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柔弱

人心柔弱

無功而返。

楚皓大費周章,既要隱瞞江佑安的特殊能力,又要第一時間確定這6個人是否有嫌疑,他又暫時未有官復原職,只能假借協助調查的名義,一個個去找這些嫌疑人。

這6個人,有的是醫生,有的是護士,有的今天上班,有的今天休息,花了一天半的時間,三人才走訪完畢,走訪的過程中,三人配合默契,楚皓問,陳楠生在一旁打掩護,江佑安則是瞪著一雙玲瓏大眼,直愣愣地看著對方。

「哎,我說小姑娘,你一直盯著我看幹嘛,難不成你們還懷疑我?我可告訴你,那天我在家裡休息,一大家子都能給我作證的。」手術室的中年女護士長被江佑安看的有點毛毛的,忍不住開口辯解,「還有啊,你們憑什麼懷疑我,我根本不認識死者,你們這樣沒憑沒據就來我辦公室問我這問我那兒的,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對我的風評很有影響的!」

楚皓三人打個哈哈,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陳楠生出面做解釋:「護士長您說哪裡去了,我們就看您是醫院的元老了,在醫院工作了這麼多年,又是手術室里的權威,所以才來問問您相關情況,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護士長老大不高興,找了個由頭說要排班,毫不客氣地把三人趕出了辦公室。

「真的不是她們嗎?」楚皓心裡還懷有一絲希冀,問道。

江佑安聳了聳肩,搖頭,「我說了不是了,哪一個都不是。」

陳楠生道:「是不是我們想岔了?」

楚皓道:「八九不離十了,可能是我們還遺漏了什麼,再讓我想想。」

兩個男人面色沉重,出了醫院以後,陳楠生的手機突然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看了一眼,是S市的,接聽以後,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打來的。

「楠生,是我。」是邱鳴,他彬彬有禮,開口便熟絡道:「上次一見如故,你說最近在研究犯罪心理學,恰好我這裡有幾本當初俄羅斯留學帶回來的孤本,想著你可能感興趣,就冒昧給你打了電話。」

楚皓說的話湧上心頭,陳楠生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如果有讀心術的人是他,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去讀一讀邱鳴,去了解邱鳴他這個人,到底和阿妍的死有沒有關係。

「那太麻煩您了啊,其實……」陳楠生剛想開口婉拒,那邊卻緊接著道:「有什麼麻煩的,你現在在哪裡,我給你送過來。」

楚皓沉浸在案子里,沒顧上陳楠生的對話,江佑安倒是聽到了,沖著陳楠生擠眉弄眼,示意他去。

「額……好,好吧,我在療養院對面的梧桐咖啡館等您吧。」陳楠生對邱鳴,很好奇,這種好奇像一股毒藥,蠱惑著他不斷去接近邱鳴。

掛了電話以後,陳楠生剛好想找個理由跟楚皓說自己想要走開一會兒,誰知道楚皓比他還忙,還沒等他開口,就先說自己馬上要回局裡辦點事情。

「晚飯左右在你家見面吧,佑安,你陪著楠生,他現在行動不便。」楚皓叮囑道。

江佑安笑逐顏開:「你放心去啦,我一定照顧好他啦。」江佑安的腿基本已經好全,這天出門她就已經丟了拐杖,只要不走太多路,還是能夠撐住的。

陳楠生當著楚皓的面沒說什麼,但是他心裡是不同意江佑安陪自己一起去見邱鳴的,深怕佑安忍不住去讀邱鳴,邱鳴也是箇中高手,且認識阿妍,很容易看出破綻。

「你把我送到梧桐咖啡,你就先回家,快結束了會讓邱鳴送我回來,知道了沒。」陳楠生一本正經道!

江佑安立馬不高興了,「你這樣我要告訴楚皓了,你騙他!」

陳楠生聳聳肩,「你去說咯,本來我還覺得最近受傷很久都沒有給你做好吃的,還想著明後天有空一起去買菜做飯的。」他一副遺憾的樣子,赤裸裸的威脅啊。

江佑安立刻左右為難了,她對邱鳴又興趣,可是她對好吃的更有興趣。

讀邱鳴的機會以後還很多啊,可是陳楠生萬一懶惰了,從此以後不做飯呢?江佑安計較了下得失,不行不行,我還是得哄著點他。

劇烈的一番心理鬥爭,江佑安終於同意,「行吧,那我現在送你去,然後我去超市買一隻雞,我想吃栗子雞,唔……你身體還沒好,不要弄太複雜了,這個好像比較簡單。」

陳楠生眉心抖了又抖,這個還叫不太難?

「行……行吧,你讓超市把雞剁成塊……」陳楠生悲催道,不過轉念一想,現在也沒有別的什麼技能能夠震住江佑安了,且行且珍惜,好好磨練廚藝,還是十分重要的。

江佑安遵守承諾,安全把陳楠生送到了梧桐咖啡館,在陳楠生的監督下,又不情願的帶上了美瞳,「我去附近超市買菜了哦,你快結束了跟我說,我來接你就是了呀。」江佑安假裝老道:「你可別被那個邱鳴迷惑了,沒有我保護你,你都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陳楠生生怕江佑安還不走就會撞上邱鳴,趕緊催促她:「多買點,快走吧。」

江佑安老大不情願的一步三回頭,現在陳楠生行動不便,說實話她還是挺擔心他的。

可很快這個擔心就被一件新鮮事給蓋過去,得有兩個月沒聯繫過她的王飛,突然冷不丁來了個電話。

江佑安剛出咖啡館的大門口,手機鈴聲大作。

一看是王飛的號碼,江佑安便毫不客氣了:「好你個王大胖子,還敢給我打電話,欠我的錢呢?」

「別啊別啊江小妹妹,哪有一打電話就要錢的,我今天是有好事找你,保管你滿意啊。」對方的聲音激動非常。

「啥事,說!」什麼事能夠比自己吃栗子雞還重要?江佑安想看看這個胖子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想不想見周楠本人?」王飛誘惑道。

江佑安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誰?周楠?」

「哎呀,上次給你看照片的那個,華遠集團的老總啊!」王飛在電話那頭怒其不爭,「全國首屈一指的鑽石王老五,想不想見一見?」

江佑安還有點呆呼呼的,「啊?見啊?怎麼見啊?他會見我?」

「我跟你說啊,華遠集團今晚有個晚宴,下午四點就開始了,我呢,千辛萬苦搞到了一張邀請函,但是呢,現在缺一個女伴,想想你對周楠那麼仰慕那麼推崇,咱們嘛,多熟悉啊,當然便宜你啦,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王飛誘惑道。

江佑安有點心動,但是她知道王飛絕對沒有這麼好心!

「說吧,你有什麼陰謀。」

「能有啥陰謀啊,不就還欠你錢嗎,你大慈大悲把我的賬給抹了唄。」王飛略有點心虛。

「呸嘞,才不是這個,你自己說好了,是不是和沈旖旎有關?」江佑安一想到王飛追沈旖旎的那個熱乎勁,就知道這個晚宴他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哎呦我的小妹子,你怎麼越來越靈光了,哈哈哈哈哈……老哥哥我這麼點心思都被你看穿了。」王飛見瞞不住,索性直說了,「這個晚宴吧,說白了是個相親宴,周楠和沈旖旎他爹不知怎麼地又看對路了,弄來弄去弄了個晚宴好叫他們見見面,你說我那麼喜歡旖旎,怎麼能夠放棄自己的愛情理想,我想來想去吧,你也旖旎不是也挺投緣的嗎?我帶你去,我和旖旎還能藉機搭上幾句話,你呢,就能順利見上周楠一面,是不是很完美?」王飛在電話那頭拚命的蠱惑。

江佑安有一點點心動,畢竟她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周楠哎,傳說中神一樣存在的男人,她想起照片里的那個男人,白皙到不可思議的皮膚,鼻樑高挺,眼神冷峻,而且還有晚宴啊,說不定有很多好吃的呢,說不定比栗子雞好吃多了!江佑安蠢蠢欲動,而且四點開始,她進去好好吃一頓,六點來接陳楠生,時間剛剛好!

江佑安心裡的小算盤打得霹靂啦啦響。

「行吧,你來接我,我們一起去呀。」

「沒問題啊,我先帶你去買件晚禮服,隨便挑,哥哥我付錢!」王飛闊氣道。

另一頭,梧桐咖啡館。

陳楠生在等邱鳴。

他隨意的翻看著咖啡館里收藏著的圖書,初冬,窗外的月季凋落,沿河而建的洋房攀爬著芥末綠色的藤蔓,湍急的河水清澈見底,河床里被河水打磨的光潔玉潤的鵝卵石在陽光下透著閃爍的光澤,水汽蒸騰,窗外竟有雨後初晴才有的一線彩虹。

「咖啡館外倒是好精緻。」

身後傳來邱鳴的聲音。

陳楠生一回頭,就已經看見他端著一個小木盒,站在咖啡桌邊上。

「您來了。」陳楠生微微一笑,自從楚皓說過那話之後,他對邱鳴對了一絲戒備之心,但是邱鳴他給人的印象太好,太難在他面前就對他表現出凌然敵意。

「你想成為一個專業的『犯罪心理畫像師』嗎?」邱鳴坐下,從木盒裡拿出幾本書,直入主題,「宗老一定還沒來得及跟你詳解,在業內,其實我們都避免談『犯罪心理畫像』,也就是profiling這個詞。」

邱鳴的口語帶著地道的英式味道,陳楠生有些好奇他這個說法。

「這裡面的原因很多,最關鍵的這項技術其實一直以來缺乏規範,有些學藝不精的人喜歡以犯罪畫像師自居,侃侃而談,造成世人過於神話這個職業,當然了,現在還有很多小說啊、影視劇啊對這個存在一定的誤解,認為心理畫像師能夠一眼看穿犯罪,其實在現實中,畫像師在側寫罪犯畫像時,很容易依靠直覺,缺乏科學數據,所以,出於更加專業的考慮,真正的專家都更願意稱自己為行為分析師,behavioralan-alyst,或者是偵查心理學家,paychologist。」

聽完邱鳴的這一番話,尤其是講到『學藝不精的人』這一句時,陳楠生有些心虛,更有很多的失望,或許他真的神華了這一項工作。

「那您覺得畫像,哦不,您覺得犯罪行為能藉助分析手段來破解嗎?有沒有人能夠藉此分析出兇手的信息?」

邱鳴停頓了一下,擺在咖啡桌上的玫瑰開得正好,他目光所及,伸出右手,輕輕掐了一下玫瑰紅潤嬌艷的花瓣。

「楠生,日本曾有位歌者,曾說『人心是不待風吹落而自落的花』,人心和花一樣,都是世界上最柔弱的東西,沒有石頭的堅硬、沒有蒲葦的韌性、沒有披上盔甲、更不能夠手持利刃保護自己,你看,即便是長了刺的玫瑰,也是長在了枝幹上,再尖銳的刺,也保護不了花瓣的柔弱。」說罷,邱鳴五指一緊,將掌心玫瑰的花瓣,生生掐散。

「人心這麼柔弱,我曾經想,如果真的有人能夠憑藉一己之力就能夠讀懂人心,分析出對方所有行為的動機和目的,那該……」邱鳴深深看了一眼陳楠生,「那該,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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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我最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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