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下旨賜婚？屁！（三更）
床上的女子翻了個身，睡眼惺忪的模樣，懶散的睜開雙眸，低聲說道：「什麼時辰了？怎麼還這麼黑？」
「小姐，今日外面下著大雨……所以夫人說你難得睡個好覺，讓奴婢不要吵醒你！」
「下雨了？」
「是，下的還挺大的；外面一直黑壓壓的……」
「嗯，不錯，我看這老天爺也夠眷顧我的，知道我是不想嫁人，這不就下了一場雨幫我一把！」
「小姐？你睡迷糊了？這怎麼幫你啊？」
「這個嘛……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漱玉啊，讓漱翠給我打水潔面，我要起床了。」
這邊漱玉與漱翠剛剛為羽蜜換上一套鵝黃色的長裙，外面已經傳來大笑之聲：「蜜兒啊，快下來，宮裡來了旨意啊！」
羽蜜譏諷的攏攏衣角，漱玉趕忙為她撐起雨傘，在瓢潑大雨之下，羽蜜從綉樓上慢慢走下來，眼見著對面的莫良辰一臉不悅的神情瞪著秦然，手上端著一隻黃色的聖旨……
「羽蜜見過莫公公！」
「昭陽郡主免禮，這大下雨的天兒，雜家也不想跑著一趟，奈何，皇上下了旨意……」
「真是有勞公公了！爹，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旨意接過來？難道還要莫公公在大雨天舉著聖旨？」
「對，對對，瞧我這一開心，倒把這正經事給忘記了；莫公公，這旨意……」
莫良辰看著羽蜜狡黠的笑容，又看著秦然那迫不及待的模樣，緩緩的將聖旨遞了過去……。
秦然小心翼翼的捧著聖旨，就好像看到了未來的高官厚祿在等著他。
莫良辰繞過羽蜜，眼神詢問的看過去，羽蜜嘴角高高懸起……眼見著秦然從身邊經過，指尖彈出一顆石子，正巧打在秦然的膝蓋骨上，腳下一軟，秦然手上的東西直接飛了出去……
眼見著優美的拋物線從莫良辰頭頂經過，似乎終於明白這小妮子在想什麼了。就在聖旨慢慢落下的瞬間，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掃，聖旨竟然奇迹般的又飛了起來，朝著不遠處的一個好位置落了下去……
噗通……帶著金絲線軸的聖旨就這麼凄慘慘的落入府中的水缸之中……但眾人還未明白過來的時候，羽蜜已經向秦然衝過去，焦急的喊道：「爹，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跌倒了？」
秦然倒在泥濘的地上，有些狼狽的捂著膝蓋，尷尬的說道：「沒，沒事……可能是這雨水太大，我這膝蓋有些著涼！」
「爹，你看看你，老了就說自己老了；這膝蓋都不聽使喚了；不然，我去宮裡給你向皇上告假？」
「我……」
「郡主，我看也不用這麼麻煩了，不如雜家一會兒回去，直接跟皇上替秦大人告假吧！」
「如此，那就有勞……」
「不，不用麻煩莫公公了，我就是剛剛一高興，腳下不穩，踩到石子了……」
「哦？是嗎？那既然如此，秦大人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雜家……咦？雜家的聖旨呢？」
莫良辰一句話，眾人方才放過神來，秦然盯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發獃，抬頭一臉懵旋的說道：「聖旨呢？皇上的旨意呢？」
「老，老爺……聖旨，聖旨剛剛好像，好像掉水缸裡面去了！」
管家顫巍巍的說著；秦然臉頰一僵，早已顧不得什麼丟臉，整個人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水缸跟前，向裡面望去……
漂浮著幾朵芙蕖花的大水缸，此刻缸面上雨水拍打荷葉，雨滴落在水面激起一陣旋兒……再往裡面看，那最下面，只露出黃燦燦的一角的，不正是當今聖上的旨意嗎？
秦然大吼一聲，「快，快把旨意給我撈上來啊！」
管家馬上找來大漏勺，幾經掙扎，終於把旨意撈了上來；身後那兩位吃瓜群眾卻只是站在那裡一臉安然的看著秦然火燒屁股的模樣。
羽蜜低聲說道：「你猜，那旨意還能看出寫了什麼嗎？」
「不知道，要是能看出來，你再丟一次不就完了嗎？反正到時候有他給你背黑鍋！」
「莫良辰，我發現你很腹黑啊！」
「小蜜兒，你也夠心狠手辣！」
二人相視一笑；卻忽然聽到秦然鬼吼鬼叫的說道：「聖旨，聖旨……這……」
羽蜜轉身來到秦然身前，直接將旨意拿了過來，有些難過的說道：「爹，這下該怎麼辦？」
秦然一臉晦澀，臉色慘白，身子不停的顫抖：「是啊，該怎麼辦？不然……」
轉身看著莫良辰，卻發現他正眯起那雙狐狸眼，似乎在考究的盯著他，那模樣似有要將他吞噬的感覺，羽蜜順著視線看過去，慌忙扯住秦然轉身，低聲說道：「爹，你想幹嘛？要是這件事傳到皇上耳中，咱們可是要玩完了。」
「那，那怎麼辦？」
「這個……咳咳，莫公公，這旨意現在被雨水淋濕，本郡主想著，不然，等我掛在我爹房中，等它幹了，我們也就遵旨行事……。」
「秦大人，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是，是是……莫公公，你一會兒回宮，就說秦然遵旨；一切都聽皇上的話！」
「嗯哼，既然如此，雜家也就不再這裡浪費時間了，雜家先行告退了！」
「莫公公，你不留在這裡用膳？」
「皇上還在宮裡等著雜家伺候晚膳；就說雜家是操心的命，皇上若是離了雜家，那可是……哎……」
「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紅人，皇上有公公伺候，咱們做臣子的才放心；呵呵，呵呵……如此，管家，送公公出門。」
管家忙點頭，將莫良辰送出了府……
秦然攥著手中還在不停淌水的聖旨，身子一軟，又倒在地上，口中呢喃自語：「這下怎麼辦？這可怎麼幫才好？」
羽蜜輕輕走過去，低聲說道：「爹，要我說，咱們先放在火上烘乾，到時候說不定就沒事了！」
「那，那你，你先去弄弄？」
羽蜜點著頭，小心翼翼的舉著聖旨回了房；漱翠一臉緊張的盯著自家小姐，低聲說道：「小姐，這下該怎麼辦？你說皇上會不會一怒之下將咱們滿門抄斬了？」
羽蜜轉身，挑挑眉頭說道：「小丫頭，沒想到，你懂的倒挺多；不過，你放心，皇上就是要殺，也只會殺秦然，不會動咱們的！」
「為什麼啊？」
「因為啊……咱們可能又要打仗了，既然要打仗；皇上就要用得著晉國公府，用得著大少爺了；你說，若是這時候皇上遷怒於我們，那誰給他打仗去？」
「小，小姐……你怎麼知道要打仗了？難不成小姐你還能掐會算？」
「嗯，這個嘛……秘密，你就當你家小姐我是賽半仙吧！漱翠啊，你家小姐在雨中站了那麼久，身子就已經被雨水打透了，你難道就不讓我暖和一下？」
「啊，哦……是，是，奴婢這就給小姐換香湯去！」
窸窸窣窣的褪去衣衫，看著屏風後面徐徐升起的熱氣，羽蜜哼著小調；漱玉手腳麻利的為她解開褻衣，輕聲說道：「小姐，這旨意是賜婚的吧？那小姐是不是就要嫁給九皇子了？」
羽蜜眉頭一挑，看著桌上已經濕窪一片的捲軸；伸手放在手中，又抬眼看看熱水桶，順手……咻的一聲，噗通，這可憐的聖旨在遭受了暴雨的肆虐之後，又被泡進了灑滿花瓣的香湯……
漱玉嚇了一跳，說道：「小，小姐，你這是幹嘛？」
「幹嘛？讓本小姐嫁給九皇子；那不如就讓我嫁給個太監好了！」
「啥？」漱玉一愣，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羽蜜看著她木訥的表情，笑著一點她的額頭說道：「小姐我說，要我嫁給九皇子，我情願找個閹人嫁了！」
「小，小姐……你不是打算要嫁給莫公公吧？這可不能開玩笑……」
羽蜜聞聽，雙頰不自覺的染了紅暈，愛嬌的說道：「誰說我要嫁給他了，那個臭閹人！」
「對，對嘛……雖說莫公公長得美，權勢又大，可……可他畢竟不是個男人，小姐，你不能嫁給他的！」漱翠焦急的說著。
羽蜜一愣，似有不悅，伸手從香湯里把聖旨又撈了出來，丟在一旁說道：「嫁給他有什麼不好？」
「可是，奴婢聽我娘說，公公不是男人；不能嫁給他的，不然就會生不出小孩……。」
這句話讓羽蜜又恢復冰冷的神情，最後嗤嗤一笑，說道：「小孩子嗎？我想……不要也好；我連曾經的都保護不好，又怎麼能保證未來我能守護我的孩子呢？」
「小姐，你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我冷了，進去泡香湯了，你們兩個人出去吧！今兒我有點累了，一會兒我要休息一下，晚膳的時候你們再來叫我！」
「是，小姐……那這旨意？」
「放哪兒吧！等我有時間再去管它。」
羽蜜換了一身乾淨的褻衣，走到桌旁，譏誚的看著像一灘爛泥水一般的聖旨，伸手展開，果然上面的字跡已經化為烏有，黑漆漆的一片，趴在上面，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羽蜜得意的勾起嘴角，將旨意掛在窗邊，算是讓風將它吹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