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凌墨蕭的狠
嗖的一聲，另一隻羽箭直接沖著她的胸口射來，卻被後面的人匆忙上前來接，而射偏了方向，一陣刺痛，眼見著那沒入肩頭的箭頭，秦羽璇整個人眼前一黑，單膝跪倒在地，抬頭看著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
凌墨蕭有些心慌意亂，轉身吼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羽鋒？你，你做什麼？」
秦羽鋒看著在兩軍陣前被射傷的女子，皺眉吼道：「夠了，九皇子……」
被呵斥的凌墨蕭更是心虛加難堪，大聲吼道：「秦羽鋒，你在做什麼？你這是要通敵賣國？」
「夠了，九皇子，不說她與羽鋒是一門兄妹；就單說她，也只是一介婦孺，若是一張戰爭，連老幼婦孺都要被射殺……那咱們與蕭山王又有何區別？」
話一出口，四周本來還興緻高昂的眾人都立刻靜默下來，低垂著頭，似有慚愧之意……。
凌墨蕭卻有些慌張的大笑著說道：「兄妹……哈哈呵呵，你到了現在倒承認她是你妹妹了？別忘了當年她與她母親是如何欺凌你們母子三人的；若不是她，蜜兒也不會掉落你家後院的芙蕖池中，差點丟了性命……」
「你說什麼？當年蜜兒的事情是她做的？」
「呵呵，秦羽鋒，想你堂堂威烈侯，怎麼如此簡單的道理你都看不透？你以為蜜兒為何會醒來之後性情大變？不過就是因為她知道是誰害了她……怎麼？難道你不想替她報仇？」
羽鋒雙手緊握成拳，想起當年嫡妹落入池中生死不明，若不是外公請來宮裡的所有御醫，恐怕蜜兒早已香消玉殞了……
凌墨蕭看到秦羽鋒那怒漲的火氣，心中有了一絲竊喜，悄然將弓箭塞進羽鋒的手中，輕聲說道：「羽鋒啊……既然知道她當年殘害蜜兒的真相，你這個做哥哥的，是不是也該替蜜兒報仇了？」
羽鋒像是受到蠱惑一般，將弓箭搭了上去……而將一切看在眼中的秦羽璇卻整個人都木然的定在當場，就好像是一尊失去了靈魂的娃娃，最後抖著嘴唇哀求的說道：「大哥……不要……」
羽鋒瞬間回神，看著全身已經落魄至極，不停哀求的女子，最後挫敗的將弓箭丟棄在地上，說道：「九皇子，秦羽璇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吧！畢竟下官只是臣子……」
凌墨蕭有些惱怒的看著垂頭喪氣準備離開的男子，又轉身看了一眼秦羽璇，閉上眼，低聲說道：「璇兒，你別怪墨哥哥，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一直憧憬的未來……」
「嗤嗤，九皇子，怎麼？打算殺人滅口？」
聽到耳旁如此充滿嘲諷卻又冰冷似刀的嗓音，凌墨蕭睜開了眼，眼前一片漫天的艷紅之色，好像將這片本已陰鬱朦朧的霧色世界增添了一份鬼魅的迷人之色；卻也好像是來自地獄的緋紅血腥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愣愣的看著眾人，最後有些窘迫不安的說道：「蜜兒，你怎麼來了？」
「嗯？九皇子，您這記性似乎不大好；我怎麼記得已經提醒過你不止三番兩次了呢？蜜兒的閨名，你還是不要叫的好！」
這一聲柔媚的似乎有些嗲意的嗓音讓人汗毛直立，凌墨蕭就是不回頭，也知道說話的正是此次的大督軍——莫良辰是也！
再次尷尬萬分的說道：「蜜，昭陽郡主，是本王一時情急，又忘了對你的稱呼，還望你不要……」
「莫良辰，我要過去……」羽蜜似乎根本就沒將凌墨蕭放在眼中，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莫良辰抬頭看著遠處的那個倒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女人；勾勾嘴角說道：「既然我蜜兒想要會會姐妹，那本督送你過去便是！」
羽蜜繞過凌墨蕭，直接上了莫良辰的車，在他一揮手之後，車子緩緩的向前行駛……
凌墨蕭卻出人意料的擋在面前，皺眉說道：「昭陽郡主，此時正是兩軍交戰的時候，還請你不要以身犯險，若是被敵軍趁虛而入，那我方……」
「哧……九皇子，你是在質疑本督？你覺得本督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這……這……不是，可，可此時並不是……」
「並不是如何？既然她們姐妹有事要說，為何不能相見？」
梗著嗓音，連起碼想要反駁的話語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眼見著羽蜜正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凌墨蕭瞬間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羽蜜坐在馬車之上，一步步向秦羽璇靠近，直到自己完全居高臨下俯視著眼前這個未老先衰的可憐女人，羽蜜卻露出意外的殘忍的笑意……
一步步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步步生蓮，嬌若燦花，美若朝露，那一身的緋霞如九天玄女下凡間，讓秦羽璇更是自慚形穢的縮成一團。
羽蜜看著她，卻沒有絲毫的同情之意，也許是心頭的恨意太久；也許是上一世智兒的慘死讓她已經徹底忘記了何為人性……
羽蜜嘴角噙著冷笑，站在秦羽璇的身前……
秦羽璇看著地上不甚清晰的身影，最後卻聽不到任何響聲，終於惶惶不可終日的抬起了雙眸，當她觸及到那雙冰冷透骨，甚至帶有一絲絲血色的雙眸之時，嚇得肝膽俱裂……不停地後退著……
羽蜜卻如影隨形的一步步踩著她地上的影子，似乎沒有打算給她一點可以喘息的機會……
秦羽璇似乎連呼吸都感到不順暢，最後卻忽然抖著手停在地上，而後又怯生生的、可憐兮兮的探出手來，一把抓住羽蜜的長裙下擺，幾近卑微的哀求道：「妹，妹妹……你救救我，你救救我的孩子？」
這場景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羽蜜甚至都已經聽到體內不斷翻湧的血液在奔流不止的叫囂著，急於想要宣洩的憤怒與恨意卻讓她突然嬉笑出聲，摸著自己的紅唇，輕輕吐出一串低沉的媚音：
「為何要救？」
秦羽璇整個人一僵，而後緩緩抬頭，像是要抓住最後的機會一般，急切地說道：「蜜兒，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念兒，他是無辜的，他是你的外甥啊！」
「噓，外甥？秦羽璇，我告訴你，若是那孩子是蕭山王的，我倒是願意試一試，只可惜……你剛剛說了，他是凌墨蕭的孩子……所以……他必須死！」
最後這四個字，羽蜜譏笑著扣住秦羽璇已經不見媚色的臉頰深陷的下巴，低聲在她耳邊說著……
秦羽璇霍然睜大雙眼，而後搖著頭說道：「不，蜜兒，你不能這麼殘忍，不能……念兒是無辜的，稚子無辜啊！」
「呵呵，稚子無辜？秦羽璇，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來，還真是諷刺……我記得當年，我也說過這句話……可你卻沒有因此大發善心，那麼……如今，你又憑什麼讓我大發慈心？」
「當年？什麼當年？你在說什麼？」秦羽璇整個人傻愣愣的看著羽蜜。
羽蜜冷哼了一聲，抬頭眺望；秦羽璇卻不顧自己肩頭的傷口，爬到羽蜜的腳下，哀求道：「蜜兒，大姐求你……以後，以後，不，這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敢再跟你爭搶了，我求你，我只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似乎被她這句話徹底激怒，羽蜜殘忍的一腳將她踹倒在地，單手掐住她的咽喉，陰惻惻的說道：「無辜？你的孩兒無辜……那我的智兒呢？當年你可曾想過他也是無辜的？秦羽璇，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活著，就是為了讓你不得好死……」
渾身不停的顫抖，似乎終究是不明白羽蜜到底在說什麼？搖著頭說道：「蜜兒，你在說什麼？大姐不明白，蜜兒……我求你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跟九皇子糾纏不清，你若喜歡他……啊……」
臉頰之上一陣刺痛，抬手摸著已經被羽蜜指甲劃破的臉頰，雙眼中映照出來的絕色女子，似乎已經在頃刻之間扭曲成魑魅魍魎，讓人想要逃離也逃脫不了……
羽蜜甩甩已經麻木的手臂，陰狠的說道：「住口，要是再讓我聽到凌墨蕭這個噁心的名字，我一定割了你的舌頭……」
捂著臉頰不停的搖著頭，卻還是想要求饒……
前方傳來一陣陣吵鬧之聲，羽蜜抬眼，霍然殘笑掛上嘴角，硬生生的將秦羽璇的腦袋扭過去，貼著她的臉頰說道：「你看……你的夫君已經按耐不住了，你的念兒……已經被馬踏為泥了……」
秦羽璇木訥的抬眼看著那一群驚馬；看著蕭玉祁得意的變態的笑聲對著凌墨蕭喊道：「九皇子，本王的耐性已經耗盡，既然你不顧念骨肉親情，我留著這小雜種也沒什麼用……哈哈……」
「不……不……」一聲劃破九重天的悲涼慘嚎將眾人胯下的馬匹震得不停嘶鳴揚蹄咆哮……
秦羽璇幾乎是用盡全力掙脫了羽蜜的束縛，跌跌撞撞向蕭玉祁那邊衝過去，眼見著一地的血腥，那剛剛還裹著孩子的小毯子此刻已經沾滿血污與血肉泥濘的掉落在馬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