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補湯的問題啊
二姨娘聞聽，捂著臉看著秦然，心裡對他越來越不滿；以前的濃情蜜意早已不復存在；抬頭卻還是委委屈屈嬌嬌弱弱的說道：「老爺，這又是為何？」
秦然指著她破口大罵道：「你說，昨夜的事情是不是你設計陷害蜜兒不成，反倒殃及池魚，讓我的四姨娘平白無故被人禍害了？」
身子一抖，二姨娘馬上搖著頭說道：「天地良心啊，老爺，這是哪個殺千刀的在誣陷我？我可是跟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住口，事到如今你還敢跟我說謊？四姨娘分明說了是有人對她下藥了，難道不是你？」
二姨娘聞聽一愣？下藥？不對啊……她是下藥了，但是是給東院那個啊……怎麼又跑到四姨娘那裡去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眼神有些錯愕的看向劉嬤嬤，只見劉嬤嬤也是一臉獃滯的杵在那裡；秦然看著她們主僕之間的互動，氣得抬腳又是一腿，叫道：「賤人，你是要活生生害死我是不是？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敢害我……」
拳打腳踢如雨點般掉落下來，二姨娘痛得哎哎直叫；抬眼喊道：「老爺，冤枉，冤枉啊……我怎麼會害四姨娘？平日里就是我們姐妹關係最好了；老爺，一定是有人故意挑撥我們二人的關係，老爺，明察啊！」
「明察？我明查什麼？是四姨娘親口所說，今日她只喝了你給她燉的補湯，難道還會有錯？」
「可是，可是那補湯真的沒有問題啊……那可是我親自督促廚房熬得，我自己也喝了啊……」
「狡辯，還敢狡辯？我再問你，命人給丞相府那小子開後門的是不是你？賤人，你竟然想讓別人壞了蜜兒的名聲，害得老爺我差點被莫公公弄死……賤人……」
說完不解恨的又抬腿踢了兩腳；二姨娘捂著腰身叫道：「老爺，我沒有，是誰再說我的壞話？是不是三小姐？天地良心，不是我……」
啪的一記耳光，又將二姨娘的鼻子打得直竄血，秦然儼然已經化身為瘋狂的野獸，怒吼道：「什麼人說的？你以為老爺我是傻子不成？這府里一向風平浪靜的，都是你，都是你非要與東院爭權奪勢才會出了這麼多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
「老爺，不是我……」
「說，我看你再敢多說一句假話？今兒個我就打死你……」
二姨娘捂著腦袋，縮成一團，現在對這個人面獸心的秦然已經感到十分的畏懼，咬著牙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秦然似乎終於打累了，這才住手；喝了一口桌上的涼茶，看著一直趴在地上的劉嬤嬤，哼了一聲說道：「去給你家二姨娘找個大夫過來看看，要是大夫問起來……你知道該怎麼說……」
劉嬤嬤馬上點著頭；秦然冷哼一聲，甩著袖子說道：「賤人，若是被我知道你以後還敢在我背後搗鬼，我就弄死你……」
二姨娘身子又抖了一下。
等到秦然走後，二姨娘整個人才慢慢的鬆開手；劉嬤嬤咿呀一聲衝過去，抱著二姨娘失聲痛哭，「二姨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老爺自從你小產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啊……以前老爺是絕對不會對你……」
二姨娘此刻連哭也不會了；抖著身子說道：「嬤嬤，他就是鬼，他是一隻惡鬼……我要想辦法，我要……我要讓璇兒威風八面的回來一次，到時候老爺就再也不敢……再也不敢……這麼對我了！」
劉嬤嬤點著頭，而後又慌忙叫人找來大夫，謊稱二姨娘深夜在後花園跌了一跤。
但大夫是什麼人？那一打眼就知道這二姨娘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想到這兵部尚書是個連女人都動手的男人，不恥的撇撇嘴角。
羽蜜在花園中盪鞦韆，遠遠看見一人向這邊走來；卻在看到羽蜜的瞬間，臉色一變，立刻轉身離去……
羽蜜噙著嘴角問道：「二姨娘慌慌張張的這是去哪兒？」
那人身子一抖，最後背對著羽蜜說道：「我哪有慌慌張張？只是突然想到……我房內似乎還點著火龍，若是一不小心著了，那可是不好！」
羽蜜挑眉說道：「火龍啊……那可真是要看好，弄不好就會出人命的……這就好像這次，有人想要陷害本小姐，只可惜，她偷雞不成蝕把米，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你……」二姨娘怒急的轉身，在場的人都愣在那裡，羽蜜似乎很是訝異的驚呼：「二姨娘，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我這是深夜在後花園沒看清路，摔了一跤……」
羽蜜馬上皺眉說道：「漱玉，去叫管家來，把後花園的路給我好好收拾一下；有冰的地方一定鋪上灰渣，不然若是再有人摔成二姨娘那樣，豈不是連她娘都認不出她來了？」
「是，奴婢這就去！」漱玉轉身離開……。二姨娘氣得渾身發抖……
羽蜜卻微微一挑眉，看向二姨娘身旁之人，那人肩頭一抖，而後規矩的垂下頭……
幾個路過的丫頭似乎沒看到這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羽蜜皺眉說道：「漱翠，去看看，她們正在議論什麼？」
漱翠轉身走過去，一會兒工夫就轉過身來，小聲說道：「小姐，奴婢聽她們說，如今丞相家那公子此刻正在外面遊街……」
羽蜜來了精神，說道：「來人，給我端一盆洗腳水，跟我出府！」
「小姐？你這是……」
「呵呵，你說呢？那讓咱們秦家蒙羞，我又豈會放過他？」
二姨娘聽到這句話是，顯然身子一抖，似乎有些驚恐不安。
這幾日一直緊閉的兵部尚書府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群家丁帶著棍子站成兩行，台階上走出來一位國色天香的女子，冷麵、冷眸，就連那一身雪白，看著都像是寒冬臘月萬年不化的冰霜。
耳邊響起銅鑼開道的聲音；遠遠看見一輛囚車慢慢靠近，蹲在裡面的人只著單衣，大冷的天兒，本就已經凍得渾身僵硬，奈何所經之處，又到處飛著爛菜葉、臭雞蛋、剩菜餿飯……
臉上、身上掛滿了這礙眼的物件，順便還帶著一身的餿味……
馬車慢慢靠近尚書府，眾人都抬眼看著那偏安一隅站在那裡的女子；只見她冷漠寒冰的眉眼似乎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卻是從暖套子中將手伸出來，只是對著身後一揮手……
嘩啦一聲……一盆已經涼透的洗腳水傾盆而下，早已凍僵的付良慶渾身又一抖，抬眼看到羽蜜，伸手，卻又凍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身後一直緊緊跟隨的丞相府的人哪裡願意，沖了上來；尚書府的家丁馬上將他們隔開，雙方一觸即發的戰鬥模式；而高台上的女子卻只是輕哼了一聲，便不留任何遐想的轉身說道：「晦氣，關門！」
一群家丁又關閉府門，一大群巴望著看好戲的百姓都無趣的撇撇嘴角……看來今日是沒什麼好戲可看了！
羽蜜這邊才玩完，漱翠就急急忙忙從裡面跑出來，說道：「小姐，不好了，我剛剛聽下人說了，四姨娘在柴房上吊了！」
羽蜜楞了一下，那個每天只想著過好日子，一心巴望著能出人頭地的四姨娘會上吊？這可是邪門的事情。
跟在漱翠身後來到柴房，一群下人早已圍在那裡，漱翠焦急的喊道：「讓讓，三小姐來了。」
眾人馬上都讓開一條路，管家正在裡面命人將四姨娘的屍身收拾下來，看到羽蜜的時候低聲說道：「小姐，這裡晦氣！」
「沒事，總歸是府里的人，我來瞧瞧，把人給我放地上，我看一眼。」周圍一些膽小的奴婢都一鬨而散，不明白小時候一向溫柔恬靜、膽小如鼠的三小姐怎麼這人設越來越崩塌，越長大越邪性呢？
羽蜜蹲在地上，掀開白布帘子，面無表情的轉轉四姨娘翠綠的脖子，一抹冷笑浮現眼底……上吊？怕不是吧？這脖子後面都有明顯的纏繞痕迹，明眼人一看就是被勒死掛在上面的。
將白布又蓋上，眼神詢問的看了一眼管家，就見管家緩緩的將眼帘闔上……
呵呵，家醜就要抹殺……這秦然果然是匹豺狼，想到這裡，羽蜜揮揮手說道：「不管怎麼說，都是伺候我爹的人，問問我爹的意見……」
管家低著頭說道：「老爺如今已經知道了，整個人都已經萎靡了，說是無心處理此事，讓奴才自己看著辦……小姐，您說……」
「那……管家，給四姨娘準備個棺材，好生葬了；她家裡若是還有什麼人，就給送去一些銀子，畢竟是伺候過我爹的人，也不能太草草了事！」
「是，奴才這就去……」本來已經準備離開的眾人都抬眼看了羽蜜幾眼；四姨娘過世，老爺卻來看一眼都沒有；倒是這平日總是被算計的東院三小姐大發善心，讓人安葬了四姨娘，看樣子，要找主子，還是要找三小姐這樣的……
羽蜜這才剛回了院子沒多久，漱玉就笑眯眯的跑進來說道：「小姐，我跟你說，現在已經偷偷有好幾個院子的丫鬟跑來跟我說，想要調到咱們東院來……」
羽蜜挑挑眉頭說道：「以後就跟他們說，這東院西院，哪兒都是咱們尚書府；只要他們替我做事，那就是本小姐的人，我絕不會虧待！」
「小姐，你這招收買人心，做的簡直就是絕了！」漱玉與漱翠正得意的誇著羽蜜；門口一個二等丫鬟站在門外說道：「小姐，琉璃院的三姨娘來了，您是……？」
羽蜜一挑眉頭，對漱玉說道：「告訴她，小姐我剛剛看了四姨娘的身子，現在嚇得有些驚魂未定，正在休息……」
「嘻嘻，奴婢知道了！」
眼見著漱玉出去了；漱翠問道：「小姐，想必三姨娘是來跟您賠禮道歉的，你怎麼？」
羽蜜挑眉說道：「本小姐對身邊養只喂不熟的狼不感興趣！」
「是，小姐，奴婢明白了！」
院子裡面的櫻紅在聽聞四姨娘死訊之後，整個人都變得如履薄冰，此刻的她真的是非常後悔自己抱錯了大腿，本來大好的前程，可如今卻讓自己舉步維艱，若是倒想二姨娘那邊，也許四姨娘就是自己的下場……
正在掙扎著，眼見著漱玉已經走了出來，櫻紅馬上走上前去，笑臉相迎的說道：「漱玉姐……」
漱玉冷著臉說道：「三姨娘，奴婢不敢，我家小姐現在正因為四姨娘的事情受了驚嚇，如今還躺在床上休息，不便見客；三姨娘還是請回吧！」
「呀……那，那這是我親自為三小姐熬的湯……」
「三姨娘，小姐如今正在休息，奴婢也不敢叫醒她，若是收了三姨娘這湯，怕是要冷掉了；奴婢看著，還是三姨娘端回去自己先喝了吧；若是小姐醒了，奴婢知會一聲，小姐也就心領了！」
「這，這個……那，也好；那就麻煩漱玉姐給三小姐說一聲，就說前些日子是我的錯，還請三小姐不要與我這種人一般見識……我……」
「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轉告；三姨娘請回吧！」
眼前的人明顯是在下逐客令，三姨娘櫻紅又豈會不知，最後咬著牙低著頭怏怏興的離去。
她身旁的小丫頭不滿的低聲說道：「三姨娘，如今你可是老爺的心頭人，那三小姐卻是一個老爺不待見的，你這又是何苦……」
「閉嘴，你懂什麼？頭髮長見識短！」櫻紅搓著牙咒罵著。
漱玉看著二人的背影，譏諷的一笑；老爺的心頭人？那也要看三小姐願不願意讓你當，這才說了算。
漱玉回了房，將三姨娘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羽蜜放下手中的書，無所謂的說道：「以後這東院讓大少爺找些人好好看住了，別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放進來，讓我娘看著心煩！」
「是，奴婢一會兒就去告訴大少爺！」
「小姐，你說這次四姨娘她怎麼就想不開了？」
「想不開？你們哪隻眼睛看到她想不開？她這種人，好死不如賴活著……」
「可是她幹嘛上吊，連皇上也沒斷她的罪，奴婢以為她以後也就是在琉璃院那裡孤老一輩子了，怎麼也沒想到……」
「嗤嗤，傻丫頭，還真以為她自己吊了脖子？」
「什麼？不是她自己？」
「她是被人勒死又吊上去的……」
漱玉與漱翠相互看看，都不寒而慄的打了個冷戰，二人心頭同時浮現一張臉，有些無措的說道：「小姐，老爺他未免有些……」
「呵呵，他想保全這尚書府的名聲，我就偏偏不讓他得意……漱玉，你花些錢雇些人，將咱們尚書府的事情讓人編成話本子，我要讓盛京的人都知道靖國兵部尚書府裡面的花花世界！」
「呵呵，小姐，老爺又要出名了。」
「嗯，下去吧！」
黑夜漫漫，一場大雪漫天席地；窗外有人駕輕就熟的翻窗而入，看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小丫頭，一陣寵溺的低笑，伸手輕輕點著她的額頭說道：「丫頭，知道我來了還不睜眼？」
「莫公公，這死冷寒天的，您老不嫌冷，我可是冷得很！」
「誰說我不冷？你說你也不知道心疼我這未來相公……這外面白雪皚皚，我卻還要翻牆入室，你說我是不是更慘一點？」
羽蜜如墨的大眼烏溜溜的轉了幾圈，最後有些心虛的掀了被子，直接將某人拽了進去，噘著嘴說道：「那我吃點虧，給你暖和一下？」
軟香溫玉在懷，莫良辰目光變得暗了幾下，最後笑著一把將羽蜜擁入懷中，低聲說道：「我該慶幸你對我不設防；還是該感嘆你壓根就沒把我當……男人？」
說到最後聲音也變得低迷，羽蜜心中陡然一陣蒼涼，馬上轉身抱住莫良辰說道：「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放心，我知道你疼我，你不會傷害我……」
「……呵呵，小丫頭，何必如此驚慌失措，有些事我早就看淡了。」
羽蜜擁著他默不作聲，最後低聲說道：「莫良辰，你再等等我好嗎？我擔心我若是成親，我娘會在這裡受苦。」
毫不意外的嘆口氣，低聲說道：「本公公怎麼連娶個媳婦兒都這麼難？」
嬉笑著撫摸著莫良辰的那張俊臉，最後倒是很給面子的吧唧一聲，直接親了上去，低聲說道：「咱們莫公公，辛苦你了！」
莫良辰眼神暗了幾下，隨即翻身將羽蜜壓在身下。
鼓噪的心跳，不知道究竟是誰點了這把火……當流瀉的青絲遮住一室的芳華；當眼前的眉眼帶著無限的寵愛；當身上的褻衣發出細碎的摩擦聲音，羽蜜腦海一片漿糊，只知道摟著眼前之人，攀著他的頸項，嚶嚶的聲音回復著他的柔情……
日出東方，一室旖旎的媚色，低頭看著懷中熟睡的女子，輕吻額間的髮際，眼見著她依戀的摟著自己的頸項，苦笑著將她的手放下，轉身批了上衣飛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