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宮中宴二
蘇泠然不解的瞥眉，按理說上官凌霄正是年少氣盛時，不該會是這樣一副病秧子的模樣，況且出府的時候都還是好好的，究竟哪裡出了錯！？
……
一陣長風吹來，蘇泠然回了心神，不再去看上官凌霄蒼白的臉，咬咬牙乘著舞池中人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時，扭動腰肢從上官凌霄手臂上飛快的跑了出去，沒去看身後臉色逐漸鐵青的男人。
*
夜色凄迷撩人，月光清冷如水。
蘇泠然順著御花園出去轉了一圈也沒找到鳳陽閣，急得她冷汗直冒。
她出來也有一炷香的時辰了！
「救命……」
微弱的聲音緩緩響起，在死寂的四周，顯得那麼清脆清晰。
蘇泠然一驚，湊過頭看向遠方拐角一處，莫非是牙兒！？待她急沖沖跑過去時，只見一名穿著淡綠宮女裙的小女孩子渾身是血的躺在一口水井旁，臉頰高高的腫起，看不清原貌，雙臂上細小的五指只剩一隻染著血的小指頭，翻起的血肉，可怖又可憐。
蘇泠然雙目猩紅，正欲上前，瞥見暗處又走出兩個稍顯年老的宮女，只好退到牆角。
其中一個嘴角有肉痣的女人惡狠狠地踢了孩子的小腹，「說，把東西偷哪兒藏了！？」
孩子吃疼，卻只能發出細微的嗚咽聲。
「奴…奴婢，真的沒…沒拿……」
聽見孩子微弱的辯解聲，其中一個女人冷著一張臉拿出藏在袖子里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打在孩子身上，陰冷的低吼：「死賤蹄子！你說沒拿就沒拿！？老娘親眼見你從鳳陽閣跑出來的！還敢狡辯！？快說！」
一道道翻開新的血痕頓時浮現，濃重的血腥味掩在濃郁的花香下，難怪敢在國宴周圍動用私刑！
幾鞭子下去，連孩子微弱的求饒聲也聽不見了，躺在地上瞪大著雙眼，臉頰上滿是淚痕，眼眶裡還有新鮮的淚液。
嘴角有肉痣的女人蹲下身去探鼻子，見孩子沒了活人氣息，啐了一口水：「死了！」兩個女人挑眉對視一眼，合力就將孩子扔進井裡。
隨著「撲通」的一聲，一切罪惡又被夜色掩藏。
蘇泠然突然眼睛有些發酸，她氣自己無力去救那個孩子，恨她前世也和那個孩子一樣，對什麼事情都無能為力，可這一世她依然是這塵世間漂浮的柳絮，提心弔膽的活著。
可如此看來牙兒是不會在鳳陽閣里，夜亦瑤還是不敢在宮裡用刑的，那牙兒究竟是在哪裡？是在陰冷潮濕的地牢還是在這窄小凄涼的井中……
「時間差不多了，趕緊去國宴上。」
「可是…沒那一株葯，怕是……」嘴角有肉痣的女人一臉驚慌看向身邊的女人。
「沒辦法了，只能用這個試試。」拿鞭子的女人一臉嚴肅的將手中的粉末交給那個臉上有肉痣的女兒，再低低交待了幾句便分別朝兩個方向走去。
蘇泠然不由心中一悸，這國宴上究竟會有什麼陰謀！？
不知為何蘇泠然腦中恍過上官凌霄蒼白如紙的臉，腦中一根弦繃緊，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上官凌霄不能死！若他死了，牙兒也沒得救了，它也會死的更快！
就在她轉身欲朝著身後來時那漆黑的小道跑去時，突然一道黑布將她籠罩，接著就是一棍子下來，待察覺到血腥味從背上傳來時雙眼一黑便毫無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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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常言道：「皇帝一席飯，窮人百家炊」，此言倒也是千真萬確。
此時的國宴上八音迭奏，層起疊皺的，美人艷舞，觥籌交錯，一副酒池肉林，極盡奢華之境，待一舞完，一曲畢，拍手叫好聲響徹雲霄，好不愜意歡暢！
「皇上。」苻堅起身上前恭敬行禮：「我們後涼國盛開奇花異草，今日臣將吾國國花獻上，望陛下喜歡！」
眾大臣紛紛議論，無外說的就是後涼國國花究竟為何物，再有後涼國使者來時不肯獻出走後才欲拿出來，葫蘆賣的是什麼葯！？
「好，朕倒要看看是何花讓後涼國國主這般寶貝！」低沉的嗓音在上方緩緩響起，並不洪亮也並不嚴厲，反而帶有醉酒般的沙啞，卻依舊富有如海浪般穩重的力量。
「抬上來！」苻堅一笑，拍拍手。
話音剛落，就看見兩名男子輕輕抬著玫瑰紫釉葵花式的花盆上前，盆中開著一株株美艷血紅的花卉，花瓣如龍爪相垂，無莖無葉，絢爛緋紅，開得格外妖冶美麗。
一股淡淡的味道傳來，不似花香，甚是植物葉莖的清香，上官凌霄斂眉，眸色幽深得看著那花，心臟的灼痛隨著香味越來越強烈。
看著周圍人驚訝又讚賞的模樣，苻堅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強烈，悠悠然的解釋道：「此花在我後涼國名叫苕華，這花本是該大批大批的開著，一眼望去就像是踏進黃泉路上的彼岸，鮮紅如血，又象徵著人的一生，如邵華般美麗一瞬。故而名為邵華！」
眾人聽聞，只覺從腳底冷上了頭頂，一瞬的驚訝全被恐懼代替，議論紛紛，這花分明就是陰間之花！如此擺在皇上面前，就是不詳的徵兆！
見狀，苻堅冷漠一笑：「吾國的花比不得北冥國的花那麼嬌氣！」
「大膽！」身為太傅的蘇沉南一臉怒氣起身，指著苻堅皺眉大喝。
苻堅看向蘇沉南，語氣堅定不移：「我們後涼國最為敬佩馬上的英雄好漢，而不是只會耍嘴皮子上的文臣！」
「你……」蘇沉南氣的雙目圓瞪。
「慢著！」夜鶴庭渾厚的開口，打斷蘇沉南的話，嚴肅的臉上不見笑意卻也不見怒意：「若說英雄，我們北冥國從不缺英雄！」
「北冥國的英雄，苻堅只服上官修！」苻堅鐵著一張臉負手而站，一身的桀驁不馴，膽大妄為。
眾人聽聞，無一不倒吸一口涼氣，誰都知道北冥國此時姓的是夜，而不是上官！到這一步，大家才恍然大悟，這苻堅早不拿出來晚不拿出來，偏偏臨走前拿出來，什麼狗屁國花，怕是只是來給北冥國一個下馬威的借口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