的紅線和利益，她當然希望他能夠活著。

認清楚父親的目的，上官雨晴連連推卻說，卓亦凡是不會過來看望自己和孩子的，畢竟忠義王府在到處搜捕他。

上官嘯烜卻堅信卓亦凡一定會過來的，他一定想看看自己孩子的模樣，並且認為在臨產前後，他一定會過來的。

聽到父王的分析，上官雨晴內心裡非常複雜，既想讓卓亦凡見孩子一面，又不想父親直接殺死他，既想卓亦凡活著，又不想他破壞父王的計劃，威脅上官家族的利益。

她現在就是一個複雜的矛盾結合體，可上可下，可左可右，無可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