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忍字頭上一把刀（三更）

還沒等嬤嬤回答，床上已經有人不停的咳嗽，低聲說道：「是誰？」

羽蜜心頭一陣刺痛，輕輕的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眼眶深陷，身著單衣，一臉病容的女子，激動的大喊：「姨母，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病了？為什麼沒讓人通知我？」

卓皇后看著羽蜜，微微皺眉說道：「不是讓莫良辰不許告訴你嗎？怎麼你就知道了？」

「姨母，到底怎麼回事？」

「咳咳，傻孩子，能有什麼事？當然是沒什麼事情了；我不過就是有些著涼了！」

「姨母，你這裡原來伺候的那兩個宮女呢？」

不說還好，一說，卓皇后眼眶一紅，說道：「倒是我連累了她們……」

「姨母，究竟出了什麼事？」

「蜜兒，你就別問了；趕緊走……以後不要再來看我，若是被別人看見……那就……」。

門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卓皇后慌張的看著四下，最後咬牙說道：「蜜兒，你給我躲到床下去……」

「姨母？」

「聽話，蜜兒，快！」

就在羽蜜剛剛趴在床下的那一刻，床上那略微有些發霉的被子直接將蜜兒的視線遮住，已經滿是塵土的地面，差點讓羽蜜咳嗽出聲，卻還是咬著牙忍住了。

門口有人推門而入，看著卓皇后趴在床邊不住的咳嗽，譏諷的說道：「怎麼？卓秀媛，你還想找什麼救兵不成？」

卓皇后抬起頭，乾澀的嘴唇已經泛了血絲，低聲說道：「罪婦怎麼敢？倒是貴妃娘娘，今日什麼風兒把你又吹來了？」

「呵呵，剛剛本宮可是接到消息，你這冷宮裡可是又來了客人；本宮就是想看一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連冷宮也敢擅闖……」

「咳咳，那恐怕要讓貴妃娘娘失望了；你也說了，這裡是廢棄的冷宮，又有什麼人會想起我來呢？」

容妃臉色一僵，獰笑著衝上前來，一個耳光將卓皇后扇倒在床上，像潑婦一般咆哮道：「卓秀媛，你別跟我裝傻，到底是誰來了？說……是不是你爹？還是你哥哥？」

「咳咳，罪婦早已與晉國公府沒有任何往來，他們又怎會來看我呢？」

「是嗎？卓秀媛，我勸你最好還是老實的說出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或者說是……你打算讓我將那個人搜出來，然後再想前些日子一般，將她剁成肉醬……」

「容樂，你不要欺人太甚，如今我已被廢黜冷宮，你為何還要咄咄相逼？」

「卓秀媛，要怪，只能怪你當年為何要嫁給皇上，若不是你……我兒子會是太子，我也會是皇后……」

「哧……容樂，我看你簡直就是痴人說夢，當年若不是我，也會有其他女人；你該知道，依太后的性子，她是不會讓皇上冊立一個身份卑微的宮女為後的……」

啪啪……又是兩道耳光，羽蜜聽在耳中，指尖已經斷裂，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動靜；眼眸之中卻迸射出一絲弒人的殺機。

「卓秀媛，若不是你，那老東西又豈能奈我何？我告訴你，如今風水輪流轉，今日她已經一捧黃土深埋地下；而你……還快就會去地下與她相伴了！」

「咳咳，貴妃娘娘，我雖然已是廢后，但我的生死似乎還在皇上的手中……」

「呵呵，皇上？你以為皇上如今還會在乎你？我告訴你，當年若不是皇上需要你卓家的勢力，我也不會勉為其難與那老妖婦一起合謀給你下藥，讓皇上將你據為己有……讓卓家站在皇上的身後……」

「咳咳，咳……你，你說什麼？」卓皇后此時渾身顫抖；容貴妃看在眼中很是得意，譏諷的說道：「你以為是你酒後與皇上有了瓜葛，所以才嫁給他？呵呵呵……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們的計謀，皇上從一開始就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他要的無非就是卓家的勢力

而如今，皇上再也不需要卓家了；所以……你，也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不，你胡說，你胡說的……皇上與我有皇長子……」

「呵呵，你的兒子？在哪兒？他在哪兒？呵呵，他不是被皇上賜死了嗎？你有看到皇上為他風光大葬嗎？你有聽到皇上痛心疾首嗎？呵呵……沒有吧？那是因為皇上根本就不在乎你生的孩子……」

「不……你滾，你滾……噗……」卓皇后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已經在床邊陷入半昏迷狀態，而容貴妃顯然並沒有想要放過她，最後揮手說道：「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人給我找出來，我一定要嚴懲……」

「額咳咳，喲，這什麼風兒，把貴妃娘娘招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還是說……這裡面有什麼寶貝？不然娘娘也跟雜家說說，指不定雜家就能幫你弄出來呢！」

容貴妃臉色一黑，轉過身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男人，唇紅齒白，一身的絳紫色蟒袍，手上叼著一條雪白的帕子，此刻正嫌棄的捂住口鼻，眼神似乎很感興趣的看著容貴妃。

容貴妃手一顫，卻在那雙棕褐色的眼眸之下緩緩的垂下眼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原來是莫公公啊……本宮該說什麼風兒把你這個大忙人吹來了呢！」

「呵呵，娘娘既然知道雜家是大忙人，就不該到處亂跑，讓雜家一頓好找才是！」

這明顯指責的話語甚至一點情面也沒有給容妃留下，這讓她猛然抬頭，眼神幾近惡毒的說道：「莫公公，本宮是皇貴妃！」

「知道，雜家當然知道；不然……貴妃娘娘以為，單憑你擅闖冷宮，又讓皇上找不到人，這兩條罪名；你還能站在這裡跟雜家說話嗎？」

容妃嘴角一抽，冷然的說道：「莫良辰，你不過就是個閹人……」

「是啊！雜家是閹人，所以皇上放心；但若該是閹人的人他卻多了一樣東西，想必皇上也不會高興……」

容妃突然渾身一抖，就連她身後的十不全也是瑟瑟發抖，如秋風掃落葉般的可憐；容妃逞強的說道：「你，你在說什麼？」

「沒有，雜家就是打個比方；貴妃娘娘何必當真？」

「你，哼……」容妃說完便臉色如糞土之色，甩著袖子離開……

莫良辰站在門口說道：「來人，將容妃送回扶余宮，皇上在那裡等著她！」門口立刻出現了八個侍衛，一臉冷色，倒是還算恭敬的將容妃送了出去。

房內再無其他人，莫良辰這才嘆口氣說道：「小蜜兒，還不出來？」

羽蜜從床下爬出來，卻是著急的伸手為卓皇后把脈，最後眼角射出凶光，厲聲質問道：「嬤嬤，姨母病得如此嚴重，你為何不想辦法通知我？」

嬤嬤嚇得跪倒在地；卓皇后搖著手說道：「蜜兒，你別怪她，是我讓她瞞著你的，若是被你知道，豈不又要鬧得天翻地覆？如今容樂回宮，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有忍，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該知道的。」

羽蜜恨恨的咬著牙根，抬頭看了一眼莫良辰，陰森的問道：「莫公公，你還打算讓我忍多久？」

莫良辰看著她已經變了顏色的俏臉，伸手卻又被她躲過去，輕嘆一聲說道：「蜜兒，就快了……」

羽蜜冷笑幾聲，隨身抽出銀針，在卓皇後身上的穴道輕輕下了幾針，卓皇后一口鮮血撲出去，卻頓時覺得胸口不再那麼憋悶；抬頭說道：「蜜兒，你什麼時候學的？」

羽蜜笑笑，並未回答，抬頭說道：「忍，我可以忍，但是我不能讓姨母在這這裡受苦了……」

「蜜兒，你聽我說，你先給娘娘準備一些藥方，我會命人親自送過來；但是皇後娘娘現在只能孤立於皇宮之中，這樣皇上才會安心，晉國公府才會安穩……」

卓皇后笑著安撫羽蜜，「蜜兒，你放心，姨母既然沒打算尋死，那就一定會咬牙活下去的！」

羽蜜皺著眉頭，卻終究不知道該如何替卓皇後分憂。

羽蜜換上一身內官的衣衫，跟在莫良辰身後出了莫離宮，來到荼蘼閣；抬頭望著高聳的房梁，心頭一陣陣刺痛……

當年的凌墨蕭將她至於斗獸場的情景；今日姨母所遭受到的羞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來源自凌家，來源自靖國……她恨……她真的恨，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莫良辰看著那雙似乎只剩下恨意的雙眸，輕聲說道：「蜜兒，眼下，我們要逐個擊破，而首先……我要滅的則是蕭山王，想當然耳，你該想到……我會讓凌墨蕭得到一些東西……」

陰惻惻的笑意，忽然蒙上自己那雙嗜血的雙眸，低沉的媚笑出聲；而後出其不意的轉身坐進莫良辰的懷中，勾眉側目的說道：「他是該得到一些好處；不過我要讓他失去的更多……」

「小蜜兒，你這模樣看著我，倒是讓我心癢難耐……」

「呵呵，莫公公，那你可要好好表現，什麼時候我滿意了，自然也會讓你滿意的！」

莫良辰苦笑著搖頭，低聲說道：「蜜兒，這次若是將蕭山王滅了，你是不是也該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