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試牛刀

第三章 小試牛刀

「只是嫂嫂,此事,還得嫂嫂相助。否則,安芷,孤掌難鳴。」安芷道。

林意茹說,既然安芷已經答應假扮安道全,直到查清殺害安道全的兇手以及犯下費家一案的真兇,她必然會傾力相助。

林意茹出生於江南林家,是林家二叔嫡女,林家二叔與表哥安道全的恩師乃是密友,在恩師的引見下,他二人相知相戀直到相守,至今已經三年。林意如自小身子虛弱,因此安道全一直不敢讓她傳宗接代,然而林意茹知道安道全對孩子十分渴望,因此,在偷偷懷上之後本想告知安道全,誰知道,皇上突然一道聖旨下來將本是小小京官的他調離京都,到了這輝城做縣令,林意茹本想一同赴任。但是身體的狀況使得她不得不暫居京都,這好容易等得胎兒穩定可以動身,她便迫不及待地趕來了輝城,可是誰知道,安道全雖然只是一個縣令,瑣事卻十分繁雜,導致林意如雖已到輝城月余,卻不曾見得安道全幾面,更遑論告知安道全這喜事了。

林意茹說着說着,眼角的淚便又落了下來。

「嫂嫂莫哭。」安芷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林意茹,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兩個處境差不多的人,此刻最好的安慰,也就是相互擁抱了。

「阿芷,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今後的路。」待林意茹緩過神來,林意茹抬起頭對安芷道。

冒充安道全,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唯一慶幸的是,安道全來輝城時間不長,據林意茹道,自安業口中得知,安道全每日忙於事務,尚未一一拜訪一些已告老還鄉的官員,外加上他為人清廉,剛正不阿,初來乍到之時,便把輝城的富商鄉紳們得罪了個遍,因此,幾乎無人熟知安道全這人,這便是簡單之處,而難的便是,這輝城地處交通樞紐,經常有來往的官員,就怕其中來一個與安道全相熟的官員穿幫了那就嚴重了。於是,安芷與林意如在房內商議了整整一個晚上,最後決定,先相互聯手,為今之計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穩住目前的狀況再考慮后策。

第二天一早,縣衙里便傳出消息,巡按安道全之前雖然身受重傷,但是經過一路過的不肯留名的神醫出手相救,現今已經好轉許多。一時之間,這消息,在輝城激起了不小的浪頭。然而畢竟都是老奸巨猾的人兒們,不消一日,待得安道全醒來的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輝城的時候,各種登門的人陸續多了起來,隨禮也更是一起到來。

而同時,林意茹也借口為了更好地照顧重傷初愈的安道全,將原有的為數不多的奴僕均數遣散,啟用自己從林家帶來的人們,一些粗使便讓安業自外面買幾個身家清白乾勁的小廝丫鬟進來。

為了應付到訪的人們,安芷用藥將自己的臉塗成蠟黃色,又得林意如精湛的易容之術,躲在帷帳之後,借口在重傷之時傷了喉嚨,並用藥丸改變了聲音一一與來拜訪的人答話。

一日下來,並無人對目前的安道全是安芷假扮的起疑心。入夜後,林意茹送走最後一波來訪的人們,回到房中,對着安芷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還是表嫂的易容之術精湛,可是,嫂嫂,你是堂堂林家嫡小姐,為何,為何會這易容之術?」安芷不由得疑問道。鏡中的自己,粘上繼續胡茬,若不是仔細看,壓根不會不知道這個安道全是假的。

「你堂堂安家大小姐都可以早年行走江湖,精通醫理,我會這點小把戲算什麼?」林意茹笑道,「還有,這你以後可是要改口了,喚我意茹,你頂着這副模樣喊我嫂嫂,雖然……雖然明知道你不是……」

「嫂……,意、意茹無須難過。」安芷雖然感覺有些彆扭,但是想到林意茹的擔心也不如道理,心裏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慢慢適應了。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在躺了將近三個多月的時候,安芷表示真心是沒法再躺着了,林意茹本想再讓安芷躺個一段時間,但是她看了看安芷那副期盼外面的神情,再想了一想,終於還是同意安芷出門了。

此刻的安芷,雖然已經頂着安道全的名號有段時間,但是還是難以適應,日後,她要改變自己一直以來的生活習性,她每天都要比被朝廷通緝還要膽戰心驚,她要扛起表哥留下的一切,她要保護表嫂,以及表嫂肚子裏表哥的骨血……

安芷邊走在路上邊搖了搖頭,船到橋頭自然直,萬一真有什麼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就是。

秋日的輝城很是熱鬧,輝城的大街上,人聲鼎沸,雖然只是一個小城,但是一旦位於交通的樞紐之處,再小的城鎮,它也能繁華。

「老爺,老爺,您身上的傷還沒好透呢,出來前夫人吩咐了,讓您逛一會就回去。」小廝阿華在安芷身後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提醒安芷回府了。

安芷對着他翻了個白眼:「阿華,你若是累,可以先回去。」

「可是……老爺……」阿華跟在安芷身後哭喪著一個臉,他要是敢一個人回去,夫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安芷對阿華可憐兮兮的樣子表示無動於衷,反正是躺了這麼久,難得出來一趟,不盡興怎麼對得起自己?況且,她也得好好熟悉一下這個輝城,畢竟遲早是要出來拋頭露面的,雖然表哥在輝城的時間不長,但是她也不能表現出自己對輝城很是陌生的樣子。

安芷走着走着,突然間便看到前面有人圍成了一個圈,裏面不時傳來幾聲喝彩聲,安芷擠了進去,才發現,原來是有雜耍班子在表演雜耍。

那戲班子一共五人,有的表演耍花槍,有的表演火龍,更有嬌滴滴的姑娘表演胸口碎大石,引得圍觀人們不斷叫好,紛紛朝着雜耍班子一小妹妹托著的銅鑼里丟錢,那小妹妹也長的煞是可愛,不停地對着人們說謝謝。安芷也湊熱鬧往裏丟了一枚銅錢,小妹妹跟她說謝謝,安芷卻發現小妹妹不是很對勁,明明是小女孩的身體,卻長著一副十分老練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人群中轉來轉去。

這個雜耍班子據說是來自京城,因此會很多原先來過輝城的雜耍班子並不會的把戲,如什麼空手變動物出來,少女籠中神秘消失之類,安芷也看的津津有味。

突然間,人群中傳來一聲尖叫:「你偷我錢!」

人都是有着八卦心理的,這個時候,雜耍也看的差不多了,一聽到有人當街抓住小偷,好奇的人們立即圍了上去。

只見一個妙齡少女此刻正拉着一個男子的袖子,手中抓着一個空錢袋。

而這妙齡少女看上去則有點眼熟,安芷回頭看了一眼雜耍班,這才想起,這妙齡少女不就是方才表演神秘消失的女子的那位嗎?

輝城是一個民風彪悍的城,人們最不恥的男人有兩種,一是吃軟飯的,二是正值壯年不務正業的。此刻,恰巧眼前這個男子便撞到了槍口上。

人們一聽到少女說是抓住了偷錢的人,而那偷錢的人看上去是如此一表人才,不過,人不可貌相,雖然有點可惜,但是這是最不恥的兩種男人之一,輝城人民怎麼能忍?很快便有人自告奮勇押住那男子,嚷嚷着幫少女送官。

「各位好意,小女子心領了,然而小女子初到寶地,人生地不熟的,怎敢勞動縣令大人?小女子只求這位公子將小女子的錢悉數歸還即可。」見那麼多人站在自己一邊,那少女一改之前的模樣,賣起了可憐。一時之間,贏得同情無數。

安芷一直在觀察這兩人,她發現,這少女雖然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然而眼神卻漂移不定,一幅急着拿到錢便打算離開的樣子,反觀那被稱之為小偷的男子卻是氣定神閑,從頭到尾都未說過一句話,彷彿牽扯進這事的人不是他一樣。

「公子,小女子百兩碎銀錢均是雜耍班眾人平日裏賣雜耍辛苦賺得的所有,公子若是歸還,小女子以及雜耍班的各位感激不盡。」那少女見男子絲毫不理會自己,本想發怒,可是奈何圍觀的人實在太多,她恨的咬碎了一口銀牙,沒想到這男人這麼難搞定,早知道就不沖着他這身昂貴的衣物下手了。

「若是我說我不是,有人信么?」那男子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好聽。少女聽得不由得臉色一紅。

「姑娘,在下本只是路過,在下相信姑娘有苦衷,因此不打算計較,還請姑娘自重。」那男子道,隨即便想離開。

「不行,你不能走。」既然演了,便要演到底,再不搞點錢,不知道班主該如何懲罰自己呢。少女一想到懲罰的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趕緊制止那男子走。

安芷仔細觀察了一會那個錢袋,隨即便心下瞭然,那少女也是個沒眼見的,眼前這位公子,身上衣物雖然簡單,但是做工十分精細,那針腳,安芷曾在費家見過許多次,均是出自御衣局之手,想來這人來頭不簡單。即使理在那少女那兒,鬧到官府也不見得她能得到什麼好處,更何況她壓根就是想敲眼前這個男人一筆,再這般鬧下去,只怕這少女會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裏,安芷搖了搖頭,上前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而安芷這麼一上前,便有人認了出來。

「縣令,是縣令大人!」

雖然安道全來輝城時日並不多,但是清廉之名早已經傳遍了輝城,安芷見一下子被認了出來,也只能苦笑一下。

那少女顯然沒想到居然會在街頭遇到縣令大人,本就是心虛,此刻她恨不得自己完全沒有在這裏出現,但是對方可是縣令大人,她無奈,只得上前,聽得安芷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立即臉色煞白,忙轉身對圍觀的人道:「各位鄉親,這只是一場誤會,都是小女子與這位公子鬧了不愉快,因此想捉弄一下他而已,小女子在此給各位父老鄉親賠不是了。」

這番解釋聽上去雖然會感覺哪裏不對,但是倒也合理,見沒得熱鬧看了,便也一眾散了去。

那少女見人群散去,也立即找了個時間偷偷溜走,而不遠處的雜耍班見縣令出現的時候已經偷偷收拾好了東西,倒也是撤離地飛快。

「早聽聞輝城縣令安道全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不過,在下很好奇,安大人與那女子都說了些什麼,讓她立即改變了態度。」那男子不卑不吭,更加證實了安芷心中所想。

「隨便嘮嗑了幾句而已,既然已經解了圍,本官也有些要事,就此告辭。」

不知道因為什麼,眼前這個男子的目光像是能看穿一切,安芷今日出門並沒有精心易容,生怕是自己在哪裏露了馬腳,趕緊找了個借口溜了。

「安道全,是嗎?」身後,那男子對着安芷遠去的方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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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巡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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