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一起
托尼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反應,他不過就是睡了一覺起來沒錯吧？不用把他一整個工作室都弄沒吧！
那一瞬間,他真的感覺自己的情緒難以控制,但他還記得這個家裡不止他一個人,這麼嚴重的爆炸，不知道湯姆有沒有什麼事情，只能竭力忍耐,而一回頭,湯姆已經站在他身後。
「什麼時候醒的？」托尼抹了一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在擔心什麼？托尼？」然而湯姆卻不準備和托尼一起粉飾太平，那就失去了讓洛基炸了工作室的意義。
「擔心？不不不！你知道的,我製造一個新的盔甲出來可能只需要一天時間，我沒什麼好擔……」
「我問的不是這個，托尼。」湯姆走到同居人的面前，把手機的茶杯塞到托尼手裡。
下意識的握住陶瓷的杯子,溫熱的觸感告訴托尼這是一杯剛沖好不久的茶水，「你沒睡？」
「是沒來得及睡,過來坐坐？」
被湯姆這麼一打岔,托尼一下子也被轉移了一部分注意力,雖然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當下也坐在了湯姆旁邊。
「你在擔心什麼？」
這個問題湯姆又問了一遍，而這次托尼沒有回答,他擔心的東西太多了不是嗎？他早該知道的,以湯姆的敏銳,猜測出來並不算難事。
「托尼,你知道的，我失憶了，但不管我怎麼樣，我是黑魔王的事實改變不了，就算我在下一刻魔力全失，那我也是黑魔王，我的稱號並不來源於力量，而在於現在我的頭腦、我的性格、我的所作所為。」
托尼其實有點清楚湯姆要說什麼了，但人都有那麼點從眾心理，幾乎所有人都和湯姆持相反意見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動搖。
「而你和我一樣，你是鋼鐵俠，而不是那些盔甲，就算沒了那些盔甲，你也是鋼鐵俠，那個稱號代表的是你的人格、你的責任心、你的正義感，你以往所做的一切事，那些東西不會隨著你脫下盔甲而消失！托尼！你應該明白這些。」
湯姆希望托尼只是一時的迷失，而不是執迷不悟，一代又一代提升的盔甲並不能代表什麼。
「脫下盔甲之後我只是一個會輕易被殺死的『鋼鐵俠』。」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托尼抬頭看，湯姆的表情告訴他，對方不會允許他把真實的想法再鎖起來。
放下茶杯平躺在沙發上，托尼深呼吸了兩大口氣，「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較真，要我說每個人都有那麼點執念，至少研究的時候我是幸福的。」
「你真的幸福嗎？」
可能曾經確實是那樣的，但肯定不是現在。
「不要讓你自己被盔甲所束縛，托尼。」
托尼躺在那裡一會兒都不說話，似乎在仔細琢磨湯姆所說的話，那些話他是知道的，只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壓力和非議而一直深埋，他需要的可能只是一個人對他說出那些話，告訴他，他是對的，讓他知道他的身後是有人站著的。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需要額外的幫助，」托尼的聲音有些低沉，「也許是一顆子·彈，也許是一塊從天而降的磚塊，我就會死。」
說什麼理想抱負，什麼正義責任，身為一個人，首先要活在這世上，才有時間和資格談其他的。
湯姆走上去坐在托尼旁邊的地板上，用手遮住托尼一直盯著天花板的眼睛，「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差不多，一根魔杖並不能阻擋什麼，我更沒有什麼鋼鐵之軀不死之身，現在聽我說，托尼，現在我和你一起，你有什麼事我也會一併承受，就算要死……也有人作伴了。」
死亡，除了一心求死的人，這個辭彙總有攝人心魄的力量，湯姆知道曾經的自己所想擁有的一件事就是永生，但他現在不想了，為什麼要永生呢？這個世界有美好也有磨難，有許多你不會想面對的事，在有限的時間裡遇到該遇到的人就足夠了。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托尼的心慌了一下，下意識的握住湯姆捂著自己眼睛的手腕。
湯姆的聲音近在耳旁，和往常一樣不急不緩的語調彷彿有讓人安定的力量。
遠處伴隨著滅火器噴涌而出的動靜，托尼在這一刻真的思考了，關於死亡的課題，他想問湯姆難道不害怕嗎？難道不恐懼嗎？不覺得近在眼前嗎？
但他最後什麼也沒問，而是說了句風水不想及的話。
「Tommy，你太瘦了。」不論是擋在他眼前骨節分明的手，還是他握住的手腕，彷彿都細的一掐就會斷。
「我不喜歡這個昵稱。」湯姆收回覆蓋在托尼眼睛上的手，比起Tom，Tommy聽起來更傻了，一個是傻大個，一個是傻小子。
看著湯姆放棄了繼續在那個話題中持續深入，托尼也算鬆了一口氣，他不得不承認湯姆所說的話踩在他的點上，面對別人時他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恐懼和擔憂，但那些偽裝很顯然對於湯姆來說是沒用的。
從湯姆嘴裡說出死亡這個辭彙的時候他沒有看見湯姆是什麼表情，但莫名的讓人安心，即使那一樣是走向死亡的終點，也不那麼讓人害怕。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面對死亡了，但加上外星科技的逼迫和周圍環境的壓迫，心情不穩定起來好像也不是那麼意外。
他還需要時間，好好整理一下，關於他的盔甲和他的科技，他的同事和那個黑洞，九頭蛇以及洛基，要整理的太多了，以他失去盔甲為前提的話。
不過……「我的工作室到底為什麼會爆炸？」
這真是個好問題，湯姆一本正經的就出賣了某位不請自來的背鍋俠：「剛才有個叫做洛基的人翻窗戶進來搞的破壞。」
這個回答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意外，托尼下意識的往深了想，「他可能還會有接下來的動作，讓我無法及時出現應該是他的第一步。」
湯姆其實很想說你真的想多了，怎麼看都覺得洛基那傢伙完全是臨時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