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chapter45

45.chapter45

非洲草原大佬重生在星際

這是間書房,李老先生的書房。

裡頭的裝橫類似於民國時期,非常富有年代氣息。四面牆中便有三面都是書架,書架上的書堆到了天花板上。前面是一張檀木桌子,桌子上都是擺放整齊的文件和一架黃金色留聲機。旁邊擺放著紅木沙發,書桌後面坐著李老先生。

江陵走過去,站定:「老先生。」

李老先生手裡拿著一本西班牙詩集中文版,正看得入神。聞言,抬眸看她。半晌,放下書,又摘下老花眼鏡放到書桌上,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慢吞吞的說:「坐。」

江陵坐下,背脊挺直如青松。

李老先生瞧見,眼裡滑過一絲滿意。直視江陵,後者不卑不吭,沒有在他銳利的目光之下有半分退縮。

在南城所有的小輩中,僅有一個江陵可以直視他的目光,毫不畏懼。

私心裡,他非常欣賞江陵。

儘管她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因此時常遺憾她不是自己的孩子。當明確知道江陵無意李家長媳之位,決意離開時這種遺憾更加深刻,並在此時達到了頂峰。

李老先生問:「確定要走了?」

江陵微笑著點頭:「這些年叨擾您了。」

李老先生搖搖頭,有些疲憊:「應該說是李家對不住你,讓你擔了許多不公正的對待。」

江陵:「您別這麼說,倘若當年沒有您的慷慨相助,恐怕家父要因為經濟犯罪在牢獄中度過。他身體不好,怕是挨不住。家母深愛家父,若知此噩耗,怕也挨不住。家中尚有年幼弟妹,遭逢惡變,憑我一己之力怕也有心無力。幸得您相助,解厄消災,家人平安。」

李老先生深深的望著江陵,似乎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虛偽的痕迹。只可惜,江陵的臉上一直都是溫和的笑意,恰到好處,探尋不出半點內心真實。

雖是如此,只需抬眸移幾厘米,就可直視江陵的眼睛。江陵的眼睛里流露出真切的感激,這讓李老先生感到慰藉。

無論如何,再怎麼優秀的人,如果不懂感激,也不值得掛心遺憾。

李老先生問:「你怪過我嗎?」

江陵淡笑:「老先生,我說過,我對您只有感激。」

除了感激,也再無其他了。

但已經足夠了,他還能再奢求什麼?

他只付出了金錢,從未給予江陵幫助、扶持和鼓勵,甚至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想要逼她。雖然目的是希望她能不離開,可惜用錯了方法。

感情的對等,是需要相等的感情交換才能換來的。

李家人對江陵向來是只有鄙夷和不屑,從未給予對等的感情,所以怎能期盼她樂意留下?

李老先生揮揮手,意味深長的說道:「江陵,我沒有後悔當初的決定,也不會後悔多年來對你冷眼旁觀的決定。」

江陵頓了一下,又笑了。這回笑得真切,充滿感情。

因她聽懂了李老先生話語中藏著的用苦良心,因而感激。這位老先生八年來從未對她有過相助之情,態度也是冷淡,不冷不熱。

並非老先生鐵石心腸,只是因為他們當初就是因為一張合同才成為一家人。合同時間終止她就會離開,倘若對她太過親近相助,當她離開時反倒是為難。

她的性格自己清楚,看上去冷淡溫和,冷情冷性,實則重情重義。一旦有所牽挂,就算是離開都會再三猶豫。

屆時,當初的幫助都會成為累贅和牽挂。

「在晚會上,你說的那句話是對著我的吧。」

那句話是指江陵同捐贈登記處的那個工作人員說的話。

看似維護自尊,實則是通過那個工作人員向李老先生表明態度。

江陵垂首淡笑。

李老先生嘆口氣,揮手:「走吧。」

江陵起身鞠躬,離開。

李老先生叫住她:「等等,你為什麼要當眾高調離婚?」

江陵有多低調,他最清楚不過。縱使自己兒子逼她,看在他的面子上,江陵也不會當眾落李家面子。

「老先生,玉不琢不成器。」

「說清楚。」

江陵垂眸,平淡的說:「您應當知道,李先生有才華也聰明,卻心高氣傲。如果一輩子有人護航倒也可高傲下去,卻也止步於此。只是,李先生不會甘心。」

八年時間足夠江陵對李城昊的性格了解得透徹。

李城昊家世太好,一出生多的是人捧著。起點太高,加上確實才華橫溢、相貌又是好的,自小到大都被人捧著,養出了極為驕傲的性子。

才華橫溢的人大都自傲,寧折不彎。若是再給他許多優點,那份自傲就會變得危險。

現在的李城昊已三十多歲,卻未經過風浪和打擊。他就像是一尊漂亮的玻璃瓶,看似堅硬,一摔就碎。

八年前他不敢為愛同老先生抗爭,八年後也只敢逼一個弱質女流。八年前不過因為被逼著迎娶江陵,不過因為江陵是個沒上過大學的鄉婦,他便憎惡了江陵八年,將自己所有的不幸歸咎到江陵身上。

這樣的李城昊,僅僅需要一個打擊就能將他徹底打碎。

若是江陵存心報復,她能讓李城昊徹底一蹶不振,李城昊一倒,李家也就毀了。畢竟,李老先生已經老了。

可她沒有,李家到底對她有恩。

自家的孩子什麼性格,李老先生也知道。

因為知道他就更加遺憾江陵不是他的孩子,更加惋惜江陵即將離開李家。

李家的小輩中沒有一個令他放心,也沒有一個比得過江陵。

李老先生嘆口氣,拜託她:「麻煩你把城昊叫進來。這幾日,他會同你去民政局離婚。這事錯在李家,你無須擔憂。」

江陵垂眸,開門離開。

到樓下大廳喚了李城昊,轉告李老先生的吩咐。李城昊面對她的時候,情緒已經收斂得差不多了。這倒讓江陵頗為訝異,李城昊上樓去見李老先生。

江陵轉身要離開卻被葉琪麗攔下。

葉琪麗目光和表情都很古怪,半晌后忽而說道:「江陵,我倒小看你了。」

江陵定定的望著她,目光溫潤沒有波瀾,卻莫名產生壓力叫葉琪麗感到不自在。微微一笑:「你現在才知道,未免晚了些。」

葉琪麗瞪大眼,此刻的江陵不像平時所見的溫和無害,反而帶著挑釁和不屑。葉琪麗如同抓住了她的把柄一般激動的說道:「你果然有所企圖,你不捨得離開李家,不捨得讓出李家長媳之位,便以退為進。外頭的輿論風向偏都向著你,李家便不可能當即跟你離婚。即使你當真離婚,輿論也只會譴責我。你真是好心計好心機啊!江陵,你真惡毒!」

江陵猛然拉下臉,冷冷的睨著把自己當成白蓮花的葉琪麗,掀起嘴唇如吐沙粒般冷嘲:「你似乎忘了是你們先對我不仁義,要下套讓我鑽。若我不先發制人,明天全城娛報都在諷我黃臉婆下堂妻,或許還要編導我棒打鴛鴦,橫插|你與李城昊二人間的感情。生生逼得我沒臉待在南城,即便離開,亦是以失敗者之姿離開。我不按照你們的設計走,便是惡毒心機?葉小姐,你賊喊捉賊倒是做得非常好。誰會知道當初不是我橫插|進來,而是你自己半點抗爭的勇氣都沒有便主動讓位?離開之後又頂著委屈之名與有婦之夫糾纏,插足他人婚姻,還要扮作無辜之相。葉小姐,是否第三者皆如你這般無恥不要臉?」

葉琪麗慘白臉色,江陵話中處處戳中她的痛腳。偏又無話反駁,她到底還是臉薄心虛。

李少言不忍母親被欺負,又對江陵頗為憎惡。他不知父母間糾葛緣由,只知因江陵在,他才會是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子。

他猛地撞向江陵,邊沖邊喊道:「你不準欺負我媽媽。」

江陵掀起嘴唇又是一個冷漠的嘲諷,偏身躲過李少言的攻擊。

「這便是你教導出來的孩子?自以為是,莽撞衝動,品性惡劣,不明是非。明明半點付出都沒有,卻永遠把自己擺在受害者地位,當得心安理得。當年不敢抗爭,不敢付出,卻只會在背後享受李城昊的愧疚、憐愛、幫助,久而久之,倒讓你覺得自己真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了。這一回,你當小三,領著八歲大孩子光明正大上位,逼走原配,卻又不肯付出名聲不肯被譴責。你說自己無辜,說自己是為愛委屈自己,那麼我倒是要問問你,你為你所謂的自以為是的愛情付出過什麼?楚楚可憐的美貌?毫無用處的眼淚?還是委曲求全的當第三者?」

江陵一連串的詰問叫葉琪麗無法反駁,便露出她善用的武器。美貌和眼淚,以及無辜的姿態。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沒有愛過……你不懂我和城昊之間的感情——」

江陵非常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露出惡意的表情:「你真叫我噁心。」

所以她厭惡李城昊和葉琪麗之間所謂的愛情,那種自己覺得偉大傷害了無辜之人還覺得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的所謂愛情,自私得令人作嘔。

她不厭惡李城昊和葉琪麗兩人,討厭一個人對她來說非常浪費時間。但她是真切的厭惡兩人之間所謂的愛情。

如果愛情是這樣的,她寧可不要。

當箱子打開,它暴露於璀璨的燈光之下,在場的女人根本無法將目光從它的身上移開。

打開的二十秒里似乎所有女人都停止了呼吸,蓋上保險箱之後,靜謐了二十分鐘。

戴妮夫人激動的摟著江陵:「親愛的芙拉,我親愛的芙拉,告訴我,它就是FURA對嗎?」

FURA(芙拉),傳說中第一條哥倫比亞祖母綠項鏈,現無蹤跡。只知曾有人願以2億購買芙拉,可惜鎩羽而歸。

江陵說:「我只能說抱歉,戴妮。它並不是,它是我仿照的,11年於瑞士蘇富比拍賣的至今為止最高價的皇冠。而且,FURA是祖母綠項鏈,不是皇冠。」

戴妮夫人說:「我知道,但FURA是哥倫比亞祖母綠的名字。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擋它的魅力……我是說,我被皇冠沖昏了頭腦。聽說11年瑞士蘇富比拍賣的那頂皇冠是歐也妮皇后的收藏品,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實際上歐也妮皇后的下場並不好,但在戴妮夫人看來,擁有那麼一頂絕世皇冠,就是最大的幸福。

江陵微笑,笑容弧度擴大了些,流露出了真誠實意的快樂。

「但很可惜,即使我挑了很久,也只能找到五顆大小相似、形狀優美的哥倫比亞梨形祖母綠寶石。雖然可以切割雕琢,但我更喜愛它們原始的風情。」

戴妮夫人抱了抱江陵:「倘若你不是什麼李太太,你一定會成為最頂尖的珠寶設計大師。」

江陵向來溫和平靜的眼眸此刻有了些微波瀾,很快就沉浸下去,重新恢復平靜。

「謝謝您的誇獎。」

「別對我用敬禮,那讓我覺得我們之間隔著海溝。」

江陵失笑:「戴妮,我們該出去了。倘若你再繼續留在這兒陪我而忽略了外面的客人,恐怕下一年的主辦人身份將被剝奪。」

戴妮夫人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早就膩了。」

當然她也只是說說。

身為主辦人,她不能離開太久。所以一群富太太們又跟著回到大廳,只是這回更多貴婦們簇擁著江陵,與之交好。

珠寶能征服世界上最為苛刻的女人,哪怕是情敵。

江陵的哥倫比亞祖母綠皇冠征服了在場的貴婦們,紛紛向她打探底價。

江陵溫和的微笑:「太太們,開拍的時候你們就能夠知道底價。現在說不說都沒什麼區別。」

拍賣的東西不能對客人提前透露底價,這是她們都知道的規則,只是她們都被美麗的珠寶迷住了心神。因此,當江陵委婉的拒絕告知時,並沒有人生氣。

她們的態度很好,並且詢問江陵有沒有意向設計珠寶。她們願意請求江陵設計珠寶,當然更好的話,希望可以設計製作出歷史中傳說、而今在各大博物館或是王族或是世界豪門的收藏室里的珠寶。

她們都有自己固定的珠寶設計師,因此不需要沒有名氣的江陵設計珠寶樣式。但如果是有名的仿製珠寶設計,她們樂意出錢購買。

一般來說,仿製珠寶設計等同於抄襲,但如果是明顯的仿製那些世界聞名的珠寶卻能得到人們善意的接受。因為世界聞名的珠寶大多無法擁有,即使出高價購買都無法擁有——譬如曾有富豪出兩億購買『芙拉』,仍舊被拒。

愛好珠寶猶如愛一位絕世美人,如果無法擁有那麼選擇仿製品來替代心中的遺憾就是退而求其次的追求了。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仿製品,於他們而言,他們愛的正是原創特有靈魂的美麗。

但此時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江陵仍舊委婉的拒絕了貴婦們的要求,提醒她們,她仍舊是南城首富長媳。

即使李城昊的不仁義,也不至於令她淪落為替人設計製作仿製珠寶的地步。

貴婦們訕訕的笑,掩飾不住心裡心思被拆穿的尷尬。她們立刻尋找借口離開。

江陵走出去之後看見李城昊和葉琪麗兩人,此時李城昊正把葉琪麗介紹給合作夥伴認識,他帶著她走遍全場。

而娛記正奮筆疾書,並且不斷的拍照。今晚請來的十三家娛記目光全放在了李城昊和葉琪麗的身上,恐怕沒人會把心思放在接下來的拍賣了。

畢竟南城首富長子和影后牽手慈善晚會更加有爆點,尤其是這位首富長子是有婦之夫,而這位影后剛被曝出有個八歲的兒子。

誰都能知道那孩子是誰的。

江陵垂眸,轉回身回到拍賣登記處,臨時多加了一樣拍賣物。

拍賣登記處的先生抬頭望著江陵,眼中還帶著詫異。他禮貌的再三確認:「李太太,您確定要把這樣東西拿出來拍賣嗎?」

江陵頷首:「我無比確認。」

「那麼,請在這兒簽字。」

江陵接過筆,簽下拍賣協議書。

簽完后,放下筆,江陵轉身,走了幾步驀地回身,正好撞見拍賣登記處的先生來不及收回的同情目光——那像是看著一位下堂婦的同情目光。

江陵微笑,眉眼彎彎,有著令人覺得非常舒服的氣質。

「我想從今晚開始所有人會知道一個事實。」

她直視著拍賣登記處的先生,目光堅毅、自信,氣勢凌人、耀眼、美麗,灼人眼球。

「是我江陵不要李城昊,是我不要李家。不是他李城昊,更不是他李家!」

誰都不能辜負她江陵!

哪怕是一場心甘情願簽下協議書的賭局,哪怕廝殺到最後看似成雙贏的平局,她也能從狹縫中撕開道路,雖贏得險象環生,卻贏得漂亮優雅!

此時此刻,拍賣會登記處的先生終於明白南城第一貴婦何以被稱之為青松之女,她是青松,不是長在盆栽里的青松,她是長在懸崖邊虯枝勁節、獨特優雅,征服觀客而不自知的岩松。

江陵離開的時候眼角瞥到拍賣登記處的先生正在打電話,臉上帶著很恭敬的表情,似乎在向誰彙報什麼。平靜無波的看著那位先生打完電話后將她剛剛拿出去簽署拍賣協議的東西放到一邊,藏了起來。

江陵扭頭回到大廳,大廳所有人見到她都靜了一瞬,然後看著她和李城昊葉琪麗正面對上。

李城昊一見江陵,面上的笑意立刻退下。葉琪麗挽著李城昊的胳膊,一見江陵,下意識的要鬆手,被李城昊一把拽住。

葉琪麗臉上泛起嫣紅,浮起小女人的羞澀和甜蜜。抬頭看著迎面走來的江陵,咬著唇,眼神從退卻慢慢轉變為堅毅果敢。

八年前她丟失了一次愛人,八年後她已經擁有足夠的力量和勇氣可以正式從眼前這個女人手中奪回自己的愛人。

在婚姻里,她葉琪麗是第三者。但在愛情里,她從來不是第三者,江陵才是!

江陵幸運的獨佔李太太這個名頭已經八年了,如今,該歸還正主了。

葉琪麗鼓起勇氣,正式和江陵宣戰。

但她未來得及開口,江陵就從她身邊走過,視若無睹的走過。留下一句話:「八年前你沒有勇氣爭取自己的愛情,八年後靠著當小三,倒是有勇氣爭取。」

那話非常小聲,只有葉琪麗聽見。

所以葉琪麗面色慘白,因為江陵戳中了她最為心虛的事實。

葉琪麗和李城昊大學戀愛四年,李老先生出面反對兩人。葉琪麗不過是個賣菜女,她雖有骨氣的拒絕了李老先生的支票,卻沒有勇氣爭取愛情。

她單方面的提出分手,卻又拖泥帶水,以致李城昊婚後仍和她藕斷絲連。後來葉琪麗懷孕生下李少言,就更加無法和李城昊分開。

葉琪麗陰差陽錯入娛樂圈,也是李城昊明裡暗裡帶她,給她資源。甚至為她成立了一家娛樂公司。

這些江陵都知道,或者說當這兩人沉浸在八年來的愛恨情仇,情節比八點檔肥皂劇還要精彩的愛情故事裡掙扎,她一直是旁觀者,有時也做些推波助瀾的手段。

江陵有時候都會為這兩人的深情鼓掌,內心裡卻又是瞧不起兩人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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