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獨自生長

「我想美元應該足夠通用了，雖然因為股市和一些其他經濟的因素，它有時候貶值的速度同樣讓人擔憂，不過對巫師界的影響並不大，當然，有許多巫師是在普通麻雞社會中擁有工作的，影響不大的人群中顯然不包括他們。」

「看來你們是一個現代化的族群。」托尼才不想說這個今天穿了一身寬大黑色袍子的人說起經濟來是多麼的違和。

湯姆明顯感覺他經歷過的曾經好像不是這樣，那是一個比他現在看到還要傳統、還要密不透風的地方。

刨除掉這個問題，推開眼前棕木鑲邊的玻璃門，就在門移動的一瞬間，天花板上什麼地方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皮特就因為這個嚇了一跳。

櫃檯方向站著的一位身材有些臃腫的婦人這才反應過來有人進店了，忙放下手裡的工作，揚起笑臉回過頭來面向門口。

「嗨！好久不見，傑拉德教授！我猜你是今年的新生對不對？小傢伙？請原諒我的門鈴，因為我的聽力有些問題，常常要讓客人走到我身邊我才會發覺它們的存在，所以不得不用一個我絕對不會忽略的聲音來提醒我，」還不等托尼表示諒解，西斯夫人馬上又自己給自己接起了話，「我想你們如果多光顧幾次就會習慣的，那麼現在，可愛的小傢伙，你想要什麼形狀的尖頂帽？」

湯姆很糟糕的發現面前這位女士似乎是一個……話嘮，一個有正當理由聽不進別人話的話嘮。

赫爾看著湯姆和托尼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的表情簡直一言難盡，說實話他們除了來付賬之外根本沒有什麼其他作用。

「希望你們不會太介意，西斯夫人是個很善良的人，只是有時候話太多。」

托尼對於赫爾的話只是聳聳肩，表示自己不介意，兩個人都沒有看湯姆，實際上湯姆只要不對什麼事情不滿就已經很讓人放心了，誰也不奢求他會對某樣東西抱有同情心和理解心。

實際上湯姆永遠比他們看得明白，這也是他沒有露出無法忍耐的表情的原因。

這位西斯夫人真的很愛說話嗎？他倒覺得未必，可能恐懼的因素還要多一些。

就算是在科技普及的現代社會，許多神經而造成的聽力障礙就算是助聽器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當別人因為一個笑話而喜笑顏開，當流行音樂的廣告牌充斥在周圍，你是很難想象只依靠唇語生活的人到底是什麼心情，寂靜的生活又無時無刻對他們進行著怎樣的改造。

在這種群體中的大部分，儘管他們自己不那麼覺得，其實依舊深埋著焦慮與恐懼感，一般聽力逐漸消失的人連同說話的能力也會一起逐漸消失，直到最後成為一個不被理解也無法傳達的存在。

湯姆其實本來沒有什麼同理心，他能看穿別人的心理，卻從來不試圖去理解它，這大概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感受到別人的情緒，那種馬上要步入黑暗、獨自生長的錯覺。

皮特被西斯夫人帶著在店裡轉來轉去，看來這小鬼很喜歡這家高級定製的成衣店，碩大的尖頂帽能把他的半個頭都遮住，換來的只是他越來越歡樂的笑聲。

這位話稍微有些多的夫人見慣了活潑的孩子，雖然她自己沒有養育過小孩，不過她對於這些小鬼頭的容忍度一向是很高的，她從來都能夠在店裡最忙的時候依舊花費一個多小時去哄那些最難搞的孩子踏上板凳再量好尺寸。

這也是湯姆覺得自己能夠稍微放下自己的舒適度，選擇忍受一個中年婦女碎碎念，就如赫爾所說的善良的心是主要的原因之一，不得不說這位夫人有很好的耐心，只是不知道這種善良和耐心是不是沒有底線的。

所幸皮特只是初到一個地方有著一定的好奇心，所以很快就站在圓形的小椅子上等著西斯夫人給他測量尺寸，這樣的行為他可能在短時間內會來很多次了，畢竟他這個年紀本來長的也快。

告別了從頭到尾都在碎碎念的西斯夫人之後第二個目的地是一家「寵物店」，雖然店名寫的是神奇動物保護與飼養所，不過在托尼看來這裡和寵物店沒什麼區別，頂多是那些動物看起來奇怪了點。

靠玻璃的一排放的是各式各樣的貓頭鷹，有的長得很漂亮，而有的就有些陰沉了，更裡面一些的是一些貓咪，懶洋洋的趴在自己的小窩裡，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與之相比精神的很的就是貓咪對面的老鼠，托尼實在不明白店老闆為什麼非得讓死敵面對面天天看個不停。

除了這些相對正常，還有一些奇葩的，例如蟒蛇和一些奇奇怪怪說不上名字的生物。

不過這些體型巨大的蛇類似乎比貓咪還要沒精神，不僅僅是趴在那裡，還一動不動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個個逼真的塑膠模具。

湯姆把視線從那些被他瞪了一眼之後就蔫兒了的長條狀生物身上移回來，雖然之前他都沒有接觸過蛇類生物，突然之間感覺自己好像可以與他們交流，但並沒有一點驚訝感，好像本來就該這樣，不過那些傢伙生活的也實在是太舒適了，居然任意的被人被人抓捕和買賣。

「不，那些可不能帶去學校。」眼見著皮特得注意力都在那些五彩斑斕蛇類上，赫爾覺得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麼挽回一下，那小傢伙要真看中了某條冷血動物就不好了。

皮特很清楚的記得錄取通知書上所寫的那些注意事項，而且他的意志力和自制力並沒有因為現在安逸下來的環境而有所減弱，自然也就是看看。

不過說起來，那些蛇還真挺漂亮的。

對於皮特的審美，湯姆第一次有了滿意的感官，平常人可不會喜歡蛇。