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八十二塊

82.八十二塊

訂閱比例不足,補齊訂閱比例可見陸嘉珩按著脖頸點點頭,走進去。

「下午回來。」小朋友繼續道。

陸嘉珩步子一頓,按在後脖頸的手也停了停。只微微僵了一瞬,就繼續往前走。

男孩子似乎是想叫他,又不敢,猶豫地跟在他後面上了兩階樓梯,終於抬起手來,扯了扯他的褲子。

陸嘉珩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站在比他高一階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小男孩的表情依然怯怯的,被他看得縮了縮脖子,還是認真道:「哥哥別和爸爸吵架,爸爸喜歡哥哥,」他小手扯着他的褲子,聲音軟綿綿的,小小的,又低又弱,「懿懿也喜歡哥哥。」

陸嘉珩有點僵硬。

他短暫的笑了一聲,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他只喜歡你。」

男孩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他一點,身子往前傾了傾,又很快縮回去,有點手足無措地看着他。

小朋友年紀小,還沒長開,一雙眼滴溜溜地,黑漆漆的瞳仁很大,明亮透徹,臉頰帶着嬰兒肥,委屈無措的樣子盯着他。

陸嘉珩突然就泄了氣,有點無奈抬手,敷衍地揉了揉他的頭頂,沒再說什麼,轉身上樓了。

當天下午,陸泓聲果然回來了。

陸嘉珩房門虛掩,聽着下面的說話聲權當有屁被風吹散了,嘴裏叼著根棒棒糖盤腿坐在長絨地毯上打遊戲,飛速敲擊著機械鍵盤的手頓了頓,從旁邊一把撈過耳麥來扣上了。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他房間的門被陸泓聲一腳踹開了。

陸嘉珩眼睫毛都沒眨一下,就好像沒感覺到也沒看到他一樣,手指敲著鍵盤打遊戲一邊拖腔拖調道:「沒技能,先撤吧。」

陸泓聲直接走過來,一腳踹翻了他放在地毯上的小桌子。

陸嘉珩是個很會享受的人,他房間的裝修風格和他這個人一模一樣,到處都是軟綿綿的毯子和墊子,讓人覺得這個房間里任何地方都可以讓人躺着睡一覺。

桌子上的東西應聲全數掉在了長絨地毯上,幾乎沒發出任何響聲,上面一杯滾燙的咖啡也跟着灑下去,不偏不倚,全數灑在了陸嘉珩的手上。

白皙修長的手背頓時紅了一片,上面滾滿了咖啡的棕褐色液體,從手背一路流淌下去,順着指尖滴答滴答滴落進地毯。

陸泓聲一時氣得上頭,也沒看到他桌子上還放一咖啡,看見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已。

翻倒在一邊的筆記本電源線被大力一扯掉了,電源被切斷,電腦畫面瞬間一片漆黑。

手背通紅,倒是也沒有什麼無法忍耐的痛感,只是有種火燒火燎的熱,耳麥也連着扯下去,因為扣的太緊,被力道拉下去的時候勾著耳朵,扯得耳骨生疼。

陸嘉珩眼依舊微微垂著,眼珠動都沒動。

半晌,他毫不在意的從旁邊抽了張紙巾出來,擦掉手背上的咖啡,雙手撐着地毯,身子向後仰了仰,懶洋洋抬起頭來。

陸泓聲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抿了抿唇,因為剛剛一點小意外而稍微有些克制的怒意似乎又被他漫不經心的表情和行為重新點燃了。

陸嘉珩就跟沒看見似的,挑眉揚眼,依然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老闆,還有什麼吩咐?」

陸泓聲氣得臉色漲紅,抬手指着他鼻子:「什麼叫什麼吩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兒子!你看看你一天天都像個什麼樣子!」

陸嘉珩挑着眼梢嘲諷勾唇,微微歪了歪頭,似乎有些不解他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紈絝,你想讓我像什麼樣子。」

這回,陸泓聲那張微紅的臉像是顏料掃過,血色一寸一寸褪得乾乾淨淨,臉色煞白,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陸嘉珩依然懶散地坐在地毯上,嘴巴里的棒棒糖被他咬碎了,跟跳跳糖似的噼里啪啦響。

兩人就這麼無聲對視了良久,陸泓聲指着他的手顫抖著放下,他認輸似的深深看着他,最終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房間門被咔嗒一聲關上,陸嘉珩嘴角的弧度保持了太久,已經有些僵硬。

他緩慢地垂眼,視線很散,空茫茫的看着深灰色的地毯。

手邊手機鈴聲恰好響起。

陸嘉珩好半天才抬手,從地上摸索出手機,抓過來接起。

他的一聲「喂」還沒來得及出口,那邊小姑娘的聲音就軟綿綿地順着電流爬過來了:「你怎麼電話號都不好好存呀,你叫哥哥嗎?」

陸嘉珩怔了怔。

他垂眼,看着左手通紅的手背,突然笑了,低低啞啞「啊」了一聲:「是啊,姓陸名哥哥。」

少女大概是沒想到他會幹脆坦然的這樣說,也可能被他的臉皮和流氓程度給驚到了,沉默了一下,才又繼續道:「我剛剛在看衣服,但是沒找到你的那件啊,我給你挑一件同等價位的別的款行不行啊,」她和他商量著,似乎是還怕他不放心,趕緊補充道,「我的眼光還可以的,你如果不放心我買之前拍給你看看?」

陸嘉珩停頓了一秒,然後撐著床邊直接站了起來:「你在哪裏?」

他語速有點快,小姑娘愣了一下:「唔?」

陸嘉珩已經逃似的飛速走進了洗手間,抬手掰開水龍頭,通紅的手背放在冰涼水流下沖刷。

空蕩的水聲回蕩在洗手間,他垂着眼,緩慢重複:「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

初梔捧著杯奶茶坐在商場二樓休息區的長木椅上,身子微傾,手機墊在奶茶杯杯底,手肘支在大腿上撐著下巴等人。

半個小時前,某神秘不知名陸姓男子在電話里跟她說:「待在那兒別走,我現在過去。」

然後她就等了半個小時。

初梔咬着吸管左看看右看看,尋找著對方的身影。

周末的商場里到處是人,一對對小情侶小姐妹嬉嬉笑笑的走過來走過去,直到她一杯奶茶直到喝得見底,才看到熟悉的人。

他從一頭的扶梯上來,剛好抬起眼來,看向對面。

兩人隔着商場巨大的天井對視,初梔朝他擺了擺手。

距離離得稍微有點遠,只能模糊看到他五官的輪廓,男人沿着天井邊緣朝她走過來。

初梔也站起來,拿着已經空了的奶茶杯子走過去迎。

好像之前在學校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穿衛衣的,各種顏色各種牌子的天價衛衣,今天他倒是難得穿了件襯衫。

北方九月下旬天氣轉冷,晝夜溫差也大,到了晚上溫度會驟降,他外面還加了一件薄薄的風衣外套,襯得肩寬腿長,個子極高,幾乎是一出現在二樓就引著人視線往他身上吸。

因為鄧女士的工作原因,初梔從小到大認識的或者見過的帥哥實在不算少,即使如此,這人在裏面也能拿個前三甲。

一身散漫輕佻的少爺氣質,再加上那張可以輕輕鬆鬆靠顏值吃飯的臉。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在被搭訕還是有原因的。

初梔一邊朝他走過去一邊晃着空空的奶茶杯子裏僅剩的兩顆珍珠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着。

兩個人繞着商場圓形天井走向對方,距離拉近,隔着差不多十來步的距離,初梔旁邊突然快步走過去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道,很好聞,捏着手機,走到男人面前,羞澀開口:「你好,請問能給我你的微信嗎?」

她說着,手機遞過去了。

事情就發生在她眼前,近在咫尺,初梔覺得就這麼盯着人家有些不禮貌。

她眨眨眼,扭頭背過身去了。

旁邊剛好就是洗手間,初梔一杯奶茶下肚,剛好去個廁所,於是也沒多想,一猛子扎進去了。

等她洗完手從洗手間里出來,少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結束了戰鬥,正倚靠在女廁所門口的牆壁上等着她。

初梔不愛用烘乾機,手上還掛着水珠,邊甩邊朝他走過去:「我來了我來了。」

少爺手揣著風衣口袋,垂眼瞧着她笑:「跑什麼?」

初梔眨眨眼,表情無辜又茫然:「上廁所呀。」

他又笑了一聲,直起身來往外走:「走吧。」

初梔就乖乖甩着手在後面跟着他。

兩人不緊不慢繞着二樓走了一圈,初梔是有任務在身的,沒走過一家看起來還可以的店就把人拉過去,認認真真地挑了衣服按到他身上來比對。

小姑娘個頭小,手臂抓着衣架,衣領的位置要高高舉到他脖頸,每次她人一靠過來,他就低下頭去看她。

初梔幾乎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衣服上,每一件都挑的認真又仔細,不想讓對方質疑自己的審美水平。

她高舉着衣服比在他身上,仰著腦袋,由下而上看着他問:「這件呢?」

陸嘉珩垂眼。

兩個人之間這距離已經極近了,是一個和異性之間絕對不太對勁的距離,他甚至能夠看清她挺翹小鼻尖上細細軟軟的絨毛。

她卻依然沒察覺到任何不對勁,清澈的鹿眼認認真真地看着他。

這姑娘被家裏養得實在太好了。

好到彷彿對人一點防備之心都不帶有。

像是山澗泠泠的泉,水皆縹碧,一眼看下去水底游魚細石一覽無餘。

毫無雜質的人生和品性。

她對誰都這樣嗎?

陸嘉珩突然就無端生出一種微妙的不爽來。

他沒說話,直接抬手抓過少女手裏的衣服直接掛在架子上,轉身往外走。

初梔有點莫名,本來還看得好好的,這人怎麼轉身就走了呀。

三樓差不多的店基本上也都被她們逛遍了,結果這少爺好像心思根本就不在這個上面,人家一件都看不上。

這樣下去要買到什麼時候呀,初梔哭喪著臉,耷拉着腦袋跟在後面。

結果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腳。

初梔垂著頭,也來不及反應,輕輕撞了下他的背。

力道不大,只覺得額頭觸到的地方硬邦邦的,初梔抬起頭來,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她這邊說着,男人已經轉過身來了。

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著,桃花眼一眯,突然開口問她:「你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初梔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沒頭沒尾,怎麼買著買着衣服就變成了她的成長史了?她茫然的「唔?」了一聲。

陸嘉珩看着她那迷迷糊糊的樣子正要發作,告訴她防人之心不可無,給她好好上上課,以後別隨便就把衣服直接往異性身上懟,還盯着別人眼睛看,還突然就跟男人靠那麼近的時候,小姑娘倒是歪著腦袋看着他:「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一時講不清楚的。」

陸嘉珩:「……」

陸嘉珩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種腦迴路的人。

剛好趕上十一黃金周,車站人多的像是下餃子,出來玩兒的魚貫穿行熙熙攘攘,上了巴士才終於能喘出口氣。

一行四人直到上了巴士,都保持着一種詭異的安靜。

初梔本來是話很多的那個,一路上和林瞳說了不停,包括剛剛在高鐵上也一直興緻勃勃,此時卻小臉蒼白,耳朵倒是紅撲撲的,大眼睛滴溜溜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說話。

程軼逼逼叨了一路,此時也安靜如雞,默默地捂著自己的菊花坐在巴士上。

四個人兩兩一起坐,一上車,程軼就死活不要跟陸嘉珩坐一起了,一陣狼哭鬼嚎浮誇又做作的要換位置。

初梔想了想,覺得胡蘿蔔學長這驚恐的反應也不是不可以理解,頗為善解人意地主動提出和他換座位。

於是初梔就坐在靠窗位置看看風景,又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陸嘉珩現在臉色不太好。

他臉色簡直太差了。

有好幾次,她在偷偷看他的時候都被發現了,他一轉頭,四目相對,初梔就趕緊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瞬間扭頭,嘴巴微張,視線朝上,仰著腦袋假裝看向車頂棚或者望天。

也就錯過了陸嘉珩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然後過一會兒,她又偷偷看過去,又想到什麼似的,唰地捂住自己通紅的耳朵開始瘋狂甩頭。

陸嘉珩:「……」

大約三個小時巴士才停下,下車已經是下午,大家先找了景區里的賓館放行李。

房間開了兩間,東西暫時放到同一間房裏。

雖然她們要的是最好的房間,但是也沒人抱多大期待,結果進去一看房間意外的還算可以了,雕花四柱雙人木床,竟然還有種古色古香的感覺。

程軼依然捂著菊花,挑剔的視線來來回回掃,片刻,緩緩發言:「這房間,用我們太子殿下的話來說,那就是——」

陸嘉珩:「挺好。」

程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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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多少錢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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