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2.第二章

宿舍區離學校北門挺遠,夏沐走了十幾分鐘才到。

晚上喝的白酒後勁大,現在她上下眼皮直打架,頭重腳輕,走路都有點發飄。

都快半夜,門口的學生還是絡繹不絕,三五成群,有進有出。

夏沐眼神迷離,四處掃了眼,沒看到紀羨北的車,她就站在大門邊的花壇前等著。

頭疼欲裂,胃裏也開始翻江倒海,她掐著腦門,讓自己清醒一點。

突然一陣汽車喇叭鳴笛聲,伴着一聲「夏沐!」

夏沐抬頭,幾米外有輛計程車停下,後車窗降了大半下來。

紀羨北右手搭在車窗上,穿着黑色襯衫,領口的紐扣散了好幾粒,兩袖也挽到小臂上,頭髮鬆鬆軟軟,比平時少了幾分凌厲。

夏沐暈乎乎的,他這是剛洗過澡?

紀羨北一直面無表情的望着她。

「還不過來?」他語氣特別不耐。

夏沐歪著頭,半醉半醒,故意作對:「太遠了,我走不動。」

紀羨北沒下車,就這麼平靜的望着她。

兩人對峙著。

過了好了一會兒,夏沐大腦緩慢轉動,意識到這是學校門口,想到什麼,她慢慢朝汽車走去。

「我以為你自己開車來呢。」她小聲咕噥著。

紀羨北沒接話,把車門打開,自己向裏面移了個位置。

夏沐坐上來,車裏立刻被濃濃的酒精味充斥,紀羨北長臂繞過她身後將車門拉上,跟司機說回到剛才上車的地方。

汽車駛離。

夏沐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

紀羨北蹙著眉心,不悅道:「你喝了多少酒?!」

「不知道。」可能是一斤?也可能更多?

誰知道呢。

反正所有老師和領導她都敬了酒,還有相處不錯的同學。

喝的時候沒感覺難受,回到宿舍也還行,這陣子渾身都不舒服,特別是胃裏,灼燒感越來越厲害。

她調整了下坐姿,側過身抱住他結實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口,只想睡一覺。

「昨晚不是跟你說了,盡量喝飲料,實在躲不過就喝點啤酒。」說着,紀羨北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抬頭與他對視。

「當耳旁風了?」

午夜,路上的車不多,計程車開的飛快,車廂里忽明忽暗。

就算光線不穩定,他眼底的眸光也是幽而深的,在質問她。

這種不滿的眼神夏沐最招架不住,特別是她現在理虧。

她用力抬起手臂,五指併攏遮在他眼前,她想了想措辭,有點兒強詞奪理:「那我還天天跟你說,不許抽煙不許抽煙,你不是還抽?」

學着他的語氣:「當耳旁風了?啊?」

紀羨北:「......」

夏沐手臂一直舉著,時間長了有點酸,放下來搭在他肩膀上,她身體歪在他身上,胃裏難受,她一直動來動去,裙子的肩帶滑下來。

黑色的連衣裙趁得胸口的肌膚跟凝脂一般。

大概是喝多的原因,兩頰微紅,眼神迷離,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風情萬種。

紀羨北把她裙子的肩帶拉上去,「這條裙子以後別穿了。」

「為什麼?」

「不好看。」

夏沐望着他,想了又想,很確定:「這裙子是你送我的。」

頓了幾秒,紀羨北說:「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夏沐還想反駁兩句來着,計程車停了下來。

「下車。」紀羨北把她的手機拿上。

夏沐朝窗外看一眼:「這是哪?」

「給你買瓶水。」

下車后,夏沐一陣眩暈,差點沒站穩,紀羨北伸手扶住她:「夏沐,你到底喝了多少?!」

她酒量還行,在家時他們經常喝紅酒,她幾杯都沒問題。

現在這情形,至少得八.九兩。

夏沐揉揉腦仁:「我沒喝多少。」

紀羨北懶得理一個醉鬼,把她塞進自己的車裏,給她去買水。

結賬時,手機響了,發小唐文錫打來的。

「有事?」

「你沒在家?」

「嗯,在外面。」紀羨北從錢包里抽出錢給收銀員,收銀員見是一百的,一瓶水只要幾塊錢,就多問了一句:「您好,有零錢嗎?」

「沒有,你找零吧。」

電話那頭的唐文錫問道:「你在便利店?」

「嗯。」

唐文錫說:「那正好給我帶點吃的上來,我餓死了,家裏一點乾糧都沒有,結果你又不在家,我就在你門口等著了啊,你快點。」

他跟紀羨北住一個小區,隔壁樓棟。

兩人剛一起從國外回來,他回到家洗過澡餓了,就去紀羨北家,結果門鈴按了好幾分鐘就是沒人回應,原來跟他一樣,去買吃的了。

紀羨北收起找零的錢,拿上水往外走:「我沒空。」

唐文錫:「...................」

紀羨北說:「夏沐喝多了,你要吃東西自己去小區的便利店買。」

唐文錫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后,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你說什麼?你去找夏沐了?在照顧她?」

「你耳朵沒背。」紀羨北打開車門,用肩膀和耳朵夾住手機,擰開水遞給夏沐,夏沐渴的難受,接過水咕嚕咕嚕喝了半瓶。

紀羨北關上車門,去了路邊繼續跟唐文錫打電話。

唐文錫單手叉腰,憤憤不平道:「你能照顧她,就不能順手給我帶點吃的上來?!」

他知道這樣的問題紀羨北不會回答,繼續吐槽紀羨北:「你不是說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的不行,連任彥東約你去玩你都推了,合著不是你累的不行,是去會情人了?」

紀羨北拿出煙,點了一支。

「什麼叫情人?」

唐文錫要瘋了:「行行行,是你女朋友!」

紀羨北:「夏沐喝多了。」

唐文錫:「......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一遍,我耳朵不聾呢!」

紀羨北吐了幾個煙圈,橢圓形的煙圈清晰漂亮,幾秒后,煙圈形狀模糊,最後消失在夜色里。

他不緊不慢又說:「夏沐喝了酒就會半夜找水喝。」

之前給她打電話時,他已經準備睡了,知道她畢業聚餐,應該會留在宿舍住,沒想到她喝多了,他才改變主意去接她。

唐文錫揉揉心口:「那麼大的人了,自己沒手沒腳?」

紀羨北沒再接茬,問他:「你還有沒有別的事?」他要掛電話了。

唐文錫默了默:「哥,你不會對那個夏沐是認真的吧?」

要說認真也不應該啊,因為就只有他知道紀羨北和夏沐在一起的事,紀羨北從來都沒帶夏沐出來玩過,他一直猜測大概紀羨北覺得夏沐那樣的家庭,實在上不了枱面,帶出來沒面子。

紀羨北漫不經心道:「你今晚廢話怎麼那麼多?」

唐文錫嘆口氣:「哥,跟你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

「那就別說了。」

「.......」唐文錫差點被噎死,還是決定一吐為快:「不是我說夏沐壞話,她就不該去做記者,她要是進了演藝圈去當演員,絕對影后的最佳人選。」

「什麼意思?」紀羨北的語氣明顯不悅。

唐文錫也不在意,還是繼續大實話決定讓紀羨北清醒:「夏沐跟你在一起哪有半點真情?她圖你什麼,你別說你不知道,她那個心思深的......」

紀羨北打斷他:「唐文錫,我看你一點都不餓,是吃撐了!」

他把煙掐滅。

唐文錫識趣的岔開話題:「明晚任彥東還去會所,你去嗎?」

「去。」紀羨北把煙頭丟掉,走向汽車。

紀羨北打開車門,幾分鐘時間,車廂里全是濃烈的酒精味。

夏沐歪在副駕駛座上,笑意朦朧的望着他,媚眼如絲:「大半夜的跟小情人打電話呢?」

紀羨北沒理會,給她系好安全帶。

夏沐把手裏還沒喝完的水給他,把瓶蓋也一併給他。

紀羨北目不轉睛的瞅着她,幾秒后他接過瓶子和瓶蓋,擰好又遞給她,水還有點涼氣,她拿着瓶子貼在臉上。

臉頰太燙,敷着涼涼的水瓶,舒服不少。

「今晚我們系的男神跟我表白了。」夏沐突然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

紀羨北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隨即輕踩油門離開。

「嗯。」他敷衍的說了個字。

夏沐腦袋很沉,至於他說了什麼,什麼表情,她也沒太關心,其實剛才為什麼要跟他說表白的事,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大概是腦袋不聽使喚了。

「我拒絕了他。」

紀羨北餘光掃了她一眼,沒接話。

夏沐自顧自說着:「真羨慕跟我同齡的女孩。」

「羨慕什麼?」紀羨北沉聲問。

「沒什麼。」說着,夏沐打了個哈欠,隨即迷上眼睛。

沒再繼續那個沒頭沒腦的問題,紀羨北問她:「宿舍里的東西收拾好了沒?哪天讓司機帶回來。」

「不用,都搬了。」

「嗯?」紀羨北不明所以,看向她。

夏沐:「都搬到我出租屋裏了。」

紀羨北淡淡的看了她兩眼,收回視線看前方的路。

沒得到回應,夏沐強撐著睜開眼,半笑着看他,扯了個謊:「你那個房子太大,你出差不在家我一個人住着害怕,我那個小窩住着有安全感。」

想了想,又瞎編一個理由:「離我公司也近。」

紀羨北始終都沒開腔,她一個人說也沒意思,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夏沐側側身,調了個舒服點的坐姿,繼續閉目養神。

租那個十幾平方的房子也花了不少錢,位置不算偏,就是環境不行,隔音效果也差。

本來想租個好點的,房租又太貴,考慮挺久還是算了。

房子是紀羨北出差期間她租的,也沒跟他事先說一句,租好了后想說來着,又覺得沒啥必要。

他三十多歲了,已經到了成家的年紀,要是哪天他突然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她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

「什麼時候上班?」

「啊?」夏沐回神,沒聽清他說什麼。

「幾號正式上班?」

「下月十五號。」她說:「上班前我要回家一趟。」

「早點回來。」

「有事?」

「帶你出去玩。」他抽空看她一眼:「送你的畢業禮物。」

夏沐笑:「聽上去不錯,行啊,反正我也不想在家待時間長。」酒精上頭后話就會多起來,她今晚的話明顯比平時多好多。

她像自言自語:「回去看看我妹夫,我妹妹說我妹夫情況好像好了點,也許不用多久就能從ICU轉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我妹看花眼了,她說我妹夫手指動了下。」

又絮絮叨叨的:「我妹跟我說,我爸前兩天催她打電話給我,說村裏有個媒人給我弟介紹個對象,女孩長得不錯,也看上了我弟弟,就是女孩家裏嫌我家房子太舊不想結這門親事,我爸就要我跟我妹出錢給蓋房子...我妹沒理他,直接掛了電話,後來他又打電話罵我妹,說我們是白眼狼。」

她自嘲一笑:「建房子要用錢了,想起我們是他閨女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我妹夫都快不行了,他還成天想着錢錢錢...」

紀羨北不知道要怎麼接話,她爸爸的重男輕女,他是前所未聞。靜默幾秒,還是跟她說:「你卡里不是有錢?那是給你的零花錢,你隨便用。」

「我扔了也不給他。」夏沐揉揉胃,難受的不行。

紀羨北看着她:「少說兩句,眯眼睡一會。」

到家,紀羨北給夏沐喝了半杯水才讓她去洗澡。

夏沐困意上來,眼睛都睜不開,要不是紀羨北有潔癖,不許她醉醺醺的不洗澡就睡覺,她真想直接倒在床上埋頭大睡。

換洗的衣服都沒拿,她直接去了浴室,簡單沖洗過,裹着一條浴巾就出來了,紀羨北大概在樓下浴室洗了,還沒上來。

十多分鐘后紀羨北關了樓下的燈進來,往床上一瞧,夏沐橫在床中間,看樣子已經睡着。

她長卷的黑髮鋪在白色床單上,床單濕了一團。

浴巾鬆鬆垮垮的搭在身上。

上下都是若隱若現。

紀羨北的身體一陣燥熱,出差十幾天,光是想着她,身體就會有反應,何況現在這樣一番美景。

他邊解襯衫的紐扣邊朝她走過去,她身上混合著沐浴露的清香,還有淡淡的酒精味。

他脫了襯衫,直接覆上去。

兩人中間隔着一條浴巾,他也沒抽走。

低頭含住她的唇,用力咬着。

夏沐疼的嘶了一聲,使勁掐他的腰。

紀羨北顧不上疼,加深了這個吻,他抬手熄了卧室的燈。

夏沐就知道他會用這樣的方式給她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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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情別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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