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綠帽子王

第七十五章 綠帽子王

秦然嚇得一屁股又坐在椅子上,眼神幽怨的看著大夫人。

大夫人卻只是慢悠悠的將茶杯放下,低聲說道:「丞相,莫不是把本夫人頭上那頂郡主的頭銜也給忘了?」

不說還好,一說,秦然又咽了一口唾沫,他……還真是忘了,自家夫人一向唯唯諾諾,可那頭上……確實也有一個頭銜擺著呢!

付丞相有些氣弱的看著眼前的母女,最後說道:「好啊,好啊!我看今兒個你們是擺明了要以大欺小,要顛倒黑白,要本末倒置……你們……」

「丞相,你昧著良心說話?就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我們以大欺小?別忘了,你可是朝廷一品大員……再者,我們本末倒置?

呵呵,既然丞相這般說咱們,那我可是不依,來人,拿著我的牌子與我娘的牌子,送入龍德殿,就說兵部尚書府妾室與丞相府長公子一事,真假難辨,還請皇上裁奪……」

聽著這位秦三小姐的話,眾人都是一愣,秦然首先回過神來,看著丞相臉上也浮現驚恐之色,馬上說道:「蜜兒,不得胡鬧,皇上日理萬機,怎麼可以讓他管這些瑣碎之事?」

「爹,你又說錯了……皇上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是蒼生要依仗的天子,如今天子之臣心生嫌隙,若處理不好,必定會殃及到百姓;皇上作為萬人之上,他更該處理好這件事!」

秦然整個人身子一抖,抬眼看了丞相一眼;就見丞相也軟了下來,輕聲說道:「昭陽郡主,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事?這可不是小事,這關乎了我兵部尚書府的清譽,更關乎我大哥的交友問題,決不能輕視……」

就在丞相軟磨硬泡之間,那牌子早就像風一般,直接落入某人手中。

莫良辰撫摸著上面的名字,嘴角一咧:小蜜兒又頑皮了。

就在丞相還在尚書府爭執不下的時候,宮裡來了人,兩輛馬車,一干人等都被接進皇宮內院。

如今文帝再看到羽蜜,竟然有些心虛的不敢抬頭,斂下眼瞼,佯裝威武的說道:「你們何事吵吵鬧鬧的,都鬧到朕這裡來了?」

「皇上,其實這件事微臣就能處理,可是秦尚書家的三小姐卻執意來打擾皇上……」付丞相先聲奪人的說著。

羽蜜卻扯著帕子,絞著手指站在那裡說道:「臣女見過吾皇萬歲,本來這件事……臣女壓根就不想張揚;但是丞相大人卻總是說我們以多欺少,還說我們有失公允……

臣女氣不過,既然丞相大人都信不過咱們,那想必皇上的話,應該最是公正,所以臣女這才冒然……」

「嗯,蜜兒莫急,有什麼事,你慢慢跟朕到來……還有你,堂堂一國丞相,你跟個女娃娃較勁?你還真是本事……」

「臣……臣實在是……」

「到底怎麼回事?」

「皇上,這件事其實蜜兒也不太清楚,我也是被家中管家叫去;具體的你還是問我爹吧!」

如今秦然有苦說不出,身旁丞相那張臉拉的比馬還長,讓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可抬起頭,這日理萬機的主兒此刻都等著自己,能不說嗎?可是說了……他這被人戴了綠帽子,這讓他怎麼說啊!

文帝看著一直踟躕的秦然,面色一凜說道:「究竟怎麼回事?秦大人還不快說?」

秦然權衡再三,既然都已經扯到皇上這裡來了,那自己就不能吃虧;想到這裡,撩衣襟跪倒在地,滿臉惆悵的說道:「皇上,臣委實窩囊,這件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皇上您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既然都來了朕這裡,就實話實說……」

「是,皇上……臣今日下朝之後與幾位同僚商談一些事情,回府晚了一些時辰,臣想起這幾日府上四姨娘身體不適,所以也就打算去看看她;誰知剛走到她房門前,臣,臣就聽見裡面有……有動靜……」

說完這句話,悄然抬眸,文帝一臉的錯愕,而後搖著頭,似乎也對秦然的處境有些表示同情……

秦然馬上咬準時機說道:「當時臣腦子一熱,什麼也顧不得了;就……就拾起地上的石頭沖了進去,臣這眼裡容不得沙子啊……所以臣就伸手將床上的人給砸暈過去……

誰知,誰知床上的人……竟是,竟是……丞相府的長公子!」

秦然這才住口,丞相一張老臉已經抽了幾下,慌忙跪倒在地說道:「皇上,秦大人所說都是空口無憑;臣在家中已然睡下,府上的家丁卻來報,說是……臣的長子已經被秦大人行兇,打成了傻子……皇上,這件事孰是孰非,到現在也沒有定論……」

「皇上,臣不敢欺瞞,這件事全府上下都看到了,我那四姨娘未著寸縷;而丞相公子亦然……」

「皇上,我兒一直昏迷,若是有人對他動了手腳也為未可知……」

「皇上,臣與丞相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我何必要往自己的頭上扣一頂,扣一頂綠帽子來誣陷相府的公子呢?」

你一言我一語,文帝被吵得腦袋發脹,連手指都跟著顫抖,身側之人眼見著,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各位大人,這兒……可還是皇上的龍德殿……」

「皇,皇上恕罪!」二人齊齊跪倒在地;文帝這才長出一口氣,叫道:「你們是想吵死朕?」

「臣,不敢……」

「量你們也沒這個膽子;小辰子,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莫良辰垂手在一旁,低聲嘆息著說道:「皇上,這自古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還是兩位大人的這種俗事,奴才聽得明白,他們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總之每個人都有道理;所以,奴才以為,最好還是將當事人帶上來,問個明白吧!」

文帝皺眉說道:「去吧!我說你們兩個,這後院的事情,都跑來讓朕處理?那朕還要你們做什麼啊?」

「皇上息怒,是臣無能!」

羽蜜卻一直站在那裡,冷眼旁觀。文帝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羽蜜,不知怎地,突然想起冷宮之中的卓皇后,有些發獃;最後嘆口氣說道:「蜜兒,今日為何如此安靜?」

羽蜜規矩的站在那裡,仍是一板一眼的說道:「皇上,家父教訓過,如今蜜兒已經及笄,不可再胡作非為,也不可在皇上面前造次!」

「你……有放肆過嗎?朕怎麼不記得?」

「那是皇上心胸寬廣,但父親說的對,蜜兒不能恃寵而驕;更何況……皇恩浩蕩,已經讓蜜兒當了昭陽郡主,蜜兒更該識大體!」

文帝聽著羽蜜一口一個父親說,似乎倒是有些不願意了;想起以前秦然寵妾滅妻,本就讓大夫人難做;如今羽蜜這般規矩,難道是在尚書府遭遇了什麼?

雖說文帝廢了卓皇后,但是心底話,對於秦羽蜜他是真的很喜歡。

將視線在羽蜜與秦然之間來回交織,最後視線又定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大夫人臉上,如今的大夫人一臉滄桑,似乎早已有些看破紅塵般的坦然,對於丈夫的荒唐,似乎也不說話。

文帝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蜜兒,以後沒什麼事,常來宮裡走動走動,畢竟……」一家人這句話卻說不出口!

莫良辰站在一旁,介面說道:「畢竟郡主還是雜家的未過門妻子!」

文帝馬上說道:「對,畢竟蜜兒還是小辰子的內子……」

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夫人此刻幽冷的說道:「皇上,莫公公的內子,世人叫做對食……」。

秦然心中大駭,驚恐不安的抬頭看著文帝;果然,那雙本來還充滿憐惜的眼神此刻轉為陰冷;嘴角皇上駭然的冷意,盯著大夫人說道:「怎麼?難道夫人是在埋怨朕?」

大夫人抬頭,平靜的說道:「臣妾不敢,只不過是在陳述事實;更何況姻緣天定,這種事臣妾一向相信命數!」

文帝哼了幾聲說道:「命數……」

「喲,可不是,大夫人不說奴才還想不起來,這一說,奴才可就有些心裡犯嘀咕了;皇上,郡主好歹也是郡主,你說這要是被外面的人一口一個莫公公的對食,這叫著……」

文帝捋著鬍鬚,最後說道:「小辰子,朕不是已經封了你做玉良王了嗎?那以後蜜兒就是玉良王妃,誰要敢說一個對食,你就割了他們的舌頭,替蜜兒解氣!」

「呵呵,如此,奴才就先行謝過皇上了!」

「行了,你是朕的人,朕怎麼可能虧待你……」

秦然與丞相聞聽,嘴角又是一陣抽搐,這對食不讓叫對食……看來這莫良辰在皇上心中確實地位不一般。

門口走進來兩個人,一前一後,後面的女子顯然是被徹底嚇呆了,整個身子不停地抖動著……前面的人回頭皺眉呵斥道:「見到皇上還不下跪?」

女子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全身顫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文帝不悅的說道:「下跪何人?」

「妾……」

「咳咳!」莫良辰輕聲咳嗽了幾下;秦然臉頰一僵,跪倒在地說道:「皇上,家中妾室目不識丁,不識大體,還請皇上不要怪罪!賤婢,在皇上面前你怎敢稱妾?」

四姨娘聞聽,整個身子都匍匐在地上,抖著嗓音說道:「奴婢,奴婢翠綠見過皇上!」

「抬起頭來!」

翠綠好半天才勉強自己扯出一個笑容,慢慢抬頭,文帝嚇了一跳,不悅的皺眉吼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翠綠嚇得趴在地上說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奴婢這是被我家老爺打得!」

「秦然,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皇上,臣知罪,臣這也是在知道她偷人的情況下,腦袋一熱,也就下了手……」

「嗯……雖說情有可原,但是你動手未免有些過火了!」

「是,臣知罪……」

又是這三個字,文帝頭頂青筋暴起,最後一指地上的女人,喊道:「說,到底怎麼回事?」

翠綠先是嚇得魂不附體,最後終於緩過神來,盈盈垂淚說道:「皇上,奴婢也是遭人陷害的……」

「誰想害你?」

「奴婢以為,奴婢以為就是家中的二姨娘……」

「你別胡說!」秦然氣得跳腳。

可翠綠眼下只要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決計不會輕易放手,抬頭說道:「老爺,妾今日白天只喝了二姨娘端來的補湯,而後身子就軟的絲毫沒有力氣……

然後,然後那廝就趁著妾身神志不清的時候摸進來,妾身也是受害者啊!」

「胡說,我兒從來就沒去過尚書府,又怎會知道哪個是你的院子?」

「不對啊!丞相大人,貴公子可是去過的,不只去過,你家公子還在蜜兒及笄當日,在我家後花園就當著眾人的面兒調戲與我,要不是我大哥及時出現……」

文帝眼神一冷,說道:「丞相,難道你家公子不知道蜜兒已經婚配?」

「這個,那個……臣想,那日我兒一定是喝醉了,才會做出那般荒唐的事情……」

「既然丞相已然承認,那就是說,你家公子去過尚書府,想必那日人多嘴雜,若是聽得下人的話,大概也知道幾位姨娘的住處了吧?」

「荒唐,荒謬……皇上,郡主這是在信口開河,誣陷我兒……」

「行了,丞相公子在什麼地方?」

下面的一位小公公說道:「回皇上,如今丞相公子正在御醫那邊……」

「他們怎麼說的?」

「……腦中有淤血,正在想辦法清除……」

文帝一搖頭說道:「秦然,你下手未免太過了一些!」

秦然又跪倒說道:「皇上,當時臣腦中一熱,就沖了進去……」

「皇上,父親平日不是這樣的,我聽說當時他是喝了一點小酒,只怕是酒氣上頭……」

「皇上,依奴才看,秦大人這就叫酒壯慫人膽……你說是不是?」

大殿之上一片悄然,就連掉地一根針都能聽見……秦然臉頰抽搐……文帝突然大笑出聲,捋著鬍鬚說道:「不錯,不錯……小辰子的形容真是十分貼切,呵呵呵,哈哈!」

眾人一沁的譏笑著秦然,讓他臉上掛不住面子,卻又不敢發作,只能將滿腔怒火都射向地上的翠綠。

文帝一擺手說道:「丞相,你說這件事跟你兒子無關?」

「皇上聖明,我兒是受害者!」

「秦然,你說是丞相的兒子奸yin了你府上的四姨娘?」

「是,皇上,正是……」

「那地上的女子,你說……這又是怎麼回事?」

「皇上,奴婢真的不知,奴婢正在熟睡之中,一人摸進房內,奴婢只以為是我家老爺,便,便沒有反抗……」

「呵呵,丞相,這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可是,皇上,這都是他們的一己之言,並沒有其他人看到……」

「我說,丞相,怎麼著?按您的意思是說;這秦大人被人奸了姨娘還不夠,還得來個現場表演?讓大傢伙都看著?」

「不是,臣不是這個意思……可是,皇上,我兒現在尚未清醒,孰是孰非真真假假不能只單憑他們的說詞啊!」

「嗯,丞相也有道理,不然……小辰子,你親自去御醫院那邊,把丞相公子帶上來,朕看看他現在是什麼樣子……」

「是,奴才這就去!」

文帝坐在上面,看著羽蜜只是淡然的站在大夫人身旁,輕聲安慰著;而秦然顯然卻融不進這對母女之中……

正在思索著;門外已經走進來四人;為首的風華絕代,笑容隱約,擺著手說道:「各位動作快點!」

身後的兩個御醫架著一人,腳步片刻不敢遲疑的走了上來……

「皇上,這丞相公子帶來了!」

「行了,小辰子,你回來吧!兩位愛卿,朕問你們,那丞相府的大公子現在如何了?」

二人垂首說道:「回皇上,剛剛咱們金針放血,已經將公子顱內所聚集的血塊打散,只是血塊未消,這公子說話時斷時續,模模糊糊……」

文帝點頭,沉聲問道:「下跪何人?可知道朕是誰?」

地上那位好半天才抬起頭,最後又遲緩的低下頭,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羽蜜撇撇嘴角:看來這位是醒過來了!

丞相公子付良慶抬眼,而後又趴在低頭,不顧頭上的傷口,齜牙咧嘴的說道:「皇,皇上……」

「嗯,既然認得朕,那想必也應該知道朕為什麼把你叫來了?」

「草民……草民不知……」

「哦?你不知?那你抬頭看看你身旁的女子,你可還認識?」

付良慶轉過身,看著那張面目全非的臉,遲疑的搖著頭說道:「草民……不認得……」

「你這個畜生,你毀了我,現在竟敢佯裝不認識我……」

「付公子,你可看清楚了再說!」秦然冷聲說道。

付良慶看著翠綠那張臉好半天,卻還是辨認不出,但是當他低頭看到那圓潤的雪白胸口……記憶似乎像是開閘的洪水一般湧來……

只見他臉色蒼白,頭頂冒著冷汗,搖著頭說道:「不,不對,不對啊……不該是她……不是她啊!怎,怎麼會變成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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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妃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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