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血腥殺戮
一席無話，賓主盡歡之後，摩卡給天星安排了一處房間休息。
夜涼如水，躺在竹木編成的床上時，天星不由想起了來到獸人部落後的點點滴滴，心中直嘆奇妙。忽然想起了黛爾娜幾人，分開了這麼多天，都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小龍，是否依然那麼頑皮。
又想起了千里冰原之上的那道巨大裂縫，誰能想到在茫茫冰雪覆蓋之下，會有著另外一個世界呢？浮生界，諸神的神殿，遠古的戰場，還有那追擊自己的神秘敵人。想到在地下戰場上的生死經歷，天星不自覺的出了些冷汗，那是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強大的敵人，強大到天星根本不知道敵人來自哪兒，也不知道敵人的相貌，那時候的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這些。
月上中天，微風習習，今晚是難得一見的圓月，銀白色的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經過一天烈日灼烤的大地上隱隱有茵茵水汽升騰，而在那些樹枝草葉上已經凝起了點點露珠。
嗷嗚……
靜靜的夜色中，一聲凄厲的狼嚎劃破蒼穹，聲如九天龍吟，竟讓人分辨不出狼嚎聲究竟從何處傳來。隨著這聲狼鳴，在很大範圍之內的山林中響起了陣陣轟鳴，間或夾雜著些魔獸的呼嚎聲，一時之間，本該萬籟俱靜的夜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天星雖然覺得那聲狼嚎有些奇怪，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這個時候躺在床上，他還真想好好睡上一覺。至從到了魔獸山脈，除了趕路就是趕路，一直都沒好好休息。加上這幾天為了小靈獸的事情，當真覺得疲憊。
恍惚中，天星就在這喧鬧聲中漸漸進入了沉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異常的嘈雜聲從屋外傳來，接著整個屋子彷彿生地震一般顫抖起來。天星猛地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黑暗的屋子裡閃過兩抹寒光。
「敵襲！」
側耳傾聽的天星終於聽到了嘈雜聲中有用的訊息，竟然是敵襲！來不及多想，隨手披上床頭邊的衣袍，用了幾秒的時間穿戴妥當，天星快向屋外行去。
當門打開的那一刻，天星都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心情了。神識放開，所見的一切更是讓天星心裡麻，這果真是敵襲啊，而且規模之大，難以想象。
魔獸，放眼所望，整個部落裡面到處都是魔獸，大的，小的，強的，弱的，似乎整個魔獸山脈的魔獸都同時來到了這兒，而在部落之外的廣闊叢林中，數量更巨的魔獸潮水般向著部落中衝來，這樣的景象，千古難遇！
這時候什麼也不能顧了，天星沒有遲疑，直接握上了殘墨神劍，唯有殺戮才能緩解一下現在獸人們的危險境地。
下一刻，一道黑色幻影沖入了戰場之中。雪亮的劍光在黑夜中顯得尤其明亮，本事漆黑如墨的殘墨劍身在天星能量的催動下綻放出萬千光芒，僅僅是一劍，包圍了一個獸人戰士的十數只大大小小的魔獸全部灰飛煙滅！
沒有理會獸人戰士眼中的驚愕，天星的身影帶起一陣狂風撲向另一處。
鮮紅的血染紅了曾經生活的土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盡情的四溢在空中，就連一直不停的風兒也不能讓它微弱絲毫，反而越來越濃。昔日的部落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到處是慘嚎，到處是殘肢，那飽經風霜的木籬牆上如潑墨般落滿了鮮紅刺目的血，布滿青色苔痕的石階上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讓人心膽俱寒。
生活在這裡的獸人們並沒有因此屈服，他們的血液是熱的，戰鬥是他們的天星，除了最初的慌亂之後，所有的獸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幼，全都拿起了能找到的武器，開始於襲擊部落的魔獸爭鬥起來。
他們是天生的戰士，即使沒有修行鬥氣魔法，他們的力量仍是讓人驚訝的，一般的魔獸根本受不了這些獸人們強力一擊。殘墨再一次劃過一頭九級魔獸的身體后，天星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鮮紅。
他的戰鬥**在這漫天鮮血飛揚的戰場上被一點點激出來，嗜血的渴望越來越濃烈，神志卻是越來越清晰，甚至不用刻意去觀看，他就能清晰的知道戰場上的一切……
吼……
突兀的，持劍而立的天星突然仰天長嘯，一頭黑根根爆散，他的雙眸竟然變成了暗紅之色，身上的黑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強大的氣息漸漸升騰開來。
正在戰鬥的摩卡最先現了天星的異狀，心頭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一拳擊飛身前的魔獸，摩卡高聲呼喝：「所有族人撤退，遠離天星！」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下這個命令，他的心裡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千萬不要靠近那個人類，否則將是噩夢的開始……
獸人們開始有序的後撤，而天星仍舊長嘯不已，只是在他身旁，已經不再是狂風，而是一個風暴氣旋，殘墨斜指在地，場面黑色的血滴一顆接一顆的落下，很詭異的，那血滴落地時的滴答聲竟然清晰的鑽入了戰場上每個人的耳中。
一頭長著兩顆腦袋的虎形魔獸朝著傲然而立的天星撲去，巨口中的獠牙閃著懾人的寒芒，強勁的四肢爆的力量在蹬地而起時，在地上留下了四個深深的凹印。
蒙特羅驚呼一聲，此刻的天星可是毫無防備啊！
可是，接下來的場面讓他把呼聲生生的吞在了腹中。虎形魔獸眼看就要接觸到天星的時候，一股旋風憑空出現包裹了它，緊接著令人磨牙的嗤嗤聲從旋風中傳來，然後轟的一聲，漫天血肉飄灑，其中一塊甚至落到了蒙特羅臉上。
嘔……
即使是天生的戰士，見過無數血腥場面的獸人們都被這殘忍而恐怖的一幕震呆了，待到回過神的時候都禁不住彎腰大吐起來。而那些攻擊它們的魔獸似乎也被嚇著了，一時間竟然停止了攻擊，場面在這一刻詭異的安靜下來。雖然安靜，但卻更顯詭異！
嘿嘿……
黑夜中，天星緩緩抬起了頭，他的面容有些扭曲，一直壓抑在心中的嗜血**被完全激出來，他的嘴角微開，讓人膽寒的嘿笑聲盡情迴響在戰場上空。
「退！」當接觸到天星那雙閃著猩紅光芒的雙眼時，摩卡下意識的出了呼吼，而他自己卻第一時間往遠離天星的方向奔去。接著，所有的獸人都開始逃亡起來，在他們眼中，這一刻的天星，已經成了死神的化身！
黑飄揚，長劍斜指，嘿笑著的天星身體緩緩的從地面冉冉升起，呼嘯的狂風不能讓他的身體又是好晃蕩，反而吹起他那頭長長的黑及黑色衣袍，盡情的在空中飛舞。
低頭，俯視著腳下或呆鄂或狂暴的魔獸，天星的眼中閃過一道血芒，下一刻，手中的殘墨緩緩舉起，迎風而立，手持神劍，黑色身影彷彿一尊魔神，接下來，他將要開始屬於自己的審判！
嗖……幻影從天空撲下，帶著空氣摩擦的異嘯，一抹比之夜色更加漆黑的劍光橫掃大半個戰場。劍芒過處，轟鳴聲不絕於耳，緊接著突然陷入沉寂。風適時吹起，濃濃的腥味隨著風兒向四面八方飄去，漫天的血霧肉沫如同塵沙一般飄揚而落，古樹，草尖，地面不到一會便堆起厚厚的血肉。原本獅族獸人棲息之地，如今一片狼籍，成了血與肉的海洋。
「他是惡魔……」
已經遠遠避開的獸人中不知道是誰出了內心的呼吼，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反駁，的確，現在的天星就像惡魔，殘忍而血腥的惡魔！
然而，這只是開始，遠遠不是結束。
一劍既落，天星的身影不斷在戰場上逡巡，每一次揮劍，都帶著懾人的歷嘯，還有魔獸們臨死前的悲鳴。那帶著無盡恐懼和絕望的悲鳴聲，竟然讓身為受害者的獸人們有些憐憫。
厚厚的黑雲憑空出現，遮蔽了圓圓的明月，在這個殺戮的夜裡，黑暗更甚。
一道雷光仿如開天之劍，從九天之上直劈而下，大地在這屬於大自然的巨力中臣服。雷聲驚醒了已經呆鄂的魔獸群，它們開始退卻了。先是一隻，然後兩隻，緊接著無數的魔獸爭相奔跑，它們拼盡全力，想要逃離這阿鼻地獄，避開那天空漂浮的惡魔般的男人。
磔磔……
此刻的天星完全陷入了殺戮的愉悅中，那漫天的血讓他感覺親切，任誰著拋灑的鮮血落在自己的臉上，身上，嗅著那濃濃的血腥味，他的臉上竟然有著陶醉的表情，真是一種美妙的享受啊！
長劍斜指，天星的身體毫無徵兆的向著逃亡的魔獸群飛去。他的手上無意識的開始結印，手中殘墨早已放開，詭異的懸浮在他的頭頂。微微合上眼，任憑著本能追逐落荒而逃的魔獸們，他的嘴角慢慢的扯出一個詭異的幅度，他在笑。
彷彿九幽地下的嗚咽，又仿如九天之上吟誦，他的嘴裡緩緩爆出一陣聲響，「天地乾坤，伏神懾魔。」
那一個個字彷彿無處不在，迴響在茫茫天地間，隱隱然有股攝人心魄的威勢！
頭頂的殘墨開始震顫，彷彿受了什麼牽引一般，猶如龍吟般的劍嘯聲憤然而出，聲動九天。
天星的神態忽然變得安詳起來，他的手幻影般的印訣已經完成，此刻左手中指與食指並指伸出捏為劍訣，看似簡單的手訣中卻隱隱有雷鳴聲傳出，狂暴的力量不住在鼓動，任誰也可以想象，當這招爆開的時候，將會是怎樣一種震撼心靈的場面。
一道璀璨的亮光劃破黑暗的蒼穹，伴隨著隱隱而來的轟鳴聲，天星的雙眼瞬間睜開，迎著閃電的慘白亮光，他的眼中爆出的光芒更加燦爛。虛空中，左手劍訣朝天一指，「輪迴劍陣——萬劍之舞！」
聲落，早已按耐不住的神劍殘墨悠然加直衝雲霄。達到極致的度摩擦著空氣，爆起一連串轟鳴之聲，殘墨神劍漆黑的劍身突然附上了一層火紅的光芒，彷彿天火流星，朝著遙遙天際衝去。
天空陡然變得明亮起來，那是無數的火紅色亮光造成的。先是一點，然後兩點，接著無數點隨之而生，這些亮點越來越近，離得近了才現那竟然是一支支劍形的火焰！
整個戰場突然變得熾熱起來，壓抑的氣息在魔獸們心中油然升起，一種無力抵抗的氣氛開始蔓延，它們或巨大或渺小的身軀開始顫抖，眼中流露出的全是深深的恐懼。
呼……颶風吹過戰場，火熱的氣息席捲而去，地上的血液開始嗤嗤作響，最後化為空氣的一部分，只留下一堆紅色的粉末，然後被風帶走，整個天空成了一片紅色。
火焰之劍終歸是接觸了自己的宿命，開始收割起魔獸們的生命。在無數的火焰長劍面前，魔獸們的生命顯得是那麼脆弱和無力。焦糊的肉味盈滿整個天空，這一刻再也聽不到什麼哀鳴，它們的聲音早已淹沒在無數切割**的嗤嗤聲中。
摩卡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早就知道這個人類很強，卻沒想到強橫到如此地步，想想最初那密如牛虻的魔獸群在這個人類手下僅僅幾個回合就消亡殆盡，他的心裡升起一股無力感。也許，自己是真的老了。
看著腳下那無數魔獸們垂死掙扎的樣子，天星的心裡沒有絲毫感覺，他的善良，他的慈愛現在都不復存在，因為火焰灼烤，被殺死的魔獸並沒有鮮血射出，這讓殺戮的執行者天星心中感到厭煩，一股更加強大的殺戮**開始滋生，並且隨著地上的魔獸越來越少，這種**不可抑制的仿如春天的雜草般茁壯成長，只要再過一會，就將付諸現實。
而目標，天星也早已確定了。那邊在戰鬥初期便逃亡的獸人，正好能承受自己的怒火，磔磔，不錯的選擇！天星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眼中紅芒一閃而逝。
當最後一隻入侵的魔獸被無數火焰之劍包圍最終化為飛灰之時，天星仰天長笑，所有的火焰之劍瞬間消失，而殘墨則靜靜的漂浮在天星的身前，那微愰的劍身，似乎在表達著它對殺戮的渴望。
一手握住虛空中的長劍，天星微微轉過頭，懾人的目光投向摩卡等一眾獸人的藏身處，那猶如實質般的目光陡一接觸到摩卡，就讓後者如遭重擊，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不好，他已經失去了人性，快逃！」摩卡來不及擦拭嘴角的鮮血，對著身後的蒙特羅等人高聲吼道，剛才天星那驚魂一眼，讓他讀出了裡面的嗜血**。
他的聲音很大，大到隔得老遠的天星也清晰聽到，一抹詭異的笑容出現在天星的臉上，那是蔑視的笑，逃，在自己的面前，有誰能夠逃脫呢？
就在天星打算接著殺戮之時，一道驚雷突兀的落下，一刻不停的直接劈在天星持劍的手上。深藍色的電光環繞著天星全身，黑色的衣袍頓時變得支離破碎，長長的黑也散出一股焦糊之味。
「痴兒！不可一念之執！」恍惚中，天星似乎聽到腦中有聲音傳來，因為雷擊的原因，本就有些昏脹的腦子頓時一陣迷糊，意識一松，他整個人從天空墜落下來。
摩卡看到了，他逃奔的身體突然停了下來，而這時候身旁一道影子閃過，定睛望去，卻是那隻小靈獸，它跑去的方向正是天星墜落的地方。其他的獸人仍在奔逃，不過獸人的紀律性非常好，即使是逃命，仍然井井有條，戰士們在前方開路，其餘的獸人則被獸人戰士們護在中間，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傷亡。
看到摩卡祭司停下，一直在旁邊的蒙特羅有些焦急的道：「摩卡大人，您怎麼停下了？」
「等等，似乎情況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摩卡沒有回頭，眼睛仍是望著原來戰場的地方。這一刻，他眼中的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明亮，這才是真正的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