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chapter62

「布朗旅館318……是這裡了。」

「確定是這裡沒錯？」

「阿陵說的地址是這裡，沒錯。」

「要不，先打個電話通知她一聲。」

「地方都到了，還特地打個電話不是犯傻嗎？」

徐柔瞪眼：「那行，你敲門。」

江嚴青沒好氣的搖搖頭，伸手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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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了一陣，江陵推了推斯圖爾特，拉開彼此間的距離，說道：「先生，冷靜一下。」

斯圖爾特咬了咬江陵的耳朵，聲音低啞：「陵陵，這種時候你要我冷靜？」

江陵軟了腰骨一般，卻認真的說道：「先生，您的自制力一向是令我佩服的。」

斯圖爾特一時無言，卻不得不因此退開了幾步。然後又上前輕輕啄吻了幾下江陵酡紅的臉頰：「你掐住了我的七寸，我不得不妥協。」

江陵充滿柔情的笑：「我喜歡你的妥協。」

「為此，即使我不想，也得選擇以你的意願為準。因為你喜歡。」

斯圖爾特細碎的吻落下，勉強止住波濤洶湧的愛戀。轉身走進浴室：「幫我拿衣服，就在卧室里。」

江陵不太淑女的聳了聳肩，抿著唇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此時，客廳沒人。

敲門聲響起，斯圖爾特淋浴到一半，披上浴袍出來。

客廳仍舊是沒人，卧室的門緊閉著。

斯圖爾特走去開門，他猜測應該是誰訂的餐送過來了。

門打開，斯圖爾特和江氏夫婦打了個照面。

雙方各自愣了一下。

江嚴青和徐柔面面相覷，面前開門的俊美男人穿著浴袍，頭髮還濕漉漉的，明顯就住在這個房間。那就是他們找錯房間了。

徐柔掃了眼江嚴青，眼神里明白寫著『讓你確認清楚，還不是走錯了？』

江嚴青心下納悶，明明就是這個地址。

怎麼會走錯呢？

兩人朝斯圖爾特說道：「抱歉，走錯地方了。」

說罷，兩人轉身正要離去。

斯圖爾特本來也以為是眼前這對夫婦走錯了，他們手裡提著行李，應該是來倫敦度假或者旅遊。他隨意掃了幾眼，目光掃過徐柔的臉，猛然又落回去。

眉頭微微皺起，要是認識江陵的人，看見徐柔那張臉，誰都不會錯認兩人間的關係。

雖然徐柔年老了些，而且氣質較之江陵要更為柔婉。但兩人五官極為相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於是斯圖爾特叫住正要離開的他們，溫和的說道：「江先生，江太太，你們是來找陵陵的？」

江嚴青夫婦愣住，眼前這個突然之間變得優雅貴氣的男人不僅準確的叫出他們的姓，口中還叫著『陵陵』。

陵陵？

江陵？

他們不敢置信。

斯圖爾特打開門，讓出通道，示意兩人進屋。

江嚴青夫婦站在門口，半信半疑。

此時，江陵開門，低著頭打量手裡拎著的衣服：「斯圖爾特，你要穿這件黑色的毛衣還是這件純色針織衫——爸，媽？」

「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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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爾特倒了兩杯水，分別放在江嚴青夫婦面前。

然後起身坐在江陵的身邊，同時也在江嚴青夫婦面前，不發一語。

他覺得此刻江嚴青夫婦需要安靜，也需要冷靜。

不過斯圖爾特坐的位置正好屬於沒有任何遮擋，完全被江嚴青夫婦觀看透徹的位置。

而他也大方任由江嚴青夫婦打量。

丹尼爾出來喝水的時候見到這副有些膠著僵凝的局面，並且還有兩個陌生人。

他感到奇怪，走過去。

聽到動靜聲，幾人回頭看。

江嚴青夫婦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斯圖爾特介紹：「他是我的外甥。」

丹尼爾：「加文舅舅？」

江嚴青夫婦臉色稍霽。

斯圖爾特讓丹尼爾倒完水回次卧，沒事先別出來。

丹尼爾滿腔好奇，卻也懂事的沒繼續追問。倒了杯水后回房間，關上門的時候偷偷留了條縫，躲在門後面觀看。

他剛剛偷偷看了眼陌生人中其中的女性，長得跟江陵老師很像。

她們是母女？

兩個陌生人是江陵的爸爸媽媽嗎？

如果不是時間和地點不對，丹尼爾真想把眼前這個消息告訴凱文，和他一起偷看。

沉默的打量完斯圖爾特，江嚴青夫婦心裡的震驚和慍怒慢慢退卻。

他們不得不承認，斯圖爾特很優秀。

相貌俊美，氣質高貴，姿態優雅，禮儀十分到位。

行為舉止賞心悅目，言談風度禮貌有加。

青年才俊，乘龍快婿。

要不是出現的地方不太對，江嚴青必然對他十分欣賞。

可是他撞見的正好是斯圖爾特和自己的女兒同居的一幕，導致他實在起不了好感。

不但如此，還對斯圖爾特生氣慍怒。

要不是理智和教養克制他的脾氣，恐怕這時候應該是怒打斯圖爾特了。

但凡為人父母，見到陌生男人和自己的女兒同居，第一時間都會感到憤怒。覺得自己女兒吃虧，讓臭男人佔了便宜。

這是所有父母都會產生的沒有理智、不夠公正的偏愛和賭氣觀點。

即使他們此前充滿愧疚和痛苦，並且理智告訴他們應該溫和的接受女兒的男友。因為他們本該是沒有資格去管女兒的私生活，不過為人父母，遇到這種情況實在是無法擺出溫和的態度。

江嚴青僵硬著臉詢問江陵：「他是誰？」

江陵輕咳了幾聲，瞥了眼已經換好衣服的斯圖爾特，說道：「加文·亞伯拉罕·克里斯蒂安·斯圖爾特，我現任男友。我們在交往。」

徐柔一臉欲言又止，緊抓住江嚴青的手臂。

江嚴青氣勢威嚴：「你們……同居了？」

江陵低低應一聲：「嗯。」

一時陷入安靜。

良久，江嚴青問：「多久了？」

斯圖爾特和江陵對視幾眼，用溫柔的眼神安慰了江陵，然後由他說道：「一個禮拜前。之前陵陵是丹尼爾的家庭教師，我們因此而認識並相愛。」

「家庭教師？」江嚴青語氣古怪：「阿陵，你很窮嗎？」

江陵：「不。爸，您誤會了。只是因為課業需要，我才去擔任丹尼爾的家庭教師。我在珠寶設計上遇到了難題，里恩老師親自請教帕蕾。帕蕾將我介紹至霍林德。」

「帕蕾？帕蕾·夏爾？」

「是。」

聽到了那位耳熟能詳的珠寶傳奇設計師，江嚴青也不由得鬆軟了僵硬的神情。只是仍有些不悅的打量斯圖爾特，想說些什麼，忍住了。

他詢問：「這裡有房間或者書房嗎？我跟他……斯圖爾特先生單獨聊聊。」

江陵皺眉猶豫。

江嚴青嚴厲的詢問：「難道你還擔心我害他嗎？」

「說話就說話，凶什麼？」

徐柔不悅的呵斥丈夫，江嚴青臉又僵硬了幾分，只是明顯也有些後悔自己說話太凶。

江陵在斯圖爾特的安撫下，起身說道：「那邊是卧室。」

徐柔連忙站起，說道：「那就我跟阿陵進卧室。老江，你跟……這位先生在客廳聊聊。」

說罷，她看向江陵徵求意見。

江陵點點頭，鬆開斯圖爾特的手，低聲說道：「我先進去。」

江陵和徐柔進入卧室，客廳只剩下斯圖爾特和江嚴青兩人。

江嚴青冷冷的哼一聲，並非是想要來個下馬威。

單純是不悅江陵剛才進卧室跟斯圖爾特打招呼卻沒有跟他說什麼，不過他也清楚大部分原因在自己身上。

因此稍微生了會兒的悶氣。

斯圖爾特：「伯父，您此次來倫敦是為了佳士得瑰麗珠寶拍賣會？」

大概是斯圖爾特態度太恭敬，江嚴青對他的不悅和偏見稍微褪去不少。態度也變得溫和了一些，他說道：「拍賣會只是順便，主要是阿陵。」

斯圖爾特眼神微動：「伯父想要改善和陵陵的關係？」

江嚴青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你倒挺聰明。」隨即又感到心酸：「阿陵把這些都告訴你了？」

斯圖爾特：「沒有。我只是偶然聽到你們的對話，說實話……比陌生人還不如。」

江嚴青嘆口氣，頗為心酸：「是我們為人父母的錯。」

言至於此，不願多言。

斯圖爾特也沒有無禮的探究，而是溫和的說道：「陵陵性格很溫柔，容易心軟。」

江嚴青意味深長的瞥了眼面前的青年男人，優雅貴氣，睿智體面。

至於品性，不驕不躁，冷靜鎮定，是個人物。

比李城昊好上百倍，配得上江陵。

怕就怕在不夠忠誠，會傷害江陵。

江嚴青沉吟半晌后，詢問：「你們……見過父母了？我是說，阿陵和你的家人見過面了？他們同意嗎？」

斯圖爾特如實告知：「我的弟妹認識她，很喜歡她。我媽媽目前還沒有正式和陵陵見面，不過我想她一定會喜歡陵陵的。至於同不同意……他們會同意的。」

最後那句話可是藏著很多意思。

『會同意』而不是『同意』，即使同意也不一定代表是發自內心的同意。

但他們一定會同意，因為斯圖爾特會讓他們同意，無法反駁。

從側面證明了斯圖爾特的強勢，強勢得足夠決定他自己的婚姻。旁人辯駁不得。

江嚴青感到欣慰的同時又擔憂，眼前這男人真實性格那麼強勢，江陵是否駕馭得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頓了頓，江嚴青又故作大度實則目露威脅，儼然一副敢說錯話就立即弄死你的樣子，說道：「我不是在逼你們。年輕人嘛，都比較愛自由。阿陵思想開放，也不是多著急結婚……但是你們都同居了，未婚先孕不是多光彩的事情。」

斯圖爾特微笑著，目光真誠：「如果陵陵能夠答應，我們可以在一個禮拜內結完婚。不過陵陵不太同意，而且一個禮拜太草率。等陵陵這次的珠寶拍賣會成功后，我會帶她回家，然後跟她求婚。我想在她心情好的時候，求婚成功率應該會高一點。」

這話完全是捧著江陵的，但不妨礙江嚴青就是聽著高興和滿意。

一高興了，他就向斯圖爾特傳授當初求婚成功的訣竅：「臉皮厚，死纏爛打，這些沒用。不喜歡不接受你的，更討厭你。你要是紳士，風度翩翩，尊重對方意願，一輩子別想結婚。」

「關鍵是要長的好。」

斯圖爾特：「……怎麼說？」

江嚴青擺擺手，似乎覺得斯圖爾特有些愚笨。他說：「我說再多也沒用，反正你這點合格。到時打扮好看點，阿陵說不定就同意了。」

斯圖爾特還真是第一次聽別人這麼跟他說，不過江嚴青是江陵父親。當初追求江陵母親應該也是用的同樣方法，江陵和徐柔是母女，所以某些地方應該是有共性的吧。

斯圖爾特陡然想起，江陵不止一次誇他好看。情動的時候也會著迷的摸著自己的臉，然後讚美。

也許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斯圖爾特真誠的道謝。

江嚴青倒是挺喜歡斯圖爾特，對方斯文體面，性格方面也是謙遜溫和。最重要的是很愛江陵。

最後一點極為重要。

所以江嚴青看斯圖爾特，越看越順眼。

他收回之前僵硬的態度，溫和的詢問：「你家裡是幹什麼的？你現在做什麼工作？看你言談舉止，頗具風度，學識應該很高，之前在什麼學校畢業？現在……」

連續的問題如石子一般從天而降，如同所有老父親關心女兒另一半的心情，問題幾乎大同小異。

斯圖爾特一一回答：「家裡是做一些土地相關的工作，我是繼承祖業。之前是在牛津大畢業，目前居住在約克霍林德。但最終居住地是在蘇格蘭弗雷里，我的工作比較清閑，有很多時間可以陪陵陵。」

斯圖爾特家族傳統產業是森林資源、土地資源、礦產資源，說到底都與土地有關。所以說，繼承祖業也沒錯。

而具有很多時間的公爵先生，因為是家族企業，實際上底下形成了一套穩定的運營機構。所以大部分時候他可以在書房裡處理公務，雖然公務很多，但他可以時刻見到江陵。

假如兩個人一起在書房裡，一個處理公務，一個畫珠寶設計圖。也算是陪著對方了。

斯圖爾特知道以江嚴青的為人不會做出讓女兒攀附權貴的事情，反而會擔心權貴身份太過貴重，無法給女兒帶來幸福。讓他們無法信任，進而拒絕他成為他們的女婿。

所以他模稜兩可的說出自己的身份，不夠細緻，但沒有說錯。

江嚴青聽完后，果然露出雖然不太滿意但勉強接受的表情。

他以為斯圖爾特是做房地產的，英國的房地產還算不錯。

低泡沫高增長的收益。

因為有多所著名大學以及經濟蓬勃發展，並且作為歐洲最重要的經濟發達國家之一，房租和房價都很貴，並且持續增長。

這能保證他們的生活水平。

不過也許是世代珠寶工匠的驕傲令江嚴青一直都不太喜歡搞房地產的人，大約是覺得他們跟暴發戶差不多。現在他比較能接受這些，不像以前，思想頑固。

而且斯圖爾特的學歷很高，江嚴青欣賞學者。

因此，總的說來，江嚴青還是很滿意斯圖爾特。

卧室里的徐柔和江陵面面相覷，一句話也沒說。

各自沉默良久，徐柔神色悲傷的說：「阿陵，你怪爸爸媽媽嗎？」

江陵愣了一下，隨即皺眉：「媽，你說什麼呢？」

徐柔伸手摸著江陵的臉頰，像天底下的慈母那樣的動作。卻讓江陵感到不適，她下意識想要閃躲，可看著徐柔悲傷的模樣，硬生生忍住了。

徐柔說：「我們都知道當年的事情。你……你和李城昊結婚的真相，你怎麼不告訴我們啊？怎麼就自己承擔那麼重的責任？你該告訴我們的。」

告訴你們有什麼用？

一個天真不知世事，柔弱如蒲柳。丈夫出事了，卻因為擔憂而病倒，葯都吃不進去。一個同樣天真單純，眼裡只有玉石。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寶石一樣璀璨純潔，進牢獄了還不信是好友的陷害。

告訴你們有什麼用？

能救誰？

江陵心下一煩躁，想一股腦的說出來。卻又在觸及徐柔浸滿眼淚，充滿悲傷和悔恨的眼睛時頓住。改而低聲嘆氣，說道：「事情都過去了，說這些也沒意思。反正現在大家都平安無事，生活得也很好。沒必要揪著過去那點不幸哭哭啼啼，怨天尤人。最重要的還是要活得快樂。」

徐柔愈發愧疚，愈發覺得自己是一個失敗的母親。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還是咽下了沒說。

其實她想說，那麼你過去曾受過的委屈和苛待呢？誰來補償？如果連他們都保持沉默，那誰來心疼她曾經受過的苦？

可是江陵早就不在意了。

她的堅強和獨立，在闖過那些難關之後，就將曾經的波折視為歷練自己的磨刀石。她不會怨恨曾經困住她的痛苦，反而感謝那些困難成就了現在的她。

這是她幾個孩子中最為堅強最讓她放心，偏偏又是最讓她心痛愧疚的孩子。

而她一輩子也不能彌補了。

因為江陵已經不需要了。

這是最令人無可奈何的事情。

想要補償，但已經不需要了。

徐柔伸出手，顫抖的說道：「阿陵，媽媽能抱抱你嗎？」

江陵頓了一下，上前擁抱住徐柔。置身於母親柔弱嬌小的懷抱里，竟讓她莫名的擁有安全感。

來自於母親的安全感，直到此刻才感覺到。

徐柔顫抖的撫摸著江陵的頭髮，說道：「我太懦弱，我渴求你的原諒……我很慶幸你一出生就被送到你祖父膝下撫養，否則你不會成長為如今這樣堅強獨立，優秀得令我驕傲的孩子。但我又無比的後悔、痛恨那時候沒有堅決的阻止你祖父的決定，我寧願你養成驕縱蠻橫的性子，至少你是備受寵愛長大。至少我能給予你我所有的母愛，讓你溫柔的長大。」

江陵的身體僵硬住。

徐柔感覺到了，卻只是輕輕的撫摸著她。像母親溫柔呵護的拍著懷中的嬰兒。

「阿陵，你是媽媽最大的驕傲。」

雖然遲到了二十幾年，但似乎為時未晚。

江陵本以為自己是不在乎的，但是天底下有哪個孩子會不在乎父母對自己的肯定？有哪個孩子不會因為自己成為父母的驕傲而倍感榮耀？

這是血脈天性，無可避免，也不必感到羞愧。

坦誠接受便是。

江陵緊緊的抱住徐柔，聲音略微顫抖沙啞，但是飽含溫柔：「謝謝，媽媽。」

過去的早已過去，來不及彌補的成為了遺憾。遺憾就是遺憾，除非時光倒流，否則就會永遠存在。

但是未來還在，時間還有，步步前行，愛隨左右。

遺憾將會慢慢掩藏在記憶的最深處，待到將來掀翻著回憶的時候，可以雲淡風輕的翻過這片遺憾。

畢竟生活里還有那麼多的愛和美好，沒必要苦苦抓著遺憾愁眉苦臉。

「我從來沒有怪過您和爸，我不能說自己如同聖母一樣連埋怨都沒有。但我絕對不會怪罪你們，也沒有恨過你們。所以沒有原諒這一說法。」

祖父曾經說過，一旦選擇了自己要走的路，可以反悔、埋怨、放棄，但絕不能去怨恨，也不能後悔。

因為路是自己選擇的，能為自己負責的只有自己。

怨恨別人會把自己異化成心靈陰暗的怪物，永遠得不到快樂。

後悔就是否定了自己的選擇，否定了自己。

所以直到現在，江陵都沒有後悔過當初的抉擇，也不會怨恨任何人。

她的內心像祖母綠寶石一樣溫柔澄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