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彌他大爺的陀佛

第一章 阿彌他大爺的陀佛

坐在去東陵市的火車上,雲通感慨萬千。

終於從老和尚的魔掌之下解脫出來了!

想想昨日一別恍如昨日。

「雲通啊,為師一身修為通天徹地,不日就會渡過雷劫去往西方極樂世界了。可為師實在沒什麼把握,現在只能找一處避世之所苦修一番,爭取證得大道。」

老和尚眉目低垂,說的認真,可雲通卻是一臉的不解,「師父,渡雷劫不是道家的說法嗎,你一和尚渡什麼雷劫?還有,這些年你帶我四里八鄉坑騙了不少村民,你說的雷劫不會是報應吧?」

老和尚眉毛一挑,一副懶得跟雲通爭辯的樣子。

「為師去意已決,留你一人在這破廟裏也着實不放心。為師早些年出紅塵磨鍊搭救了一個年輕人,他為了報恩當時給了為師半塊玉佩。現在,你拿着這半塊玉佩去東陵市投奔他去吧!」說着,老和尚從懷中摸出了一塊泛黃的古玉,遞到了雲通的手上。

聽老和尚這麼一說,雲通雙眼一紅,眼淚止不住地唰唰往下掉。

聽老和尚說自己三個月大就被他給撿到了,十八年了,自己足足被這滿口「阿彌他大爺的陀佛」的老神棍奴役了十八年!

現在雲通的心裏,說捨不得是有的,更多的,是一種逃出生天的喜悅。

老和尚見雲通都哭了,忍不住心頭也是一酸。沒想到自己這麼坑雲通,他還是對自己感情如此深厚。

這不,捨不得都哭了。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己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也總得找個歸宿了。

因此,在徒弟和女人面前,老和尚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女人。

雲通一把抹掉眼角的淚水,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根,「師父你終於想通了,肯放過我了么?」

老和尚本來還在傷感,甫一聽雲通這話,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要不是念在你我十八年的師徒情分上,老衲今天非得一掌斃了你這孽徒!

老和尚麵皮抖了抖,從兜里緩緩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紅票子,一臉憐惜的樣子看着雲通道:「這是為師的全部家當了,你省著點花……」

看着幾張鮮艷的紅票子,雲通眼睛裏滿是綠光,欣喜地接過錢,珍重地放在了懷中,「師父,你床底下那個加了三把鎖的鐵箱子裏……」

雲通話沒說完,老和尚一副警惕的樣子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條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胸口。

那裏,吊著三把老舊的鑰匙。

嘴角一陣抽搐,老和尚對着雲通叮囑道:「你記住,沒有必要萬萬不可顯露佛家神通。你現在天眼通才剛剛突破肉眼到天眼的境界,後面還有慧眼、法眼和佛眼,至於天眼通之後的天耳通、他心通、神境通、宿命通以及漏盡通,為師也幫不了你什麼,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還是那句話,多做善事,多行功德。佛家神通不僅要靠自己修行,更要靠功德願力加持。」

聽了老和尚的叮囑,雲通定定地點了點頭。

忽地,雲通像是想到了什麼,「師父,昨晚你說夢話說要去峨眉山念慈菴會會那邊的師太……」

被雲通這麼一說,老和尚臉皮再厚也忍不住爬滿了緋紅。

「當心牛鼻子道士和那些眼高於頂的術士,天色不早了,你走吧。」老和尚不耐煩地朝着雲通揮了揮手。

說完,老和尚竟如入定般閉上了眼睛,再也不見絲毫動靜。

雲通癟著嘴對老和尚鞠了一躬,然後這才貓著身子走出了門外。

當然,雲通可沒有直接走,他而是悄悄摸回了老和尚的房間,在老和尚的枕頭底下,找到了一串佛珠。

這串佛珠自雲通記事起就一直在老和尚身上,是他的心肝寶貝,雲通既然如此捨不得師父,當然要偷,哦不,拿走這麼一串佛珠當紀念了。

……

火車上人滿為患,叫賣聲與小孩兒的哭鬧聲此起彼伏。

不過這都影響不了雲通。

好歹跟老和尚修行了十八年,這麼一點喧囂就算再加一點腳臭味,雲通權當過眼浮雲,我自眼觀鼻鼻觀心,神遊天外即可。

火車到了一個站,人潮翻湧,上下的人都在互相擁擠著。雲通眼神一瞥,剛好瞧見一位年輕美女帶着一個小男孩俏生生地走了進來。

年輕美女身着白色碎花洋裙,在人群中如鶴立雞群。她生了一副標準的東方古典臉,眉眼如黛,瓊鼻小嘴,美的不可方物。

儘管雲通心頭猛念了幾句清心經,可他的心臟還是猛地跳個不停。

多好的美女啊,可惜這麼年輕就為人婦了,這質量跟山裏頭自己這些年見到過的所謂美女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雲陽心頭慨嘆,慢慢地又收回了不舍的眼睛。不管怎麼說,自己現在好歹剃著光頭,一副打扮也算半個出家之人,這麼目光灼灼地盯着人家美女看也實在有些不妥。

火車又慢慢發動了,雲通眼光迷離,出神地看向了車窗外。

可就在此時,一道凄厲的尖叫聲響徹了整節車廂。

「小午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姐姐啊,快醒醒……」

聽聞這聲尖叫,不管是在熱絡地聊天的還是百無聊賴在四處打望的乘客都紛紛探長了腦袋往著聲音的來源處張望。

只見一個年輕的美女抱着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的臉上滿是焦急,在她的懷中,那個被她喊作小午的男孩兒渾身不停地在抽搐。

這不就是剛剛上車的那個古典美女么?

雖然隔的有些距離,可雲通還是看的很真切。

小男孩眼眸緊閉,臉色緋紅,他的兩隻小手都緊緊地攥在了一起,連手指關節都泛起了陣陣青白之色。

看模樣,小男孩似乎是在承受着某種痛苦一般。

周遭的乘客見此也都紛紛議論了起來,可他們議論是議論,偏偏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去。

小男孩的癥狀詭異而且嚇人,看起來就不是普通的什麼小毛病。

有兩個像是對醫術有點研究的年輕人目光倒是在小男孩和年輕美女身上流轉了片刻,可最後他們眼眸一陣掙扎,也放棄了上前施救的想法。

這種事,盡人事聽天命就好,愣頭青似的衝上去,到時候人沒救了反倒惹上麻煩就划不來了。

年輕美女見本來圍過來的人群又慢慢地往後退了退,她急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求求各位,有沒有誰是醫生,救救他吧!」

儘管年輕美女聲音凄婉,可人群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這無關道德不道德的問題,先不說自己有幾斤幾兩,就算是真有兩把刷子,在火車上一沒藥品二沒醫療器械,整出人命了咋辦?

雲通剛站起來準備過去看個究竟,沒想到一道微微有些佝僂的身影猛地從雲通身旁掠過,直接把他又給擠回了座位。

「怎麼回事?我來看看!」

這是一個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老者,他的身上帶着一種從容,直接從人群的最裏面走了出來。

「老先生您是醫生?」見老者拂開人群,直接走到了年輕美女的旁邊,她不禁希冀地望向了老者。

聞言,老者輕皺着眉頭摸了摸小男孩兒的額頭,又翻了翻他的眼皮,他還沒開口,就有乘客驚呼了起來。

「這不是東陵大學中醫系的楊教授嗎!」

「怎麼,你認識?」

「嘿嘿,我倒是認識他,可他老人家不認識我。我有個侄子在東陵大學讀書,去年我送他上學的時候剛好看到楊教授在開學典禮上致辭呢!」

聽乘客這麼一說,年輕美女像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她的臉上滿是殷切,「老先生請救救我弟弟吧!」

「先說說癥狀,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先前有沒有什麼異狀?」老者也着實是一個敬業的人,並沒有跟年輕美女多說什麼,直接就切入了主題。

年輕美女緩緩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道:「也就幾分鐘以前,小午忽然對我說他看到有個姐姐在車廂上面爬,還對他笑。小午打小就被我爸媽給慣壞了,經常撒謊騙人,我也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可沒過一會兒,他就開始翻白眼,然後全身抽搐,我怎麼喊他都不醒。」

聽年輕美女這麼一說,老者輕輕點了點頭道:「患者現在已經出現昏厥、發燒和抽風的癥狀,包括他之前所說的見到什麼人在車廂頂上爬,這應該是發燒之後產生的幻覺。我想這是腦膜炎引起的驚厥之症!」

聽老者這麼一說,四下都一片驚呼。

他們一是感慨於小男孩小小年紀就患了腦膜炎,二是對老者感到服氣,沒想到就這麼一撫一摸,小男孩的病症就已經被他給判定出來了。

這東陵大學教授的名頭還真不是蓋的!

年輕美女見老者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連忙開口道:「老先生……!」

年輕美女話還沒出口,老者抬手止了止,他微微一笑,從懷中慢慢掏出一卷牛皮,緩緩攤開,「小問題,我扎幾針便好,把他放平。」

果然,牛皮卷一攤開,裏面整整齊齊地豎列著一排排長短不一的澄亮銀針。

老者的指尖在銀針的尾部輕輕滑過,慢慢從牛皮卷里取出銀針,找人借來打火機簡單地消了毒之後,對着小男孩的頭部就開始刺。

小男孩此時被年輕美女平放在了座位上,老者持着銀針就準備刺向小男孩頭頂的穴位,沒想到這個時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阿彌他大爺的陀佛!驚厥之症倒是真的,不過嘛,可不是腦膜炎引起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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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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