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偏方

神醫偏方

江佑安的雙手雙腳被麻繩捆住,側躺著睡在一張泛著酸氣的木板床上,她緩緩地從昏迷中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酸痛。

「水……我要水……」一天一夜沒有吃喝,江佑安像一條落在了戈壁灘上的垂死的魚,勉強抬起頭,只能看到身後透明的玻璃窗外,天色已經一片霧靄,陰沉得像是隨時就要下起暴雨,烏雲又席捲而來,天空中最後一絲蔚藍被圍剿,『轟隆——』一聲,冬天響起了一聲驚雷,江佑安的心一顫,嚇得臉色發白,眼淚滾滾而下。

菩薩明見,我江佑安從來沒做過什麼壞事,千萬別讓我死在這裡啊。

江佑安心裡默念著,各路菩薩被拜了個遍,她想起原來陳楠生總笑她臨時抱佛腳,不由得更想哭了,菩薩啊菩薩,你不會嫌棄我不夠心誠吧,我保證以後少吃肉多吃蔬菜,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陳楠生了,千萬別讓我死在這裡了啊!

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雪子,小小的雪子打在窗戶上,噼里啪啦一陣亂響,有幾粒雪子穿過玻璃窗的縫隙,掉落在江佑安的臉上,冰冷的雪子一遇上溫熱的臉頰,瞬間融化,雪水化作一滴水滴,順著她的臉頰和她滿臉的淚水融合在一起,緩緩滴落在泛了黃的床單上。

天空從昏暗轉向漆黑,雪子也漸漸大了,成片成片的雪花飄飄洒洒地落向大地,原本藹藹的暮色已經退去,遠處的霓虹漸漸明亮,江佑安算了算時間,自己是前一天中午被綁了來的,現在都第二天的晚上了,還沒有人來救自己。

楚皓你這個混蛋啊,你不是警察嘛!你怎麼這麼不靠譜啊!等我出去我一定狠狠笑話你啊!嗚嗚嗚……那也要我出的去才行啊!

江佑安一邊想一邊哭,哭完了覺得自己更渴了。

雪花「簌簌」落地的聲音越發響了,江佑安被捆綁的時間太久了,慢慢地覺得自己的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輕飄飄的,暈乎乎的。房間里沒有燈,周圍漆黑一片,只有窗外雪花落地的聲音清晰可聽,江佑安真的害怕極了,竭力的四處張望,無奈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黑暗。她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黑暗,或者說,她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黑暗裡的未知。這股黑暗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在一點一滴地蠶食著她的生機,江佑安全身都在戰慄,又因為冷,牙關不停地上下哆嗦。

突然,門外的走廊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疾不徐,『滋啦——』厚重的鐵門被人緩緩的推開,『啪嚓』一聲,有人打開了房間電燈的開關。

突然而至的明亮讓江佑安的雙眼出現短暫的眩暈,她微眯著眼睛,依稀辨走進來的人。

「陳楠生?楚皓?是你們嗎?」

心裡還有一點點希冀,希望能夠是有人來救自己。

慢慢適應了光亮以後,江佑安終於能夠睜開眼睛,她看著眼前穿著斗笠,戴著口罩的瘦小的人影,顫著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並不回答,自顧自的轉身向房間的另一頭走去。

江佑安這才開始打量起這個房間,房間很大,差不多有五六十平米,她睡著的床就靠在窗邊,房間的正中,擺著三排書架,書架上放著一個個透明的玻璃罐,大小不一,裡頭浸泡著什麼東西,江佑安看不清。

那神秘人並沒有往書架邊走,而是走到了書架後面,江佑安拚命地仰起腦袋,看見書架後面也是整整齊齊地堆著一摞的玻璃罐,這些玻璃罐很大,隱約透出暗紅的顏色,江佑安想起陳楠生之前說的話,又想起每個死者身上都少了各式各樣的器官,冷汗一下子就從後背沁了出來。

這個,這個人……該不會是用器官在泡酒吧……

「呵呵……」角落頭,那人發出一聲愉悅的笑聲,這笑聲,在這靜謐的夜裡越發顯得鬼祟可怖。

江佑安一聽見這聲音,心底忽地瀰漫上一陣冰涼的恐懼感。

她知道是誰了。

是戴姐。

沒容江佑安多想,戴姐已經拿著一小杯的東西,走到了江佑安的面前,霎時,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

「成了呢,小姑娘,最開始的這幅藥酒啊,已經過了四十九天,藥性已經大成了。」說著,戴姐輕輕晃了晃自己手裡的杯子,又把杯子放到鼻尖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真香啊,已經許多許多年,沒有喝到這麼好喝的酒了。」

彷彿的最初的驚嚇和恐懼已經到了極限,知道來人是誰之後的江佑安,反而鎮定了下來,眼前的戴姐已經脫下了斗笠,摘下了口罩,她平平無奇的五官,因為巨大的滿足而驚現扭曲,看著分外驚悚。

「你,你就是那個兇手是不是,你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江佑安內心憤慨,一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嘶啞的厲害,她聲嘶力竭道:「你這個變態,你這個神經病,你幹嘛要抓我來。」

戴姐卻沒有在意江佑安說了些什麼,輕輕呷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又將杯子里沉澱著的白花花的固體用指尖勾了一點,放在舌尖上慢慢品味,「哎,品相還是差了點,都怪那老頭子,一副學究的樣子,其實是個半文盲。」

江佑安想起第一個死者缺失的器官恰好是他的腦髓,又看到戴姐手裡拿著的東西,「你,你不會是把別人的腦子泡酒了吧?」江佑安帶著哭腔,想到死者的慘狀,又看到戴姐喝得如此自如,她幾乎都要吐出來了。

「呵呵。」戴姐輕笑了一聲,終於轉過頭看向江佑安:「小姑娘,也很聰明啊,差一點點呢,就被你們都猜到了呢,不過現在不怕,我把你抓來了,你猜,我抓你是為什麼呢?」

「是?是因為我發現那個紙條的地點了?」江佑安暗恨自己太輕信他人,當時有發現就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楚皓和陳楠生才對。

誰知戴姐卻搖了搖頭,慢慢走到江佑安的身前,俯下身,伸出手,冰涼粗糙的掌心,慢慢撫摸著江佑安的臉頰。

「你這個變態啊,你走開啊!」江佑安左躲右閃,奮力掙扎。

「嘖嘖,你看你多年輕啊,多美好啊,我就算年輕時候,也沒有你這麼漂亮,你這麼鮮嫩,你說,我抓你來,是因為什麼呢?」戴姐勾著嘴唇笑,慘白的臉,猩紅的唇,白熾燈明晃晃的,她一張惡魔般的面孔,看的江佑安心驚肉跳。

「你,你要用我泡酒?」江佑安竭力得想要自己平靜下來,但是她太害怕了,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雙手已經開始劇烈的顫抖。

「小姑娘真是又漂亮又聰明呢。」戴姐手指尖利的指甲劃過江佑安的臉頰,她看著江佑安,就像是主婦看著一塊待切割的羊羔腿。

「不得不說呢,你們真的很聰明,還有那個什麼『畫像』,把我的樣子畫的很相似啊。」戴姐冷著嗓子。

「你,你怎麼知道?」江佑安剛問完就反應過來了,因為陳楠生身體還沒恢復,他的筆記本,還有跟楚皓借來的一宗案卷都放在她的小背包里,現在她被抓了,這個背包當然也就落到了戴姐的手裡。

「呵呵……」戴姐沒有理會江佑安的問題,似乎在回想著些什麼,回憶於她而言可能既晦澀又陰冷,是以,她再次開口的時候,眉頭已經緊緊皺起。

「老四這個病啊,沒辦法啊,非得這麼做才行啊,我也不想的啊,你說我何必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去殺人呢,我又,又不是真的變態啊——」戴姐的語氣似乎軟弱了些,卻又在最後高高的吊起了嗓門,生怕江佑安真的以為她是變態似的。

「你那個畫像啊,分析啊,差不多吧,我是家裡的老二,老大得病走了,老三也走了,就剩下我和老四了,我們家這個病啊,傳男不傳女,女的都沒事,男的遲早都得死,你說啊,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我的親兄弟一個個地死啊!」似乎是說到了傷心處,戴姐像個最普通的村婦一樣,抹了抹眼淚。

「後來吧,我聽說了一個偏方,那個偏方上說啊,只要把人最寶貴的東西拿來泡酒,每種酒泡上49天,喝了就能好了!」

江佑安怕的要死,卻還是忍不住出言諷刺:「哪個神經病庸醫跟你說這個偏方的,你弟弟生病不去醫院,你聽信這種偏方,你也是個神經病!」反正她要殺了自己泡酒了,死之前必須狠狠罵她諷刺她羞辱她!

戴姐一下子吼了回來:「誰說沒有去看醫生!全中國哪個大醫院我沒去看過?結果呢?結果呢?!」戴姐激動了起來,上前按住江佑安的肩膀,惡狠狠道:「結果我大哥、三弟都死了,現在老四也要死了,我還相信個什麼鬼醫生,都是酒囊飯袋,都是蛀蟲,都是垃圾!」

「那,那給你偏方的是誰?誰給你這種偏方讓你去殺人?」江佑安恨自己戴上了美瞳,她現在很想看看眼前這個變態到底是被另外哪一個神經病蠱惑了,兩個人無惡不作殺了這麼多人,真是罪該萬死!

「不許你這麼說神醫!我弟弟喝了藥酒啊已經好多了!」戴姐一說起藥酒,就興奮了起來,「你不知道啊,這個藥酒真的很有效啊,你想啊,老人家什麼最珍貴啊,當然是他的腦子了,活了那麼長,見得市面那麼多,當然想的比誰都周全,老人的腦子最珍貴了,可惜我一開始被這老頭騙了,我還以為他很有文化呢,誰知道也是個半文盲,不懂文化啊,這個腦子就沒那麼好使了,差了點;孩子呢,孩子那麼可愛,血液啊,香噴噴的,一點都不像成年人,動不動就血脂高啊血壓高啊,那血啊,都臭的沒法用,自然了,光要血不行,心臟才是輸送血液的關鍵,所以我把那娃娃的心給挖了。」

戴姐繼續道:「孕婦其實我也不想殺的,我也是有親人的啊,我當然不想殺孕婦啊,可是沒辦法啊,我要新鮮胎盤啊,胎盤最滋潤了,要活生生的,剛剝下來的最好,還要連著嬰兒臍帶血的,你說啊,我一個護工,平時哪裡去弄啊,只能殺人了呀。」

「還有那個年輕人啊,死得也不算冤枉,聽說是個拆遷戶,有錢的富二代呢,被輕輕磕了下腦袋就鬧著要住院,他自己要找死呀,年輕人的骨頭最好了,最硬了,我就敲斷了帶走了幾根,拿來泡酒最好了呀。」

江佑安聽得牙關打顫,壓低了聲音,問:「那,那我呢?」

戴姐的眼珠子一轉,把她慘白的臉湊到了江佑安的面前,江佑安只覺得一股腥熱的酒氣噴到了她的臉上,戴姐的嘴一開一合:

「你呀,你這麼美麗,這麼好看,皮膚這麼嫩,我要殺了你,放乾淨你的血,把你的整張皮,光溜溜的剝下來。」

「你說,用你的皮來泡酒,喝了這個酒,會不會跟你一樣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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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我最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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