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十）最終完結

「殭屍人，去……去把沈旖旎抓起來！」江佑安在狹小的儀器堆里左躲右閃，跑的氣喘吁吁，幸而，成功了，她在閃躲間成功的捕捉到了殭屍人的視線，建立了聯繫，控制了他們。

沈旖旎的身後還有一個殭屍人護衛著她，但是二對一，顯然是她落在了下風，沒有料到在短短的時間內情勢逆轉，沈旖旎在最後一個殭屍人的護衛下向著出口處奔去。

出海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估計距離公海也只有十多分鐘的行程，陳楠生在出口處倒騰開了機械鎖，還沒有來的急招呼楚皓、江佑安走人，就看見沈旖旎和她的殭屍人保鏢沖著他的方向奔來。

「殭屍人，殺了他。」沈旖旎再也沒有多餘的話，事態發展超出了她的預計，這讓她很意外，也很憤怒。然而憤怒之餘，也有一絲的興奮，江佑安的能力，果然遠超她的姐姐，馬上就要出公海了，接應她的人應該到了，走出這個船艙，外面又會是她的世界。

江佑安聽到沈旖旎說的話，急得立刻從角落裡鑽了出來，顯然，她對殭屍人的控制還不嫻熟，兩個殭屍人還有些茫然的樣子，站在原地，江佑安急得衝上前去，瞪著眼睛直視殭屍人木然的雙眼，「去，去保護陳楠生！現在，立刻去！」

楚皓的動作比殭屍人快一些，在沈旖旎和殭屍人到之前，已經跑到了陳楠生的附近。

「噢——」殭屍人對著楚皓髮出嘶吼聲，銅牆鐵壁一樣的身體像是炮彈一樣，直接撞到了楚皓的身上，楚皓原本就已經受傷，根本經不住殭屍人結結實實的一撞，身體失去了控制，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飛在半空中，又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楚皓——」陳楠生見楚皓躺在地上，嘴角溢著血，不知死活，急得就要奔去扶他，可這時殭屍人已經朝他圍了過去，陳楠生的退路被鎖死，他急紅了眼睛，手下的動作卻更加利索了。

「啪嚓」一聲，機械鎖終於解開了，船艙外腥咸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明亮的光線一掃船艙底的陰霾，明艷艷的太陽懸在空中，殭屍人的行動微微一滯，陳楠生沒有退路，只能頭一個跑出船艙去求救。

江佑安控制著的兩個殭屍人也行動了起來，一個沖著船艙門口跑去，另一個低吼著沖向攻擊兩個突擊隊員的殭屍人。

兩個突擊隊員旨在周旋拖住殭屍人，因而沒有受傷太過嚴重，糾纏他們的殭屍人被江佑安派來的殭屍人纏住，他們頓時鬆了一口氣，「走！」他們撿起在纏鬥中掉落的槍支，拉起江佑安，另外一個扛起楚皓，也立刻走出了艙底。

陳楠生已經跑到控制室，醫療船上的工作人員不多，他分不清哪些是沈旖旎的人，索性自己抓著操縱桿，想要將醫療船掉轉頭。

可沈旖旎和她的殭屍人如影隨形，陳楠生還沒摸清楚如何操作，就聽到身後傳來沉重又急促的腳步聲。

「媽的！」陳楠生低聲咒罵了一句，將控制室的門反鎖，又把能推得動的桌椅，一股腦的推到了門后，把門堵得嚴嚴實實的。

「嘣——嘣——」殭屍人走到了門前，用身體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控制室的鐵門，在甲板上的工作人員被吸引了過來，沈旖旎沒有功夫搭理這些小魚小蝦，站在殭屍人的背後，蹙著眉頭，就等著殭屍人撞開鐵門。

「快，他們在前面。」江佑安一行人已經追了上來。

兩個突擊隊員的通訊設備已經正常，他們一面彙報著醫療船上的情況，一面緊張的環顧著周圍的情況。

情況很不好，儀錶盤上顯示已經是公海邊緣，醫療船的高處，飛行著一輛直升機，遠處還有大型船隻漸漸靠近。

應該就是接應沈旖旎的人。

兩個突擊隊員將楚皓靠在甲板上，叮囑江佑安守好他，奔跑著上前想要制服沈旖旎。

然而情況比突擊隊員們設想的更為糟糕，剛一靠近，直升機上立刻有人開火。

「蹲……蹲下……」楚皓已經從顛簸中醒來，可是為時已晚，他話音還未落，其中一個突擊隊員已經中槍倒地。

另一個突擊隊員閃避及時，已經背靠著牆斜斜的蹲了下來。

一直跟在江佑安身後，被江佑安控制的殭屍人扭了扭頭，他的四肢強壯，走在甲板上『咣咣』作響。直升機上的人可能沒想到殭屍人已經『叛變』了，一直沒有朝著殭屍人開火，沈旖旎的殭屍人還沒來得及撞開鐵門，江佑安控制的殭屍人就已經靠近了。

兩個殭屍人旋即扭打在了一起，江佑安控制的殭屍人憑藉他粗壯的後肢，一下躍起，彈了起來，狠狠的撞到另一個殭屍人的胸口，鐵鉗一般的雙手，死死的卡住對方的脖子，用嘴不斷地撕咬著。

直升機在醫療船的上空不斷地盤旋著，陳楠生在控制室里已經將醫療船掉頭，朝著中國領海駛去，沈旖旎仍不死心，她想要全身而退的同時，帶著江佑安一起走，其餘人的死活，對她來說，絲毫不重要。

「直升機，開火，除了江佑安之外，不留一個活口！」沈旖旎被逼到了極致，直升機低旋著，聽到了沈旖旎的指示之後，遠遠的掉頭對準醫療船，直升機上兩架衝鋒槍齊齊開火，一時間火花起飛，醫療船在衝鋒槍猛烈的攻勢之下滿目瘡痍，普通的工作人員來不及躲避，大多死在這輪-攻勢之下，而兩個殭屍人也首當其衝，被打得像篩子一樣，可即便如此，沒有痛覺的他們，仍不知疲憊的扭打在一起。

江佑安知道沈旖旎不會殺她，索性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楚皓和兩個突擊隊員的身前，一輪-攻勢之後，他們四人基本沒有受傷。

「江佑安，跟我走，我可以不殺他們。」

沈旖旎美麗的臉龐再也耐不住煩躁，直接上前談條件。

江佑安轉頭看了一眼楚皓，又望了一眼陳楠生的方向，這樣的局勢之下，如果堅持，可能最後他們都會死在這裡，她的腳步微微上前了一步，似乎有些猶豫。

「前方的船隻和飛機請注意！請注意！這裡是中國領海！中國領海！請駛離中國領海！駛離中國領海！」

「再次警告！這裡是中國領海！中國領海，前方的船隻和飛機請注意！」

……

遠遠的，傳來高音喇叭轟鳴的聲音，一隻艦隊從海平面的另一面出現在人的視線里。主艦上空，盤旋著兩架軍用巡邏機和一架軍轟炸機，主艦甲板上，艦對空導彈蓄勢待發。

「是東方艦！」江佑安身後的突擊隊員激動道！

「有救了！」楚皓突然覺得鬆了一口氣。

殘破不堪的醫療船此時在陳楠生的操縱下，緩緩向著東方艦靠近，而接應沈旖旎的飛機和船隻在東方艦的威懾下，此時也逐漸退出了中國領海，不敢造次。

眾人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在九死一生之後稍作放鬆。

「殭屍人！」沈旖旎在眾人都略作放鬆的這一霎那突然發作，她從懷裡掏出一把精巧的手槍，幾個飛步上前，左手將江佑安用力一拉，右手的手槍直接指在她的頭上。

「都別動，不然，我們一起死在這裡，畢竟，我已經活了這麼大歲數了，現在死了，也不會吃虧，你們還這麼年輕的，願意陪我這個老太婆一起死在這裡嗎？」沈旖旎昂著頭，一如既往的驕傲。

被她傳喚來的殭屍人，雖然已經在打鬥中傷痕纍纍，但還是一如既往地像個忠誠的衛士一般，立刻退回到她身邊，堅毅的守護著。

受江佑安控制的殭屍人此刻也不敢輕舉妄動，沈旖旎扣動扳機的速度，一定比他趕到江佑安身邊來的更快。

「說吧，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楚皓強撐著站起來，怒視著沈旖旎。

沈旖旎盈盈一笑：「要麼，我和江佑安一起死在這裡，要麼，我和她一起，離開這裡。」

「這種情況下，你還想全身而退？」楚皓似乎聽到了天方夜譚一樣可笑的話，面對著沈旖旎，舉步上前。

「突突突突……」一排子彈打在楚皓的身前，這麼遠的距離，這麼精準的射擊，接應沈旖旎的直升機上，有狙擊手。

楚皓震驚的回望了一眼，想起先前地鐵上的毒氣案，冷笑了一下：「想不到你真有能耐，真的把他弄出去了，還能在這裡接應你。」

「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多了，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殺了江佑安。」

兩人在交談間，東方艦上方盤旋著的轟炸機也朝著對方的直升機開火，逼得接應江佑安的直升機連連後退，且左右翼皆受損，整個機身搖擺不定，機上的人員見機不妙，已經放下了逃生梯，開始向著船上轉移。

沈旖旎仍是不願放棄，拽住江佑安逐漸向醫療船的邊緣走去。

殭屍人像是鐵塔一樣，護衛在沈旖旎的身前，在三人逐漸後退，途經控制室門口的時候，控制室的門突然打開了，陳楠生卯足了勁，一個猛子撞到沈旖旎的後背，沈旖旎一個踉蹌，手裡的槍被撞斜了方向，楚皓抓緊時機箭步上前，對著殭屍人的腦袋就是兩槍。

殭屍人被近距離爆頭，腦袋炸開了，泥漿一樣的爛肉糊了一地，身體卻還是不依不饒的站立著。

沈旖旎很快反應過來，立刻對著楚皓開槍，楚皓躲在殭屍人的身後，艱難地躲避著沈旖旎的射擊。

東方艦早已安排小艇接應醫療船，小艇逐漸靠近醫療船，海軍一旦登船，沈旖旎插翅難逃，她也深知自己的處境，索性放開了顧慮，對著陳楠生又是連續幾槍，陳楠生手無寸鐵，狼狽不堪的躲避著，但由於距離太近，慌亂中，右手還是中槍了。

江佑安看見陳楠生中槍，心急如焚，極力掙扎，想要掙脫沈旖旎的控制，沈旖旎應接不暇，而一直在公海附近徘徊的輪船，此刻竟然大膽地朝著醫療船的方向駛來。

一旦進入射擊範圍，那麼對方的狙擊手可以隨時致人於死地，楚皓髮了狠，推著殭屍人的身體向前沖，沈旖旎大聲喊道：「殭屍人！過來！」

軀體已經破爛不堪的殭屍人原本被楚皓推著後退，聽到了沈旖旎的口令，立刻轉頭上前，環抱起沈旖旎和江佑安，身體靠著船沿往後一仰，三個人齊齊落水。

「佑安！」陳楠生吼道！他緊跟著跳進了海里。

殭屍人仰躺在水面，左右各攬著一個，雙腿不知疲倦的踢著水，快速地朝著接應的船隻游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沒想到沈旖旎最後還有這麼一招，陳楠生右手受傷，速度根本追不上殭屍人。

幸而，東方艦小艇已經接近醫療船，小艇上的海軍打了個手勢，改變了方向，沖著沈旖旎三人駛去。

接應沈旖旎的輪船已經靠近了，果真，不出所料，船上的狙擊手沖著海軍已經開始射擊，幸好小艇上的海軍早已有準備，並沒有人員傷亡，於此同時，海軍也開始對著輪船上射擊，盤旋在東方艦上方的轟炸機也進入戰鬥準備。

「轟炸機不要動，不要誤傷！」楚皓在醫療船上大喊，江佑安、陳楠生都在海面上游著，火力一猛，極易傷到他們。

陳楠生還是沒有放棄，仍舊努力的沖著沈旖旎的方向游去。

楚皓在第二艘小艇開到附近的時候，也跳上了小艇，轟炸機沒有開火，機身提起，往前朝著對方的輪船開去，一直在輪船上方盤旋，威懾輪船上的敵人。

殭屍人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左右夾著兩個人，江佑安不會游泳，隨著殭屍人身體機能越來越喪失，他原本緊緊鉗住江佑安的右手也漸漸鬆開了，江佑安驚恐的抱住殭屍人的身體，腥鹹的海水一口一口的嗆進嘴裡，她沉沉浮浮，幾乎要被淹死在這深不可測的海洋里。

沈旖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事態發展到如今，她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就已經很難了，再加上江佑安，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是個狠角色，一旦知道自己得不到的，寧可全部毀了。

她舉起手槍，對著江佑安的頭，海水淹過她的下巴，她的眼神凌厲又充滿了悲憫的滋味。

「真可惜……」她微微嘆息了一聲。

「佑安！躲開！」陳楠生離得最近，看見了沈旖旎舉槍，他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砰——」一聲槍響。

隨即，江佑安的身體徐徐沉了下去。

陳楠生一個猛子扎進了海底，潛游進海里。

殭屍人鬆開了江佑安之後，阻力大減，托著沈旖旎往前划行的速度更加快了，楚皓眼見著江佑安和陳楠生都消失在了海面上，殺意上涌，奪過身邊海軍的衝鋒槍，對著沈旖旎的方向就是一頓猛烈的掃射！

「沈旖旎！」他目眥欲裂，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沈旖旎躲在殭屍人的身後，殭屍人的身體被打的像篩子一樣，終於失去了所有的身體機能，浮在海面上一動不動。接應沈旖旎的狙擊手又開了一槍，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險險劃過。

轟炸機也沒有了顧慮，在狙擊手開槍的那一刻，對著輪船猛烈的開火。

海面上頓時火光齊飛，一陣激烈的交火之後，海面又恢復了平靜，只有一具殭屍人的屍體明晃晃的浮在海面上。

「搜，把沈旖旎的屍體找出來！」楚皓髮了狠，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海面之下，江佑安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沉，肺里火燒火燎，沒有一點空餘之處。自己中槍了嗎？她意識迷亂中有些疑惑，可為什麼不覺得疼呢？還是在中槍之前，自己就已經體力不支，沉進了海里……無所謂了，身上好冷好冷，可能要死在這裡了吧……真的好冷……媽媽……姐姐……陳……陳楠生……我好冷……

突然，一隻手環抱住了她的腰，然後溫熱的唇貼了上來，一口氣度進了她的嘴裡，就好像瀕死的魚突然被放生進了水裡一樣，她的身體被人緊緊的環抱著，緊接著向著上方游去，兩個人衝出海面的那一刻，新鮮的空氣猛地鑽進胸膛，這個世界又鮮活了過來，眼前人眼前景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如鑽石一樣珍貴，兩人猛烈的喘著氣，這樣的劫後餘生，簡直比中大樂透還值得慶幸！

兩人鑽出水面的地方，距離楚皓已經有一段距離了，此前的交火剛過，海軍隊員正在緊張的尋找著沈旖旎和他倆的蹤跡。

陳楠生的體力幾乎已經耗盡，加上手臂失血，現在他面無血色，全靠意志力撐著，有眼尖的海軍發現了他們的蹤跡，興奮的大喊了起來。

看著小艇飛速地朝著他倆駛來，陳楠生終於，安心的昏了過去。

算是，得救了吧。

那麼，沈旖旎呢？還來不及去思考這一些問題，陳楠生就已經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醒來后已經是七天之後。

因為失血過多，陳楠生一直昏昏沉沉，等到醒來的時候，一起風波，都已經煙消雲散。

「沈旖旎失蹤了，根據後來東方艦的數據分析，當時海底的溫度有異動，很可能是隱形潛水艇，躲避了雷達的追蹤，海面上那一場交鋒，只是她故意激化，便於逃生的戲碼。」

「佑安的秘密快要瞞不住了，快點做決定吧，她要什麼時候前往美國。」

「我辭職了，不做警察了，阿妍還是植物人狀態，我想一直陪著她。」

「等你做好了決定，再來跟我說吧。」

這些日子，來醫院的只有楚皓，他帶來的這些消息，每一個都讓陳楠生陷入沉默。

等到陳楠生快出院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

「現在佑安在哪裡？」

「我把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現在還不知道沈旖旎到底死了沒有，佑安還是不要明目張胆的再出現的好。」

「好。」陳楠生提著行禮，眉頭微微蹙起：「楚皓，我來陪阿妍，你送佑安出國吧。」

「什麼？」楚皓難以置信，「我送佑安出國？你確定？」

「我欠阿妍的太多太多，我想，就算我賠上我的後半生，也難以償還，我今生，欠了阿妍的，不能再欠佑安了，我知道，你會好好照顧她的。」

丁香公寓。

是S市的一個短租公寓，江佑安已經在這裡住了月余，她的行李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著見陳楠生最後一面，就要和楚皓一起踏上異國他鄉的行程。

對於陳楠生的這個決定，她不意外，也不悲傷。

「你來了？」

陳楠生在門外徘徊了很久，終於鼓足勇氣，按響了門鈴。

兩人兩兩相望，最終，還是江佑安先紅了眼眶。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來送送你，對了，你不是喜歡我做的菜么，我還買了一些菜，等下做給你吃。」

陳楠生左手還提著一簍的菜，明明是最後的分別，卻還是這般家裡長短的嘮叨著，就像是以往所有的普通的日常一樣，吃了這段，還有下一頓，見了這一面，明天還能繼續在一起。

江佑安將眼淚憋回眼眶。

「我走了之後，拜託你，好好照顧我的媽媽，還有……還有我的姐姐。」

「好。」陳楠生鄭重其事，卻不敢抬頭看她。

「那個，我來教你做菜吧。」陳楠生綁上了圍裙，突然道。

「什麼？」江佑安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陳楠生把菜刀遞給江佑安：「你總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做菜，是照顧自己的第一步。」

陳楠生似乎想在一夜之間，把自己所有的本領都教會給江佑安。

「以後我不在你身邊，可能你會遇到很多人，他們會有一些惡意，他們不會因為你是女生，就會對你溫柔，你要，學會，保護自己。」

他說話的聲音哽了一下。

深夜，廚房昏黃的燈光，他的影子被拉的長長，孤獨的，和夜色交纏在一起。案板上放著切好的番茄和洋蔥，青翠的小油菜和白嫩的冬菇也一洗凈備用，雞肉牛肉都已經過水，裹了薄薄的一層澱粉。這個深夜，就好像以往所有個他為她做飯的深夜。

「來，我教你做菜。」

「不，我不要學。」江佑安執拗的別過頭。

陳楠生第一次，這麼堅決，「不，你要學。」

「為什麼要學，我一直都不會。」江佑安的眼睛明亮、濕潤，她犟著嘴，「從前，我也會吃冷了的泡麵。」

「我知道你會吃那些沒有營養又不健康的東西。」陳楠生直直的看著江佑安，眼眶微紅，「但是以後我知道了，會難過。」

他的小姑娘，終有一天，要自己去面對這個世界了。

他，再也不能，一直陪著她。

江佑安靠在廚房的推門上，看著穿著圍裙，微微低著頭的陳楠生，她抽了一下鼻子，仰著臉，唇角開出一個梨渦。

「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不會餓死的。」

是的，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

從此以後，我有電腦陪我，有手機陪我，有通宵的人群和24小時不打烊的外賣陪我，你算什麼。我沒有你，照樣好好的。

只是，以後可能以後點菜再也不能點那麼多，我吃不完；以後我也開始討厭第二杯半價的活動，我喝不了。我怕我出門會忘了帶鑰匙，我怕背包太重一個人難提，也怕深夜的淘寶沒有親密付可以付款。

以後我的生日，只有QQ郵箱和手機銀行的系統祝福，以後我的矯情話沒有人會聽，我回家再晚，也沒有一盞燈為我點亮。

哦，對了，我忘了，以後，我沒有家了。

那原本就是你的家。

以後，是你和姐姐的家。

我看過很多惡毒的人心，從前我從來不會覺得，有一天我也會變成那樣。

可是，知道姐姐還活著的那一剎那，我居然不是高興，而是在想，為什麼她沒有死。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說多少個對不起才能洗刷我這樣惡毒的想法。

你跟我說，愛，應該讓人變得更好。

可是我對你的愛，居然已經讓我變得這麼惡毒殘忍。

對不起，陳楠生，我沒有變成更好的我，卻變成這樣的我。

我想，我應該離你們遠一點。

遠到，我再也不會傷害到姐姐。

陳楠生，從前我怪你為什麼沒有讀心術，怪你為什麼讀不懂我的心思。

可今天，我好感謝你沒有讀心術

你看不到我的想法，就不會知道我惡毒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希望從此以後，你的心裡，我都是你希望的樣子，都是你，喜歡的樣子。

我走了，我會難過，可能半夜還會哭，你不要問我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以後我再也吃不到你做的栗子燒雞、雞汁土豆泥、甜心紅薯球還有你調的特製雞尾酒。

真的不是因為，從此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你，我真的會，很想你。

（劇終）

（可能會有番外啊第二部啊之類的，但是現在，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