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袁譚被擄

第一百三十四章:袁譚被擄

袁尚猶豫片刻,心中頓時有了清楚的脈絡。他並不愚蠢,若按審配所說,一旦自己在父親面前請戰,那麼袁譚一向不得父親青睞,必然不會坐視袁尚去邀寵,在這種情況之下,站出來請戰也只是理所當然的事。

以袁譚的武力去和高謹比斗,袁尚已經斷定袁譚必敗無疑,面對袁家的大公子,高謹又如何會輕易放走,所以,袁尚幾乎可以斷定,只要袁譚出營,那麼他的命運只有兩條,要嘛被人擄去,要嘛被斬於馬下。

袁尚大喜,此計深合他的心意,至於什麼兄弟情分,袁尚是斷然想不到的,事實上,這個時代世家大族的親情最為淡薄。袁紹與袁術反目,袁譚與袁尚的仇視,其實並非只是用薄情寡義來形容,而是這個時代的重要特徵,似袁家這樣的大族,當家的主人往往是妻妾成群,子嗣繁多,長子、嫡子、庶子呼啦啦的一群,平日在家族的內部本就有摩擦,再加上嗣位的誘惑,恐怕這些人從呱呱墜地開始,就已經註定了是仇敵,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到了涉及自己切身利益的時候,什麼兄弟情誼都是假的,更何況袁尚與袁譚本就不是一母所生,雙方早已決裂。

至於審配,自然也不是獃子,從某種意義來說,他確實為袁家盡了忠,可是他和紀與辛評、郭圖的矛盾亦是不可化解,辛評、郭圖選擇了袁譚,那麼袁譚就必須死。

二人議定,各回自己營寨。

到了傍晚,袁紹召眾將議論當下的軍事,袁尚見時機已到,瞥了右側與辛評同案的袁譚一眼,微微一笑。隨即避席而出,向袁紹道:「父親,高謹耀武揚威,先令關羽斬吾河北顏良、文丑兩員大將,現如今營中士氣不盛,該當如何?」

袁紹飲了一杯酒,望著俊美的袁尚一眼,心中那股悶氣總算消散了一些,道:「吾兒可有何策?」

「要勝高謹,非挫其勢不可,古雲君憂臣辱,父親不但是我的恩親,更是吾的君父,吾不才,願出營與高謹一決雌雄,雖死、亦無憾!」袁尚侃侃而言,激憤之極。

袁紹不由大笑,那最後一絲的悶氣也不由得消散開來,他最疼愛的便是袁尚,袁尚長相俊美,又與自己相貌相仿。好勇力又看似無心計,如今他能站出來說這番話,袁紹豈能不快慰,忙道:「吾兒能如此說為父便知足了,至於出營一戰之事可從長計議。」

自己的兒子有幾分斤兩袁紹還是知道的,尤其是袁尚一直伴隨在他的身邊,他豈能不知道袁尚的實力,袁尚能請戰他自然欣慰,總算是沒白疼這小兒子一場,只是真要出營去和高謹挑戰,就是另一回事。

袁尚那灼熱的眼眸落在袁尚身上,一側的袁譚已是面色青白,袁紹疼袁尚這件事整個河北都知道,他豈能不知,他和袁熙都是袁紹的兒子,二人分別被派到了幽州、青州,唯獨袁尚卻留在袁紹身邊,這兩年他在青州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的紕漏,把州里的事務署理的僅僅有條,便是明白自身的處境,就算是沒有犯錯尚且有可能廢掉嗣子之位,更何況是出了差錯,給予了某些人口實。

現在袁尚請戰,報答君父恩愛的拳拳之心盡收袁紹眼底,而袁紹此時的態度也令袁譚嫉恨交加,他怒火難遏,正要出席,身側辛評卻微微的扯了扯他的衣襟。給他使了個眼色。…。

辛評望著對桌的審配,似乎看到了陰謀的味道,他亦絕不是傻子,三公子去請戰,大公子也去請戰,大公子和三公子是不同的,袁紹愛護三公子是人所皆知的事,絕不會允許三公子出戰,只是大公子呢?

大公子鎮守青州,與袁紹極少會面,最多也只是每年去鄴城拜望一下而已,大公子年紀已經大了,三公子年輕,說出衝動的言語,主公最多也只是一笑置之。可是大公子不同啊,大公子在主公面前已經足夠老練,若是他請戰,主公若是准許,該當如何?

辛評扯住袁譚的衣襟,一點也沒有鬆手的意思,他比誰都明白,這極有可能就是一個圈套,而這個圈套的背後一定有審配在教唆。

袁譚被辛評扯住。這才消了一些怒意,假意去喝桌案上的酒。

這時袁尚繼續對袁紹道:「父親,三軍已疲,若是再不殺一殺高謹的威風,我軍唯有退軍一途了,若是就此回師,父親難道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就算父親能夠從容面對市井的毀譽,我作為您的兒子,深受您的養育之恩,又豈能坐視您的聲譽受損,如論如何。就是拼了性命,也要維護父親。」

袁紹為之動容,竟不成想袁尚竟有如此的心思,可是在袁譚聽來,這番話就頗有挑釁之意了,袁尚自稱是人子,要拚命維護袁紹的聲譽,而他……難道還要繼續坐下去?他也是人子,若是再沒有表示,恐怕就難免為人詬病了,也足以令袁紹下定立袁尚的決心,他在坐下輕輕退開辛評的手,想要出席,辛評卻仍然死死攥住,一刻也不放鬆。

到了這個份上,辛評已經肯定,袁尚如此做,必有陰謀,現在讓大公子忍一口氣,或許會讓袁紹加深厭惡,可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比出營送死的好。

「父親。」這時,一直在角落中的袁熙站出來,袁熙亦有姿容,穿著一件儒裙,顯得不溫不火,袁紹三子之中,唯有他一人是最無野心的,因此不管是袁譚還是袁尚都試圖拉攏他,只是他一向做到不偏不倚,因而一直沒有表態,此時袁尚說出如此話,袁熙又豈能坐視,出席道:「我也願出營一戰。」

對於這個老實的二子,袁紹頓時語氣冷淡下來,瞅了他一眼。擠出一點欣慰的樣子道:「顯奕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出營?」

袁熙確實不好武藝,因此只算是儒生,再加上為人老實,並不好鬥,令袁紹看低的自然的。袁熙微微一笑,見袁紹如此說,也就不再堅持,不溫不火的退回席中。

「舅父,便讓某去!某受舅父養育之恩,今日願為舅父出營一戰。」這一次出來的高幹,高幹是袁紹之甥,曾與荀諶遊說韓馥,使袁紹領冀州牧。河北平定,袁紹以高幹為并州牧,並其三子各領一州。他通曉文事武略,在河北聲望頗高,如今奉命統治并州,治績卓越,亦算是個有才幹的人。

袁紹對高幹這個外甥倒是頗為欣賞,道:「元才亦是以文著稱,如何是高謹的對手。」

軍中袁紹的幾個至親,除了袁譚之外全部站了出來,算是表了態度,原本只是袁尚一人站出來還好說,可是連外甥都出來了,袁譚仍然無動於衷,袁紹此時的臉色便難看了,他厭惡的瞥了袁譚一眼,抿嘴不語。

事到如今,袁譚哪裡還忍得住,他看到了袁紹臉上那一絲不爽之意,心中又是激憤又是急切,忿的是自己遭受冷落,急的是若再不表態,恐怕這份冷落更加深切,他霍的一下掙脫開辛評,高聲道:「父親!吾願出營一戰,請父親成全!」…。

袁紹臉色卻並未有所好轉,他心中不由冷笑,方才不站出來,到了現在,就連高幹都已站了出來,他才作出這個樣子,實在可恨,厭惡的看了袁譚一眼,袁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快意,那麼就讓他出營,看他是否真的如現在所說。

袁尚第一個提出出戰,袁紹是絕對相信他出自至誠之心,可是袁譚最後提出來,袁紹就不得認為他只不過是做表面功夫了,更何況他向來就不喜歡袁譚,更加堅實了這個想法,看到袁譚一臉激憤的要請戰,袁紹也只是冷笑,只認為他不過是演的逼真而已,此時看到袁譚的嘴臉,又如何不令袁紹心中冷笑。

袁紹雙眉一挑,望著袁譚,道:「顯思要為父出營嗎?」。

袁譚道:「正是,正如三弟所說,為了維護父親大人的聲譽,雖死,亦無憾也!」

袁紹淡然一笑,目視了袁尚一眼,眼眸中滿是慈光,等回落到袁譚身上時,又恢復了漠然,道:「既如此,吾便許了,顯思在青州數年,想必武藝已經精進,今日就讓為父看看。」

袁紹話音剛落,心中不由快慰,老大啊老大,你不是要假意請戰嗎?那麼便讓你出戰,看你如何應對。

袁譚此時胸中只有一股憋屈的火氣,哪裡還管得了其他,滿口答應道:「父親替孩兒壓陣,某這就出營。」說完立即轉身出帳。

袁紹闔著眼,此時倒有些糊塗了,不知這老大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只是他方才令袁譚出戰,現在改口又覺得不妥,只愣愣的坐在帳中不語。

辛評頓時面如土色,連忙道:「主公,大公子如何是高謹的對手,請主公收回成命!」

審配在旁冷眼旁觀,見袁譚出賬,頓時鬆了口氣,道:「仲治此言差異,大公子的勇武在河北人所眾知,若他出戰能勝高謹,非但我軍士氣高昂,亦可令主公添光,主公既已許諾大公子出營,現在反悔,豈不叫人笑話?這帳中如此多的軍將,俱都已做了為主公效死的心意,莫非主公的長子卻不能一戰嗎?」。

審配此話一出,帳中許多人立即頓悟,心知今日之事恐怕是審配和袁尚的合謀,目的就是令袁譚去送死,如此看來,都不由得心冷下來。

可是誰又敢說呢,這件事雖然已經不是秘密,卻沒有人有這樣的膽子,敢將真相說出。

辛評大怒,見袁紹踟躕不語,心知主公已信了審配之言,拂袖出案道:「某身體不適,先告辭了。」隨即出賬去攔袁譚,袁譚已帶著一隊軍馬披掛已畢,正要出營,辛評道:「大公子何必為一兩句言語而平白試險,這些不過是審配的詭計罷了。」

袁譚臉上帶著些許的慨然,道:「我也知如此,只是已向父親許諾,只好如此,辛先生不必再勸,若你我還有相見之日……哎……」袁譚話說到一半,重重嘆了口氣,勒馬便走。

辛評一臉悵然,回到自己的營寨,其弟辛毗見他臉色不好,連忙上前道:「兄長何故心憂?」

辛評將袁譚之事盡皆說出,辛毗大驚道:「若如此,大公子必死也,兄長為何不勸阻?」

辛評道:「我勸又有何用,木已成舟,大公子已出營去了。」

辛毗只好去營門處觀戰,辛毗與哥哥辛評當年一起投靠袁紹。後來他發現袁紹「外寬內忌,好謀無決」,難成大事,就勸哥哥辛評離開袁紹,另謀高就。但辛評感念袁紹的知遇之恩,不願背棄,辛毗因這個緣故,也只好違心事袁。…。

隨後袁紹雖然先後驅逐了韓馥,消滅了公孫瓚,佔據了黃整個河北,成為北方最大的割據勢力。但由於內部互相傾軋,整個袁紹軍一分為二,而辛家兄弟則是袁譚的支持者。

辛毗哪裡會不知道當前形勢的緊迫,若袁譚戰死,那麼辛家早晚要受連累,一旦袁尚成為嗣子,審配、逢紀等人奪得大權,那麼也是他和其兄的末日時刻,他此時只悔恨自己沒有出席這場席宴,否則無論如何也絕不令袁譚出營。

辛毗到了轅門,袁譚已在營外擺開了陣勢,此時營外的高謹軍斥候早已飛報高謹,高謹騎著一匹快馬,帶著數百軍士趕至,遠遠的眯了袁譚一眼,高聲道:「你是什麼人?也敢向我挑戰?」

袁譚高喝道:「青州刺史袁譚是也,高謹小兒,可敢一戰嗎?」。

高謹頓時愕然,想不到堂堂的袁家大公子竟親自來挑釁,一時有些不信,但看那袁譚身後的旌旗上寫著漆黑的袁字,這才信了幾分,他看了看袁紹的大營,並沒有看到袁紹的身影,心中瞬間轉了幾個念頭,忍不住想,莫非這袁譚是私自來挑釁的?

不及多想,不管如何,既然此人送上了門,高謹也沒有不幹掉他的道理,他冷笑一聲:「袁譚小兒,我視你不過是豬狗罷了,你現在要逃,或許還來得及。」

袁譚不再多言,挺槍勒馬衝來,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與人面對面的對陣,頗有些心慌,雖然懂些勇力,可是在高謹看來,卻是漏洞擺出。

袁譚頃刻之間沖向高謹,坐下軍馬揚起一縷塵埃,及到靠近高謹時,手中長槍一抖,向前猛地前刺,這一槍倒是頗有威勢,算是發揮了袁譚全部的實力,槍尖破空刺向高謹的面門。

高謹只是一聲冷笑,手中峨眉槍猛地朝袁譚長槍一戳,鏘的一聲,袁譚突然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力道侵襲過來,虎口頓時酸麻,全身立時感覺到一陣無力,而正在這時,高謹將峨眉槍沿著他的槍身一攪,袁譚哪裡還握的住槍桿,手中長槍頓時墜地,而此時高謹的峨眉槍也橫的掃過來,幾十斤重的槍身呼呼的砸中他的正腰,袁譚哎喲一聲,便掉落下馬!

高謹收槍,一臉玩味的望了馬下的袁譚一眼,滿是鄙夷之色,隨即向後吩咐道:「將此人帶走!」

只一合功夫,高謹便擄了袁譚揚長而去,隨袁譚出賬的袁軍本想過來營救追趕,可是看到高謹挺槍駐馬在那裡,身後是數百精騎,一個個心驚膽寒,立即回營。

辛毗在轅門見此,心叫不好,袁譚被高謹擄去,哪裡還有放歸的機會,而袁尚大可以名正言順的得到嗣位,失去了袁譚,整個辛家的靠山也等於轟然倒塌,辛家與袁尚、審配、逢紀不睦,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到時候辛家該何去何從,他不去袁紹軍的大帳,而是轉道去找辛評,向其兄道:「兄長,事急矣,大公子已被高謹擄去,該當如何?」

辛評雖知道這樣的結果幾率很大,但是聽到這個消息,仍感到震驚,連忙道:「我去見主公,請主公去營救大公子。」

辛毗攔住他道:「兄長何故執迷不悟,大公子既被高謹擄去,如何會輕易放回,更何況審配、袁尚等人又如何會輕易令兄長如願,大公子再也回不來了!」

辛評默然無語,其實他何嘗不明白,就算現在去見主公,有審配、袁尚等人在主公面前挑唆,又如何能夠成功。退一萬步來來說,就算主公執意要營救大公子,高謹會輕易放袁譚回來?所提的條件恐怕極為苛刻,主公會應允嗎?

若被擄去的是袁尚,營救之人是審配,或許審配還有把握,令袁紹接受一切不可能接受的條件,可是大公子……

辛評神色黯然,兩腿酸麻,一個踉蹌,竟差點跌了下去,辛毗眼明手快,連忙將他扶住,道:「兄長為袁家盡忠本無可厚非,只是到了如今,是該為辛家打算了。」

辛評頹然道:「佐治,此話是何意?」

辛毗道:「這河北,你我如何還能再回去?早晚為袁尚等人所害,與其如此,不若擇明主而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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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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